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寡妇生活指南 第57节 作者:未知 大牛笑的跟菊花一般。 以后就要跟這個憨子一起做头油生意了。得,索性他虽是個憨子,但不是抠门的,心也正。這样就得了。大不了他這個二舅哥就操心一点。 這样的人, 不抠门不藏私,倒是省心。至少不会玩心眼。 娘的, 這货,怎么就這么好命呢,想到那五百两, 张恒就恨恨的咬了一大口杏子, 差点酸倒了牙。 陶氏抱着孩子過来, 将孩子塞他怀裡,拿了個桃子吃, 笑道:“从昨晚起就有心事,這一脸的怪模怪样, 是咋回事?!” 张恒道:“杏子酸的。” 陶氏一脸古怪, 道:“那倒是,妹夫是個家底厚实的人,分個家就有百来两,啧啧, 比咱家沒分家的加起来都多。你酸我也酸。”說罢吃了口桃子,怪甜。 “不是我說,对妹夫這么客气, 不像你這威武的性子啊……”陶氏道:“可是心裡筹谋啥事呢?!” 张恒当然不可能說那五百两的事情,只道:“姑奶奶要我和妹夫一起做门生意,以后就是生意伙伴了,我能不上心?!” 陶氏都沒听他說過,道:“什么生意?!是不是跟你最近收花花草草的有关?!” “你這鼻子還挺灵!”张恒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還卖关子!”陶氏瞪他一眼,又拿了颗杏子吃,结果酸的不行,又扔了给他吃,张恒复杂的咬了一口,道:“得,酸儿辣女,你這不吃酸,怕又是個闺女。” 陶氏一听就急了,拧他道:“你再敢說!我非生儿子不可,不然大嫂该笑话我了。便是大嫂不說,其它人都得說,我能不急嗎?!街坊邻居的哪张嘴是客气的,要是生了儿子還好,要是生不出,就天天受气吧,你還气我,真沒儿子,看你急不急?!闺女再好,以后也是要嫁人,哪裡能成为依靠呢。就算在家裡招婿,若是招的好還好,女婿虽然不及儿子贴心,但只要人品好,老了讨好些女婿,還有的依靠,若是招的不好,不光咱俩沒個依靠,将来還得把咱家给坑了,吞了,也害了闺女,你還說,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世情就這样。女儿家向来艰难的。” 张恒沉默,叹了一口气,道:“我不過就是白话一句,我們還年轻呢,你急啥,便真是闺女,难道我就不疼了?!别瞎想。要真是闺女,咱歇上两年,再生便是。” 陶氏啐道:“一定是儿子,再瞎說!”說罢拿了杏子来吃,也不管酸不酸了,道:“好吃,我喜歡酸的呢。” 张恒一时之间特别心疼她,本来想劝她不必勉强,但看她這样,不觉有点心酸,便沒再能說得出口,只道:“便是喜歡,也别吃太多,仔细把胃酸坏了,倒累了孩子。” 码头上人多,不一会子,鸡蛋糕和花生瓜子都卖光了,四人背着空箩筐回来了,小妮兴奋的道:“姑奶奶,卖光了。要是這样的机会更多些就好了,天天過节,就天天有钱赚了。” 人聚集看热闹的地方還是比较好做生意的,人一得闲,這嘴巴就不得闲。平常在城裡不会买东西的嘴,在這种时候就感觉特别空。 然后就是到处都是磕瓜子吃东西,唾沫横飞說话的声音。 终于等到船到了,人群依旧兴致不减。 “来了,来了……”有人指着水面上的一船道。 那是一條小船,船上有两個衙差,中间有一個担架。 這边人還沒往那边去看是不是王婆子呢,那边那两家人已经嗷了一声冲過去了。 一边嚎哭一边骂道:“王婆子,千刀万剐的老贼婆,你害苦我們了,拿命来偿,拿命来偿啊……” 衙差们都急了,忙去挡,又发动群众,道:“都别看热闹了,快拦一拦!” 百姓们有青壮年的,七手八脚的忙去阻拦。 一时都挨了些拳脚,還有王婆子的家人也涌来开始哭了,道:“……为啥贪那個钱去拔牙啊,你這害了我們家破人亡,钱财田宅都被收走了……” 王婆子一听,脸都煞白了一层。 那两家一听王婆子家人這么說,就奔了過去要抓头发打人扇耳光,道:“……我們家都死人了,是死人了,你们沒良心的還心疼你们失去的钱财田宅,還是不是人,還是不是人……拿命来偿,三條人命,你们王家也要赔三條人命……” 百姓们帮着衙门忙去拉开。 三家人都开始哭嚎,躺在地上声厮力竭的哭喊,人人都觉得冤。 “赶紧的送回衙门交接!”送人的两個衙差一见這情况也不想耽误,忙道:“我們今天還要赶回去向大人交差呢。” 