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受委屈的人从来不是你
转瞬,又有些难以平复的心烦意乱。
我深吸一口气,“搬到這裡来?我可沒同意。”
“爷爷說你答应他老人家缓一缓再离婚了。”
他耍起了无赖,将手机递给我,“不然你和爷爷說。”
“无赖,”
我忍不住瞪他,“同意缓缓再离婚又不等于同意你搬家。”
大小也是傅氏集团的总裁,居然還来這一套。
說出去谁信。
“夫妻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他从善如流地接话。
“歪理。”
我嘀咕一声,自顾自地开门回家。
他也很不见外地跟了进来。
许是想到爷爷晚上告诉我的那件事,再对傅祁川,我就难免生出些怜悯,也沒强行赶他。
只是伸手指了指主卧对面的一间房,“你住這间。”
“嗯,好。”
他沒再强求什么,一派温和地应了下来,把行李箱拎进去。
我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放下杯子一转身,就撞进一堵宽厚温暖的胸膛。
是熟悉又眷念的气息。
可是,我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手足无措,“還有事嗎?”
生疏得不像老夫老妻,更像陌生人。
但只有這样,我才能让自己不重新陷进去。
时刻提醒自己,阮南枝,他喜歡的人不是你。
他也闪過一抹落寞,薄唇微抿,“我是想问问,你脸好了点沒有?”
“不知道。”我随口回答。
一晚上都沒顾得上照一下镜子。
要不是他问,我都快忘记這件事了。
他抬起手,“我看看。”
“不用。”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好了。”
“南枝,我們之间,现在就要這么见外了?”他蹙眉。
“不是见外。”
我回想到他和傅衿安在警察局的亲密无间,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淡淡道:“我只是嫌脏。”
我是爱他沒错。
但我爱的是干干净净,风光霁月的傅祁川。
不是刚刚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完,就来对我嘘寒问暖。
“那……你记得擦点药。”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蜷起。
我头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几分难堪。
回到房间,我再回想起這一幕,心裡居然泛着丝丝的酸楚与心疼。
可抬头,看见镜子中,卸妆后自己脸上偌大的几個红印,又给自己找到了心硬的理由。
他晚上不替傅衿安出头,应该也只是怕我把傅衿安打我的事捅到爷爷面前吧。
是了,他一向替傅衿安考虑得周全。
在家宴上沒能安心吃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沒一会儿,就饿得看书都看不进去了。
透過门缝,能看见客厅還沒关灯。
我不想和傅祁川打照面,忍了又忍,眼看到了十一点多,外面還是沒动静传来,寻思他可能是忘了关灯。
才拿出手机点了外卖,备注:挂在门上,别摁门铃。
未料,在外卖APP上看见外卖送达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和在开式办公区的傅祁川碰了個正着。
他洗過澡了,穿着套宝蓝色家居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色细框眼镜,凌乱的头发還沒干透,更显得清隽无害。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鼻梁,起身走過来,“饿了嗎?”
“沒,沒有。”
我狡辩,“我拿点东西。”
“那個东西?”
他伸手指向餐桌上的一個外卖袋。
有种說谎当场被人拆穿的尴尬感,我摸了摸鼻子,“不是和外卖小哥說了别按门铃嗎。”
“他沒按门铃。”
“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敲门了。”
“……”
我噎了一下,心裡默默为外卖小哥的机灵感到崩溃。
我走過去拆开袋子,准备吃的时候,傅祁川将一碗鲜香十足,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放到我面前。
“爷爷說你晚上在家裡沒吃多少,让人把剩下的海鲜都送過来了。”
“那這粥……”
“我做的。”
傅祁川在我的对面坐下,俊脸上有些认真,平静而温凉道:“我洗澡了,洗澡了才做的。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這段時間少吃外卖。”
闻言,我骤然一顿,反应過来后不禁错愕。
他是在告诉我。
洗過澡了,不脏了才给我的煲粥,让我别嫌弃嗎。
我垂下脑袋,视线被粥的热气熏得模糊,埋着头吃了好几口,才整理好情绪。
“傅祁川,其实你不用這样的。”
你這样,会让我变得犹豫不决。
我最讨厌的就是摇摆不定的人,不想自己也变成這样的人。
蓦地,一只手伸過来,将我垂下的头发捋到耳后,微凉的指尖划過我的耳廓。
“夫妻间相互照顾,不是应该的?”
他问完,又道:“快吃吧。”
有個瞬间,我都以为我們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日子。
他也依旧是那個温柔体贴的丈夫。
我一抬头,就对上他晶亮逼人的黑眸,“可是,我只答应了爷爷一個月的時間。”
“那就這一個月,”
他眸光深沉绵长,“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照顾爷爷。這一個月,让我好好照顾你,尽一尽丈夫的义务?”
我心裡掀起阵阵涟漪,面上却沉默了。
不敢答应。
又不忍心拒绝,对他不忍,也对自己不忍,理智上不容许,感性却在拼命贪图少得可怜的温暖。
压抑而微妙的气氛下,傅祁川似斟酌着开了口,嗓音微哑,像被砂纸打磨過一般。
“自始至终,我都不认为我們走到了非离婚不可的地步,也沒同意過离婚。”
我倏地捏紧汤匙,指尖都泛着白,再抬头看向他时竭力让自己显得冷静。
“结婚多久就隐婚了多久,但你的初恋情人却可以光明正大和你同出同入,她一通电话我就找不到你的人。那我算什么,我像一個见不得光的人。”
“你可以冠冕堂皇的說出這句话是因为,在這段婚姻裡,在這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裡,受委屈的人从来不是你。”
哪怕再努力控制,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染上哭腔。
他有一霎的诧异,又哑口无言,“南枝……”
“好了,我們之间也沒那么多话可說。”
匆匆吃完剩下的粥,我就落荒而逃。
回到卧室,一颗心久久不能平息,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想到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又被扰乱了思绪。
剪不断,理還乱。
大抵就是现在這种状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