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风言风语
当初进烈火军校时,她就是秉承着低调的原则,打算顺利的挨到毕业,将谢良辰的名字记在毕业名单上,這就是谢襄最初的愿望。可是后来在北平,遇到了那群留学生,看见了那封請愿书后,谢襄改变了想法,她想再认真、再努力一些,想成为一個真正的军人。
可是现在,烈火军校的风言风语让她心神不宁,异样的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光是从宿舍到食堂的這段距离就已经有几十道目光偷偷打量着她,谢襄端着餐盘,避开其他学员探究的目光,一路小跑到黄松身边坐下,低下头扒饭。
朱彦霖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觉得谢襄有些小题大做,“你不至于吧,谁都知道顾燕帧這家伙又在消遣你,拿你逗乐子,你沒必要跟做贼一样。”
纪瑾却是用完全不同的口吻叮嘱着谢襄,似乎经历過沈君山的事情,他的经验比朱彦霖要丰富许多,纪瑾一脸严肃,语重心长,“良辰,你要是沒有這方面的爱好,我劝你還是赶紧换個房间吧,小心一招不慎,清白不保!”
话還沒說完,就被黄松打断了,他将脸从碗裡抬出来,发出了惊讶的喊声,“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纪瑾白了他们一眼,一副你们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随后又转头看向谢襄,“良辰,我言尽于此,将来若是真出了事,别怪我沒提醒你啊。”
出事,能出什么事?众人面面相觑,联想丰富。
黄松被纪瑾的话吓住了,扯了扯谢襄的衣袖,“良辰,要不咱俩一间房吧,你别住那了。”
“你俩一间房,让我和顾燕帧一起住?”朱彦霖刚才還一脸无所谓,现在却失声惊吼,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他還算周正的五官挤在一起,像是失了水的干巴菜叶。
谢襄抬抬眼皮,开始觉得自己周围這群人沒有一個靠谱的。
黄松筷子一杵,大声道,“你怕什么?”
“我都英俊潇洒成這样了我能不怕?顾燕帧丧心病狂,连谢良辰這样瘦的像鸡崽儿一样的都能看上,更何况我了!”
這话谢襄可就不乐意听了,虽說她是比其他的学员矮一点、瘦一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和鸡崽儿比较的程度吧。
而且不說女装,单說男装,她觉得自己也算是气宇轩昂,除了身高,沒比别人差到哪裡去。
顾燕帧就在他们吵闹的时候昂首挺胸的走過来了。
一打开门,顾燕帧的目光就准确的落在了谢襄的身上,谢襄头皮一麻,却看见他被李文忠阴阳怪气的嘲讽拉住了脚步,“哎呦,大情圣来了,京城裡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爱好都和我們不同。”
哄笑声四起,顾燕帧還沒怎样,谢襄却先激动了起来,她最看不惯别人說顾燕帧坏话,把筷子一摔,起身就要冲過去揍人,纪瑾和黄松连忙熟练地一左一右的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谢襄扒在椅子上张牙舞爪,纪瑾幽幽安慰她:“沒事儿、沒事儿啊,有顾燕帧在呢。”
顾燕帧的性子比起刚进烈火军校的时候沉稳多了,他低头睨着李文忠,“怎么,嫉妒了?要不少爷我忍着恶心,也宠幸宠幸你?”
笑声更加大了,而且意思也变了味儿,李文忠张口结舌,脸色在阵阵笑声中一点点变白。
他本意就是想一逞口舌之快,却忘了在顾燕帧面前,自己从来沒有讨到過便宜。
李文忠不敢和顾燕帧来硬的,只能端着盘子溜出了食堂。
顾燕帧不在意的冷笑一声,朝大家挥挥手,一副明星架势。
谢襄背過身子不再看他,忽地有人将手掌按在她的肩上,从身后环住了她,脸颊贴近了脸颊,顾燕帧放轻了声音问道,“吃饭怎么不叫我?”
偌大的食堂中骤然安静,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八卦炸弹装载在食堂裡,桌子上的众人连筷子都不动了,就把眼神儿往他们两個人身上使劲瞅。
顾燕帧天不怕地不怕,望向谢襄的眼裡尽是笑意,那一笑裡满是灿灿的春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眼看着怪异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谢襄感觉自己的脸有爆红的倾向,被顾燕帧用眼睛一扫,她心慌气短,再也沒办法表现的不当一回事,因为心裡有鬼,所以生怕被人看出来。
一着急,她推开顾燕帧,起身就跑。
顾燕帧也跟了出来,喊了她好几声谢襄都装作沒听到,埋头向前走,身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還生气呢?”
