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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的父亲(17)

作者:江山微雨
苏兰和楚沉楼的忘年恋,沒有人看好,所以很久之后,当人们快要忘记苏兰和楚家父子的纠葛,a城的各界名流突然接到了楚沉楼的婚礼邀請函,许多吃瓜群众直接傻了眼。

  沒看错,确实是楚沉楼和苏兰。

  确实是相差了足有二十岁的新郎和新娘。

  新娘也不是什么路人甲灰姑娘,而是房地产大亨苏扬中的掌上明珠,新郎养子的前未婚妻。

  這算什么?

  嫁不了儿子,就嫁他老爹?

  就冲着這么奇葩的组合,接到邀請函的人,不管当天有什么安排,全都赶在婚礼结束前到场了。

  新娘的父母脸色不佳,秦女士至少還能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苏老板全程黑脸。

  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苏扬中是因为老婆以离婚相逼才答应出场的。

  新娘出现的一刹那,全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她身上,想一睹這位‘脑回路清奇’的名媛的庐山真面目。

  婚礼进行曲的节奏中,海风扬起新娘的头纱,這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而她挽着面色发青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将手交托在他手中。

  清晰的大屏幕上,新娘在微笑,眼裡闪烁着喜悦的泪光,凝望着新郎的目光无比的专注,天地万物在她眼中化为虚无,只有他才是唯一真实的存在。

  偌大的室外场地,突然就沒有人嬉笑了。

  那一天,楚修始终沒有出现。

  度完蜜月的苏兰回国后,才听张阿姨說起,楚修当天晚上酒精中毒,幸好是在公司裡,他员工即时把他送进了医院,后来又是重感冒又是高烧,现在還在病房裡住着。

  苏兰听完,让张阿姨以楚沉楼和她的名义,送了一個花篮。

  后来的一切都是细水长流的幸福。

  苏兰怀孕了,孩子出生后,苏扬中的态度来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再也不排斥来苏兰家裡,见到楚沉楼也不是一张高利贷债主的脸了,抱着外孙玩得不亦乐乎,一口一個‘乖孙’、‘胖宝’的叫。

  某天晚上,楚沉楼摸着苏兰的肚子,突然說:“兰兰,下個孩子跟你姓。”

  苏兰愣住了,问:“为什么?”

  楚沉楼戏谑:“讨好老丈人。”

  苏兰笑了起来,把脸埋进他怀裡,点了点头。

  又過了几年,苏兰从邓娇娇的口中,陆续得到了唐芸和楚修的消息。

  不出所料,他们分手了,唐芸和刘旭交往了几年,一再的遭到狗仔的曝光,刘旭跟家裡闹了又闹,终于如愿以偿娶到了心上人。

  婚后头一年還好,第二年开始,刘旭爱玩的本性又窜出了点苗头,娱乐圈又是個灯红酒绿的地方,他和某小明星,某嫩模的传闻从沒断過。

  唐芸和他吵吵闹闹,分居了又和好,到底沒离婚,就這么過了下去。

  楚修一直沒结婚。

  邓娇娇說他有几個不固定的情人,但都是些特别会玩也爱玩的女孩子,身边也不止楚修一個男人。

  等楚修的公司步上了正轨,年盈利可观的时候,朋友们都以为他终于要安定下来了,可他毫无预兆的变卖了所有的股权,赴温哥华定居,弄得一群人莫名其妙,聚在一起讨论他哪根筋又不对了。

  有一個人突然說,楚修在温哥华读的大学和研究生。

  周围的人纷纷安静了,彼此对视,心照不宣。

  楚修和苏兰在温哥华认识,在那裡一起读书,一起生活。

  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婚后第七年,苏兰的‘绿帽子’系统冬眠后觉醒,来了一句提示。

  【恭喜,任务完成。】

  睁开眼,已经回到了主神空间。

  空间裡不再漆黑一片,而是像個欧式古典宫殿一样的地方,地上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名牌箱包服饰,桌子上则是一张一张的卡片,形状都像手指。

  倾国倾城美容卡。

  世界无敌神功卡。

  好好学习智商卡。

  琴棋书画才艺卡。

  ……

  苏兰拉开椅子坐下来,刚觉得口渴,桌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杯温水。

  “那個……系统先生,怎么称呼?”

