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考核搭档
曹浚比顾舟早来了一年,這次广播召集的人裡并不包括他。
看着顾舟和溟渊并肩离开的背影,曹浚突然有种预感,那就是有些东西,已然注定不会属于他了。
顾舟和溟渊赶到大厅的时候,大厅已经聚集了十二名员工,其中包括小包、小林、老方,以及另外两個和溟渊同时进入观测站的新人。
至于剩下的人,他们的工作区间应该和主控室并不近,溟渊也对他们沒什么印象。
十四個人站在大厅等了几分钟,站长才从电梯裡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站长看了一眼手裡的平板,朗声說道:“我今天召集大家来到這裡,想必大家心裡也有所猜测。我們观测站目前已经经营了四年了,去年又刚刚通過了官方机构的考核,只要把這种良好的势头保持下去,两年后以后大家可就是官方科研机构的工作人员了。”
說到這,站长才进入正题,“不過观测站的进步离不开优秀的员工,這個月有六位新员工先后加入了咱们观测站,去年十一月转正的员工,再有两個多月也要转正满一年了。我和观测站的投资人们一致决定,今年的转正考核与升职考核将同时举行。”
站长停了下来,给员工们一些消化的時間。
這时顾舟低声对溟渊說道:“你的考核会比其他人困难,不過在考核之前,你還有一次转岗的机会。”
“我来這裡就是为了见你的。”溟渊理所当然地說道。
虽然已经适应了两天,但顾舟仍旧不习惯人鱼在感情方面的直白。
“主控室的技术岗如果想转正,理论考试会很难。”顾舟知道溟渊不会改变主意,却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你不会不管我吧?如果我不能留在观测站……”溟渊那张俊美的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舟不自在地转开了脸,心想:
這個时候你倒是开始害怕了。
溟渊并不害怕,但他发现,顾舟在强者和弱者之间,似乎更愿意接近后者。
从不示弱的海神为了得到伴侣的关心,简直无所不用
其极。
溟渊看着空气中飘散的弧光,觉得自己的办法奏效了。
這时站长继续了刚才未讲完的话。
“考核依旧分为两個大类,理论考核与实践考核。其中主控室员工的理论考核评分将占70%的权重,其他部门的员工则为40%。理论考核部分包括理论考试与深海生物观测报告两個部分,根据大家的职务,考试的內容将有所区别……”
站长的话多数是說给新员工听的,像顾舟這样已经工作了一年的老员工,已经在去年入职时知道了考核的项目。
大约十分钟之后,站长介绍完了考核的项目,转而开始解释实习生和老员工一同考核的原因。
“为了让新员工更快适应工作,让老员工温故知新,考核前的训练,将采取新老员工组队的制度,未来的两個月裡,你们每天可以占用两個小时的工作時間,到不同的训练室进行专项训练。大家可以根据需要,自由组队。”
說完這些,站长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观测站的管理者,站长每天的工作也很繁重。
让一個花费巨大的科研机构平稳的运营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們组队吧,顾舟。”溟渊充满期待地问道。
然而這一次,他的计划却落空了。
“我可以指导你撰写报告、通過理论考试,但是……组队恐怕不行。”顾舟犹豫了一会儿,說道。
今年需要通過转正考核的新员工有六人,要参加升职考核的一年期老员工却有八人。
這代表着有两名老员工并不需要参加這种一对一的新老员工组合。
溟渊并不知道,深海裡的那次事故不仅仅让顾舟的身体出现了变化,濒临死亡的经历也让他对深海产生了恐惧。
顾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站长的单独关照。
站长告诉顾舟,如果他不想参加潜艇实操和深海自救的考核,观测站考虑到他的遭遇,可以针对他单独跳過這两项考核。
不過相对的,這两项常年全站平均分在80分以上的考核,他也仅仅只能拿到及格分。
顾舟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在出事故不满一個月的時間内,就重新加入這两项训练。
而且溟渊的存在,让他的犹
豫更盛了几分。
顾舟敢于和溟渊相处,却并不放心和他单独待在深海裡。
說白了,深海是溟渊的主场。溟渊根本不需要早有预谋,他只需要在两人在水中训练的时候闪過一丝将顾舟带走的念头,顾舟就不可能逃脱他的掌控。
顾舟知道這样想有些小人之心。
但是万一呢?
