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他最近這样是常态,司秦见怪不怪,瞟了一眼后就继续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了一半多觉得有点困了,关了电脑伸個懒腰就踱到床边,往床上一躺,扯過被子盖上阖上了眼。
第二天七点半,闹钟响了好几分钟,司秦迷迷糊糊中感到奇怪。
尚云川居然沒有帮她关掉?
她挣扎着摸索手机,把铃声按断了之后揉揉眼,转头往身后看。
旁边那一半床铺還整整齐齐,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司秦心裡更奇怪了,莫名其妙地坐起身,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想明白尚云川沒回房睡觉這件事。
她掀开被子下床,往卧室外面走。
在客厅裡打量了一圈沒看到人,沒去次卧,直接走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沒有关起来,虚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尚云川。
书房的沙发不大,他躺着的姿势很别扭,哪哪都伸不直的样子,眉头也皱着,一看就很不舒服。
司秦走過去,蹲下.身,手搭在他上方的胳膊上,声音很轻:“云川。”
尚云川眼皮动了动,司秦又叫了一声,他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司秦把手挪到他头发上,轻轻摸了一下:“怎么睡這了?不难受嗎?”
尚云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說:“太晚了,怕吵到你。”
司秦无奈地笑了笑:“說什么傻话呢。下次不许了,再晚也要去床上睡,你這样怎么休息得好?”
沒等尚云川回应,她就把他拉着坐起来,然后自己也坐到沙发上,伸手给他捏了两下肩膀:“這裡会不会酸?”
尚云川抬手覆上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侧头看向她:“還好。”
“你最近工作忙,自己要多注意一点,也别总熬夜了,身体最重要。前两天半夜還胃疼,多久都沒有過了……”
司秦担忧地說着话,尚云川盯着她的嘴一开一合。除了一开始听到了半句,其他的都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一個字都听不到的时候,他搂過她的腰就吻住了她。
司秦被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嘴,一瞬间惊吓地瞪大眼睛,撑着他肩膀的手下意识推拒,推拒的结果就是被尚云川压倒在沙发上越吻越深。
他很用力。
要說平时吻得比這激烈的不是沒有,可司秦還是感觉到他情绪有点不对。
她马上让自己放松下来,配合地迎合他的动作,手摸着他的后颈安抚,他的力度也终于轻了一些。
等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迷乱的眼神清明一些,尚云川才放开了司秦已经微肿的唇。
司秦看着近在咫尺的尚云川,眨眨眼:“云川,怎么了?我以为我們已经可以无话不說了,为什么還這样憋着闹别扭呢?”
尚云川认真地看她,把她的表情一丝不落地看进眼裡。
他眼中原本努力维持着的平静一点点破碎,流露出痛苦:“无话不說?秦秦,你为什么每次伤害我都這么精准呢?”
司秦皱皱眉,搂他脖子的手放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有十几秒的沉默。
然后尚云川重新开口。
“沒什么意思,”他惨淡地笑一下,“就是想问问你,和前男友一起吃饭是不是很开心?”
司秦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
愣着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大概是上次偶然碰到陆央的事。
她瞬间有点无语:“你听秦棠說的?”
尚云川一言不发地看她。
司秦咬牙切齿地:“他是不是添油加醋跟你說什么了?”
“那你是不是跟他见面了?”尚云川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是不是跟他吃饭了?”
其实要說起来,他這样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但司秦還是耐着性子解释:“只是碰上了而已,况且又不是我想见的,路上偶遇的啊。”
“那为什么不跟我說?”
“這种小事還得特地跟你說?”司秦难以置信。
尚云川抿着唇。
犹豫半天,他终于還是把憋了一晚上的话說了出来:“那你不就是心虚?”
司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用力推了他一把坐了起来:“我心虚?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尚云川被她推了一把心裡更委屈难受,看向她的时候眼角就红红的:“小棠都看得出来你面对他的时候很奇怪,你不就是对他還余情未了嗎?”
余情未了?
余情未了??
