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 开业大吉 作者:吹牛者 海南妇女合作社股份有限公司的名字虽然取得响亮,本质上只是家旧货商店,货源自然是从苟家庄来得抄家货。古董摆件字画瓷器這些东西在本地是沒什么市场的,但是普通的家居生活用品数量很多,特别是衣服鞋帽,一捆一捆的衣服装来了几十车。這些东西对老百姓来說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過,正如文德嗣說的,出资各方的资本是用穿越者内部的记账货币点券作为本金的,一点券到底该合计多少白银、铜钱成了個很大的問題。按照执委会過去的說明,一点券相对于一人民币。 “既然点券是一人民币作为基准的,那么核算价值的时候可以用RMB作为参考――”李梅說。 “這個,虽然我不是学经济的,但是时空不同,人民币的价值沒法這么套用。”文德嗣有点担心,“比如一個花梨木的桌子,21世纪值老钱了,要用人民币套得话,這桌子不就得天价了。” “可以用粮食价格换算,”程栋建议說,“這样表现出来的购买力比较真实。” 他使用大米作为换算基准。 临高的米价是每石(94.4KG)一两三钱白银。 现代的中国城市米价,平均每KG大约在3.2元之间,再换算成石,每石米合人民币302.08元 以此为单位,人民币在1628年的临高的实际购买力就是302.08元相当于一两三钱白银。临高的物价他们是基本都了解的到得,這样就能比较便捷的换算成人民币了。 经過一番复杂的成本计算、了解行情,海南妇女合作社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妇女合作社终于开张了,因为它的开张時間比盐店要晚一些,加上李梅本人的公关交际能力,合作社的场面要比盐店大得多。虽然也只是几排砖砌的柱子,上面搭上棚架和雨布的简易大棚。但它占据了东门街上的一块很大的地皮――這块地皮李梅原想以公司的名义买下来,但是土地制度又是一個敏感的话题,执委会不敢做主,在她再三的活动下,才核发了一张三年期的土地使用证――光荣的001号。 比起盐店开张时的悄无声息,妇女合作社开张就显得特别“会来事”。开张的时候不但放了一万响特地叫人从县城裡买来的鞭炮,简陋的砖砌门楼上悬挂着席亚洲手题“海南妇女合作社”五個大字的木牌匾,四周沿街的砖柱上琳琅满目的挂满了祝贺开张的牌子,虽然很简陋,倒也象那么回事。落款的自然是各式各样的部门:左手第一块是执委会的,然后是东门市工商管理所、军事部、治安部、南海实验示范农场……连马袅的盐场村和大美村的村委会都有祝贺牌子送来。门口的一对喇叭裡不断的播放着欢快的《喜相逢。 這似曾相识的情景還是让许多穿越众感到亲切,就算不买什么也想进去逛逛了。裡面设了十多個摊位,沒有柜台,好在从苟家扫荡来的家俱多得是,就用各种條案方桌代替。上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第一批进得货物李梅心裡也有個算计,农村的购买力有限,所费无非是吃和穿。瓷器、摆件、家俱這些不是必需品,老百姓一用不上二也买不起,唯有衣服和日用品,那是非买不可的。所以主力商品就是衣服鞋帽。把衣服按质地、新旧、用途一一整理分开,鞋子全部配对找全,好几千件各种衣物整理分類是個浩大的工程,明家一家四口齐上阵,忙活了两天两夜才搞完。破损的衣服不再发卖,直接装车拉到造纸厂工地去当原料。 合作社门口一時間熙熙攘攘,好不喧哗,当地土著哪见過這样的场面,纷纷聚拢過来,李梅乘着這個机会,指挥伙计招揽客户。 伙计是从大美村迁過来的村民裡选的,都是脸相端正,能言善语的中年女子。洗澡换衣,清一色的靛蓝布裙袄,胸前還绣上了“妇女合作社”五個字,看上去整齐精神。她自己也是一身青布裙袄,她穿明装一点都沒沐猴而冠的感觉,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浑身一股干净利落的味道。一個人站在门口和各路来宾打着招呼,连探头探脑,不敢靠得太近的土著,她见了也会用不大流利的临高话打招呼――毕竟主要是赚他们的钱么!顾客就是如来佛祖。 她知道過去的农民因为见识少,往往不敢轻易进陌生的地方,生怕受骗上当。所以把比较能吸引他们的旧衣、鞋帽、小梳子、簪花之类的东西都放在沿街的铺面上发卖。绝大多数的老百姓有生以来从沒见過這么多的商品货物,绫罗绸缎的衣服,五光十色,家裡有女儿要出嫁,有儿媳要娶得,都盘算着挑几件回去。