一個人在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心中的某些念头就会无限放大。
顾舟不能保证溟渊回到那個由他自己任意支配的世界之后,不会兴起某些任性的念头。
“为什么?”溟渊的眉头皱了起来,杀气腾腾地向另外几個新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顾舟低声解释了一句,欲言又止地看了溟渊一眼,最终也沒能把心底的担忧說出来。
“主控室還有工作要忙,我先上楼了。你……”顾舟意有所指地往其他老员工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着电梯口走去。
同在大厅的小林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出声叫住了溟渊。
溟渊本来打算追上顾舟,但一想到叫他的人是帮助過自己的小林,他的脚步還是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小林一眼,等着她說话。
“顾舟最近可能沒办法下潜。”小林认为溟渊一個新人肯定不知道顾舟出事故的事,于是好心地提醒道:“你来之前,他驾驶潜艇外出的时候在深海裡出了事故,還在医院裡抢救了好几天。”
“你是說,他害怕大海?”
“肯定多少会有一点吧!反正如果是我差一点死在一万米的深海下面,别說一個星期就回来工作了,可能這份工作我都不敢要了。”小林有些同情地說道:“你最好不要总在顾舟面前提下潜的事,容易让他想起那次事故。”
溟渊又一次对人类有了新的认知——人类比海洋生物要怕死。
倒不是說溟渊不怕死,只是深海裡的生物经常会为了生存斗得你死我活,死亡每天都会在他的眼前发生很多次。
溟渊自己见惯了死亡,自身也经历過很多生死难关。
他从来不会因为上一次的濒死状态而害怕未来仍旧会经历這些,对于深海生物来說,死亡才是失败,濒死却往往代表着险胜。
活下
来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总不能一直害怕下去吧?”溟渊皱着眉头问道。
总是被恐惧包围并不是一件好事。
小林思索了片刻,說道:“在观测站工作,总有一天還是要下潜的,不過顾舟才康复半個多月,這個时候要求他下潜未免有些残忍。”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害怕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小林往四周看了看,“顾舟刚才不是答应帮助你通過理论考核了嗎?实践考核你完全可以和小包组队。”
突然被小林提起的小包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過来,“啊!对!這些我也可以教你!”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怎样才能让他克服恐惧?”
溟渊哪裡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在海底求生?
如果溟渊回到大海,恐怕其他的海洋生物要好好考虑怎么求生才对。
溟渊在意的是顾舟的感受。
“你說這個啊……”小林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要心理学上的知识了,這個我可教不了你。更何况,要是顾舟真的很害怕,恐怕普通人也帮不了他什么,可能要看心理医生才会有用吧!不過說白了,心理辅导就是让可怕的东西变得不可怕吧……”
小林自顾自地說着,溟渊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郑重地对小林和小包說道:“要是顾舟问起来,你们就說已经答应和别人组队了。”
和溟渊同时进观测站工作的两個新人迷迷糊糊被溟渊拉了過来,“他们两個和你们两個组队了。”
溟渊說完,硬邦邦地加了一句,“考核過后請你们吃饭!”
說着,就往电梯口走了,留下剩下四個人风中凌乱。
“我說,這是什么招数啊?”小包满脸疑惑。
“可能是苦肉计?”小林摇了摇头,“可是要是老员工都组队了,沒人带他,顾舟最后也沒答应的话……也有点太冒险了。”
“沒事,不還有個老方嘛!”小包說道。
老方听见了,瞬间暴躁,“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被剩下?我才不教那個酸脸猴子!”
小包和小林看了看面前的两個新人,又看了看其他已经两两组队的员工,脸上的表情已经說明了一切。
……
“他们都沒选你?”
主控室裡,顾舟狐疑地看了一眼杵在自己面前的溟渊,犯起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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