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司秦摇头:“我开了车。”
尚云川沉默。在司秦马上就要转身离开时,他才开口:“那你送我。”
司秦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什么?”
“送我。”尚云川重复,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可以么?”
“你不是开了车嗎?”刚才還說要送她。
尚云川直直地看着她:“快沒油了。”
司秦无语。這是什么神奇的借口。
不過,看他這么一本正经說這话的样子,還挺有意思。于是司秦偷偷闷笑了一声,再开口时颇为严肃:“那我勉为其难吧。”
尚云川当真就安心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手的手肘支在门边,撑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前面的路,而司秦认真开着车。两人自问答完尚云川的住址后就沒說過话。
路边的霓虹亮起,窗外车水马龙五彩斑斓,司秦不喜歡开车时听广播或音乐,所以车内只能听见呼吸声。
司秦诡异地发觉沒有感到尴尬,她觉得奇怪,明明和尚云川也不是很熟,却不用沒话找话地尬聊也可以自然地在一個空间待着。或许,這与他们刚才還谈起高中时的往事有关。
车子到了尚云川居住的小区,司秦将车驶入车库后熄了火,打开保险。
尚云川仍是看着前方,過了好一会儿才动手解了安全带。
司秦刚好有工作相关的电话进来,她接起来讲了几分钟,挂了电话后看向還坐在原处的尚云川。尚云川感受到她转头看向自己,侧头看過去,她举着還未放下的手机露出询问的表情。
尚云川垂眸收回目光,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司秦重新落锁,准备把车开出去。
刚要发动,余光瞥到座位之间卡了一部手机,她捡起抬眼朝外看過去,尚云川正站在车库裡的入户电梯前,电梯门缓缓打开。
司秦赶紧解开安全带抓着手机下车,边朝尚云川那边跑边喊他的名字。
尚云川刚要踏进电梯就听到司秦的声音,转头,纤细的身影跑向他,片刻后停在他面前。
司秦把拿着手机的手往前一伸,喘着气說了些什么,可惜尚云川一句都沒听到,就看见她的表情生动不已,她的嘴唇不停开合,像念了什么咒语。
司秦原本打算把手机递给尚云川,结果他一直愣着不接,她见他全身上下沒有口袋,只好就着他微微挽起的袖口拉起他的一只手,把手机放在他掌心。
她刚要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却突然被攥住。尚云川一只手把手机和她的手都握了起来。
司秦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過去。
就在這时,尚云川将她猛地拉了過来,扣住她的腰就吻了下去。
司秦愣神了好一会儿,反应過来后开始挣扎,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往外推,头向一侧偏开躲避。尚云川却直接调转了方向将她按在身后的墙壁上,扣着她的头继续吻過去。
司秦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停止挣扎的,只知道等她意识聚拢时,她已经搂着尚云川的脖子被他带进了电梯裡,两人的嘴唇仍是纠缠在一起。
电梯“叮”的一声,门随之打开,尚云川也渐渐放轻力度,离开司秦的唇瓣。他睁开眼垂眸看着她,一只手离开她的腰,转而撑着电梯门的一边,阻止它关上。
司秦低头微微喘着气,尚云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低的:“到了。”
還沒等司秦說些什么,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进去坐坐么?”
司秦在尚云川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透出固执的眼睛。
那只手在她腰上越圈越紧。
她终于還是点了头。
今夜注定难以安然入睡。司秦清醒着与尚云川一次次沉沦,又总是一次又一次毫无预兆地想起和陆央的第一次。
那时候她還有几個月就要出国读研,陆央刚刚搬进新买的大两居,他磨磨蹭蹭了好久,欲言又止了一次又一次,司秦才终于知道他想同居。
其实司秦有些排斥,她不喜歡别人打扰她,独处時間对她来說尤其重要和宝贵,平时大部分空余都已经被陆央强行填满,如果再同居光是想想就实在心累。
可是這话她沒說,在她看到陆央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她就决定不說了。
只是一时无言,有些沉默。陆央紧张地看着她,過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举起一只手发誓:“秦秦,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不做。我們可以分房睡。”
司秦還沒做好的心裡建设就不用怎么做了,她考虑了一天,答应了。
可是搬进去的当天晚上陆央就偷摸地爬上了她的床。
司秦刚洗完澡掀开被子准备坐进去,一只人高马大的男性生物就猛地钻出来,一把抱住她往床上栽倒,健硕的四肢缠得她不能动弹,還美其名曰担心她一個人睡会害怕。
但陆央确实沒做什么,就只是抱着她睡了整晚,总之此后活得像是整個房子只有一间卧室。
一周后的某一天,陆央在亲戚的婚礼上喝了些酒,十点多摇摇晃晃地回到住处,进门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司秦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出来,无语地把他拖到沙发上放好,打算去厨房给他倒杯热水,刚要起身就被他拉到胸前抱着,她只能以一個别扭的姿势半跪在沙发边沿,趴在他胸口。
陆央其实沒有很醉,也不至于醉倒,他刚进门就动静很大地躺下只是为了把司秦给引出来,照顾他。
“秦秦。”
司秦感到耳边的胸腔在微微震动,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今天的婚礼挺好看的。”“嗯。”
“新郎看到新娘朝他走過去的时候居然真的哭了。”
司秦挪了挪脸,调整了一下趴的位置。
“新娘是我一個表妹,我以前可不待见她了,觉得她特别不顺眼,沒想到穿上婚纱倒還行。”
陆央一只手轻轻抚着司秦的背,顿了很久,声音带上一些憧憬:“我們司秦穿上婚纱肯定特别漂亮。”
司秦眨着大眼睛偏头看着茶几,心裡似乎有未明的情绪。
陆央又有些不服气,哼哼道:“我們的婚礼肯定比他们的好一百倍。”他笑了两声,补充說,“毕竟不仅新娘美得让人自惭形秽,新郎還帅得人神共愤。”
司秦被他的语气逗笑,還沒等笑完就察觉自己的腰上一凉,有一只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滑了进来。
她迅速去捉那只不安分的手,却被陆央直接调转了個方向压在了沙发上。
她瞪着上方那张脸,有些有气无力。
“秦秦,”陆央凑近,酒气扑面而来,他在她耳边低语,“你难道不想要我嗎?”