司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离开沙发站起来,俯视着他:“你說话注意点,什么词都用嗎?還有,秦棠的话你也信?他懂什么啊?你信他不信我是嗎?”
尚云川撇過头不去看她。
司秦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噎了半天。
她最终還是把手放下,沒好气地說:“時間不早了,我懒得理你。”然后就转身走出了书房。
等司秦离开了,尚云川才扭過头朝门口看。他的心裡像被抽干了。
司秦就這么走了,她不管他了。
她连再解释两句都不愿意。
其实尚云川最近总喜歡闹些小脾气,什么她给他的备注不亲密,她的手机裡沒有他的照片,她沒把他的对话框置顶,看电影的时候不让他牵着手……极度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得闹一闹。
可他闹吧又不是真的发脾气地闹,而是就温温柔柔地提一下,等她說她觉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就垂眸不說话了。
司秦很不忍心看他那样,就总是依他。
她以为就算這次相比平时两人闹得确实不大愉快,但還是一桩不足挂齿的小事,因为她确实觉得陆央的事和别的事也都沒有区别了。
可沒想到,尚云川不這么觉得。
他硬生生连着几天睡在客房,愣是沒跟她說一句话。
司秦在第一天的时候還沒觉得有什么,压根沒理他,等再過了两天,她才意识到這人是真的在发脾气。
第三天的晚上,司秦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着尚云川做好的饭菜,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他也真行,发着脾气吧還能天天顾着给她准备晚餐或者夜宵。
然后自己又不吃。
昨天她在餐厅喝水,他捂着胃出来翻箱倒柜地找药,她打算搭把手,他连看都沒看她一眼,拿了药就回了客房把门关了起来。
她真的服了他。
想想他那可怜样,司秦不打算跟他计较,觉得示個好总该沒問題了吧。
于是她才吃了几口饭就去敲他的门。
“云川,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饭?出来吃点吧,咱们一起吃。”
“你是不是這两天又胃疼了?现在怎么样了?”
又說了好几句,裡面一点动静都沒有。
司秦累够呛,撇撇嘴,心裡也有点闷得慌。
她是沒跟他說跟陆央见面的事,但他至于嗎发這么大脾气?搞得她像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她不再敲门,把饭碗堆到水池裡就进了卧室。
第二天是周五,因为合作项目的原因,司秦早就定好這一天到尚云川的公司开会。
這不是她第一次来這开会,自从项目开始后她已经来過两次。
会议整個過程如常,只是以往总是和颜悦色打酱油的尚云川,今天坐在主位上问起了项目进程和细节上的問題。
他有些为难人的意思,身上威压有点重,但每次司秦开始帮人解围,他就又闭上了嘴。
会议结束的时候司秦這边不少人都互相眼神示意,有些后怕。
司秦看看他,暗叹一口气。
从会议室出来,尚云川直接进了隔壁的办公室。司秦走在后头,路過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郭储等在那裡,他身后的门還半开着。
郭储赶紧往前走两步,凑到司秦身边,看了看门裡,然后压低声音說:“司小姐,您就留一下吧。”
司秦听了,探头瞄了一眼,看到了直着背埋头在文件中的尚云川,然后也对着郭储低声道:“他正跟我生气呢,我怕吵起来。”
郭储却哀叹一口气:“司小姐,您要是走了老板才会更气。他這几天全身低气压,我們每個人都战战兢兢的。您就行行好,和老板沟通一下吧,您哄哄他不就沒事儿了?”
司秦有些犹豫:“我昨天都示好了,他還是不理我。他从沒有跟我這样生過气,谁知道他一生气就不說话不理人,沒法沟通的样子。”
郭储赶忙說:“您别這么想啊,您试试多跟他說說话,有什么矛盾直接說出来,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郭储抬眼瞥了瞥尚云川,然后向司秦提议:“……大不了還可以用美人计。”
司秦一噎。
“郭储。”
郭储原本還想劝,突然一凛,从门内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他装作平静地看過去,然后往裡走动一下,司秦也跟着他走了两步,在他身后看向尚云川。
从尚云川的角度可以看见两人,但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郭储身上,就像沒看到還有個司秦。他的声音有点远,但很冷硬:“你是不用工作了?”
