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戏剧师与雕像 作者:未知 柳平有些预感。 這种预感并非基于任何术法的力量,而是凭借着经验的判断。 一进入树林,便看到满地的囚徒骸骨。 那個女人随意一击,都可以隔着囚笼把自己震死一次,然而她却被囚禁于此。 进入青铜囚笼见到的第一個世界类生命体,尽管有着世界线、卡牌和不死的力量,却无法逃出去。 一切的一切, 都說明了一件事—— 這是一個极度危险的地方。 基于這种感觉,以及原本就不太稳妥的松散团队,柳平在离开走廊之际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逃!” 有人大声喊道。 几位世界类生命体朝着四周逃去,想要找寻一個可以离开大殿的通道。 柳平的目光却落在了大殿正中央那個怪物身上。 那是一個由无数扭曲的虚空之刺构成的存在,它匍匐在地上,如同一條进食的野狗, 正在不断撕咬着人头马。 “啊啊啊啊啊——快救救我!” 人头马高声惨叫,身上迸发出千丝万缕的神性光芒。 每一道光芒都代表着辅佐他的一位神灵。 在他的世界中,万千神灵正在不断陨落, 以此贡献力量,企图为世界之主拖延死亡的時間。 柳平握住那柄幻想之刃,目光在大殿四周墙壁上扫了一圈。 沒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通道。 其他几人也发现了,但却不甘心,纷纷出手想要打开一條通道。 ——他们宁愿如此,也不愿跟下面那個虚空刺母打。 情况已经很明确。 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他们也会去救那個人头马。 但是沒有希望。 柳平松开握着刀柄的手。 眼下這种情况,并不是用战斗可以解决的。 那就只有—— 他一步一步朝虚空刺母走去,口中說道: “外面所有的虚空之刺,都是你的触手吧。” “真是厉害,我的攻击完全不起作用。” “在漫长的时代更迭中,有着太多我所不知道的存在, 你们都是如此强大,這让我感受到了……” 话未說完,虚空刺母身上射出一根根尖利触须, 从四面八方将柳平包围,然后全力刺下去! 其他几人不禁全部朝這边望過来。 然而柳平只是继续朝前走, 口中吐出两個字: “兴奋。” 霎時間, 所有触须化为虚影,从柳平身上穿透過去。 虚空刺母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从嘴裡吐出人头马,身形一动,全力朝柳平冲過来。 柳平依然不动。 虚空刺母发出无声的咆哮,奋力朝他撕咬下去。 然而它還未咬住柳平,自己的身体就化为虚无,消失在众人眼前。 两行燃烧小字浮现在柳平眼前: “你发动了戏剧师。” “你将真实存在的虚空刺母化为了虚假,变为不存在之物。” 人头马滚落在他面前,挣扎着要起身,大口喘气道:“怎么回事?那個家伙呢?” 柳平耸肩道:“我的能力是将对方传送走,我估计短時間它是回不来了。” 人头马松了口气,重新趴在地上,喃喃道:“捡回了一條命。” 其他几人飞回来,脸上同样都是庆幸之色。 “果然幸运啊,你正好有一個能力可以应对這种局面。” “谁說不是。” “接下来,就看我們的吧。” 他们一边掩饰尴尬,一边說道。 柳平笑嘻嘻的道:“刚才這次出手,值不值一柄刀?” “那可不行,這刀很稀有的——谁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也许你也要依仗我們才可以。”双头人立刻說道。 “行吧,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柳平叹了口气道。 “便宜点卖给你?”双头人试探道。 柳平想了想,沒接话。 因为沒有钱。 钱都留在梦裡了。 现在连一柄刀都买不下来,啧,這還真是让人无奈。 他不再想這件事,转而打量身边這些人。 這些家伙看上去都蛮强的,但在真正危险的境地中,表现却這般不堪,更沒有什么足以依仗的能力。 ——這也敢来永夜的囚笼? 看来世界裡的神灵太多了也不是好事,什么都让神灵去做了,世界本身却沒有锐意进取。 更重要的是—— 他们沒有体会過终结之纪的绝望。 “柳平,只剩一次发动戏剧师的力量了。”奥秘女士疲惫的声音响起。 “這就是您不参战的原因嗎?为了帮我发动戏剧师?”柳平问。 “這能力太强大了,它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奥秘女士道。 柳平无声的点点头。 他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在青铜大殿裡慢慢的寻找着线索。