谢襄别過头,不去看他。
本来好好地,這人非要弄得全校皆知,低调這两字,在顾燕帧這裡像是不存在。
“谢良辰!”
顾燕帧紧赶慢赶,追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站住。”
周围都是人,顾燕帧昨晚的庆生轰轰烈烈,两人刚在走廊說了两句,就开始有人指指点点。
谢襄有点生气了,倒是沒忍心来硬的,只是道:“放手!”
“我不!”顾燕帧被她這两個字刺的心头发慌,仿佛一放手就会失去她一样,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是你逼我這么干的,谁让你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都沒有反应,我只能用這种办法先定下来,省的别人跟我抢。”
顾燕帧理直气壮,顺手就要去抚她额上的几缕短发,被谢襄闪头躲开。
“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会做這么离谱的事?”她心裡揣着气,越想越觉得羞耻,她也不光是气顾燕帧,也是真的担心,顾燕帧的表白来的轰轰烈烈,全校都跟着围观他们两個,害得她担惊受怕。
顾燕帧挨了過来,“离谱嗎?不会吧。”他想了一想,小声說:“我只是跟自己喜歡的女人表白而已,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
谢襄听他的轻薄话听得多了,這会儿都习惯了,不去說他的话裡有問題,反而担心起别的:“可是别人不知道,他们会以为我是我是那個!”
顾燕帧呵呵笑:“我管他们怎么想,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不愧是顾家少爷,做事全凭自己心意,一点都沒有被旁人影响到。
谢襄叹了口气,“大少爷,你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是我不行,我什么情况你還不知道嗎?我根本就不想引人注目。”
顾燕帧一哼,這回有了点底气不足,“怕什么?大不了被开除,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谢襄有些失望,难得板起了脸,十分严肃的看着他,“别人的理想,在你眼裡就這么无关紧要嗎?”
顾燕帧愣住,站在那裡呆呆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
沒等顾燕帧回答,谢襄就转身朝着宿舍走去,她本来和顾燕帧有一肚子的话要說,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說,她需要找個地方好好地想一想,静一静。
顾燕帧急的脸都红了,“喂,我随便說說的。”
看着谢襄头也不回的背影,顾燕帧恼羞成怒,脱口而出,“你這根本就是借口,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你喜歡别人嗎!你喜歡沈君山是嗎?”
不是的,顾燕帧心裡也知道不是這样的。他了解谢襄的为人,可是,为什么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和谢襄好好的守在一起。
他心裡头一次装满了這么多的烦恼,望着走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人,回想起在北平的时候,两個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无忧无虑的走在街道上的情景,是什么让他们明明天天在一处,却又故作疏远。
怎么又扯到沈君山了?谢襄停住脚步,赌气道,“我喜歡谁跟你沒有关系!”
“你說跟我沒有关系?好,你這個不解风情的女人!”
谢襄简直咬牙切齿,“你喊得再大声一点啊!让所有人都听到啊!反正我在這裡也待不下去了,正好卷铺盖滚蛋!”
两人对视了一会,顾燕帧的剑眉紧皱,先移开了目光。
“不识好歹!”
恶狠狠地撇下了這句话的顾燕帧冷着脸走了,显然他的心情糟糕之极。
谢襄也背過身往反方向去,余光一瞥,却看到了躲在角落的李文忠,他听到了?谢襄警示的看着他,李文忠低下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情况比谢襄想象的還要糟糕,光是一节刀术课,就有一大半的学员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谢襄缩着肩,低着头,恨不得找個地缝把自己埋起来,顾燕帧倒是坦坦荡荡,一副供人瞻仰的模样。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谢襄慢悠悠的跟在人群后,避开人群换衣服的高峰期。等到谢襄进去时,偌大的更衣室,就只她一個人。
习惯性的走进了最内侧的一個更衣间,随手将衣服搭在了隔间的门板上,谢襄刚准备取下衣服,就看见门板处空空如也,衣服不知是被谁拿了去。
门外有声音,她却不敢出去,锤了锤门喊道,“谁呀?别闹了!快把衣服還给我!”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不一会儿,還传来一声关门声。
谢襄沒想到自己居然還会遭遇這种事,双手交叉挡在胸前,镇静了一会儿,才将门打开了個小缝,轻轻喊了几声,听到沒人回答后,大着胆子走了出去,跑到衣柜前,用力拽了拽,衣柜已经被锁上了,而钥匙還在衣服兜裡。谢襄不死心的又拉了拉其他学员的衣柜,无一例外的全部被锁。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襄脸色大变,转身就跑回了小更衣间,心思紊乱,手也是颤抖的,几次锁门都沒有锁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隔壁的几间更衣间都传来了开门声,马上就要到自己這间了。
谢襄一边颤抖着锁门,一边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门板被人推了一下,谢襄一惊,急忙将身体扑在门板上,用力的顶着门。
“谢良辰!”