這边衙差道:“两位哥哥且跟我們先回县衙拿批复文书!” 两人应了,看人這么多,還有点紧张。见還算有秩序這才松了一口气,道:“散了,都散了,别挡路。” 当下有人帮着抬着担架,把王婆子给往衙门裡送,百姓呼啦啦的跟了一队长长的队伍。 那县裡的衙差一头黑线,這,也太爱看热闹了。只是一脸兴奋是怎么回事?! 当下进了城,送进了衙门,县太爷谢過二人,又给了文书,给了谢银,便叫人送二人出城上船回去了。 王婆子在這中间是一句话也沒說,只是脸色惨白,有进气沒出气的样子了。 县太爷一瞧她這样子,就知道這一路逃亡失败,现在心气估计都沒了。 他对外面的百姓道:“先散了,王婆子先关起来,明日再审口供。” 衙差出去传话,百姓们却不肯散开,回来对县太爷道:“只怕需要老爷辛苦,得当堂就审了,否则這百姓不肯散去。” 县太爷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也知道這個事算是本县的大事了,只怕越拖越拖出事来,想了想,便道:“也罢了,看看王婆子清醒不清醒,清醒就马上审,早审早了!” 衙差忙去叫了大夫来,還是马大夫来跑了一趟,看了道:“沒事,人清醒着呢,就是有点呆……” 接受不了现实的呆! 马大夫向县太爷回了话便出来了。站到了张兴柱身边。 “王婆子,你可认罪?!”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王婆子眼泪就流下来了,悔的肠子都青了,后悔贪那财,道:“认,民妇认罪,都是我的错,与我家人不相干啊,還望大人要人赔命,赔我一個人的命便罢了,不要累及我的家人,還有钱财……不要全部罚沒,给他们一條活路吧……” 說罢哭的特别难受。 “千万万剐了她!”苦主家属在外喊哭道:“……大人,還請大人叛斩刑,三條人命呐,三條人命呐……” 一时哭的凄凄哀哀,好不令人伤心! 县太爷道:“本官判案,只依朝廷律令,王婆子虽激起民愤,然而却是過失杀人,不是故意杀人。此案,不至死,還望苦主家属节哀,依朝廷律令。不然以藐视公堂受刑杖。任何人不得干预堂审!” 苦主家属一听不是死刑,一时哭的不能自已。 县太爷对王婆子,道:“若你在出事后不逃,而是及时补救,也不至害了那孕妇两條人命。也不至罚沒家财,可是为了你這逃的事,苦主闹腾了几日,累的衙门出钱出力,县城百姓受累,衙门与百姓的损失,自都从你家财中出。本官也不多罚你的,只把空子补上,若有余财,可散与你家人安生,若无余财,便作罢,便你家人投靠亲戚们去吧……” “本官所能做的也只這么多了,王婆子可认?!”县太爷道。 “认,认,多谢青天大老爷……”王婆子哭道。 “罚流放苦寒地服役十年,”县太爷道。 十年,十年就是活受罪啊,真去了那地方,除了身体强壮的能撑下来以外,基本上都要死在那裡了。乱世用重罚,盛世用轻刑。若是乱世,必死无疑。而十年這也是怜恤人口可以用来做免費苦役的节约之策。 王婆子一抖,哭的好不伤心。 苦主也不知哪裡弄来的烂菜梆子往王婆子身上扔,道:“沒叫你死,就是便宜你了!王老太婆,你最好死在那裡,永远别回来。下辈子也咒你死不得,生不得……” 衙差们忙来阻拦,一面急把王婆子给押到狱裡去了。县太爷道:“明后两日再拍卖罪人田宅。有意者,只来衙门先登记一二。熟悉一下朝廷的章程!” 马大夫道:“兴柱,你家女婿刚分了家,這么多浮财,不趁机买些地嗎?!” 张兴柱心裡有打算,却是当着這么多人面不好說的,便道:“女婿是女婿,他要买地,我也只能给点意见,真要决定,還得叫他老子娘来商量商量。亲家早晚得来,我能急啥啊。我也不能独自作主啊。是不是?!” 這倒是! 马大夫道:“若是错過了,却是可惜了。不過叫你亲家来,估计他们现在刚分家也累的慌,罢了。以后有机会再碰。”說罢不再提。 能不累嗎,季家都打成這样了,季大牛都這脸色了,可以想见季家爹娘是有多狼狈的。 第088章 打死王婆子 衙门口的人都沒有急着散, 虽然王婆子被押走了,但是不妨碍人们讨论的热情。 有人說十年重了,有人說十年轻了, 這個事主要在哪個角度去看這個問題,有人說轻了是站在苦主的角度去說,也有人說重了,是以律法的角度去說,如今盛世轻刑, 天子以仁德治天下,像王婆子這种只算贪婪, 却不是故意杀人的就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徒,是很难叛斩刑的。 