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犬
“贾斯帕。”
伊曼靠着深紫色的墙壁,朝着正和攻击组布置任务的贾斯帕勾了勾手指。
贾斯帕歪嘴,“怎么?看你那样子就是要挑我毛病。”
他有些不情愿,但对方是伊曼,从来都不是他情不情愿的事,“算了,你說吧,今天你是老大。”
“今天你们进攻组只要拿下超過二十分,多一分我给你们一百美金,上不封顶。”
不止是贾斯帕,乔什、卢克,還有通道裡他们身边不少球员都听得傻了眼。
就连贾斯帕自己都出言制止,“喂,你疯了?!”
他是谁,是为钱打球的伊曼劳伦斯,什么时候成了体恤大学生的善良高富帅了?
贾斯帕一脸你沒事吧的表情,伸出手在伊曼面前挥动,“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嗎?hello,hello?你知道你刚刚說了什么嗎兄弟?一百美金一分,我們要是拿個三、四十分,那你不是要拿两千美金给我們,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
伊曼是觉得他们连二十分都拿不到嗎,不会伊曼還在记上周末的仇吧?
是,他转位置這么多年了,但四分卫的水平還是比不過伊曼,但這不能怪他,他就是再厉害再英勇,也比不上伊曼這位不可一世的天才,他再努力,也只是個人。
而且不管怎么說,他现在就是暴龙的四分卫!首发四分卫,攻击组的兄弟都很服他。
而他们今天的对手角犀牛是西部赛区最会打进攻的队伍,球队风格正如他们的队名,仗着皮糙肉厚就野蛮地横冲直撞。
以四分卫为首的进攻组就像锋利刚硬的犀牛角,任何防守阵型都能顶破,而他们的防守实力就相形见绌,所以暴龙攻击组拿分不是难事,难得還是伊曼他们的防守组。
他如果有点骨气,或者对方不是伊曼,他一定朝对方吼,‘你這家伙有空开我們的玩笑,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角犀牛的攻击组,让他们连20分都拿不到吧。’
贾斯帕别扭地朝身后看了一圈,几個上周跟着他退出的首发进攻球员也变得脸色十分难看,看来不止他一個人以为伊曼是故意刺激他们。
伊曼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他从来都不是和别人废话解释的人——当然梁恬薇除外。
以及他也不是会道歉的人,当然,梁恬薇再一次是那個例外。
他玩世不恭地勾着唇,抬眼,有一种天然的王者姿态,“一分一百美金,你们就努力从我這裡赚吧,沒有上限,凭本事拿钱。”
等伊曼转身离开,贾斯帕才气呼呼地高挥着手,“可恶可恶!那個臭屁的家伙!我們一定要向他证明,我們暴龙的攻击组有多猛!”
“沒错!”
“我們本来就很厉害。”
群雄响应,贾斯帕更是霸气地吼道,“兄弟们,今天要狠狠地从他手裡赚上一笔,今天的比赛赢一分,我也,我也拿十美金出来!”
刚燃起的斗志跟着他缩水的金额瞬间掉价,通货膨胀都沒這贬值来得快,十比一,他真好意思說出口。
眼见球员们用看笑话一般看着他的表情,贾斯帕震怒了,“干嘛干嘛?!十美金不是钱嗎?只要多赢几分不就行了嗎。”
“那還不是要看你,我們的四分卫。”
“我?那我肯定不会给他面子。”他想起那個家伙的偏心,顿时热血沸腾。
只是有些奇怪,理智的卢克和乔什都沒来和他打招呼,比如,你也手下留点情,伊曼的情况你也了解,拿個三十分就够了,别火力全开风光地拿個四十几分。
沒有,那两人当做无事发生。
背后的原因,令人……寒心。
球员通道裡,伊曼往队伍最前面走去,身后是贾斯帕愤怒的吼叫,“你们這两個防守组的,是不是以为我們连二十分都拿不到啊?!”
“你能拿到当然最好。”乔什不以为意。
卢克手抵着墙壁,无聊地做着拉伸的运动,“乔什說的对,所以你加油吧。”
伊曼头也不回,“贾斯帕巴顿,你们连二十分都拿不到的话,就等着被我好好收拾吧。”
“喂!”
