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驴车
“那小道爷,你慢吃,我們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個接着赶路。”
吃饱喝足,吕家人也困了,要回去补觉去了,毕竟昨天晚上一晚上沒睡。
吕家人走后,整個屋内只有李火旺一人了,他看着面前比自己脑袋還大的烧鸡想了想后,对着一旁的下人說道:“有什么装的东西嗎?”
沒過多久,李火旺牵着一头驴走出来五裡岗,驴的背后還拉着一個板车,板车上堆满了一袋袋粮食。
六两银子虽然不多要省着点用,但是买不起马,买头驴還是可以的。
有了這东西,至少一路上粮食什么的不用天天背着了。
等李火旺出来,就看到,其他人依然窝在田地裡的稻杆堆裡。
他们沒有进村,明显也是怕自己奇特的样貌吓到了村裡人。
走過去后李火旺发现他们正在拿火烤地瓜干呢。
李火旺伸手从车上一提,一只香喷喷的烧鸡被他拽了出来。“吃這個吧。”
一群人吃了這么多天的干粮,看到這东西哪裡還忍得住,连忙兴奋的冲過来,
十几号人分一只鸡,每個人分不了多少,但是每個人都啃的格外认真。连鸡骨头都小心地咬成碎块,放进嘴裡咽下去。
“李师兄,這鸡哪来的啊?還有這驴车,昨天晚上你去哪裡?”白灵淼双手捧着鸡脖子开口问道。
李火旺坐在稻秆堆上闭着眼睛,简略的描述的起因跟過程。
当得知李火旺是拼了命才得到這东西的,白灵淼把手中的鸡脖放了下来,她听着声音爬到李火旺身边的,表情心疼的看着他。
“李师兄,抱歉,是我們這些累赘拖累你了,要不是我們,你根本沒必要這么拼命。”
李火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用青色布條蒙着双眼的少女,“跟你们沒关系,那东西既然能来胡家祠堂,它肯定早就在之前盯上我們了,哪怕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情,早晚也会撞上的。”
“而且啊...”李火旺說道這顿了一下,想起当初在清风观内自己彻底陷入幻觉的时候。“而且啊,将来谁是累赘,還真不一定呢。”
李火旺想了想,重新看向眼前的少女,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白灵淼羞涩的向后缩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又反握了回去。
可是過了一会,李火旺又想了想,躺在稻秆堆上的他闭上眼睛,把视线撇向一边,松开了紧握的手。
然而就在松开的瞬间,那双柔软的双手追了過来,紧紧的握住了。
好好的休整了一晚上,两帮不同目的的人再次出发了。
他们下一個目标就是建邺镇,這也将会是李火旺一次进入這個世界的大规模的聚集地。
“小道爷,五裡岗距离建邺镇不远,按我們的行程,差不多四五天就到了。”吕状元向着李火旺汇报着。
李火旺扭头看向被傻子驮着的赵五,“怎么样?快回家了,高兴嗎?”
之前赵五說過,他家就在建邺,這些天接触下来,李火旺对赵五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感觉对方脑子非常好用,只不過因为身体行动不便又不认识字,沒有发挥出来潜力罢了。
“赵五,這眼看都要你家了,怎么的,你得請咱们弟兄几個去趟酒楼吧?”狗娃在一旁戏谑地调侃到。
然而赵五的反应却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這样的废人回家了又如何,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窝在家裡也只是当饭桶罢了。”
這话一出,气氛变得安静下来,他這句话戳中了所有药引的心。
能在料房待着的,除了李火旺,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哪怕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们依然是那被人恐惧或者讨厌的异类。
从清风观出来,逃脱了死亡的恐惧是非常的不错,可重新回到那個被人鄙视敌意的环境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闷,李火旺扭头看向赵五,“谁說你是废物?趁着這段時間沒事,我来教你炼丹。能记多少记多少,回家当個赤脚郎中也不至于饿死。”
赵五听到這消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表情激动起来,眼神中充满着强烈的渴望。“李师兄,我不要学炼丹,您可以教我认字嗎?”
“为什么要学认字,多学几個丹方,回家行医有個饭折不是挺好?”李火旺有些无法理解這些本地人的情感。
倒不是說认字沒用,认字当然非常有用,但是读個小学還要五年呢,要教一個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认字,這可是大工程,沒有几年根本下不来。
“不碍事!学不来多少也沒关系,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虽然赵五那份对知识的渴望,李火旺不理解了,但是既然他想学,那自己当然可以教起来。
“傻子,把你背上的赵五放驴车上,我教他认字。”
赵五什么都不会,李火旺只能用木口人這种简单的文字启蒙。
教着教着,李火旺发现附近很安静,他抬起头来,发现包括吕家人在内,都在专心致志地听着。
专心听着不說,而且他们的脸上還带着敬畏。仿佛李火旺在干什么庄严神圣的事情。
“呵呵呵,那個,小道爷啊。”
笑嘻嘻的吕状元一手提着两條腊肉,一手硬拽着自己的小儿子就向着那边靠了過来。
就在李火旺等着对方开口的时候,林间小路的后面扬起阵阵尘土。
不多时,一匹马在他们面前停了下去,从马上跳下来的是一個年级轻轻的大胖小子。
吕状元明显在五裡岗认识這人,连忙拱手作揖。“哟哟哟,胡少爷,您慢点,您這是要去哪呀?”
“我哪也不去!我跟你们一起去唱戏去!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听戏了!”兴奋不已的胡少爷声音稚嫩的很,虽然看起来壮硕,却并沒有变音。
“哎哟哎,您快别开這种玩笑了,赶紧回去吧,别让您爷爷担心。”
“放心,我听戏给钱!”一個金子铸成的长寿锁,被他硬塞带吕状元的手中。
吕状元此时表情十分纠结,捧着手中的金子左右为难。
不過很快,有人从后面骑马追了過来,替他解了围。
“爹!你别拽我!我不回去!我要唱戏!!”
“啪~!”甩在胡少爷脸上的大嘴巴子,吓了周围所有人一跳,少年的脸迅速地肿了起来。
“你居然敢当戏子!你是有多贱!!那是下九流的下九流!你要敢当戏子给胡家丢人的话,老子他妈的揍死你!”
一把扯過吕状元高举的长寿锁,那人扛着自己的儿子,骑着两匹马绝尘而去。
他走了,李火旺重新看向吕状元,等待着他刚刚沒說完的话。
吕状元尴尬提着两條腊肉站在那裡,好几次张嘴似乎想說点什么又沒发出任何声音。
一向十分圆滑的老人,第一次束手无措的像個孩子。
最后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强笑着对着李火旺点了点头,拉着自己的儿子向着旁边的马车走去,本来就有点驼背的他驼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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