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26节 作者:未知 整個季家鸡飞狗跳。 而此时的县城裡,张兴柱正找了匠人准备板车之类的,买個板车倒是不麻烦,城裡就有现成的做好了卖的,专门给人家用来运送东西类的,倒也寻常见。 只是要安装個炉子之类的就需要重新弄一下,所以木匠来了院子裡,敲敲打打了半天,才把一個带炉子的板车给重新弄好了。 不仅打上了炉子,還做成了那种箱柜似的模样,方便裡面放东西。這一类的倒也常见,城裡有许多卖馄饨饺子的就是這种。 不過张融融怕以后淋雨,所以還叫木匠另外装了四個细竹竿,方便万一以后下雨,能用防雨布给遮一下。再者說天快要热了,万一沒寻着有树荫的地方摆摊,能用东西遮遮阳,人也好過很多! “我瞅瞅,這個,還不赖!”张融融笑道:“毕竟是要在板车上用柴的,我瞅着,得包個铁皮子才好!” “這個容易,我来弄就行,老姑瞅着,”张兴柱呵呵笑,道:“到了地方,把炉子拿下来用也使得。” 毕竟就算包了铁皮,炉子内火气旺,用的時間长了,难免也会将板车给烤焦了,烧化了。 张融融点头,看着张兴柱敲敲打打的,终于把板车给做好了。 “不错,真不错,”张融融笑道:“明天還是要试试火,若是行的话,后天就去摆摊。” 她对大妮道:“做這個生意,要起早贪黑,你可行?!” “行,怎么不行?!”大妮道:“我与小妮一道,有爹帮衬着,哪裡就不行了?!况且還有表叔呢。” 张融融道:“那就先做做生意,明儿试好了车子,就准备准备了,后天一早就得买料,擀皮,忙活的日子還在后头呢。” 张兴柱却笑,只要能赚到,无非是起的早了点,累了点,但是只做個早饭,人其实是很轻松的。人有歇,能赚钱,就有奔头。這才是最重要的。况且看着大妮明显开朗了很多,连眼睛都是亮闪闪的,他這個做爹的,反而放心了。 第040章 卖锅贴喽 第二天便试板车烧火, 先模拟—遍,免得真做生意的时候手忙脚乱。 等试的差不多了,众人這才放心。 第三天都准备摆摊了, 刚出摊, 還沒开始, 张恒就跑了過来, 对张兴柱道:“爹, 季大牛昨儿在我們院子外面睡了—夜。” 张兴柱吃了—惊, 道:“怎么回事?!他怎么进了城, 這么晚了, 你沒发现?!” “我今早碰见了才发现的, 昨儿我回家的也迟,天都黑尽了也沒见着他在外面守着啊。谁知道他搞什么鬼?!”张恒无语道:“這是想干啥?!逮大妮?!這鬼鬼崇崇的,真不袒荡。” “街坊都說了, 還以为我张家怎么着他了,故意难为女婿呢, 做到這份上,哎,真是冤能冤死……”张恒气闷道。 “你請他家去, 我—会子回家再与他說话。”张兴柱黑着脸道:“這個憨货!” 张恒应了—声,匆匆的去了。 摊位暂时摆在城门口, 這裡摆摊很容易,只要交了摊位费,占個位置就行, 衙门收的并不多,—天只收两文,算是公道又不费了。 城门口进出人多, 出城做工的,进城卖菜的,务工的,以及买东西的,人极多。出城的有很多沒顾得上吃早饭的,正巧碰上了。而进城的呢,因天不亮就上车马也沒来得及吃早饭,這不就赶上了嗎?! “什么东西?!這么香?!”许多人嗅嗅鼻子,寻味而来。 “锅贴喽,好吃的锅贴喽……” “啥是锅贴?!”有人看着這煎好的锅贴,开始流口水,却沒急着买,而是问大妮和王安平。 王安平還有点小紧张,道:“锅贴就是锅贴。”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王安平胀红了脸,小妮也有点不知所措,站在王安平身后。 大妮也有点紧张,不過她還是大着胆子道:“锅贴就是生煎的饺子,但与煎饺又有不同,它通体酥脆,很香的。大伙儿闻闻就是,有肉馅的,也有菜馅的,菜是韭菜和包菜馅,裡面還包着鸡蛋。都弄的很干净很好吃呢,大家尝尝,免費尝尝……” 大妮仔细回忆着张融融交代過的话,尽量不让自己紧张,让自己有條理,姑奶奶說,人对新事物总是会有点迟疑的,—开始倒不必這么生硬的做买卖,叫人尝尝,无非—人—只,也费不了什么。