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密谈 作者:未知 章乃春跟着心砚经過白玉书厢房外时,只听得琤琮的琴音传出来,刚要询问,却见心砚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声的动作,便将要问出口的话复又咽了下去,狐疑着随她又转到下一处厢房去。 心裡直郁闷那弹琴的人是否会是白云暖,若是,就错過了一见佳人面的机会。 正悻悻然随着心砚走入一间厢房,却见白云暖端坐桌边,宛若一尊妙言菩萨,登时吃惊得无以复加。 白云暖暗忖心砚是個极伶俐的,一定能将章乃春带来的,沒想到章乃春真個就来了。 “小姐……”心砚唤了白云暖一声,白云暖挥挥手,“去房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心砚欲言又止,见白云暖面色凝然,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便到厢房外守着。 房门一阖上,章乃春便如鱼得水,又是作揖,又是請好的,眼睛滴溜溜在白云暖面上转着,满嘴抹蜜道:“在下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得小姐相邀,入了小姐闺房?” “這不是我的闺房,這是寺院厢房。佛祖脚边,众生平等,所以我也就不讲究男女大防了。” 白云暖的话叫章乃春吃了一惊。眼前分明是個豆蔻少女,說起话来气势却像是历尽世事的人,颇有一股子威慑人的气场。 白云暖的淡定令章乃春更加着迷。 他道:“不知道白小姐唤在下来有何贵干?” 白云暖想起前世哥哥带她在元宵佳节上街赏花灯,章乃春在灯市上偶遇之后便对她一见钟情,尔后便展开疯狂追求,无论自己怎么刁难他,他都言听计从,后来章家上门提亲,父亲提出了十万两聘礼的條件,章家老爷和太太不依,章乃春绝食三日,后来章老太爷出面狠狠训斥了章老爷和太太,說什么章乃春是章家单丁独苗,人要是不好了,留下钱有什么用?遂答应了父亲的條件,拨了十万两银子作为给白家的聘礼,才促成那桩婚事。 要不是章思颖从中挑唆,章乃春前期对白云暖也算得上真爱。 白云暖审视着面前的章乃春,前尘往事盘踞脑海挥之不去,故仇旧恨无法释怀,但为了哥哥她将一腔忧愤全化作一個和煦的笑容。 想着先前在内殿回廊上遇见章乃春的情形,想来這一世他对自己又是一见钟情,那么自己有求于他,他定然不会推托。 “小女請章少爷前来厢房一叙,实是有事相求,章少爷請坐。” 章乃春喜滋滋在另一边桌旁坐下,白云暖给他斟了茶,他一仰脖喝了精光,眼睛发光似的盯着白云暖道:“在下喝了小姐亲自斟的茶,定当为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沒那么严重,章少爷举手之劳便能解了小女燃眉之急……” 厢房外,心砚很是不安,担心来了人撞见小姐房内有陌生男子出入解释不清,只想快快将章乃春送走,偏生小姐也不知和那章少爷讲些什么,竟然转眼便過了一盏茶功夫。 心砚正捉急地在回廊上来回踱步,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唏嘘兴叹,忽见雨墨端了一只托盘走了過来。 “姐姐——” 心砚這一惊非同小可,她快步迎上雨墨,故作镇静道:“雨墨,你這是去哪裡?” 雨墨扬了扬托盘上的一個炖盅,道:“喏,银耳莲子羹。” “你怎么现在才给少爷送?不是一早就让你送了嗎?”心砚一心想着把雨墨遣走,說话的语气也急躁了些。 雨墨不高兴道:“妹妹虽然不及姐姐能干,可也沒有笨手笨脚到這份上吧?少爷那份一早就送了,這是给小姐送的。姐姐不是說小姐這几日夜不能寐,恐也是虚热上火嗎?刚好让她也喝喝银耳莲子羹,去去火。” 心砚随即缓和了神色,笑道:“原来是這样,姐姐误会妹妹了,那姐姐替你送给小姐吧!” 說着就要去接雨墨手裡的托盘,雨墨将身子一歪,心砚接了個空。 “姐姐,你能将這讨好小姐的机会留给雨墨一次嗎?雨墨不是要和姐姐争宠,只是小姐因为花簪子的事情对雨墨有了成见,雨墨不是想着在小姐跟前表现好一点嗎?” 雨墨撅着嘴,說得可怜兮兮。 心砚动容道:“雨墨,难为你了,但是今天真不行,這银耳莲子羹還是让我送到小姐房裡去。” “为什么?”雨墨不依地盯着心砚,端着托盘的手崩得紧紧的。 心砚只好道:“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你去了只怕不能讨着好,又要挨一顿训。” “小姐心情不好?老爷夫人不是让她去看热闹了嗎?還心情不好啊?”雨墨撇了撇嘴角,完全一副白天不理解夜的黑的节奏。 心砚蓦地想起雨墨想去看热闹的事来,便道:“的确是心情不好,我們当奴才的看不透主子的心哪,你想讨好小姐,可以另寻机会,但一定不能是今天。這银耳莲子羹我替你送进去,我会跟小姐說是你孝敬她的,你不是想去前头看热闹嗎?你去吧?小姐要是找你,我就說我让你办差事去了。” 雨墨一听可以去前头看热闹,眼睛立即发光,可又害怕白云暖怪责,便怯怯道:“可要是小姐知道了……” “姐姐不会跟她說的。” 雨墨忙将手裡的托盘往心砚手裡一搁,屁颠屁颠地穿過回廊,走出园子去。 看着雨墨走远,心砚紧绷的心弦终于是松了下来。她端了银耳莲子羹走回厢房门外,章乃春刚好走了出来。 她忙俯身行礼,章乃春乐呵呵的,心情很好的样子,道:“好姐姐,多谢你照顾你们家小姐,以后你们家小姐就拜托你更加殷勤地照管了。”說着径自去了。 看着章乃春的背影,心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照顾她们家小姐是她分内的事,何劳一個外人来感谢了。 雨墨刚走到园子出口,却见园门边立着四儿,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谁家的小厮,鬼鬼祟祟站在這裡干什么?”雨墨柳眉倒立。 四儿忙道:“小的等我們家少爷呢!” 雨墨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园内,却见小姐厢房门口正站着一個陌生男子,心砚同他屈膝行礼,這一惊非同小可:怪不得不让她进小姐的房间,原来是房裡藏了個男人!這样的大事情可不能瞒着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