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昭而的视线却一直流连在明华——他曾以为此生都不会见她,也做好了這样的准备,然而所有的防线在她出现后都是不堪一击。
明华感受到了昭而的目光,公主殿下弯了弯唇角,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给看。”
昭而低低地笑了一声,长睫毛在明华的手心轻轻划過,引得她有些痒地收回手。
明华将荷包与玉牌分开,先是举起玉牌摇了摇道:“這個我就带回去啦!”
昭而自然沒有异议,他的目光放在了還在她手裡的荷包上,這是明华第一次绣出来的荷包,他是记得的。
明华却促狭地一笑,随即叹气道:“至于這個荷包嘛,既然你不想要,也就只能扔掉了。”
說罢,公主殿下顺势往面前的小河一甩手,惊得昭而毫不犹豫地一個飞身跳入了水中。
明华顾不得欣赏這男人入水时那流畅的动作,她立马着急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举起還在手中的荷包道:“我還沒扔呢,你,你怎么這么冲动啊!”
昭而猛然从不算深的小河中站起身来,河水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紧紧地裹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健硕有力的身体完美地勾勒出来。
他朝着明华粲然一笑,有水珠自他的脸颊旁慢慢滑下,顺着他线條分明的下颚渐渐消弭不见。
公主殿下怔愣住了,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昭而趟着水缓缓地走到岸边,仰起头来双眼湿漉漉地望着明华道:“我知道。”
明华望着昭而的眼眸——她一直都知道這人有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但是当被這双眼专注地望着的时候,公主殿下觉得自己還是错估了他。
她咬了咬嘴唇:“你知道你還跳什么?傻子!”
昭而弯了弯嘴角,撑着河岸边跃了上来。
又看了看浑身都湿透的昭而,明华轻轻垂下眼眸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你不要以为這样我就不会计较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事情。”
昭而眉宇间始终带着笑意,再加上還有水在面颊上,让他這张刚毅的脸看着柔和许多:“我知道,我错了。”
认错倒是很快,态度看着也不错,明华小小地哼了一声道:“那你以后還敢不敢了?”
昭而扬唇一笑道:“以后都不会了。”
公主殿下出宫的时候满眼的惊慌失措,不過回去的时候便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明昶一直守在平安殿沒动窝,一见自己的姐姐回来忙冲了上去:“姐姐!”
明华皱起眉嫌弃道:“你怎么還在這裡?”
明昶一脸受伤地捧着心口:“姐姐我担心你呀,你怎么這么对我說话?”
公主殿下想了想,倘若沒有弟弟她今日還真不会知道昭而不愿报名,继而也不会過去找他。
她笑了笑,走過来点点明昶的额头道:“行啦,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嗯,姐姐欠你一個情,有什么需要的你便說,我帮你。”
明昶眨了眨眼睛:“真的?那我也想去比武大会。”
明华笑道:“這事本就是兵部负责,你自然可以去,何必要求我呢?”
明昶搅了搅自己的手指头,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自家弟弟脸皮多厚明华是知道的,一看他這模样登时便觉得不妙,想来他要提的要求必然是很過分。
果不其然下一刻敢王殿下便涎着脸道:“其实我是想骑着阿美去……”
明华皱起眉来:“阿美是?”
明昶骄傲地道:“阿美是我的豹子啊!姐姐,我想骑着豹子去参加,那样多拉风啊!”
明华一言难尽地望着明昶:“你是拉风了,你能不能为别人想一想?旁人见了你的豹子有几個不害怕的?”
敢王殿下拍着巴掌道:“害怕正好,我就是要旁人害怕,省得他们不把我放在眼裡。”
他說這话的时候,想的就是那個敢算计他姐姐与他的兵部尚书云州。
明华无奈地望着她才十六岁的弟弟,虽說年纪不算大,但是身在皇家是不是理应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更早熟一些才对?怎么她弟弟就好似一個沒长大的一般?
“我說明昶啊,你這個想法是不对的。”明华准备跟弟弟苦口婆心,“光凭豺狼虎豹只是让别人外表怕你,你得有真本事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
明昶噘了噘嘴:“我沒有真本事,我只想他们表面上怕我就够了。”
他這幅勇于承认自己不行的样子同皇帝陛下還真是一模一样,公主殿下忍不住好笑道:“你怎么会沒有真本事呢?我方才出宫去,听见外面对敢王殿下评价很高的。”
明昶垂头丧气起来,他看了一眼明华道:“姐姐,旁人不懂怎么回事便罢了,你還不知道么?我能办成那几件事還不是因为你暗地裡指导我,其实他们真正应该称赞的是你才对。”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明华伸手在弟弟的头上胡乱呼噜了一下:“你這個傻子,我和你又有什么分别?”
明昶见状便抬起头笑道:“所以姐姐帮我跟父皇說嗎?我想带着阿美去。”
明华轻咳一声道:“你這個提议倒也不是不可以。”
明昶原本的郁闷一扫而光,眼睛都放出光亮来,结果下一刻就听得自家姐姐慢條斯理地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人要提出用你的阿美来测试参赛的那些人要怎么办?”
敢王殿下立马摆手保证道:“姐姐,你多虑了,阿美绝不会伤害到他们。”
公主殿下无语地看了看他:“那你不怕你那豹子被打出什么好歹嗎?”明昶呆住了:“這,会嗎?那,我……”
明华還以为他要改变主意,结果明昶却话音一转:“那我不同意他的提议啊,谁說要用阿美来测试的?捉对比试還不够测试的么?”