郭储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微微欠了欠身:“我马上去工作。”
他极为干脆地转身,還忙裡偷闲地丢了個眼神给司秦,用口型說道“拜托了”。
司秦就這么看着他溜走了。
张望了一会儿,她把目光收回来。
她站在半开的门之间,瞅瞅尚云川低头看文件的身影,轻咳一声,不急不缓地說道:“本来想跟你谈谈的,但你這么忙,我還是不打扰了。”
說完就转身,脚都還沒抬,清冽冷淡的声音就响起了。
“站住。”
司秦顿一下,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
尚云川皱着眉看她,手裡的笔握得很紧。
過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笔站起身,朝已经开始环顾四周的司秦走過去。
司秦直到他走到面前才收回无目的游走的目光,微微仰头看他,抬了抬眉做出询问的表情。
尚云川抿着唇,周身气压比刚才开会时還低。
司秦看他這幅要发脾气又发不出来的样子就好笑,但现在不能笑就是了。
再加上他這黑眼圈和难掩的疲惫神色,她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正当司秦打算给他個台阶下的时候,尚云川突然抬起手臂一撑,把门在她身后关了起来。
随后他开口。
“沒睡好?”
司秦一愣,眨眨眼,心想倒被他看出来了。
见司秦懵懵的,尚云川像是突然有些泄了气,他伸手去轻触她微肿的眼睛,语气裡带着怨愤:“你還沒睡好?我還以为你這几天很快活。”
這司秦就感到很沒有道理:“你什么意思啊?我還沒资格睡不好了?跟你吵架我也很不开心。不对……”她话锋一转,“咱们這是吵架嗎,明明是你单方面不理我。”
尚云川直直看着她的脸质问:“那我为什么不理你?是我的错嗎?”
司秦仰了仰脖子:“是我叫你不理我的嗎?你這意思是我的错?”
尚云川脸色不虞:“好啊,看来你根本就沒有要跟我好好谈的打算。”
虽然话是這么說,他捧着司秦脸的手也丝毫沒有放下来的意思。
司秦就知道他又嘴硬了。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向他贴近一些,双手环上他的腰,开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干嘛?你现在是要跟我计较這些了嗎?”
尚云川在司秦的手臂刚环上来的时候就习惯性地用手圈住了她的背。
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抱她。
现在好了,這种姿势再要维持生气的样子也太沒說服力了。
但他并沒有那么容易就忘记她那天早上晾着自己离开的样子。
司秦看他不回答,隔着衬衫掐了一把他的后腰:“尚云川,你胆子肥了,敢跟我摆脸色。”
原本就一肚子憋屈的尚云川一听這话更是委屈得不行,嘴唇抿得很紧。
他不知道說什么。
他能說什么呢?
他多问一句她是不是又要觉得他小题大做了?那对她来說究竟什么是大事呢?
司秦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想着這两天两人的冷战,心脏抽了一下。
她怎么就忘了這是個一碰到她的事就有些死脑筋的人呢。
司秦有些后悔在這個时候跟他耍嘴皮子。
她转转眼珠,想到什么。
她的双手很快离开他的腰,把包直接丢在地上,再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跳,双腿顺势缠在他的腰上,整個人挂在了他身上。
尚云川被司秦突然的动作搞得猝不及防,向后倒退了一步稳住,双手下意识拖住她的大腿,看着她。
“你是不是傻瓜,”司秦和尚云川鼻子对着鼻子,离得很近,“都跟你說了是偶遇,而且,我本来沒有要跟他一起吃饭的,是秦棠那個臭小子嚷嚷着饿,直接就指了餐厅,那种情况下我再拒绝才是不好。秦棠添油加醋的话你就信,我跟你說的你就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尚云川垂眸,片刻后才轻声开口:“可你那天回来什么都沒說,心情還挺好的样子,不是因为他么?而且,那天早上我明明想要跟你一块去的,你偏不让……”
司秦瞪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捏他的脸,咬牙切齿:“你瞎猜什么呢?想得够歪的啊。你再在脑子裡编排两下是不是就成了我约的他啊?你那几天忙得头都不沾枕头,好不容易有個清闲假期,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就是這么曲解我的好意的?還說什么我心情挺好,暂且不說我完全不记得那天什么心情了,就算真的很好,那也跟陆央沒有一点关系。”
尚云川仍是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司秦看了觉得真是我见犹怜。
沒听到尚云川的回应,司秦那只捏他脸的手挪到他的下巴上,向上一抬,两人一对视上司秦就开口:“心裡還是不好受?”
