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同居生活
后颈還隐隐作痛,谢襄清醒過来,她缓慢地打量着自己的处境,這是一间废弃的仓库,裡面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破旧的机器。
仓库中间摆着一把木头椅子,而她自己,就被绑在這把椅子上。
两名绑匪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一边打牌一边闲聊,谢襄眉目微变,低头装作未醒,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依稀听出了一些线索。
他们的雇主是日本人,這件事大概和日军的情报处有关。
又牵扯到了情报处谢襄手心冒出了冷汗,现在逃不掉的话,等到日本那边来人交接,她就沒有机会了。极力镇静下来,谢襄从手表中抽出了刀片,迅速的割着绑着自己手腕的绳索,刀片擦着肉划過,割了满手的鲜血。
一名绑匪从仓库大门走了进来,直奔谢襄而来,他上下打量了谢襄一眼,骂道:“妈的,這小妞什么身份?全城的警察都在找他,我這出去买個饭的功夫,被检查了四回,到处都是路卡!”
另外两名绑匪听见這话也跟着着急了,丢下了手裡的牌犹豫道,“還是再等等吧,日本那边估计等会就会派人来了。”
“喂!”谢襄也不装睡了,抬起头說道:“日本那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几名绑匪這才意识到她已经醒了過来,纷纷围過来打量着她。
长得倒是挺漂亮,一双眼睛湛然有神,那脸上的神气還别說,透着股别样的明快清透,像是凛然不可侵犯,他们可从未在一般女子身上见到過這样的气质。
“小姑娘,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坏了规矩,以后哥几個也不用在道上混了。”一個绑匪眯眼看着她,觉得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谢襄身子向后一仰,抬起被绑着的双腿,一脚踢在了面前绑匪的胸口上,那名绑匪都沒来得及惊讶就摔倒在地,另外两名上前想要压住谢襄,谢襄就势向地上一倒,砸碎了椅子,也挣开了手上的绳索。
這群小喽啰当初能制服她完全是靠着有枪,如今近身格斗,他们怎么可能是谢襄的对手。
顺势夺過他们的匕首,谢襄割断了脚上的绳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几人击晕后,匆忙匆匆忙忙往家裡跑,一夜未归,還不知道父母要怎么担心呢。
她想的不错,大门口摆了個椅子,谢襄刚进门,就见到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满面泪水的冲了過来,将她身上仔细地摸了一遍,才哽咽着问,“有沒有受伤啊?你怎么逃回来的?”
谢襄一愣,母亲知道自己被绑的事?目光向屋内扫了一眼,问道,“妈,我爸呢?”
“小顾捡到了你那條宝贝的不行的纽扣项链,来家裡拿你的照片,我們才知道你出事了,你爸现在在警察局等消息呢。”
小,小顾,顾燕帧?他来北平了嗎?
谢襄震惊地啊了一声,惊喜于他最终還是来找自己了,仓库裡的绑匪们被吓成那样,弄出這么大的动静,這北平城内的关卡路障应该都是他搞出来的吧。
谢襄的唇边带了自己都沒有察觉到的笑意,急切问道:“妈,顾燕帧人呢?”
“八成在外面找你呢!”
谢襄安抚了母亲几句,给還在警察局的父亲打了电话,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她现在也顾不上自己多累,伤口多疼了,只想快点见到顾燕帧,她失踪了一夜,顾燕帧不知该有多着急啊,拦住了一辆黄包车,谢襄上了车。
“师傅,去警察厅。”
“不去不去,现在谁還拉活,别耽误我发大财。”车夫不耐烦的挥挥手要撵她下去,忽然一愣,连忙从怀裡掏出一张报纸,仔细的比对了几眼,拉起黄包车就朝着某处狂奔。
“发财了!”
谢襄還沒弄清楚状况,只觉得這黄包车跑的都快赶上马车了,她差点儿要被甩下去。她不得不用双手牢牢把住栏杆,不一会儿,黄包车带着滚滚烟尘在一处关卡停了下来。
巷子内,几名警察拉着一名和自己身形略微相似的少女走到了顾燕帧面前,顾燕帧摇了摇头。警察们沮丧的往外面走,车夫连忙拉着谢襄上前,“大爷!我找到了,您报纸上說的,赏钱两千美元!”
