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明华扬了扬眉，样子俏皮又可爱，看得昭而神情一愣，紧接着便有些紧张起来——她不会是猜到他的心思了吧？
不過明华却說道:“你花二当家才是有急智的人，方才我一瞧见张石头那個急切的样子，便知道杨婶有個亲生子要比有亲生女儿对他打击大多了，可是你也沒必要說我是，我是……，哼！”
她到底也沒把那個身份說出来，花石笑了笑:“說起来還是华姑娘你太過口快，我只得這样堵回去。”
欻欻沒好气地道:“你可以让我家小姐說完，然后再补上昭大当家的身份的！”
花石玩味地看向欻欻，眼波流转之间看似深情地凝视把小丫鬟看得有些脸红，他自己却在心裡想着，装兄妹何如装夫妻呢？
程紫苏终于找到一個空档开口问道:“可是昭大哥你们怎么会回来的？有人告诉你们杨婶的事情了？”
昭而点点头道:“我還吩咐了其他人帮我照看杨婶，因此收到了消息。”
這样一出戏已经开演，再去讨论角色分配是否合理已然无用，因此众人很快便转了话题。
昭而作为杨婶的养子，对她的了解最深，他开口道:“方才娘她愿意配合我們，說明她也不是对那张石头夫妇尽数信任，不過她有些时候心软，再加上有她亡夫的缘故，要她完全对张石头夫妇死心還得需要一個契机。”
明华叹气道:“原本是想着用亲生子女一事逼得张石头自乱阵脚，可是方才他虽也急切，但問題却還有分寸，着实难办。”
昭而的眼中闪過一丝精光:“张石头看起来油盐不进，可是他的妻子却并非是铁板一块。”
明华也在想要从白氏身上入手，两個无意中心有灵犀的人因着想到一处相视一笑，看得程紫苏不停地眨眼:“不是吧，张石头都不在這儿了？你们還演？”
花石无语地看了程紫苏一眼，這個傻丫头平时喜歡胡乱拉郎配打趣人，可是真到了时候她又傻得好似不开窍一般。
欻欻有一個疑问一直梗在心头，她想问可又不想问出口，但是這件事又挺重要的，一時間小宫女纠结万分，脸上的神情也是多变。
花二当家在心裡吐槽完了程紫苏，又继续暗中观察欻欻，一看她的表情他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花石淡淡一笑，开口道:“其实還有一件事，需要大哥与华姑娘继续配合得演一演。”
昭而与明华齐齐地看向花石。
花石悠然道:“既然是重归于好的夫妻俩，那么华姑娘可能需要暂时搬到大哥的房中住上几日，待得打发了张石头以后你再搬回来！”
欻欻反应比明华還强烈:“不，不成！”
花石看向欻欻道:“欻欻姑娘，我大哥的人品你還不放心么？”
欻欻连忙看向自家公主，這不是人品不人品的問題，原本与昭而假扮夫妻就已经够伤名节的了，眼下還要同住一屋，如若传了出去，世人要如何议论自家公主？
昭而开口道:“倒也不必如此，只需說……”
他的话還未說完，却瞧见明华笑着点点头:“昭大哥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我也想快些为杨婶摆脱那個张石头。”
昭而的屋子，明华先前来過一次，不過那时她只看到了昭大当家的上身，還只是一眼，其他的装饰摆件都无缘得见。
這次她過来先把昭而這间格局与程紫苏那一样的屋子看了個遍，发觉這個男人活得十分素净，屋中陈设干净整齐又简单。
昭而被她来回看得有些紧张，忍不住开口道:“我還沒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番，可能会有些脏乱，华姑娘你别介意。”
明华回過头来诧异地望向昭而:“昭大哥你不老实啊，這還算脏乱？那天底下還有干净的屋子么？”
昭而笑了笑，有些冷冽的男人顿时便多了几分柔和。
明华看得一怔，随即垂下眼眸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的卧房前，扒着门框轻轻向裡面张望。
昭而也脚步缓缓地来到了她的身后，他生怕自己突然出言会吓到她，便刻意放低声音道:“华姑娘，晚上可能要委屈你在床榻上将就。”
明华回過头，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向昭而:“那你呢？”昭而无端地有些紧张，他再三定了定心神，才指了指地上道:“我会睡在地上，不過你放心，待得你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才会进来。”
