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9谁来承担
梁健一愣,问:“接我?去哪裡?”
电话那头的干事說:“接您回省裡啊!您不知道嗎?马主席說了,务必請您,司机一到就立马上车回来。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见面谈。”
梁健愣住,马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而且還必须得见面谈?来接他的司机已经上路了。這是哪一出?梁健觉得有些不对,但打电话的不過是個传话的,也问不出什么来。梁健只好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坐着想了会,拿起手机,找到了小语的电话,打了過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梁主席。”小语的声音中透着惊喜。
梁健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說:“小语,我跟你打听点事。”
“嗯。您說吧。”小语說。
梁健问:“最近单位裡忙嗎?有沒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小语听了,似乎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梁健为何要這么问。但她還是回答了:“不忙。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梁健忽然就懂了。看来是省裡有些人看不得他在這裡呆下去坏事,所以想办法想把他弄回去,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所以就让马雅出面。但,他们想让他回就回嗎?
用網上的一句话說就是,你让我回就回,我岂不是很沒面子?
梁健心裡默默想着,這时,小语忽然问:“梁主席,你什么时候回来?”
梁健回過神,回答:“等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去。”
“哦。”小语轻轻应了一声,過了几秒钟,又轻声說:“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的。谢谢。”梁健客气回答。
许是他的客气,让小语感觉有些受伤。挂断电话时的那句再见,语气明显要低落了许多。梁健沒在意,也沒這個心思去在意這些。
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又响了起来。這一次的电话,是秦市长的。梁健不太想接,他知道他会问些什么,說些什么。梁健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停了。梁健才刚松了口气,电话又响了。他无奈地耸了下肩,就接起了电话,开口:“秦市长,你好。”
“什么时候我成市长了?不過,我也不姓秦呀。”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有些熟悉,带着俏皮的打趣,让梁健瞬间就想起来是谁了。
“美女,是你呀。不好意思,沒看屏幕。”梁健笑着解释。
杨美女說:“這习惯不好。要是下次你老婆给你打电话,你叫成了我的名字,你老婆還不得多想啊?”
梁健从沒跟杨美女說過他已婚,不過他手上戴着的婚戒,也从来沒掩饰過。所以,想要发现這個事情,只要稍微留心就行了。但杨美女這笑话,倒是让梁健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赶紧岔开话题,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嗎?”
杨美女反问:“沒事情就不能找你嗎?”
“当然不是。”梁健忙說。
杨美女笑了,咯咯的声音透過话题,依然很有活力,听着让人感觉愉悦。梁健微微笑着。杨美女笑了几声后,就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正经起来,說:“我刚才在網上看到了一篇帖子,叫什么凉州塌楼事件的后续,是不是你写的?”
杨美女的直觉很准。但梁健不能承认,虽然对杨美女,潜意识中梁健是信任的。但這件事,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只能是心裡明白,嘴上梁健绝不能承认,否则就会比较麻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梁健决定撒谎。
梁健說:“不是我写的。我之前也看到了。”
杨美女对梁健的话,竟丝毫不怀疑。她疑惑着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看他报道中写的那些,有模有样的,跟真的一样,不会真的是什么内部人员透露的吧?”
梁健附和:“有可能。”
杨美女又說:“但发肯定不是那個神秘的内部人员发的,我知道是谁发的。”
“谁?”梁健问。
杨美女說:“就是那個網络管理员啊。肯定是他。对了,上次你后来有沒有找過他?”
梁健說:“找過了呀。也沟通過了。你为什么這么肯定是他?”
杨美女给梁健分析了一下:“我之前看到這篇稿子的时候,就查看了一下各大網站關於這篇报道的發佈時間,然后做了统计,跟上次我写的那篇稿子的發佈時間顺序,很相像。而且,還有一点,他们采用的方法也一样。”
杨美女作为一個记者,显然对這些有些了解。或许是因为撒了谎,面对她的分析,梁健竟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他撒谎也沒少撒,像這种情况,還是比较少的。可能是因为,杨美女在他心裡,是属于自己這边的,而且還是很善良单纯的。
杨美女见梁健不說话,便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梁健回過神,說:“沒什么。我就是在想,之前我和那些家属约定了三天時間,给他们一個答复。现在三天就快過去了,這個答复,我還沒想好。”
杨美女說:“我還以为什么事呢。答复不是已经有了嗎?這個承建公司老总贺健翔,就是答复啊!”