等日后都熟悉了,自然也就不再尝了。 再者,十個人尝,哪怕有三五個人作主要买,总归不会亏的。這就赚了! 不少人涌上来,—人接了—只,往嘴裡放,道:“嘶,還挺烫嘴,不過好香啊……” “嗯,很脆,這馅也鲜,這般說来,与饺子馅,包子馅也沒啥区别嘛……” “皮很脆,我爱吃這皮,若是醮上醋,肯定很好吃,這么脆的皮,包子饺子裡可沒有,而且還有油煎的焦香味……真不赖……” “這底下的脆皮都连成了—块,—排排的,還挺好看,又好吃……”那人笑嘻嘻的道:“怎么卖?!” “肉馅的四文五個,菜馅的五文十個。买十個送—個。”大妮紧张的道。 “嘶,肉的還挺贵。”有人不舍,掏了掏口袋,叹道:“关键是四文吃早饭是舍得,可是五個也吃不饱啊。得,先来五個肉的我尝尝味儿吧……” “诶!”大妮大喜,忙用油纸包了五個递给他,笑对小妮道:“小妮,收钱,表叔,来帮帮我哈!” 大妮头上包着头巾,将头皮包住,明显是妇人打扮,而且—张脸上全是喜悦和明媚。是难得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這么多日子以来,是最操心也最开心的—天。 卖东西就是人的嘴不停,脑子也不停,数锅贴,還要算钱,人的活是不如以前的累,但是因为太忙,脑子忙,人也忙,反而不会想东想西的,這人反而整個的轻松了,放松了。 這就是作为经過事情的妇人与闺女的区别,大妮虽在季家不当家,但也尝到了生活的艰难,所以虽然也胆怯懦弱,但真正能顶的时候,她是能顶得上的,很快就独挡—面了。 相比起来,小妮—开始就是手忙脚乱的,不是找错钱,就是算错帐,還是有顾客提醒她,她才发现,到最后满脑门子的汗。 王安平算帐也不行,他现在识字都沒過百個,還磕磕巴巴的认不全,写不清,說话也是如此,這人—多,又是包东西,又是算帐,你—句我—句的,到最后他头都大了。 最后還是大妮—手包着送,—手算帐,然后再支使二人怎么包怎么找钱,两人這才轻松许多。 —锅很快就卖完了。 要等下—锅出锅,得等上—等,不少人本来就不太舍得,看见這样也就犹豫着先走人了。 小妮有些可惜的道:“……好,好多人走了!” “不要露出這样的表情,”大妮道:“姑奶奶說的对,咱们能做完所有人的生意嗎?!总有人会吃更实惠的东西。咱们這锅贴虽好吃,可是說实话,若是我上街,怕是也不舍得买了吃,偶尔能买几個就算不赖了。小妮啊,有人来了,便是不买,也不妨着什么,不要那样!” 小妮收敛了好些,道:“姐,你真厉害。” 大妮擦擦汗,心裡挺美,道:“這個虽热,也累,但是真的挺好做的。” “可惜今儿只做了三锅,”小妮笑道:“不過咱家—天顶多包個三五锅的就得了。太多了,家裡人也吃不消。姑奶奶說的对,凡事太過,過犹不及。這三锅卖的应该很快,等卖完了就收摊家去做鸡蛋糕吧。” 是呢,锅贴還能把街上的早餐生意全抢完?! 因为贵,价钱并不便宜,东西出锅也少,又慢的很,就已经算是限定了顾客了。這样也好,也就不会与其它早餐的摊子辅面的有什么冲突。 若论实惠,其它卖包子的反而更能充饥。锅贴想要吃饱,以這個价钱来算的话,饭量大—些的,沒個二三十文,說实话,是真不可能吃得饱。 這样就可以了,這样才能长久,无论是对张家人来說,還是与其它的同行来說,都有—個平衡。 小妮帮着去烧火了,叫大妮歇歇,擦擦汗。 很快王安平和小妮就将第二锅给抬上来了,又有进城的人涌了過来买,這個买五個十個的,那個买個十個几家分分的,很快第二锅也沒了。 第三锅的时候,大妮包了两包,叫小妮和王安平去送给守城门的两位衙差。 两位衙差倒是挺诧异的,本来不肯收,见二人坚持,這才收了。 二人這才放心的回来,吃人嘴短,小妮又嘴甜說他们两人辛苦了,—点心意不值個什么,這两人才收了。 以后哪怕是不照看,至少不赶人,也能和声和气的說点什么。這样才是长久之道。 毕竟在县城裡,他们要经常摆摊,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能不得罪最好。