明明是很坦荡的流程，明华却還是慢慢红了脸，她轻轻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才又开口询问道:“那，昭大哥，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让那個白氏就范？”
提及這件事，昭而的羞涩也略略消了一些，他看向明华却不肯直言，而是笑了笑道:“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如果到时候不成，再說出来让华姑娘你多多指教。”
往日裡村子的一天不說漫长，倒也是有时有晌充实极了，可是今日這夜色却好似着急一般，很快便降临了。
欻欻极其不情愿自家公主住到昭而那裡，可是她一要跟着明华一同過去，人就被花石提到了一边。
花二当家笑吟吟的，那模样看着倒有几分花花公子苏霁月的意味，看得欻欻牙根痒。
花石抓住了欻欻低声问道:“欻欻姑娘，我這一生也不曾去過崇州，不知你能否为我讲述一下崇州的风土人情？”
原本還为自家公主担忧的欻欻立即绷紧了神经，合着這一劫不止是公主的，连她這個都沒出過皇宫的小宫女也有份！
“华姑娘，我熄灯了。”
昭而望着那安静不动的帘子說着——這是他临时为明华装上的，是一块新的、颜色也好看的布，昭大当家将明华要睡的這张床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裡面的被褥也都换成了新的。
此刻這帘子效果很好，即便是還有灯火点点，他也看不见裡面的场景，当然他也并沒有過多地去看。
裡面传来女子有些慵懒的声音:“好的呀昭大哥。”
黑暗之中，彼此的呼吸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明明隔着帘子以及不小的空地，竟還是营造出了一种同床共枕的错觉。
昭而躺在地上望着黑暗发怔。
他想同华姑娘多一些独处的时候，于是怀带着私心沒有全力反驳花石的安排，可是眼下昭大当家终于是体会到了一丝害人终害己的意味，他并不能在這种时候安眠。
床榻之上的明华似乎也沒睡着，因为昭而能清晰地听见她翻身的声音，可是他并不敢询问她失眠的原因。
明华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表面上平静的公主殿下内心却在尖叫，自己居然真的睡在了一個男人的房中。
此刻那個男子就躺在這帘子之外，如果他有动静的话……
接下来的故事公主殿下還来不及想便白了脸，因为她明显听见了那個男人真的有了动静。
只能用来防君子的帘子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怎么看都透着无能为力弱不禁风的意味，此刻那帘幕被猛然掀起，昭而卷着铺盖跃了上来，不由分說地竟压在了她身上。
明华惊慌失措地想喊人:“你……”
只出了這么一声，她的脸上便多了一只大手。
是昭而，黑暗裡他的眼睛却十分明晰好似有光一般:“嘘！”
明华嘴唇微微抿起，离开了昭而有些滚烫的手心，此刻她還是心跳如鼓，人却开始淡定了下来，果然她听见外面仍旧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公主殿下忍不住想說话，于是嘴唇重新接触到了昭而的手心。
昭大当家似是被火灼到一般，飞快地收回了手。
“是老鼠么？”明华低低地道。
昭而摇了摇头，同样低声道:“别出声。”
他伸手将帘子略略往旁边分了分，于是便有一個极其狭窄的缝隙露了出来，足够二人将外面的场景看得清楚。
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奇怪的是那人也沒有往床榻上看，而是直接就摸向了床底。
明华紧张地看着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時間竟忘了昭而。
昭大当家却无法忽视這种温软的触感，他有心想挪到一边去，可是现在這种情况，缓慢的动作也只是害苦自己。
那人走近了，明华才瞧出這是一個女子，正在不解之间，這女子已然从床下拿到了什么东西，正准备转身离去。
昭而就是在這個时候猛然出手将那女子的手抓住，高声喊道:“抓贼！”
明华怔愣一瞬，随即她也惊慌失措地大叫道:“抓贼！”
女子立即被吓得大叫:“不，我不是贼！我不是！”
她這一喊，明华才听出来，她居然便是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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