手头紧的,觉得穷人沒福穿這個,不要紧,這裡還有许多新的、半新的布衣,麻得棉得都有,价钱呢?比自己织了布請裁缝做還便宜。再精明谨慎的人心裡也活络起来。 开门還不到一小时,铺子门口的五开间门面上就都是埋头挑东西讲价钱的人了。李梅满面笑容的看着這一副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這样莫名其妙的到了1628年也沒什么不好――她已经憧憬到未来的商业帝国了,在原来的那個时空裡,那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高峰啊!一激动,脑袋就有点晕,這才意识到自己是快六十的人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得找個中医诊下脉,秋令正是进补的日子,现在不正是秋天么…… 正想着,忽然看到从东城门裡出来了一对男女,女的却是金发碧眼。正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看到有了新的西洋镜,都涌過去看蛮夷女子了。 李梅忙分开众人迎了上去:“丁总编您好啊,您也来光临小店了?” 来人正是自封《临高时报社长兼主编的丁丁,身边的自然是他的大洋马女友潘琳。前几天两個人才从大美村回来,连夜赶完了特别长篇报道《苟家的罪恶史,昨天刚刚出清样。听說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开张了,他那敏感的新闻神经又兴奋起来,两個人立马赶到东门市来。 “李大姐您新店开张,我們沒第一個来给您捧场,已经失礼了。”丁丁也算個场面上的人物,开口更是客气。他环顾了一下,“呀,我都沒给您送贺牌――” “哪裡哪裡,您帮我以后多宣传就好!”丁丁现在還是一個沒有报社的总编,但是李梅毫不怀疑《临高时报总有一天会成为象《纽约时报一样的大报业集团的,此刻拉起关系来比以后再拉也容易得多。 “成,今天我就是来采编的,明天给您出個号外!” “哎,那就太谢谢了您!按說公司开业,该請大家喝几杯酒得,现在也沒有這個條件。過几天贤伉俪到我家来喝几杯酒吧,我自己下厨――我那裡還有几瓶郫县豆瓣酱,给你们做顿川菜吃!” “那我們可一定来,我都想死水煮鱼了。這地方连個红辣椒也找不到。”丁丁笑着說,“李大姐您带我們参观参观吧。” 李梅当然求之不得,带着他们各处参观了一下,物资條件還是很简陋的,但是整套商业管理已经上了正规:进货、领料、库存、销售都有记录。伙计不认字,记账的事情就由李梅自己来。伙计的报酬采用的是售货提成的方式,换句话說是沒固定工资的,按销售额的百分比提成。每种商品的提成比率不一样,好卖得东西提成比率低,难买的高。每天管三顿饭,工作時間适应古人早起早睡的习惯,从早晨5点到晚上18点。沒有休息日。不過,家中有事情或者生病可以請假,当然請假也就意味着沒有收入。 這套制度按另一個时空的标准是严重违反劳动法,不過在這個时空這算不上有多苛刻。丁丁還记得有次去山东采访老字号的往事:直到20世纪初期,很多铺子裡的伙计還是一文钱工资也沒有的,老板就管三餐一宿,年底发個小红包就算完事了。 (注:過去商业企业不发底薪相当普遍,伙计收入主要靠两個部分,一是每天小帐收入分钱,二是年底的老板会按人力股分红。) 他看到铺面一角备着几口瓷缸,裡面泡满青蒿茶,有一把竹杓,边上還配了许多木碗。 “這是免費茶水。”李梅解释說,過去的有些商家每到一年四季都在店门口施茶,方便過往的行人,這是种传统的商业美德。很得人心,也有利于增加客源――许多人开始只是为了過来喝口茶,接着就被东西吸引住了。 “您可真有一套。”丁丁不由得赞叹,“果然是行行出状元,不简单!我看這裡您是第一個发财的了。” “那可不一定。”李梅笑着說,“您别看這买卖這么火,這只是第一天,以后日子长着呢。我們這是股份制企业,租土地使用权、盖房子的材料和人工,一直到伙计们每天吃饭的饭钱,可都是合作社现钱开支的,除了执委会作为投资给的那些货物,合作社沒要执委会一分钱,這個怎么也得說是自力更生发展经济的典型了吧?您得给我好好宣传宣传,也好我以后争取点优惠政策不是?” “好!”丁丁一脸兴奋,忽而低声說,“咱们這妇女合作社,允许男人入股不?” 李梅心领神会:“小潘不就是女人么?” 两個人一起会意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