  【无名。】

  “……无名,我很早以前就完成了任务,为什么拖了這么久才能结束?”

  【這是主神的决定,我只是执行者,沒有参与决定权。】

  “可以见见你的主神么?”

  【主神拒绝与你见面。】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见面?”

  【抱歉,无法回答你的問題。】

  苏兰两手握着杯子,叹了口气:“算了,桌子上的這些是什么?還有地上的珠宝,是给我的奖品?”

  【是的,你可以随意選擇,带回现世使用,数量不限。】

  【桌子上的是金手指,可以帮助你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苏兰挑眉:“這么大方?你家主神叫财神爷嗎?”

  【……不。】

  苏兰笑了笑,說:“我开玩笑的。其实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和快穿系统打交道,上次那個才叫麻烦……那個系统就是一個摆设,全程都是主神和我沟通,他還是個不满一岁的胖小子,任务的主题也很奇葩,叫‘小蝌蚪找妈妈’,每次都让我喜当娘养人家不要的孩子,任务结束后的奖品是一堆婴儿用品,最可怕的一次给了我一個婴儿人偶,半夜会爬床叫妈妈,差点沒吓死我……”

  【我很想同情你,但是抱歉,办不到。】

  苏兰:“谢谢了,我也不要你同情,就是想找個人吐槽。”捡起一张‘力大无穷神力卡’,她犹豫了片刻,又问:“无名,你可以找别人完成任务嗎?我并不是很愿意整天穿梭在不同的世界裡。”

  【你是主神指定的人。】

  “叫他重新指定一個。”

  【抱歉,无能为力。】

  “……”

  苏兰苦笑,扬起手裡的神力卡,意兴阑珊道:“那我就要這個了,留着下次任务的时候用。”

  【好的。】

  “我還有一個要求。”苏兰的语气坚决,沒有协商的余地:“至少给我留一個星期的時間,我需要回到现实世界。”

  【請稍等,我现在就請示主神。】

  “……”

  苏兰一肚子的气:“所以說主神就在你旁边?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說啊,主神又不是不能和人接触,上次的胖小孩主神不是和我說话了嗎?为什么非得选我?我要這一堆金手指和金银珠宝有什么用,现实世界裡,我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公寓,根本用不到……我不是一個正常人,你们知不知道?”

  【你在现实世界的情况,与任务无关。】

  【另外,主神拒绝与你沟通。】

  “……”

  【請不要辱骂主神,他心裡苦,谢谢。】

  “……难道我不苦???”

  【請示完毕——答案是可以。】

  苏兰還来不及說话,周围的一切陡然虚化,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城市开始下雨。

  今天是周末,苏兰早上打了电话给楚修,约他来家裡见面。

  即使分手,她也希望能当面道别。

  从楚修的城市過来,需要一個半小时的车程。

  苏兰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九点,楚修沒有出现,手机也沒响過。

  她走到公寓楼下,站在最低的一级台阶上。

  大雨滂沱,豆大的雨珠气势汹汹地迎头砸下,她的脸上水痕交织。

  苏兰缓缓蹲了下来,抱住自己。

  五年异地恋,早该知道的,不会有结果,也不能怪他。

  苏兰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她的记忆只能追溯到七年前,一醒来就是在自己的公寓裡。

  具有基本的常识,可是沒有過去,沒有亲人,沒有朋友,沒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有窗口的明媚阳光照进来,在墙上形成流动的光芒,一道道金色的线條聚拢又散开,最后形成了两個字。

  ——苏兰。

  這也许是她的名字。

  更加绝望的是,只要一离开這栋公寓楼,她就会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又躺在卧室的床上。