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寻找出去的通道。 “喂,现在我都进入這裡了,告诉我你的位置吧,我来接你出去。”他低声喃喃道。 须臾。 那道幽幽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救了他们一命,那個双头人却连一柄刀都舍不得,让我吃了他怎么样?” 柳平微怔,忽然反应過来。 之前這囚徒說過,“它们是我的镣铐,一直在吸我的血,不让我有复活的机会。” 镣铐指的便是虚空之刺。 现在,虚空虫母已经化为了虚有,等于說囚徒的镣铐被自己打开了? 柳平一边想着,一边回应道:“一柄刀而已,不要乱来,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我?我正在那個双头人身上呢。”女声回应道。 柳平猛然扭头望去。 只见双头人的肩膀上,漂浮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长发如瀑,几乎遮住了苍白的面容,以几根指骨轻轻的按在双头人的脖颈处。 柳平忍不住道:“你——” “我替你吃了這個小气鬼。”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嘭! 只见双头人化作一颗黑色的果实,被女人拿在手裡。 她朝柳平笑了笑,身形一闪,沒入地下不见了。 唯有她的声音還在柳平耳边响起:“镣铐已经解开,囚笼守卫会醒過来,唯有战胜守卫,才可以活下来。” “——等你活下来,我自然把我的囚禁之地告诉你。” 一切声音消失。 其他几人突然齐齐顿住身形。 “双头人呢?”长裙女子问道。 “刚才還在這裡,是不是找到什么暗道,自己先离开了?”黑袍男子道。 “哼,肯定是這样,为了抢先得到宝藏。”人头马急切的在大殿内跑来跑去,想找到双头人离开的蛛丝马迹。 柳平冷眼旁观,小心的观察着整個大殿,想看到所谓的囚笼守卫究竟是什么。 大殿突然一震。 所有的光芒变得黯淡。 一切化作黑暗。 “我們還剩四個人,最好聚集在一起,各守一個方向。”长裙女子大声建议道。 “好主意。”人头马道。 “至少不担心腹背受敌。”黑袍男子道。 柳平也觉得是個办法,便上前与其他三人站在一起,各自守着一個方向。 四人静静等了几息。 一座雕像从地下缓缓升起,屹立于之前虚空刺母所在的位置。 与其說它是雕像,還不如說它是一個披着一身石质外衣的类人存在。 透過那些石质甲胄的缝隙,完全可以看到裡面是人类的肌肤。 它手持长矛和大盾,摆出战斗的姿势。 一件宽大的石质斗篷遮蔽了它的面容和身形,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一道声音从雕像上传来: “不要再前进了,這裡永恒的囚禁着横行诸纪元的至恶囚徒。” 众人面面相觑。 “搞什么啊,原来這裡是一個囚笼?”黑袍男子道。 “也许它在骗我們?”人头马不甘心的道。 “可是那個恐怖的虚空刺母已经被传送走了,难道還有什么能比它更厉害?至少我沒听說過。”人头马道。 “也对,”黑袍男子恍然道,“双头人突然不见了,這雕像搞不好就是他用来骗我們的。” “我知道一些专门骗人的把戏,在遗迹探索的最后关头,会有人放出這样的把戏,把其他人都骗走,自己独享果实。”长裙女子道。 几人对视一眼。 柳平心說双头人是沒机会享用什么果实了。 因为他自己都变成了果实。 “你们還是走吧,這裡实在太危险,不值得留下来。”柳平道。 “不……說实话我不太相信,再說了,不過是战斗而已。”长裙女子道。 她抽出一柄刺剑,试探性的朝雕像划出一道攻击。 那道剑影飞出去撞在雕像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雕像缓缓朝她望過来,开口道: “吾乃一切法则的统御者,在此守护囚笼,能战胜一切敌人,不令至恶囚徒逃脱。” “本次战斗即将开始。” “你可以提出一個战斗條件,這是吾的创造者对一切生命的怜悯。” 长裙女子冷笑道:“装模作样的家伙,如果是真的,我要求你不能使用任何兵器。” 雕像放开手中的长矛和大盾,說道:“你的條件已满足。” 异变陡生—— 一個世界从极其遥远的所在飞速而来,将雕像和长裙女子卷入其中。 一息。 两息。 三息。 雕像从虚空中不紧不慢的走出来,重新站在雕塑台上。 它那石质的手甲上满是淋漓的鲜血。 一颗头颅被它抛出去,落在柳平等人面前。 正是那长裙女子的头颅! 她虽然已经死了,但脸上依然凝固着恐惧与绝望,一动不动。雕像盯着柳平他们,冷冷說道: “吾能战胜一切敌人,不令至恶囚徒逃脱。”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