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瘋狂的鬱超儒
卻沒看到這麼多年來,父子倆之間一直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兩個人對對方互相憎恨,也互相忌憚。
即便是駱芷蕊嫁進來,也沒有打破這種平衡。
這也是計誠霄說他們蠢的原因。
他們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計家家產,有一半之多早已轉入計誠霄名下。
至於計永鋒嘴裏的“娶男人進門就得不到家產”這種說法,與其說是氣話,更像在發泄。
他管不住自己兒子,只能用這種話,疏解內心鬱悶。
知道真相的駱芷蕊眼淚流下來,他們絞盡腦汁謀劃了那麼多年,到頭來,都是別人眼裏的笑話嗎?
“那我……那我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計誠霄涼涼道:“也不是左鯨的。”
他對駱芷蕊到底跟幾個男人睡過根本沒興趣,只是想讓她知道,從她懷孕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被計永鋒察覺到了。
反正事情已經敗露,駱芷蕊也不再裝下去,破罐子破摔,“那又怎麼樣,你還有計永鋒,喫那個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你們的身體,早就不行了!特別是計永鋒,我加大了藥量,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
計誠霄看着她,像在看一個傻逼。
已經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他本來想看能不能問出關於田瀚玥的事,但看駱芷蕊這個樣子,沒有必要。
瘋女人一個。
計誠霄將離婚協議書遞給她,“計永鋒的要求,簽字。”
駱芷蕊看也不看,直接撕掉。
她尖聲叫道:“我不會籤的,我是計夫人!唯一的計夫人!等到你們死了,計家的財產,全部!都必須是我的!”
計誠霄冷眼旁觀。轉身就走。
無所謂,愛籤不籤,又不是跟他結婚。
“先生,計老爺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了。”賀光剛纔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裏拿着一份醫院體檢報告。
“結果怎麼樣?”計誠霄問。
賀光:“需要住院一段時間,醫生說只要患者配合,治癒不是問題。”
計誠霄:“嗯。”
所以說,駱芷蕊說的話,句句透露出她的愚昧無知。
要相信現代醫學,信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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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荷快下班時,接到了他房東的電話。
嗯?房東?
衛荷想起來,他和計誠霄結婚前在外租住過一間房,當時一次性,交了好幾個月的房租,由於種種原因,沒有退租。
當時是想着以後他能有個地方住不至於無家可歸,但沒想到計誠霄對他很好,在人家家裏住了那麼久,也習慣了。
衛荷回去的次數越來越少,尤其是近幾個月,他差點都忘了自己還在外租了一間房。
房東這次打來電話,是想問問衛荷能不能搬出去,他說他兒子結婚了,想和媳婦兒在過年前搬進去。
“啊?”有點突熱,衛荷說:“儘快嗎?”
房東也很不好意思,一個勁兒跟衛荷說可以退還給他幾個月的租金。
“那行吧,我今天下班後就去。”衛荷想了想,他其實留在那裏的東西不多,很多生活用品已經搬過去了計誠霄家。
應該不用很麻煩,衛荷暫時也不急着找房子,年後沒幾個月,他和計誠霄的婚期就到了,到時候再找也行。
於是他沒多糾結,就答應了房東的請求。
下班後,衛荷跟前來接他的司機說了一聲,沒有先回家,而是改變路線,前往他租住的地方。
衛荷和司機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身後,有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悄悄的跟了上去。
車上的司機帶着黑色大口罩,只露出一雙疲倦的眼睛,他盯着衛荷,滿是不甘。
租住的地方很不好停車,衛荷便讓司機在某個路口等他,他想着自己應該很快能出來。
打開門進去,他看到桌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才驚覺自己是真的很久沒來了。
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
要是在幾個月前,衛荷絕對不敢相信,他和計誠霄的關係竟會變得如此之好。
找了兩個大袋子,把自己需要的,不要的東西分類放好。
這時,門鈴響起。
衛荷停下動作,會是誰?
房東嗎?
門外的人幾乎很急迫,鈴一聲一聲不間斷地被按響。
“來了!”衛荷起身,打開門,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鬱,鬱先生?怎麼是你?”衛荷滿臉驚訝。
怎麼會是鬱超儒?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
除此以外,更讓衛荷驚訝的是計誠霄現在的狀態。
鬱超儒摘下了口罩,整個人看上去頹廢又憔悴,眼睛裏都是血絲,絲毫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甚至眼角處還青了一塊,像是被人打了一樣。
鬱超儒是跟在衛荷屁股後面找來的,他看到那則新聞後,一直心神不寧,衛荷,這個他從來沒有放在過眼裏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奪走了他的計誠霄。
臉上的傷則是田瀚玥的傑作,他在知道鬱超儒並沒有給計誠霄下藥,並被計誠霄甩了之後,將自己的憤怒,用拳頭一股腦的發泄到鬱超儒身上。
鬱超儒直勾勾的看着衛荷,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你和計誠霄什麼關係?”
衛荷被他的樣子嚇到,疑惑:“啊?什麼什麼關係?”
除了單純的聯姻關係,沒有其他關係呀?
鬱超儒上下打量了衛荷一番,不掩飾眼裏的輕蔑,他實在不能理解,爲什麼這樣一個長相普通,老實巴交的男人,會吸引到計誠霄?
