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請开始你的表演
当李夫人和丹娘从楼上下来时,徐知县一行三人已经离开了。
杨沅面前那口银匣合上了盖子,但并沒有收起来。
李夫人和杨沅淡淡地打一声招呼,便回了房间。
杨沅察觉到李夫人态度有异,不解地对丹娘道:“李夫人這是怎么了?”
丹娘何等慧黠的女子,已经隐约猜出了几分。
只怕是李夫人看到杨沅收了人家的钱,认为他是個贪官,对他有些鄙夷的缘故。
不過,這倒正中丹娘下怀,她才不会解释呢。
哪怕是李夫人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风情,都叫人暗自销魂,
她巴不得李夫人对杨沅生出厌弃之意呢。
况且,丹娘也以为杨沅這是在收黑钱,只不過她不在乎罢了。
一個自幼被卖进游手团伙的小老千,她能有多么高尚的三观?
她选的男人,只要对她有情有义,那就是好男人。
他要去杀人,她都给磨刀。
“谁知道呢,或许是年纪到了吧。”
丹娘笑嘻嘻地說,身子就像一根软绵绵的藤:
“我們女人啊,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喜怒无常的。”
更年期?
杨沅想想李夫人的模样,又觉得不太像。
不過他也懒得想了,杨沅把银匣往丹娘面前一推:“帮我存进钱庄吧,面额要兑些小一点的。”
他正愁那笔珠宝出手麻烦,這回有了這一匣银,倒是救了他的急。
杨沅交代完了,便起身告辞,他得好好琢磨一下明日赴临安府之事。
杨沅走了沒一会儿,青棠就从前堂跑了进来:
“师父呀,你怎么又让大官人他走了呀,留他吃個晚饭成不成?
“你陪他吃杯酒,那感情還不一日千裡?“
“行啦,皇帝不急太监急。”
丹娘瞪了她一眼,拍拍桌上那口银匣,沾沾自喜地道:
“看到沒有,大官人都让我帮他管钱了,你還怕他跑了?”
……
徐大年把三板船划到钱塘江心,便起身抓起了鱼網。
小船在波涛中摇晃的有些厉害,但徐大年的脚趾张开,像吸盘一般,稳稳地扣住了甲板。
他腰肢猛然发力,手臂一扬,旋網就在空中展开了一個优美的圆,落到水面,缓缓沉下。
徐大年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網的渔获,咧开嘴巴笑起来。
再凑一網鱼获,就能凑够一船,送去城裡鱼市了。
待網绳也沉入水中小半,徐大年开始收網了。
徐大年正拉着網,忽然看见上游漂来一具尸体,随着江水时起时浮。
徐大年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把網绳缠在船舷一侧突起的木桩上,一把抄起了竹篙。
徐大年握紧竹篙,紧张地看着水面,就见那浮尸摊着四肢,仿佛枕涛而眠。
忽然一個浪头,把那浮尸抛近了些,徐大年看清那浮尸的面孔,不禁松了口气。
他放下竹篙,笑骂道:“鸭哥,你可真是闲得腚眼生蛆了,好端端地来戏弄我做什么?”
水上的“浮尸”忽然哈哈一笑,一下子就活了過来。
他往水中一竖,就从漂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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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漂在水面,变成了鱼漂一般直立在水中。
江水只沒在他腰部以下,身体随着波涛上下起伏着,稳得仿佛脚下沒有任何动作似的。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陆亚就漂到了徐大年的三板船旁,伸手一搭船舷,他就旱地拔葱一般,带着一身水跃上了小船。
徐大年已经扔开竹篙,继续拉網去了。
陆亚坐在船上,抹了把脸,道:“我吓你做什么,是我搭的渡船嫌你家偏远,要加钱。
“我嫌不划算,才凫水過来。”
徐大年把網拉上了船,網裡有十几尾大鱼。
徐大年一边往外捡着鱼,一边问道:“鸭哥找我,有什么事嗎?”
陆亚道:“五月十九,凤凰山下弄潮,去不去?”
徐大年为难地道:“五月十九啊?我可不比伱,家裡有個骡马店,吃用不愁。
“我媳妇要生孩子了,妹子也要出嫁,生孩子要钱,
“妹子出嫁也要钱,哪有闲功夫去弄潮。八月十八弄潮大会不成嗎?”
陆亚神秘地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贯!足足三百贯的赏金!
“只需要有两组人弄潮就行,你可是有一半的机会拿到赏金。”
徐大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是哪個猪头三這么骚包,出了三百贯钱,赶這么個日子弄潮?”
陆亚白了他一眼,哼道:“我二哥。”
徐大年打個哈哈,笑道:“哦哦哦,好!五月十九是吧,我去,一定去!這三百贯,我拿定了!”
……
翌日下午,申时未到,也就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徐知县已经等候在府衙门前了。
這位知县老爷也是进士出身,是個有身份的读书人,自然沒有在府衙门口傻站着的道理。
所以他等在门房裡,却一直抻着脖子,注意着府衙门前经過的肩舆腰舆,小轿马车。
快到申时了,還不见人来,徐知县不禁有些着急了。
曹府尹已经推了下午的一切公务和应酬,等在书房裡呢。
如果這位“有求司”接引使爽约,他该如何向府尹交代?
徐知县正在着急,门子走過来道:“徐知县,门前有個闲汉,說是应府尹之约而来。”
徐知县喜道:“他可是姓杨?”
“正是,他說他叫杨沅。”
徐知县一提袍裾,就从门房跑了出去。
徐知县匆匆到了府衙门前,就见阶下站着一人,一身短褐,草帽草鞋,确实像個闲汉。
徐知县只注意来往车轿了,却沒想到他是步行来的。
徐知县忙拾阶而下,赶到杨沅面前,埋怨道:“杨先生,你怎么這副模样就来了?”
杨沅笑道:“府尹需要的是一個能帮他解决問題的人,至于什么打扮,很重要么?”
徐知县哭笑不得,只觉此人有些独立特行,倒還真有几分高人风范。
徐知县怕曹泳久等,也不他多說,便把杨沅领进了后衙的书房。
曹泳见了杨沅這身打扮,也有些意外。
不過,他事先已经得了幕客宋鼎指点,倒也沒有什么异色。
曹泳請杨沅坐了,叫人上了茶,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困境說了一遍,向杨沅讨要主意。
杨沅先慢吞吞地呷一口茶,這才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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