梁健苦笑了一下,沒有跟杨美女解释,這個贺健翔已经从他手裡飞掉了。他說:“那些家属想要看到的,应该是更加具体的东西,比如怎么赔偿,具体的责任又谁来承担。這两点,我都還沒处理好。”
杨美女說:“這是你们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懂。但依我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最好别搞那些灰色理论。”
“好的。我会尽力的。谢谢提醒。”梁健笑道。
杨美女也笑了。两人又闲聊了一两句,杨美女也知道梁健应该很忙,就挂了电话。电话刚挂,又有电话进来,是姚松。梁健忙接起,问:“怎么样?在医院了嗎?”
“還沒。在路上了。对了,我刚才在手机上看到那篇报道了,這是怎么回事?”姚松问。梁健可以对夏初荣,对杨美女撒谎,是因为她们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姚松不一样,他参与了整個审讯過程。他很清楚,当时的录音只有一份,现在就在梁健的房间裡。而知道贺健翔吐了些什么的人,只有三個人,姚松,他還有那個刑讯员。姚松和那個刑讯员一直在一起。那么只有可能是梁健了。
所以,对姚松,梁健不可能骗得過。梁健回答:“省裡那边需要一些压力,不然我拿不下凉州市。”
一句话,姚松就懂了。姚松问:“那贺健翔就危险了。”
梁健叹了一声,說:“当时我也沒想到贺健翔会被抢走。现在只能想办法,尽快把贺健翔再给找回来了。”
姚松說:“我会尽力的。但希望不大。之前找到,是因为有监控拍到了贺健翔,但现在不一样,凉州市也不比海滨市,监控很少。”
梁健說:“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說。另外,我也会尽量想办法。”
“嗯。”姚松应下。
姚松电话挂断后,梁健坐在那裡,忽然想,当初得知贺健翔被抢走的消息时,他是不是還有時間可以取消那篇稿子的發佈。
但无论是不是有時間,他根本就沒有這样想過。更别說尝试這样去做。难道,在潜意识裡,梁健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贺健翔是不是有危险?想到這裡,梁健忽然感觉有些冷,难道他变了嗎?变得开始不在乎生命,冷酷?
梁健不相信自己会漠视生命,尽管贺健翔的身上有很大的罪孽。但他,梁健沒有权利去决定他的罪孽该怎么样来惩罚。只有时刻记得這一点,对生命保持起码的敬畏之心,才会在未来的路上,不会走歪。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最终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大多都是因为忘记了,生命可贵,无论是平民還是千万富翁,无论是好人,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生命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权利去根据他的好恶,来决定他生死。
梁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那丝丝毫毫的恐惧。他告诉自己,贺健翔得救,否则,他余生都有可能因此而背上一副枷锁。
梁健拿起手机,拨通了项部长的电话。
“爸,是我。”梁健說:“你看過早上的新闻了嗎?”
项部长說:“你是指那篇凉州市塌楼事件的后续的报道吧?”
“是的。”梁健回答:“爸,现在可以对凉州市班子进行控制了嗎?”
项部长說:“报道中的东西,還沒有经過查实,只能先调查,如果属实,就能控制。”梁健皱眉想了一下,說:“這样太久了。不行。贺健翔今天早上被凉州市委书记的人给抢走了,他现在很危险。我們必须尽快进行控制,找到贺健翔。”
项部长還有有些犹豫,他說:“就算我现在下发命令,等省纪委的人到凉州,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项部长的话,不是沒道理。但总有些不像他以往的风格。梁健觉得,這一次的项部长,和他印象中的,不一样。
他想,或许他也有他的难处吧。
项部长這边行不通,梁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既然不能走正规途径,就只能走捷径了。梁健打电话给姚松:“你们现在在医院了嗎?”
“嗯。护士正在给那两個伤员包扎。”姚松回答。
“伤的重嗎?還能行动嗎?”梁健问。
姚松說:“問題不大。”
“行,那包扎好后,到我的酒店集合。”梁健說完挂了电话后,立即又给秦市长打了個电话。他问秦市长,要了于书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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