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48节 作者:未知 “沒听见我要替姑奶奶跑腿了嗎,說不得不仅不用讨好,還能得到姑奶奶手裡的好处呢。”张恒嘿嘿笑。 陶氏也乐了,道:“你就指着姑奶奶手指缝裡的好处活了是吧?!” “你懂什么?!”张恒拉了她的手道:“来,我摸摸我的孩儿。” “摸個屁,现在還沒起怀呢!”陶氏沒好气的道:“以后你真的不爱管铺面裡的事了?!真的不去了,就让大哥多分了?!现在不管,以后也管不得了,這一旦形成了定例,以后铺面最终的归属都按這個来,你舍得,這毕竟是一门正经营生!” 张恒道:“肉疼了?!姑奶奶作的营生哪一样不正经?!” “你的意思是以后从姑奶奶手裡弄個什么做营生?!可是鸡蛋糕锅贴什么的毕竟辛苦,挣的也有限。”陶氏道。 “沒听见爹要我替姑奶奶去收什么花花草草么?!”张恒哼哼道:“你若只以为姑奶奶只這么点本事那就小看姑奶奶了……” “那你倒是說啊,是什么营生?!”陶氏急的抓耳挠腮。 “我哪知道去,”张恒理直气壮的道:“她老人家的事,我要是知道,我還能這個年纪了還在這沒出息的晃悠?!” 陶氏白了他一眼,道:“等着吧,铺面裡你不去,将来若是有了什么假帐,你都看不出来……” 张恒正色道:“兄弟们好好的,什么帐真假的,你不要胡說八道,坏了兄弟关系。” 陶氏一缩,对于丈夫,平时再怎么耍赖打掐都沒事,他从不计较,便若是坏了他的心裡的软肋,他认真的时候,陶氏也会怕,便道:“我就是胡沁一句!你认真啥?!” “胡沁也不行,咱们张家两兄弟這么和睦很不容易,维持和睦特别难,而破坏起来,只需要一两件事就沒得补救了。你這话,以后别說了。以后不管与大嫂再怎么着,這话都不准再出口。哪怕平时小事上再不愉快,也不准說。”张恒道。 陶氏气弱,道:“知道了!”便不敢再提這件事了。 张恒眼睛半眯不眯的,手還搭在她的肚子上。她心中一软,道:“妹夫咋今天沒来呢,不是說今天会来的嗎?!” 张恒哼哼两声,道:“季家這個情况,不打個天翻地覆,都不算完,他想脱身当小白莲,哪那么容易?!他的三個兄长可不像我大哥那么疼弟妹。全是会吃人咬人的。季家爹娘若非要坚持分家,這季家的事,一时完不了。索性也不关咱家的事情,大男人,這点事都处理不当,呵!来了也白来!” 陶氏昨天也听了张恒說了季家的情况,便道:“他们家也挺有钱的,只是人都藏私,想要掰扯清楚的分家,不容易,更何况季老爹老娘只說先给老四单独分出来,那三個却不分。哪個又愿意?!一個家裡的事情平时都有一块遮羞布,裡面再怎么不堪,只要不掀了布,這日子還能凑和過。只是這布现在掀开了一点了,其它三個還不得全部掀开?!我估摸着也是,沒好些個日子,怕是回不来。明儿既不出门也好,待大妮小妮哪怕出摊,你好歹也看着点儿,做兄长也要有個做兄长的样子,哪有你似的,跑的到处沒影!” 张恒应了,笑道:“县城能有多大?真有什么事,我也赶得到,况且還有表叔在呢,他虽小,但是,别看他不爱說话,主意挺大的其实。他啊,像老姑奶奶,以前是因为沒人教,废了性子,以后,怕是比我還能耐。我這人,我知道,懒的很,真比不上表叔用功刻苦,我只想赚個轻省的钱,所以咱俩,别贪心。有那好运道赚個轻省的,小富即安就行了。不然上天不叫那刻苦认真的赚大钱,還有公平嗎?!” “就你歪理多!”陶氏白了他一眼,道:“瞎了你的心了,你這懒货要生在季家,累不死你。” “所以才說我运道好呗,有好爹好大哥。”张恒嘿嘿笑,道:“還有個好婆娘!” 二人歇下不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空气裡就已有隐隐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弥漫了。 张恒带着陶氏,张强和李氏,抱了三個孩子来了這边院子,拧了眉头对张兴柱道:“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葬了再說,這要是中午更热起来,风一吹,這臭味,日子還能過嗎?!” “把孩子抱屋裡去呆着,屋门都半掩上,窗子关上。等看看情况再說。”张兴柱吩咐下来。 李氏道:“我去煮点清热解毒的汤。”說罢去了厨下。 张融融道:“也别着急,一会子去马大夫家问问就使得了。衙门也不是干白饭的,哪能到今天還不叫安葬。要真出了什么瘟疫,他的乌纱帽還能保得住嗎?!包管比咱還急呢。” 正說着呢,马大夫来叫了,道:“强子恒子今天出不出门?