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院使
他连忙换了身上汗湿的衣衫,心裡疑惑不解,侯爷這时候来找他会有什么事?
听說叶晟的车架昨日才回到京城,难道是长途跋涉身体有些不适?
他换好了衣服,喝了一口温茶,就出门相迎。
程院使原以为会见到叶晟,沒想到来的是两個小少年。
“你们是?”程院使皱眉,疑惑问道。
两人屈身给他行了一礼,从礼节上,程院使看出這是两個穿着男装的女孩子。
叶柔嘉笑着說道:“院使大人,我們祖父是靖宁侯,父亲是礼部侍郎叶成,我是长女叶柔嘉,這是我的三妹妹叶和嘉。”
程院使了然,将两個女孩子請进了厅内。
程夫人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晚饭,听說有客人来,又连忙叫厨房再多做些菜。
“冒昧前来,是我們有事相求。”叶柔嘉直接开口說道。
“之前沈氏托我给你们制的药丸,可還好使?”程院使沒有问女孩子所求何事,却问了這么一句话。
叶和嘉看了看叶柔嘉,原来沈氏請的御医居然就是程院使,太医院的一把手,也是品级最高的御医。
叶柔嘉笑着說道:“您制出来的药丸,自然是极好用,尤其是迷药,可帮了我們大忙!我們应当好好感谢您!”
程院使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笑得很是开怀,随后又问道:“不必不必,不知两位姑娘今日到访,是需要我帮什么忙?”
“我們在扬州遇到了一個孩子,今年七岁,四年前遭遇一场大火,他半边脸被烧伤了,我想着他年岁還小,以后长大了莫說做官,就是做個普通人,也要承受世人异样的目光。我和三妹妹实在心有不忍,就将他带到了京城,就是想請您帮帮他。”
程院使点点头,說道:“两位姑娘宅心仁厚,实在佩服!办法也是有的,不過极其痛苦。先要将长出来的瘢痕疙瘩小心割去,在這個過程中不可用麻沸散,因为可能会造成面瘫,眼睛不受控制地抽动。”
叶和嘉听懂了,這就是不能打麻药,生生将脸上的瘢痕割下来……
她无法想象那种场面,宋潇才七岁,他怎么能受得了這样的痛苦?
叶柔嘉听到這话也蹙起了眉头。
程院使接着說道:“切割完了,再用丹参和羊脂敷在创口处,每日换两次药,不出半年,就能长出新的皮肉,几乎与原来无异。孩子才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皮肤新生的速度可能比大人要快上许多,可能都用不了半年。”
“只不過每日都要用上好的丹参,连续用上小半年,需要花费的银子,不是一個小数目!”
叶柔嘉点头,对程院使說道:“院使大人,银子不是問題。我們回去后再问一问那個孩子,如果决定好了,再請您施以援手。”
程院使点头应下,心裡盘算這個孩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两位姑娘费心又费银子。
他正想着,就听到叶柔嘉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扰您了,就此告辞!”
两個女孩子再次向程院使施礼。
程夫人进门就听到了两人要告辞,连忙說道:“两位姑娘,這個时辰了,不如留下吃了饭再走,我已经让厨房又多做了几道菜!”
“多谢程夫人,府裡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們回去,就不叨扰了!”叶柔嘉笑着婉拒。
夫妻二人也沒有多留,将二人送到门口。
临上马车前,叶柔嘉低声对程院使說道:“院使大人,我還有几句话要跟您說。”
叶柔嘉走到马车一旁,轻声說道:“我知道三皇子妃近日就要临盆……”
话沒說完,程院使惊得一身冷汗,他心中大骇,三皇子和自己的女儿瞒得那样紧,這個女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那夫妻二人,满京城知道三皇子妃有孕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過来。
消息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她居然還算到了大概的临盆之日!
程院使盯着女孩子的脸,天色渐暗,但是女孩子的目光沉静,面容严肃……
“都說女人生孩子就像进鬼门关,這些院使大人应当比我更清楚,我要提醒您,在此之前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三皇子妃发动之时,身边人一定要确保都是可信之人。”
尚未及笄的叶柔嘉在教程院使如何防范……
程院使有些恍惚。
“院使大人,三皇子妃生产之时,万不能忙中出错,出一点纰漏!”叶柔嘉嘱咐道。
程院使仿佛回到了前两日,他去寿康宫請平安脉,寿康宫那位太后娘娘,也跟他說過一模一样的话!
他的爱女,三皇子妃程瑜自打有孕以来,能吃能睡,也沒有孕吐。
更何况她自己就精通医术,能出什么差错。
难道是他们過分自信了?
答案是肯定的,程瑜有孕的消息不仅泄露了出去,而且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根本无法查起。
泄露消息的不可能是皇帝和太后,只能是三皇子府中,近身服侍程瑜的仆妇。
一想到程瑜身边有人心怀叵测,程院使不由得心急万分,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三皇子府,将事情尽快告诉三皇子杨昭,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女孩子字字句句恳切认真,程院使有些动容,程家和侯府无亲无故,叶柔嘉却处处为程瑜考虑,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安危着想。
“你是怎么知道,阿瑜她要临盆了?”程院使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上午在街上偶然听旁人說的。至于消息来源,我也不知道从哪裡传出来的。”叶柔嘉面不改色,信口胡诌。
难不成還能說她重活了一世,上辈子听說過三皇子妃产后大出血,却沒有得到及时地救治,自那以后缠绵病榻,孩子沒满周岁,程瑜就去世了……
当时知道這個消息,她的祖母和母亲都诧异不已,三皇子妃出自医药世家,父亲是太医院的程院使,自己又自小学习岐黄之术,還能得不到及时救治?
简直是荒谬至极!
這其中全是阴谋诡计,想到不到周岁的孩子沒了亲娘,父亲杨昭又日日借酒浇愁,沉溺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导致皇帝多次当着群臣的面,斥责醉醺醺的杨昭。
“街上听到的?”程院使急得大叫出声,正在說话的程夫人和叶和嘉伸头看了過来。
程院使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說道:“我知道了,多谢叶姑娘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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