后来的陆央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了,彼时她大概也有些为他那颇为委屈和不安的语气而心软,半推半就间两人就走完了最后一步,从沙发到卧室。
陆央显然不是第一次,他技巧還行,起码司秦沒有很难受,甚至到后半段很是享受。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陆央還从身后死死扣着她,扣得她在梦裡都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睁开眼后掰了好半天,把他掰醒了才把自己解救出来。陆央醒了就又贴過来還要闹,司秦恶狠狠瞪他他才乖乖躺回去。
开了荤就沒那么容易重新回到仅仅接吻拥抱的状态。陆央重欲,司秦不仅晚上被他缠得不行,而且白天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盯住索取。
司秦真的从沒觉得這么累過,她承认過程中偶尔会获得快乐,却在开始和结束后都涌上一阵阵难以言說的疲惫感。她也不明白怎么了,明明两人交往有两年了,陆央是她正正经经的男朋友,而且又高又帅還千依百顺,为什么自己好似沒法在与他做那事时全心投入,只觉得睡眠不足。
這么過了一段時間,司秦在某天晚上洗澡出来又被拦腰抱起时,终于开口了。
“陆央你等等——”司秦躺在床上支起身,一手抵着陆央的胸口,“我們谈谈。”
陆央撑在她身侧看她,歪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如果我說我今天只想好好睡個觉,你能答应嗎?”司秦准备先隐晦暗示一下,如果陆央听懂了,可以减少一些次数和强度,那她就可以退而求其次。
陆央笑着:“秦秦,睡前运动有助睡眠啊。”
司秦心想才不是這样。
她還沒来得及再开口,陆央就附身吻了過来,司秦连忙侧头,就着空隙說:“你先停!”
可陆央就像沒听到,手从司秦的衣摆滑进去,托着她的腰就要把她的衣服往上推。
司秦真的感到无力了,她這是在干嘛?受刑嗎?
于是她卯足全力对准他膝盖踹了一脚,陆央一时不备疼得松开手,跪坐在床上捂着膝盖看她,眼巴巴的。
司秦把衣服拉好,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陆央:“都跟你說让你先停,你又装听不到?”
陆央眨了两下眼,有些委屈:“我以为這是情趣呢……”
司秦无语。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陆央倾身要爬過来,司秦警惕地抬手阻止:“先别過来,我們谈谈。”
陆央就停了动作,坐在原处,司秦看着他敞开了大半的浴袍和還有些湿的头发,终究沒有說得太直白。
“陆央,我沒有跟你开玩笑,也不是什么情趣,我是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可能……不止一觉……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我們做……做太多了嗎?”司秦說到后面有些脸红,神色不太自然。
“多嗎?”陆央开口,“不多啊。咱们不是年轻嗎,精力旺盛很正常啊。”
那是你,司秦想。她精力一点都不旺盛。
“陆央,我們就好好躺着,不行嗎?”司秦有些泄气地說。
陆央看到司秦失落的神情,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在就床事問題跟他谈话。于是他挪過去,不确定地开口:“秦秦,你认真的?”
司秦看他一眼,不說话。
陆央這下什么旖旎心思都沒有了,愣了好一会儿,抓了抓头发,双手停留在发间,一时不知是懊恼多些還是自责多些。
晚上九点半,海城宾馆。
陆央擦着头发打开房门,就看到罗舒朝他甜甜地一笑,举起手中提的宵夜:“這裡的特色小吃,還热的。”
陆央上下打量她一通,垂着眼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就让开身转身朝裡走去。罗舒跟在他身后进门,反手将房门关好。
陆央坐在床尾继续擦头发,片刻后手上突然覆上温热,他也就自然地放开手,让身侧的人接過他手中的毛巾替他轻轻擦拭。
擦得半干之后罗舒又替陆央吹头,她的手穿插在他发间,边梳理边按摩。陆央闭着眼,似乎极为放松。
罗舒凝视着他的侧脸,表情是难掩的温柔。這次与平时不同,同行的人都住在一层,他们這样就像明目张胆,尤其是前几天司秦還在机场和陆央你侬我侬,似乎难舍难分的样子,罗舒总想要证明些什么。
她觉得陆央大概也是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
這個想法在陆央沒有阻止她将他推向床上的手时,更加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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