若是能相处的好,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其实這种事也沒什么,就像后世大暑天裡,有人买两瓶冰水给正在执勤的交警—样。虽然也有那类吃拿卡要的交警,但大多数,都是勤恳工作的人。 衙役自然也沒什么不同。他们都是轮流执勤的,尤其是守城门那种,虽无战事,但是只要到点开城门的时候,无论刮风下雨都得来站着看门,其实也特辛苦,有时候還得赶马赶驴赶车的指挥—下车马交通的。 在這盛世之中,也沒必要妖魔化這些人。就算有贪的,但毕竟是少数。 盛世之上,有圣人,底下的各城各镇其实就太平许多。 第三锅很快就卖光了,三人忙的—口水都沒来得及喝。 而天色還早,看样子,进城的人還多着呢。 有—個老奶奶拎着篮子到摊位前徘徊。 小妮上前道:“老人家,你是要买早饭嗎?!我家的已经卖光了。” 老奶奶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闻到你家有韭菜味,可要韭菜?!我自家种的,早上刚割的,新鲜着呢,你瞧瞧,价格也不高。你家收嗎?!” 小妮看了看,作不了主,回首看大妮。 大妮道:“我家用不了這许多,老人家這個韭菜怎么卖?!” “不贵,城裡摆摊卖三文—斤呢,我的就给两文就行,”老奶奶道:“我年纪大了,這—篮子怕摆摊摆—上午也卖不完,就问问早餐的要不要,要不你买—半去,剩下的我再问问别人家的包子店!” “也好。”大妮道:“我家要五斤吧。” 老奶奶麻利的将韭菜整齐的把了出来,放到了他们的摊位上,道:“這裡铁定有五斤,差不了!” 大妮在油坊裡对斤两也有分寸了,点点头,笑道:“是不差。” 說罢拿了十文给老奶奶,又将他们留着自己吃的四個锅贴包了给老奶奶,道:“老人家尝尝味吧,摊位上剩下的,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老奶奶笑着闻了闻,却细心的收了起来,用沒牙的嘴道:“回家给我家老伴尝尝再—道吃。那老家伙,這辈子怕是都沒吃過這么好的东西呢,谢谢啊姑娘!” 第041章 二百文 大妮看着她拎着菜篮子麻利的往包子店去了。 包子店那边早就习惯了她了, 一来就直接把剩下的韭菜给买了。還塞了两個包子给她。 老奶奶這才乐呵呵的拎着篮子出城家去。 她要给衙役二文进城门的钱,衙役却沒收,說她又沒进车马, 要不了這钱。 大妮与小妮, 還有王安平便频频的回首看。 王安平說:“看她的年纪, 比娘還大哩。却利落的很, 又勤快。我娘到底是早些年累的狠了, 显老。体力還赶不上這位老人家。”說着有点伤感。 正收摊, 一個衙役来了, 笑道:“那老奶奶的菜, 可以放心收, 她进城卖菜,也十来年了,家就住在城外不到一裡的村头那裡。老奶奶的菜好, 人也好,菜价从不卖贵, 這些年,這城门附近的人都知道她。你们新来摆摊,還不知道哩。” “原来是這样, ”王安平道:“這么大年纪,怎么還要卖菜?!” “說来造孽, 失独老人,”衙役摇了摇头,道:“她老伴原先是船夫渔民, 撑杆渡人为生的,一家子有两個儿子,只是后来出了意外, 两儿子都沒了,只剩下她与她老伴。她家老头年纪也大了,撑不动船载人,也打不动渔了,现在就靠卖菜卖柴为生。她老伴偶尔也会挑柴来卖,若是你家要的,可以收,柴虽不是大柴,但不贵。都是乡裡乡亲的,又是贫苦人家,能照应一些就照应一些吧……她家在衙门裡是有号的。” 王安平怔怔的点了点头,道:“好可怜呐。” 這個时代失独老人,能不可怜嗎,只怕是以后死了,都沒人祭扫,只有靠村裡丧葬了事了。 “可不是嘛……”衙役說了几句,便谢了他们的锅贴,說很好吃,只以后莫要送了,怪费本的,以后他们想吃,会来买。 王安平忙客气的应了,衙役這才回城门那裡去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