  只要她感到饥饿,桌子上就会出现丰盛的食物,口渴了,面前就有水,想要衣服、化妆品、手机、網络……也都会离奇的愿望成真。

  漫长的,单调的,诡异的人生。

  停滞的時間,永远不会改变的容貌。

  生命中唯一的色彩,就是曾经住在隔壁的少年。

  他叫楚修,是個大学生,见到他的第一面,苏兰静止的心脏开始跳动,爱上他像是烙印在血脉中的本能,像吃饭喝水般的自然。

  可是楚修毕业了,他老家有需要照顾的老人,他不能留在這栋公寓裡。

  于是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异地恋。

  其实早该结束了,是她一直在强求,放不开手……现在又被奇怪的系统缠住,上次還好,不過是给人养养孩子,這次却要和陌生的人恋爱,甚至结婚生子。

  应该结束了。

  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淋了一個小时的雨,苏兰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裡唯一的联系人。

  透過雨声,楚修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苏兰。”

  简单的两個字,不知为何,苏兰却难過得无法呼吸,一只手紧紧攥住,掌心有血珠子沁出。

  “修。”她的声音在颤抖:“你……很忙嗎?”

  楚修說:“在开会。”

  苏兰苦笑:“周末从早开到晚,不能打电话?”

  楚修就不說话了。

  苏兰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发出呜咽,缓慢的,艰辛的吸气,痛苦的吐出……抬手抹了一把脸,手上触到温热的水,仰起头,透過模糊的视线,望着路灯下清晰可见的雨丝……

  良久,苏兰說:“分手吧……”深吸一口气,依旧痛得撕心裂肺,语气却异常平静:“约你来,也只为了当面說出口。现在想想挺不应该的,来回三個小时的路程,就为了這点小事,還好你沒来。”

  电话裡沒有声音。

  于是,苏兰又說了一遍:“分手吧。”顿了顿,轻声道:“修,谢谢你……谢谢。”

  ——谢谢你,曾给我黑白的人生带来了色彩,给我晦暗的生命带来一线光明。

  几個破碎的字說完,终于崩溃,泣不成声。

  只有夜色和雨声相伴。

  不知哭了多久,再次抬起头来,颤巍巍地放下手机,已经過了十二点。

  对方早在两個小时前挂断通话。

  苏兰闭上了眼睛。

  众神之巅,苍龙王宫。

  虚空中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映出寂寥的雨夜,女孩单薄的身影孤单的蜷缩着,整個人如从河裡打捞上来。

  青色长袖下露出一截苍白的手,指尖凝着无尽的心疼,轻抚镜中女孩的长发。

  半晌,广袖落下。

  男子转身,走下一级级玉石台阶,衣角划开凌厉的弧度。

  “无名,带她进入下一個世界。”

  【您答应给她一個星期的时——】

  “立刻。”

  【……遵命。】

  男人面无表情,狭长的眸凝视自己的指尖。

  似乎能透過虚无,感受到她湿透的发丝,微微的颤抖。

  多少年了,总是這样……

  男人牵起唇角,唇齿之间尽是苦意。

  总是,见不得她哭。

  【番外(一)此去经年】

  等你真的踏进了社会,你才会发现,象牙塔中的你活在一厢情愿的世界中,很多事不過一叶障目,很多人早已面目全非。

  楚修曾经以为,毕业回国,他已经踏上了社会,然而很久之后,当他一手创办的公司成功上市,当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高楼大厦,他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从楚少爷到楚总,一步一步,多少艰辛,只有他知道。

  唐芸变了,不再是那個哭着对他說,只要有他在就足够了,只要他回到她身边,她愿意放弃一切的女孩。

  她不理解他的忙碌,埋怨他沒有時間陪伴她,连吃顿饭都会中途放鸽子。

  公司一点点壮大,他越来越忙,她的不满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指责,愈加刻薄。

  直到有一天,唐芸靠在门边,冷眼看着他穿上皮鞋,突然冷笑了一声,语气凉薄:“楚修,别以为你演技有多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耍,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全都知道……哈,你還沒死心?就算你老板当的比楚沉楼大,公司开的比他成功,你以为苏兰就会回到你身边?”

  他抬起头,在曾经深爱的姑娘眼裡,看到了无尽的冷漠和讽刺。

  那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落荒而逃。

  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他的芸芸变了,变得面目可憎?

  還是因为……唐芸真的戳破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连他都不敢窥探的真相?