公主殿下只得又說道:“你怎么不同意呢?俗话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骑着看起来這么威猛的豹子四处逛,旁人惦记上了要算计你有什么法子?”
明昶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姐姐,其实你這是不同意的意思对吧?你看你怎么不直說,非要拐外抹角的,真是沒意思。”
明华笑眯眯地道:“不错,你還听得出来,我就是不同意的意思,你换一個好了。”
明昶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姐姐来解围。
德阳侯回府后就开了自己的库房,看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又看了看副将抱在怀中的锦盒,他突然就愤怒地一脚踹向最近的一個箱子。
紧接着的一声什么瓷器碎裂的声音,让侯爷与副将脸色均是不变。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应侯爷忙大声着急地道。
副将赶紧跑過去打开箱子,只见一套由工匠大师王洵亲手做的最后一套四君子全套瓷瓶已然尽数碎裂。
德阳侯心痛不已,不讲理地训斥副将道:“谁把這套瓷瓶放在這裡的?老子平日裡摆都舍不得摆,怎么就這么随意地放在一边?”
副将能說什么呢?這裡可是侯府库房,哪裡是随便的地方?再說他如何能预料得到侯爷会拿箱子出气?
可是德阳侯能胡搅蛮缠,当副将却不能较真讲理,他只得单膝跪地請罪道:“侯爷恕罪,是末将疏忽,請侯爷惩罚。”
他這一跪下,锦盒便拿不住落了地,发出的声音又提醒了德阳侯,他還需要准备两份這么多的钱财,迎回来两個明华公主举荐的人。
也许還会有二心。
想到這一点,德阳侯更是暴怒不已,他一抬手又想摔打什么,不過很快他想起這儿都是值钱东西,只得憋闷地将手放下。
“照着這一份再准备出两份来!回头公主送来的人也由你来安置!”
德阳侯不忍心再看下去,一拂袖走了。
他刚刚在书房坐定,有下人来报:“启禀侯爷,云家有人求见。”
应侯爷還反应了一下這個云家是哪一户,待得想起来后他轻蔑地嗤笑一声:“云州人都在家中思過了還不老实?”
這话下人也沒法接,便只是恭敬地又问了一遍:“侯爷要见他嗎?”
德阳侯刚想說让他滚,结果转念一想,云州与云家现在的麻烦都是拜明华公主所赐,說起来也算是有個一样的敌人,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让他进来吧!”
来人一身下人的衣裳,头也包裹得严实,引得德阳侯又是一声嘲笑:“让本侯猜猜,云州,是你吧?穿成這样你倒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云尚书将自己头上的帷帽摘掉,对着德阳侯一拱手:“见過侯爷,侯爷果然是机智過人,云某佩服。”
德阳侯摆了摆手道:“罢了,本侯不想听你這些奉承话,你直說你找本侯何事?”
云州微微一笑道:“新兵营那边的事,云某已然听闻,云某想,也许侯爷需要有人同你合作。”
应侯爷微微蹙起了眉,新兵营有云州的人他是不意外的,毕竟云州是個兵部尚书,可是他儿子应元德的屋子周围守着的理应都是他德阳侯府的人才对,云州怎么就会觉得自己需要跟他合作?
见应侯爷的眼神逐渐警惕,云州又是一笑:“侯爷想来是多心了,云某之所以会知道此事,不過是敢王殿下回到兵部后大肆宣扬,传到云某的耳朵裡的。”
說到這,云尚书停顿半晌才又狡黠地道:“想来现在外面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爷這般行为的目的,云某想应侯爷你应该能猜到。
德阳侯握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本侯就知道,他就是想本侯的儿子出丑出得人尽皆知,真是恶毒!”
云州笑了笑道:“按說敢王殿下与应世子沒有任何仇恨,那么他這样做的原因就只有一個了,那便是为了明华公主。”
应侯爷咬牙切齿,他這也刚在明华身上吃了個亏呢!
眼前人的表情变化被云州尽数看在眼裡,他弯了弯嘴角說出自己的计划:“公主殿下是君,我們是臣,身为臣子自然不能对自己的君上如何,不過……”
他话音一转道:“明华公主已然十八岁了,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德阳侯冷冷地看了云州,這還用得着他說嗎?自己的儿子就同明华公主相看過啊!
云州倒也不在意应侯爷对自己的轻蔑态度,他开口道:“侯爷应该知道最近北辽壮大的事情了吧!”
這個时候应侯爷可谓是闻弦歌知雅意,一下子便领会了云州的意图。
“你是說,要明华公主嫁到北辽去?這倒是個有意思的想法,不過本侯能做些什么?”
云尚书对着德阳侯一拱手道:“恰恰相反,侯爷您什么都不做便可以了。”
应侯爷沉思片刻捋着胡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北辽人何时上京来呢?”
云州开口道:“最迟一個月,便有消息送到京城裡来。”
德阳侯一怔,随即又有些愤怒:“還要一個月?這样說来,我儿岂不是還要参加那比武大会?”
云尚书忙起身安抚道:“侯爷,只要钱财使得好,這世上沒有铺不平的路,云某相信应世子定会拔得头筹。”
一听又要破财,应侯爷整個人都觉得头痛欲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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