谢襄闻声一愣,随即大喜,“顾、顾燕帧?”
远处的脚步声再次传来,杂乱且急促,看样子不止一個人又往更衣室過来。
顾燕帧皱起眉,他在发现李文忠偷了谢襄的衣服之后第一個冲了過来,沒想到這個李文忠這都不肯罢休,心裡一急,用力一推就挤进了小更衣间,谢襄抱住胸,刚想尖叫,就被顾燕帧捂住了嘴。
于此同时,更衣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那块手表是我家老爷子送我的生日礼物,可千万别丢了,咱们去更衣间看看吧,沒准换衣服的时候掉在裡面了。”李文忠带着同学们走了进来,他故意做出找东西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往谢襄在的小更衣间瞟。
那伙人沒找多一会儿,脚步声就奔着自己所处的更衣间而来,谢襄害怕的微微颤抖,往顾燕帧怀裡钻了钻,仿佛靠着他就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恐惧。
声音越来越近,顾燕帧看着她這幅样子,心裡老大不是滋味,松开蒙着谢襄嘴的手,解开外衣上的纽扣张开衣服,将谢襄裹在了衣服裡,紧紧地拥住她。
更衣间的门被打开,灯光瞬间明亮了起来,顾燕帧一低头,准确的吻上了谢襄的唇,门响起一片抽气声。
“你!你们!你们!”
你们什么,他们倒是许久都沒說出话来。
他们只能看清楚顾燕帧的后背,和他沉醉的吻着怀中人的模样,而他怀裡的谢襄从开始到结束都沒有停止過颤抖,她的后背冰凉,唇瓣上却是火热。
良久,顾燕帧侧過头,恶狠狠的瞪着几人,“干什么?”
门外的几名学员登时便愣住了,边关上更衣室间的门边颤抖着說道:“我,我們找东西,你们继续。”
說完,飞也似的逃走了。
受惊程度比起谢襄来都不遑多让。
李文忠還不甘心,也被众人强制着拉走了,這时候還留在這裡,不是等着顾大少日后的报复么。
外面逐渐恢复了平静,顾燕帧松开了谢襄,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穿在她的身上,“他们走了。”
谢襄拽紧了衣服,怔怔的看着他,她一天之内接连受了這么多的委屈,归根结底,全都要怪這個人,顾燕帧一只手還揽着她,轻轻扣着她的脸,很热。
“啪!”的一声响起,谢襄的手在他脸上落下来,她眼眶裡都是水汽,顾燕帧低下头来看她,被打了一巴掌也不生气,顾燕帧的眼睛黑漆漆的,很亮,两人一时都沒有說话,但眼睛裡却全都是未尽之言。
他仔细的帮她将扣子系好,揽着她的肩膀回了宿舍。
宿舍的门刚一关上,谢襄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顾燕帧打开灯,将她按在床边坐下,有些惊慌的看着她。
谢襄瘪着嘴,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顾燕帧既心疼又烦躁,一开口,语气有些急迫,“怎么了?哭什么?”
“我从来沒有這么丢人過!我、我不想活了!”
顾燕帧想起刚才那個吻来,脸上也有点热,“多大点事儿啊就不活了?”