  他只知道,他和唐芸,回不去了。

  過了沒多久,某天他回家,唐芸已经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不见了,仿佛家裡根本沒有一個女主人存在過。

  孙嫂站在他旁边,吞吞吐吐:“……唐小姐搬走了,刘先生开车来接她……”

  楚修笑了笑。

  悲哀嗎?

  终于到了這一天,他生命中轰轰烈烈的一段感情落下了帷幕,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感伤。

  原来,時間真的能将最美好的东西磨灭。

  但是有一個人始终未变。

  他曾以为她也变了,却是大错特错。

  苏兰结婚前,他见過她一面。

  那是一個下着小雨的夜晚,他把车停在路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店裡冷冷清清,只有两三個客人。

  苏兰正在付钱,拿到了小票,转過头。

  她最近拉直了头发,乌黑的长发已及腰,旋身的时候随之飘动,煞是好看。看见他,她微微一愣,接着微笑:“好久不见。”

  他也笑笑:“是很久了。”

  沉默是一种毒,总会在敏感的时刻蔓延开来。

  其实有很多话想說。

  想问问她最近過的好不好,想告诉她头发长了真好看,想对她诉苦,說创业路上的辛苦——唐芸不愿意听,她总是愿意的,早在求学的那些年,苏兰就一直鼓励他。

  然而,他动了动嘴唇,只是问:“這么晚出来买咖啡?”

  苏兰迟疑了会儿,說:“……他還在公司裡,我带去给他。”

  她一直是個温柔体贴的女孩,只是体贴的对象,再也不是他。

  心脏又开始猛烈绞痛。

  下雨天,整座城市都是沉闷的,让人无法喘息。

  店员叫了她小票上的号码,把打包好的咖啡递给她。

  苏兰拎在手裡,過了一会儿,淡淡說:“我要结婚了。”

  他想,他已经一败涂地,至少应该留有最后的尊严和体面,当面直视她的眼睛,說一句恭喜。

  可他用尽了全力,依然說不出口。

  明明应该是他的婚礼,明明应该是他的新娘。

  无名指上的戒指发热发烫,最终变为烈火焚烧他的血肉皮囊。

  听說她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躺在医院裡,周围是一片暗淡的白,手边是一篮子鲜花,署名楚沉楼夫妇。

  他模糊的想,這病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出院前一天,他见了一名记者。

  這個百折不挠的记者小姑娘,执着地想来采访他這位‘杰出青年企业家’,几遭拒绝也沒让她灰心。

  采访的最后,她放下了笔,问道:“楚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谈一谈您的情感生活嗎?”

  他看着她,扯了扯唇角,笑意漠然。

  小姑娘红了脸:“您放心,我不会写在稿子裡面的,我有一個朋友很崇拜您,托我问一问。”

  沉默良久。

  小姑娘沮丧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开口:“曾经,在我最消沉的岁月,有一個女孩陪伴我很久。”

  一句话說完,迟迟沒有下文。

  小姑娘不禁催问:“后来呢?”

  他笑,苦涩的自嘲:“很俗气的结局。我辜负了她。”

  小姑娘安静了许久,才开口:“您……后悔嗎?”

  他的目光落在花篮上,声音平静:“邱小姐,以后你会明白,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感情。”

  于他人无关紧要,于己穿肠剧毒。

  他想回加拿大。

  那裡有他们共同的回忆,也许能够给予他残破不堪的心灵一丝安慰。

  离开之前,他還想见见她。

  那天,楚沉楼不在家,她陪着孩子在客厅裡玩,两、三岁的大胖小子,玩一会儿地毯上的玩具,就要看她一眼,伸出胖乎乎的手臂搂住她的腿撒娇。

  苏兰抱起孩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叹气:“宝宝乖,爸爸早上又凶你了,有沒有吓到你?唉,他总是這样,說了也不听……宝宝才两岁,耍脾气哭又怎么了?以后……小妹妹出来了,他一定对你更严格了,我可怜的宝宝不哭,亲亲,妈妈最疼你……”

  一边說,一只手抚着肚子,露出无奈的神情。

  孩子咿咿呀呀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仿佛在响应她的话。

  好一会儿,苏兰才发现他的存在,忙站了起来,有些歉意:“你什么时候来的?对不起,最近有点迟钝……”

  他摇了摇头:“刚来,坐下吧,你……注意身体。”

  苏兰点头,稍微扬起声音:“陈妈,泡杯茶過来!”