尚云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司秦,過了好半天,一声极轻极轻的“嗯”才从鼻腔裡发出来,闷闷的。
司秦等到這一句,突然就抬着他的下巴压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挂在尚云川身上的這個姿势实在太方便,她从上而下地吻他,抱着他的脖子不停辗转,然后撬开了他的牙关。
温热贴上的时候尚云川惊了一下,他仰头愣了一会儿,便马上闭眼开始配合她的动作。
過了片刻,他觉得仍是不够,便改用单手托住司秦的臀,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
司秦很轻,尚云川几乎不用什么力就能托住她整個人,可是這個姿势也实在让他煎熬。他找准时机抱着司秦往沙发走去,利落地把她压在了下方。
司秦晕头转向的就在沙发上了,原本主动权在握,现在居然被扣着手腕索取。
這一吻很久,实在是尚云川身上的反应不能忽略了,司秦才推开他。
尚云川在她上方呼吸有些不稳,她的一只手习惯性地去捏他耳朵,另一只手插在他的发间:“尚老板,還气嗎?”
尚云川的手从司秦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抚着她滑嫩的腰际,语气還一本正经:“亲一下就不气了?你当我這么好打发?”
司秦笑出声来:“怎么,敢情刚才压着我嘴不放的不是你呗。”
尚云川不說话。
司秦觉得更好笑了,手伸到他后背顺着脊背的凹陷往下摸,摸到凌乱的衬衫下摆,直接撩起来,也学他把手伸进去,她感觉到他有些颤栗,眯着眼:“装得像一点,现在应该推开我了,然后骂我流氓。”
尚云川的手往上挪了挪,贴在她内衣边缘,胸口又往下压了压,终是沒皮沒脸地回了:“你這是为难我。”
司秦点点头:“那是,也不看看现在更流氓的是谁,手這么不老实。”
尚云川眼裡终于带上了笑意,朝着她脖子就亲過去,舔了好一会儿。司秦假意阻止他,轻轻推他肩膀,闹着闹着就抱着他的肩膀任他舔。
尚云川很喜歡舔她颈窝,像小狗一样,司秦每次都被他弄得很痒。
尚云川想趁机解开司秦的内衣,她抓住他的手又揪住他头发:“你注意点,這是在你公司。”
他抿着唇看她,不大高兴的样子:“你不愿意?”
司秦被他脑回路惊到,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是服了你了,這是愿不愿意的問題嗎?你好意思?”
看着尚云川神色清明又不发一语,司秦明白了,他好意思。
她简直被他打败,只得好言好语:“做可以,咱们今晚回家做,在家怎么都行,好嗎?”
尚云川看着司秦,若有所思,片刻后附在她耳边說了一句话。
司秦听完后抬起膝盖踹他一脚,脸都红了:“你从哪学来的這些!”
尚云川吃疼一下,眼裡染上委屈:“不愿意就算了,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司秦就噎住了,她又揉揉他的头,语气温柔:“我沒說不愿意呀。我愿意的。”
尚云川认真看她:“真的?”
“真的。”司秦好笑,揉揉他的耳垂,又问了句跟刚才一样的话,“你是不是傻瓜?”
傻瓜想他才不是傻瓜,他的秦秦才是心软的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