“别人会怎么看我啊?我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谢襄擦了一下眼泪,更大的泪珠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觉得不甘心,這世道真是沒天理,好好的学习上课,竟然也会遇到這种事。
顾燕帧有些无奈,赶紧拿出手帕,蹲下来给谢襄擦掉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干脆将手帕一丢,揽她入怀,顾燕帧轻声哄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大不了我跟别人說是我强迫你的。”
沒想到谢襄一听,哭的更大声了,顾燕帧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长叹了口气,将她抱的更紧。
他的怀抱很暖,谢襄其实很贪恋被他抱在怀裡,就好像她是被珍视的一件珠宝,她在委屈裡想起刚才的那個吻,很轻柔,很小心,温热的嘴唇和灼热的呼吸,让人耳热心跳。
谢襄哭的累了,自顾自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中,依稀看见顾燕帧穿上了大衣,带着帽子走了出门。
第二天一早,谢襄抱着书,低着头走在走廊裡,学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看到她皆是笑着,偷偷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谢襄听见笑声后就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进了教室。
教室的情况也沒有比走廊乐观多少,看着学员们投来的怪异目光,谢襄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朱彦霖走到她身边小声的询问,“良辰,他们說昨天你和顾燕帧在小更衣室裡那個,是瞎說的吧?”
谢襄气急败坏,立刻反驳道:“当然是瞎說的!”
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朱彦霖探究的目光更甚,“我還沒說是哪個呢。”
谢襄低着头不說话,脸上却更红,纪瑾回头看着谢襄,一脸严肃,“郭教官今天回来了,就在办公室,你现在去申請换宿舍還来得及。”
一想到要和顾燕帧分开,谢襄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却不知找什么理由,只能继续沉默着。
纪瑾眯起眼睛,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除非你已经不想调了。”
這下连朱彦霖都明白過来了,他拍了拍谢襄的肩膀,状似安慰道,“你放心吧,大家都是朋友,不管旁人怎么看,我是支持你们两個的。”
谢襄又急又气,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起来,她努力擎着脖子,气呼呼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朱彦霖嘻嘻笑道:“行行行,你說不是就不是,看来我以后不能跟你一起洗澡了,不過我好像也沒跟你一起洗過。”
他說完之后,就看到谢襄面露不善的瞪向自己,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听說是李文忠带着人去的,你们那么不对付,他一定是故意的。”
纪瑾一听,目露凶光,他早就看李文忠不爽了,“找個机会,咱们教训教训他!”
谢襄立即就拍了桌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对,肯定是他!”
正說着,李文忠就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教室,他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脖子上,两個眼眶被打得乌青了一圈,脸颊也高高肿起。
众人都愣住了,同校這么久,還是第一回见到李文忠這么惨。
纪瑾立刻就阴阳怪气的笑问,“李少爷這是怎么了?造型很别致啊,今年流行這种打扮嗎?”
“摔、摔了一跤。”
李文忠讪讪一笑,刚想回座位,却被跟着他后面走进来的顾燕帧按住了肩膀,顾燕帧满面笑容冲着大家打了個招呼,随后手上用力一按,“你也早上好呀!”
李文忠白着脸发出一声惨叫,腿一软差点沒当场给众人下跪。
顾燕帧拍拍手,什么事都沒发生一样慢悠悠地走到谢襄身边,将一包饼干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早饭也沒吃,吃点饼干垫垫肚子。”
谢襄连忙拿书挡住脸,假装沒看见他。书一立起,隔绝了学生们探究的目光,也隔绝了顾燕帧一脸的笑意。
他伸手去抢她的书,谢襄死抓着不肯放手,可怜的书终究被顾燕帧一把夺来,拍在了桌子上。顾燕帧弯下身子,和谢襄对视,“多少吃一点,别耍小孩子脾气。”
谢襄嫌弃的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了一些,“你离我远点,沒看见大家都在看我們嗎?”
一面說,一面双颊便悄悄的红了。
顾燕帧心裡乐了,四下扫了一眼,故意高声喊着,“谁?谁在看?”
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原本還在看热闹的学员纷纷低下了头,有的拿起书,假装在看,有的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顾少爷很满意,将饼干向前推了推,“你看,沒人看我們。”
谢襄哪裡敢吃,這饼干一吃就相当于当场宣布他们两個心下一怒,抓起饼干就丢了出去。
“哎呦!”刚进门的黄松被饼干砸中脑门,痛呼出声,众人循声望去,黄松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走路一瘸一拐,一副很惨的模样。
谢襄转眼就看到顾大少黑了脸,连忙当做什么都沒有看到,问黄松:“小松,你怎么搞的?”
“摔、摔了一跤。”
众人齐齐的发出嘘声,這答案与李文忠如出一辙,很显然两個人都沒有說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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