他哪裏比得過他?
他問得不客氣:“你怎麼勾引到的計誠霄?”
衛荷:“???”
他哭笑不得:“鬱先生,我沒有啊!”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能因爲計誠霄不追你了,就把鍋扣到我頭上。
鬱超儒情緒很不穩定,像一根緊繃的弦,隨時有可能斷裂,他步步緊逼,衛荷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鬱先生,你要是沒其他事……”
“求求你!”
鬱超儒看着他,語氣忽然軟下來,放低姿態,可憐兮兮:“求求你,把計誠霄還給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他。”
衛荷:“鬱先生,你冷靜一點,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跟計先生沒有多餘的關係!”
鬱超儒紅了眼眶,“計誠霄那麼喜歡我,他怎麼會突然不要我了呢?是不是,是不是因爲你在背後做了什麼?”
衛荷:“……”
我哪能啊?我有那麼大臉嗎!
鬱超儒帶着哭腔:“我只有計誠霄了,計誠霄是唯一對我好的人,我不能沒有他……”
誰是真正對他好的人,其實鬱超儒自己心裏一直都清楚,他願意跟田瀚玥他們在一起,一方面是貪圖計家家產,另一方面,計誠霄雖然對他好,但從來不碰他,鬱超儒迷戀于田玥翰高超的牀上技巧。
計誠霄滿足他的心裏需求,田玥翰則可以滿足他的生理需求。
但他知道,他們幾個,尤其是他與駱芷蕊,不過是利益相同,捆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各取所需罷了。
只有計誠霄,追了他那麼多年的計誠霄,是唯一用真心對他的人。只有計誠霄,願意縱容他的任性,包容他的無理取鬧,無條件的對他好。
“我不要計家家產了,我只要計誠霄,我只要計誠霄回到我身邊,然而你把他搶走了!”鬱超儒說着說着,自己哭起來。
他這個樣子,看着衛荷時,像一隻惡狠狠的怨鬼。
雖然對方的哭聲讓人心疼,但衛荷滿心悲涼,只覺得悲哀,爲計誠霄悲哀,爲他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浪費了那麼多真摯寶貴的感情而感到悲哀,惋惜。
“可是你對誠霄一點都不好啊!”衛荷不明白,鬱超儒是怎麼有臉把自己當成一個受害者,來找他哭訴。
“你只是理所當然的享受着誠霄對你的好,但你一點都沒有想過付出,一直在玩弄別人的感情,不喜歡要早說,喜歡爲什麼不接受?自己的感情重要,別人的感情就廉價嗎?”衛荷說着說着自己也想哭,他不光想到計誠霄,還想起那個在嚴穆秋面前的自己。
傻得可笑的自己。
鬱超儒:“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怕我答應了,誠霄就不對我像以前那麼好了……”
“纔不是!”衛荷不相信他的謊言藉口,“你不過是想享受別人對自己好,不過是爲了填補自己的空虛罷了!”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是真的愛計誠霄嗎?或許吧,你對他是有喜歡的,但更多的,是不是因爲沒人對你好了,你才捨不得,你纔是開始戀戀不忘。”
“你貪圖計誠霄的一顆真心,卻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從來沒有想過,要珍惜別人對你的感情!口口聲聲說愛計誠霄,但你卻給他下藥,你要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鬱超儒猛然擡頭,“你怎麼知道我給計誠霄下了藥?”
衛荷說得情緒激動,聽見鬱超儒的這句話,他猛然冷靜下來。
糟糕,說漏嘴了。
鬱超儒緩緩退了幾步,“你知道了?那計誠霄也知道了?”
衛荷試圖補救:“不,他不知道,我沒告訴他。”
鬱超儒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愣了愣,忽然轉身衝向廚房,拿出一把菜刀,魔怔一般:“你知道了?不行,我不能讓你出去,計誠霄不能知道這件事,他不會原諒我的,他不可以知道!”
衛荷見鬱超儒受了刺激,心裏害怕,他話不多說,直接往門外衝。
然而鬱超儒已經拿着刀追上來,他對着衛荷,沒有技巧的就是一通亂砍。
很快,刀上就見了血。
衛荷只感覺背上一痛,他倒在門口,慌亂之中,才發現根本感覺不到疼痛,衛荷咬着牙,努力往外爬。
“鬱超儒,你想成爲一個殺人犯嗎?”
鬱超儒一愣,他停下手中的刀,看着滿地鮮血,血肉模糊的衛荷,刺痛了他的眼,他尖叫一聲,扔了刀,顫抖着身體:“我……我不是故意的……”
衛荷趁着這個時候,用他剩餘不多的神志和毅力,踉蹌着站起來,往司機那裏跑。
司機看到一個“血人”朝他走來,嚇了一大跳。
“衛先生,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衛荷已經開始迷糊:“我要給,給誠霄打電話……”
告訴他,他不小心說漏嘴了,他好像又犯錯了。
司機慌張得根本來不及聽衛荷說的話,他一腳油門,急急忙忙趕往醫院。
衛荷臉色泛白,他倒在後座上,顫顫巍巍拿出手機,撥通了計誠霄的電話。
計誠霄很快接通:“喂,衛荷?”
“衛荷?怎麼不說話?”
“衛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