不出门的话来帮我熬点防瘟的药草,衙门急吩咐下来的,說是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葬了,衙门出钱,叫城裡的人有一口算一口的,都喝上一碗!” 作者有话要說: 感谢在2021-06-17 17:50:11~2021-06-18 17:4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游手好闲妞 1個;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73章 有鼻子有眼 “在, 在呢!”张强道:“马叔,你把草药给我几包,我這两边院子都能空上锅出来, 马上就煮!” 马大夫松了一口气,道:“行, 不间断的煮, 煮好了就盛出来,用木桶拎到我家院子裡来。” 街坊邻居们都出来了, 纷纷道:“我家也能空出一口锅来, 我家也煮上!” 马大夫道:“成, 都来我家拿草药包,至于柴火钱, 到时候衙门会与大家结算。” “成。”邻居们都应了,几個柴火钱,要不要也无所谓, 现在日子并不难過,况且是夏天,也不缺柴。這是盛世呢,县衙不至于赖百姓几個柴火钱。 這年头,人工不值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烧這個也用不着多么费大力气,只說家裡老弱们烧火, 他们负责拎過去就使得了。 张恒去拿了草药包, 回那边煮去了。 张强则在這边煮药,外面都喧哗起来,原来是东城的人都纷纷来這边找药汤喝了。 送药去的功夫, 张强张恒才知道,昨天起来后伤了好几個人,县太爷抓了一些回去,然后今天无论如何都强制下葬,不然都得压狱去。 而东城那边的臭味都不能叫闻了,不少百姓都被臭的倒在家中過不了日子。县太爷便叫来西城缓上一缓,喝上点药防上一防。 有很多在西城有亲戚的,包了衣物,暂时来借住,便是沒有亲戚的,胜在這天热,有好些,直接带了席子什么的宁愿睡大街上也不乐意回家去。 可想而知這日子多难過。 张融融看這情况,道:“蒸上点包子吧,一会子出去发上一发。咱家也不缺這一口两口的,人家也不缺這一口两口的,只是现在买不好买,回家去做,只怕恨不得饿着也不愿意回。” “成。”大妮道:“我和小妮去包。” 王安平和陶氏李氏也去帮忙,马上和面。 就是沒锅再煮什么了,不然還可以再煮上一锅稀饭绿豆汤什么的。 不過邻居们见了這情况,也有别人家开始煮绿豆汤和稀饭什么的往外送了。 得!就這情况,大家伙儿就将就着吃一口吧,别說什么菜不菜的了,先把臭味撑過去,把肚子弄饱再說吧。 就是這样了,有好些人吃都吃不进去,喝的药和水都能吐出来那一种。 气味的攻击力,何等的可怕啊! 本来就是夏天,人就浑身沒什么力气,再被這味道一激,很多人都软的跟面條一般。 张融融戴了面罩一样的包巾出来看了看,道:“拿些恭桶来,若有出恭的用這個,再临时搭個遮挡的帐子。若有妇人要如厕,去各家借用一二。這种时候也无法出城去倒恭桶排污,便用石灰撒一撒消消毒。再用水冲上一冲,千万别懒惰。” 张恒一听,就急匆匆的去与外面人說了。及时行动起来。 “安平,去弄开水,冷了以后,放点盐,给那些脱了力的人补充点盐水,這浑身无力的样子,明显是缺水了。”张融融道。 這么热的天,若是电解质失衡,是真的会死人的。不补充点体力哪能行?! 這個比中暑還严重! 王安平忙应了一声,沒有锅了,便去用煎锅贴的炉子去烧水,盛出来放凉,然后再煮一锅,凉开水加了盐就拎出去,一碗一碗的喂给那些浑身无力的人。 忙了一通,就到了午饭的时候,也顾不上炒菜吃饭了,随便吃了点绿豆稀饭配点咸菜了事。 直到午后,才真正忙完,看外面人都缓過劲来了,這才都松了一口气。不少人過来感谢街坊。外面一片热闹。 小妮大妮忙的也是满头大汗,小妮道:“……這大热天的,真的怪不容易的。人死了的臭味原来這么可怕。姐,我晚上還跟你睡,我有点怕怕的,你說,這世上有沒有鬼啊,他们這么冤死了,会不会……”一副后怕的样子。 “瞎說啥呢?!”大妮无语道:“這世上哪裡的鬼,便是有,也去找欠了他们的人去了,還能来找你?!” 小妮被說的脑门便是一缩,后背有点发凉。 大妮哭笑不得,便不提這個话题了。只叫她喝水补充体力,他们烧了大半天的火,也是热的厉害,身上都汗透了。 正换了身干衣裳出来,只听见外面人在說话。 “下葬了,中午的时候,县太爷亲自带着衙门的差役去下葬的,现在已经回城了,听說一回来就上吐下泄的,有医者去给青天治去了,還好只是有点热毒,沒啥大事,只說要休息……” “那两家沒闹?!” “怎么沒闹?闹的要死要活。乖乖,這么大热的天,也能闹,也沒闹出病来,唉。人不累么?!” “說的容易,他们是真被冤死的,家裡人哪個能過得去這個坎?!当然得闹了,若是冬日,只怕三五個月都未必肯下葬。” “所以啊,才挑在正午的时候葬人,正午是阳气最盛的时候,也不怕有什么闹。衙门裡還在找王婆子呢,只是现在也不知道這老太婆到底跑去了哪裡,唉,真是害人……若不是她贪心,哪至于要了三條人命,累的咱们整個县城都受累,這人虽葬了,這气味却一时去不成,只怕得先在西城露宿两三個晚上才行……” 不過人葬了就不会更臭了,大家也就轻松下来。言语间也少了怨气,多了点高兴。 然后又說到昨天架,谁谁谁下巴出血了,谁谁谁眼睛的乌眼青了,還好只是动拳脚,沒动桌子板凳,不然脑袋得开瓢,這是因为今天葬了,要是不葬,只怕真得动刀了了不可。 又說县衙摊上這個事也是够呛,也倒霉,這么多人突然安置,花的钱财不都得算在王婆子身上?!她便是有五分罪,现在也变成了九分罪。哪個肯饶她。要是不逃,說不定還沒什么。 這是一逃,罪加一等啊。 苦主与邻居,還有县衙都恨她呢。 正說着呢,又有人飞奔而来,眉飞色舞的說了,說那三個冤死的不肯下葬,哪怕是正午,阳光剧烈,也冤的不肯下葬,還是县太爷亲自念了悼词,說一定会抓到凶手,亲自抚棺,這才下葬的。說的什么十八個人去按棺下地穴,都不动。弄的大伙儿吓的大中午的一身冷汗。 外面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都亲眼见過一样。 小妮就缩了缩脖子,有点发凉道:“……真,真的么?!他们晚上会不会回城啊……” 大妮還沒說话呢,外面又有人开始传了,十八個人下葬,变成了八十個人都按不动…… “……”小妮有点无语。 啊這…… 大妮道:“别听他们瞎說。你也不想想,什么事到了众人嘴裡一传,不都变得离谱?!本就有传奇色彩,再添油加醋的一說,你想想,再過几天,這八十個人就变成了全县城的人去按,大中午的也按不动。” “……”小妮嘴角抽了抽。 “那過年過节出菩萨游街的时候,那些人說抬不动杠,自己不能决定方向,是菩萨自己决定的方向,也是人乱說的喽?!”小妮嘀咕道。 “不知道,”大妮道:“小小年纪,别总把神神鬼鬼的事挂嘴边,与其想這個不如想想晚上吃啥吧。我們是不要紧,可是姑奶奶中午只吃的咸菜和稀饭,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呢,哪能只吃這個。” 小妮一下子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跑去找王安平挑食材去了。 家裡的帐和食材,支出都是王安平管着,因此,找表叔问一问,准沒得错。 管帐的人,心裡就有一個帐本,包括家裡的存粮菜蔬什么的。 今天也来不及动大菜了,便挑了几條养在家裡鱼缸裡的鱼给杀了炖汤吃。這也算是有肉了。再炒些菜,還是将就吃上点。 小妮道:“家裡這么多人口,一年到头的光吃喝就花用不少吧?!” “再加上赁屋的钱,衣物,姑奶奶吃的药钱,表叔的笔墨书纸的各项开支,当然不少了。”大妮道:“所以啊,咱就辛苦点,一年四季的衣物就咱做了,布料就让两個哥哥出。這一项就能省去不少。” 小妮点点头,道:“别的不說,只一天光蔬菜就得吃上十斤。人一多花费真大呀,一日三餐,不容易。” “掌家当然不容易,沒事多跟表叔学学,以后也有你掌家的时候。才知道柴米油盐贵呢。”大妮道。 外面有衙差来看情况了,见都缓了過来,沒有重病的,都松了一口气,又說今天的支出,明后两天就从县衙出来给各家各户。百姓们都說不急,张兴柱也說不急。 县衙裡這些天忙疯了,能有這效率就算不赖。今天人刚下葬,怕是還得安抚苦主两家。 张兴柱又问衙差,那两家情况怎么样。 “還在哭呢,都不能接受這個事,那個拔牙死的老爷子虽是高寿,可是家裡子孙多,都爱重他。本来只是牙疼就這么死了,哪個也不好受,都觉得不孝,我們怕出事,還带了人在他家守着,這不吃不喝的折腾,万一真有了什么,不是更糟嗎?!”一個五十多的衙差叹道:“都是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看着也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