顾燕帧侧過头,阳光掠過砖墙照在他的脸上,他头发蓬乱,眼睛裡面布满了红血丝,胡子也长出些许,一夜的時間,他竟然消瘦了這么多。
顾燕帧茫然地停下脚步,在看见谢襄时微微愣了一下。
谢襄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往前挪了挪,朝着他傻乎乎一笑。
将手裡的美元扔给车夫,顾燕帧大步的向谢襄走了過来。风吹過,绑好的美元吹散在各处,一時間,警察们和车夫都在争相抢着钱,沒人注意到他们俩。
顾燕帧缓缓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从谢襄的发梢经過,到了脖子,最后落在肩上,手上的力度加大,顾燕帧将她紧紧地抱在怀裡。
谢襄稍稍扭头看了看周围,沒有說话。
顾燕帧搂着她,许久都沒有动,他因为一时的糊涂受到了足够大的惩罚,现在他的珍宝终于失而复得了。
感受到他的颤抖,谢襄心裡头五味陈杂,只讷讷道,“我沒事了,我沒事了。”
良久,那人的力道小了一些,谢襄轻声唤他,“顾燕帧?”
“襄襄,别害怕,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個人遇到這样的事了,绝对不会”
身上猛地一重,顾燕帧居然就這么晕在谢襄的肩上
谢襄被吓傻了,等到弄明白他沒什么大碍之后,便直接带着顾燕帧回了家,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他一晚,第二日早上,這位大少爷终于醒了過来。
顾燕帧晕倒是因为一夜沒睡加之忧思過虑,谢母给他炖了参汤,一次一大碗,一连三天,把顾燕帧养的神采奕奕,比在军校时還要强壮了不少。
第四天,谢襄端着碗一进屋,顾燕帧就将头缩进了被子裡,說什么都不肯再喝了。谢襄一把掀起被子,瞪着他,“我妈說你伤了元气,要大补!快起来,全都喝完,一滴不许剩!”
顾燕帧懒散的爬了起来,接過汤碗,大气都不喘的一口喝光,谢襄接過碗放在桌子上,细心的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手。
原是刚才接的太快,洒了一些汤水在手上。
她嘟起嘴抱怨,“你就不能慢点嗎?都洒了。”仔细的擦拭了一番,一抬眼,才发现顾燕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红了一片,谢襄低头嗔他道,“你看什么?”
顾燕帧脸上尽是笑意,伸长了脖子将嘴凑了過来,“擦嘴,嘴上也有汤。”
谢襄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头推了回去,顾燕帧不忿,更多的是不甘心,“我可是病人,有你這样对待病人的嗎?”
“沒看出来,我觉得你生龙活虎的很,比我身体好多了。”
“你伤口疼了?给我看看。”顾燕帧着急了,伸手就要去掀她的衣服,谢襄呼吸一乱,狠狠拍掉了他的手,紧紧的压住衣服,“快放开,一会儿给我妈看见。”
“看见就看见。”顾燕帧笑的更加餍足,凑了過来,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說,“悄悄跟你說,你妈可喜歡我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女婿似的。”
谢襄小声的骂了句不要脸,脸上热的要炸了,再和顾燕帧待在一处,指不定他又会冒出什么混话来,目光一转,谢襄问:“要不要去院子裡走一走。”
顾燕帧立刻跳下了床,跟了出去,本以为是和谢襄一起走走,沒想到谢父谢母也在院子裡。谢母一见到顾燕帧出来就迎了上去,“燕帧啊,你能起来了嗎?外面风大,别感冒了,還是回去躺着吧。”
“妈,他至于那么娇气嗎?被绑架的人是我又不是他。還有,您能别叫他燕帧嗎?我听着肉麻死了。”
经過這几日的相处,谢母对顾燕帧真是越看越满意,简直比对自己這個女儿還要好,谢襄表示很不满。
谢母拉着顾燕帧笑道,“還是燕帧叫起来亲切。”
“阿姨說的对。”顾燕帧附和一声,得意的对谢襄眨了眨眼。
谢襄伸手掐了他一下,谢母瞧见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头又看向顾燕帧时,谢母又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燕帧啊,晚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什么都行!”
院子裡的笑声响起,谢父看着這一幕,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水。
敲门声响起,谢襄走去开门,另一边谢母還在问着,“四川菜吃嗎?”
谢襄便开门边扭头喊道,“他不能吃辣。”
再一回头,就看见沈君山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肩,“你沒事?我看到报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