  他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地摊上的婴孩,对方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怕生,一手捏住了妈妈的裙角。

  茶上来了。

  他抿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他对孩子很严厉么?”

  苏兰想了一会儿,說:“他对宝宝比较严格,也许因为是男孩吧,平时给孩子买多一些玩具,都怕他玩物丧志……才這么小的年纪。”停顿片刻,无奈地叹息一声:“知道這一胎是女孩后,他一早布置好了公主房,重女轻男得過分了。”

  他笑了几声。

  多可怕呀。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可以平静地坐在一起,谈论她和那個人的孩子。

  “小时候……他也是這样的。”他听见自己迟疑的声音:“永远一张严肃的脸,要求這個要求那個,一句多余的寒暄话都沒有。”

  苏兰轻笑:“那你现在知道了,他也不算针对你。”

  一杯茶喝完,他說:“我要回加拿大了。”

  苏兰一怔:“你的公司?”

  “股权转让了。”

  苏兰点了点头,沉默良久,又问:“你外公那边的亲人呢?”

  他神色不变,语调淡漠:“不来往了。”

  曾经多么渴望的亲情,曾经多么珍视的亲人啊……在知道他离开楚沉楼的公司后,却换了一副嘴脸,骂他蠢,怪他沒从楚家得到更多的钱。然后,他的事业逐渐起色后,他们又带着笑脸来见他,仿佛什么都沒发生過。

  每次来找他,也就那么几桩事情。

  借钱。

  想安排個人进他公司。

  他放下空了的茶杯,站起身:“我走了,你多保重。”

  苏兰送他到门口。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還是在转身前,低声說:“今年给我妈扫墓,遇见了她的一個老同学,聊了一些事……苏兰,替我跟他說声抱歉,這么些年,是我误会他了。”

  苏兰說:“好。”

  “……谢谢。”

  走到车旁,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苏兰倚在门边,黑发垂至胸前,清丽温婉的容颜,美好如初。

  一個月后,枫叶国。

  他带着国内的特产和礼物,前去探望布朗教授。

  布朗教授对他和苏兰都很熟悉,见到他,热情地给了一個大大的拥抱,目光落在他戴着的戒指上,欣喜的问:“你们结婚了?恭喜!sue沒和你一起来嗎?”

  他淡淡一笑:“她结婚了。”

  布朗教授脸上的笑容刹那凝结,了然地一点头,請他进屋。

  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忽然问:“您似乎并不意外?”

  布朗教授摇晃手裡的红酒杯,沉默不语,過了好一会儿,才說:“不止是我……我們都认为,你沒那么喜歡她。”

  离开的时候,夜深了,天空飘起小雪。

  以前,苏兰喜歡和他在小雪中漫步,将手伸进他的口袋取暖,冻得通红的小脸笑容甜甜,满满的全是纯粹的幸福。

  但他总是不耐烦,不停地催促她。

  ——有车不开,偏要走路,傻不傻?

  ——我還有事急着回家,你非得沒事找事拖上半個小时。

  ——现在是小雪,等会儿就大雪了,生病了怎么办?

  然后她会笑,带着几分歉意,几分撒娇:“生病了,你照顾我呀。”

  他摇头:“幼稚。”

  那些生命中美好而温暖的事。

  他停下来,伸出一只手,接住飘零的细碎雪片。

  呵出的气是白茫茫的。

  “苏兰……下雪了。”

  你看见了嗎?

  习惯了,其实也就沒那么难了。

  ……假装,她還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說:咳,在這裡郑重的跟小天使们道個歉,最近有点突发状况,突然变得超级超级忙,原定几天前就该更新,拖到现在,非常抱歉,追加了個热乎出炉的楚修番外,一起送上啦。

  怕虐的同学无视番外喔。

  這個世界攻略对象奇葩,但其实是非常傻白甜的日常撒糖,男配的人渣程度偏低。

  下個世界請期待一上来就炸裂,男配人渣程度达到红色警报。

  有同学反映第七章還是锁的,我试了可以看的呀,網页app都沒問題,不然刷新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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