贾斯帕踮着脚找伊曼的背影,声音再也沒有刚刚的趾高气昂,而是颤抖可怜,“你,怎么刚刚不說呢,你要說我就不赚這钱了啊。”
两分钟后,在万千球迷的欢呼与期待中,梁恬薇拉开了通道的大门,她退到角落,给所有球员留出跑道。
球队的其中两台摄像机,以及体育台的两台摄像机都对准了球员通道,很快就有穿着暴龙球服的队员出现,伊曼是第三個,但他却绕路到了场边。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视线,队员的疑惑,甚至是摄像机的关注,他停在梁恬薇的面前。
不少看台的观众只能隐隐看到一個穿着运动服的女生面前停着一位强壮的球员,可惜球员带着头盔,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到球员的背号。
算了算了,能有闲心做這些事的,一定不是首发球员,不少人视线移回场内,伊曼呢,怎么不见那個99号?
伊曼右手握拳,拳面朝着她,等待她击拳回应自己。
从沒有過,梁恬薇看球這么几年,大大小小各种等级的比赛,从沒见過球员中途停下主动找来和人击拳加油的。
因为這么帅气威风的时候,自然都想做主人公,而如何衬托主人公,自然是球迷的欢呼和粉丝的追捧,所以不会有人主动要求击拳,那显得他一点价值都沒有,连個加油還要求着别人给他。
多少人在看這一幕,她不知道,只能僵硬地举起手握成拳头与他相贴。
“加油。”
头盔之后,他露出洁白牙齿的帅气微笑。
“别忘了我們的约定,只要二十分。”
“……”
“薇薇,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一個小时前,在被两人的热气填满的按摩室裡。
接着吻,梁恬薇感觉自己双脚腾空,整個人被伊曼抱着放到了按摩床上,皮质的床垫被她的牛仔裤磨得吱吱作响,而她的眼睛被蕴起的水雾遮挡,一片朦胧,感觉伊曼握着她的手腕,放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我,薇薇。”
他低沉的语调是命令,更是請求,与他分开后,冷空气悄然袭入两人之间,眼前的朦胧散去,看向他,清晰得看向那张英俊迷人的脸,他目光灼热而虔诚,梁恬薇激烈地摇着头。
“不行,我不好意思。”
只要一想到现在嘴唇上那又烧又疼的触感,是被面前這個男人吮咬出来的,她就不能直面他,他真是過分,用尽全力在欺负她。
伊曼往前一步把梁恬薇抱在怀裡,她也就顺势把羞烫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上,他心跳好快,完全不输她的,原来他也会有這么紧张的时候。
“我以为你很喜歡我亲你。”
听到他的调笑,梁恬薇的身体一僵,接着就要从他怀裡起身,然而伊曼的手更快一步搂得更紧。
“是我喜歡,是我忍不住缠着你。”
梁恬薇咬着唇,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一句话不讲,她啊,现在开心得讲不出话。
但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当伊曼想要确定两人关系的时候,她也不讲话,让他一個人紧张去吧。
最后才說,“我不要。”
她要他求她,像她之前为了训练的事求他一样,可是她和他不同,她铁石心肠可是十级满级,不会轻易答应。
她高高翘起红唇,得意地看着男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想想我找你去训练的时候,你過了几次才答应我?”
“……”
“哼,我都记着呢。”
伊曼无力地揉了揉额头,但面对她的时候,還是笑得一脸温柔,“我从来沒有那么后悔過,薇薇。”
“是,沒错,你的确该后悔,你不知道那天我在基地白白等了你一晚是什么心情。”
說到這件事她就难受,心裡隐隐還记得那时的失望感,嘴上的笑容也渐渐失去。
伊曼心疼地捧着她的脸,“对不起,那晚我真的想去训练,小组讨论并不重要,我不去是因为奥尔森,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缺席训练。”
梁恬薇更加不明白了,“你說奥尔森主席?你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嗎?”
伊曼眸光突然黯淡不少,像是要說的话是让人非常难以启齿的。
“因为他,是我父亲。”
這是连贾斯帕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梁恬薇自然也是震惊不已,西部赛区的奥尔森主席是伊曼的父亲?!怎么可能,两人的身份差距,社会地位完全是两個世界的人,主席父亲怎么会有一個靠奖学金靠打工才能读书生活的儿子呢?
而且梁恬薇记得贾斯帕和他說過,让所有人尊敬崇拜的奥尔森主席家庭幸福美满,从沒有出轨、离婚之类的传闻。
“他……是你爸爸?”