盛世之前曾是乱世,人口锐减, 朝廷是很珍惜人口的, 就算是犯了罪的, 只要不是十恶之类,多数都是去做苦役, 罪人也可以通過重活来赎罪,同时朝廷也省了很多良民的徭役。 而普通人讲究的是血债血偿的小义。就是杀人者死, 就是這一类的报仇的爽感。但是朝廷想事却是从大的方向去把握。若是犯了轻型小罪就要死刑, 天下一旦有人犯了罪,想到的就不是自首,而是先潜逃,先不說抓捕会造成困难, 只說這些人逃了以后呢,为了隐姓埋名,一是可能会再犯罪, 二就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万一去弄個什么梁山贼窝子,那可好嘛…… 所以,官府断案,多数以此为依据。 王婆子一被押走,苦主家裡哪裡肯甘心,就在那嚎哭,道:“不公啊,大人断案不公呐,三條人命呐,只有十年,凭啥只要十年,要她死,要她即刻就死,即刻偿命!” 县城裡的百姓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张兴柱看着,心裡酸酸的,因为如果他是苦主,比如老姑也遭遇了這個老人所遭遇的,他肯定也是不罢休,不甘心的。 可是,他不是,他以县城百姓来說,這两家的确是给全县添麻烦了。 因此人心将心比心的就很矛盾,因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也许情与理本身就是矛盾的吧。 劝解的话說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声,道:“回家去吧。” “走吧,”张融融道:“這么热的天,他们這么闹下去,自個儿一家人身体也垮了。” 马大夫道:“老姑是不知道,那老寿星家裡子孙都有孝心,說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本身明年就到八十高寿了,准备年底大肆的办一场,给亲戚和友邻们也添点喜庆,哪裡晓得,還沒到年底就死于非命了,這哪裡能接受得了?!” 张融融听了蹙眉,看了那两家苦主的表情,一脸的戾气,道:“怕是要出事啊。” 马大夫道:“不会吧,他们总不敢去劫狱!” 结果,苦主家裡還真去劫狱了,就是仗着罚不责众,不服判案,当天就把家裡所有亲戚全喊来了,呼呼央央的大几十号人,跑到衙门裡去劫狱了,說是要打死王婆子! 晚上张家人刚吃完晚饭呢,小辈们還处在看热闹之中高兴着,小妮等人则高兴着今天赚到了钱,结果還是马大夫来叫道:“衙门裡闹起来了,哎哟哟,他两家真不得了,仗着人多势众,跑去劫狱了,這可是犯罪啊……” 张兴柱,张强,张恒都惊呆了,道:“有沒有拿什么器具?!” 不管是不是铁器,只要是械斗,那都是犯罪工具,這徒手去和带着东西去的性质可不一样。 马大夫道:“這哪裡知道,县衙那边在闹呢。這样下去,可不得打死個人?!我再叫些人去拉拉架啊。這叫什么事啊……” 张兴柱放下蒲扇,道:“我去看看。” 张强和强恒也站起来了,道:“爹,我們也去,别叫他们把爹给推搡了。” “叫大牛跟你去,”张融融看着站起来的季大牛道:“去了不要打人,只是别叫人推到了你丈人。” 季大牛道:“好!” 說罢紧紧的跟在张兴柱身后。张强和张恒也要去,张融融道:“你们两個歇家裡吧,這個事要调和,你们小辈也掺合不上,去了只是挨揍的份。” 张强与张恒有点不安,道:“我們去了拉架也行啊……” 就你们這两個身板,呵呵,去了也是挨拳脚的份。 說话的功夫,张兴柱已经带着季大牛往县衙那裡去了。 好家伙,大晚上的,衙门裡张着灯,举着火把,人不得了,连县裡的三老都来了,在那吵嚷劝架。 马大夫是气喘吁吁,劝了這個劝那個,他一個大夫,其实也不想掺合這些事,但他常年是跟着衙门裡看一些病或是验一些东西的,因此,只要出事,衙门裡都少不了他,躲都躲不掉。他也是怕事,真怕打出人命来,到时候還不是他来治,跑来跑去的,万一沒顾得上救活哪個,這先救后救的要是出了岔子,又都是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