伊曼自嘲地笑了笑,“很难相信是吧,我也希望只是個笑话,但却是事实。”
他小时候总是很奇怪,为什么家裡很穷,却能送他去学橄榄球,买最好的装备,找最好的教练,要知道橄榄球的装备、学费都不是一個小数目,而从小学习橄榄球的男孩也多是出自富裕,有钱的家庭。
后来母亲因病去世后他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有远超同龄人的运动天赋,为什么他在四分卫這個位置上得心应手,因为他的生父正是马修奥尔森,曾经联赛裡最厉害的四分卫。
他那在酒吧做服务员的母亲在19岁那年遇上了风度翩翩的奥尔森,两人酒醉滚了床单后,她才知道,這個让她心动不已的英俊男士,其实已经有交往两年的固定女友。
如果不是這场意外让她怀孕,而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拿掉孩子,估计他也不会出生在這個世界。
伊曼后来才知道,奥尔森每年都会给他家一笔金额不小的钱,是对他這個儿子的补偿,母亲便把這個补偿全部作为他学习橄榄球的基金,她自己一分沒用,用微薄的收入承担家庭的生活开支。
虽然比利对艾希丽說了谎,說伊曼不相信爱情是因为父母的不幸婚姻,但這個谎言并非全部都是假话。
遇到梁恬薇之前,他根本不屑感情這回事,因为感情对于他的母亲,是枷锁也是折磨,是所有不幸的来源,他自然不想踏入另一场不幸之中。
但凡事都有例外,她就是那個例外。
“如果知道那是史蒂夫对你的考验,薇薇,我会去的,我一定会去,哪怕那個人就在球场,我也一定会去。”
伊曼轻轻抚摸着怀裡梁恬薇的黑发,“别哭,别担心我,我现在很好不是嗎。”
她哭了嗎?
她抬头看着伊曼手上的泪珠,好吧,她真的忍不住。
听完伊曼的话,梁恬薇心裡酸疼不已,她从来都不知道伊曼家裡的具体情况,当她听說他是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时候,她不敢想象母亲去世后,伊曼一個人会有多孤单。
所有内心的话,以后再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在学校有开心的事不能分享,难過的事沒有妈妈的怀抱,家裡沒有温度,空荡的房间永远只有一個人,失去至亲的滋味,实在太难受太孤单了。
同时她也完全明白,为什么他不想见奥尔森主席,他恨他,他当然会恨他。
“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你不来是因为他,那我一定,我一定不会勉强你,也不会怪你。”
抽泣的动作使得她說话断断续续,伊曼心疼地哄着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梁恬薇花了很久才平复心情,她来美国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伊曼就已经只有自己了,但是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脆弱,他们能看见的,都是伊曼想展现给這個世界的,他的能力,他的独立,他的骄傲。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說伊曼为钱打球,這也是他想展现出的形象,他是冷血的怪物,眼裡只有钱的雇佣兵,他的生活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那個男人的关心和帮助。
可是,他想要她。
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他最想要,最渴望,也是必须得到的珍宝。
梁恬薇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很多事不用费心去思考,因为总会有突然的意外打乱一切计划,她只用在這一刻思考当下面对的問題,她是不是喜歡伊曼——
她是。
那就给彼此一個机会。
眼圈通红,她抽抽搭搭地开口,“伊曼,今天的比赛,如果球队能赢下角犀牛,并且分差有十分以上,我們就交往吧。”
不知是昏暗光线蒙蔽了她的理智,還是那個叫爱情的东西。
她的铁石心肠功力降为一级,“角犀牛他们是去年联赛的四强,我知道這会很有难度,但是……”
她想,她不能让他太轻松得到她,总得制造一点困难,他才会珍惜。
“我当然值得這十分分差。”
虽然史蒂夫教练赛前预计胜利的分差不会超過五分,但是场上风云变幻,有谁能說得准呢,唯一确定的,只有角犀牛的攻击组非常强悍。
“二十分,超過二十分,你就是我的了。”
梁恬薇惊讶而不悦地抬头,這個人不求着她降低难度就算了,還自己增加难度?這是什么新颖的追求人的方式嗎。
“你真的要和我交往嗎?二十分很难很难诶!你想角犀牛他们但凡得了十分以上,贾斯帕他们就得追三十分……他们可以嗎?”
“不难怎么追到你?”
梁恬薇愣了两秒,才忍不住得意地仰起头,谁知正好是把自己送到恶犬的嘴边。
“唔!”
又亲又亲!她被亲得往后倒,背弓成月牙,哪有人還不是男朋友就這么霸道的啊。
她气呼呼想质问他,可是,耳根热得受不住,被他亲得太舒服,停不下来的人,好像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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