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17世纪的推理 作者:吹牛者 “你有熟人在起威镖局?”萧子山紧跟着问了一句。 “正是。”孙常坦然道,“他家的掌柜、镖师,都是小的的同乡。”原来這家起威镖局自上而下都是江西籍,走的镖路也只限于广州到江西南昌。镖局裡的不少镖师還是孙常過去练武的同门师兄弟。 是否請镖局介入,萧子山不敢自作主张,毕竟涉及到的事体重大,迟疑片刻后,只說再议,吩咐他先把前后门户关闭谨守。 這边执委会得了消息忙召开了紧急会议――居然有人敢绑架穿越众!是可忍熟不可忍。都想着要好好的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除了把冉耀這個前JCSS找了過来,還调集了几個满腹柯南道尔、满嘴克裡斯蒂的推理爱好者,席亚洲干脆把藏起来的几支五连发猎枪起了出来,有人提议要不要做几個手榴弹给“给土人尝尝”,還有人准备做硫酸弹的。正群情汹汹间,马千瞩站了出来,說: “不能去這么多人。” “为什么?!”王工正气急败坏,看到有人反对马上质问起来。 “這么過去是添乱,不是帮忙。”马千瞩說,“那边是明朝的广州,我們根本不熟悉,去那么多人有什么用?连個地圖都沒有,就告诉你们文总关在哪裡,你们找得到嗎?” 众人面面相觑,這個問題好像大家都沒想到。 “明朝的事情,還是得明朝人来解决。這事情說白了就是需要情报,只要知道了文总的下落,怎么处理都行,武力营救也好,拿钱赎人也好,都不成問題。這么多人乱哄哄的過去,子山和王工也不容易向那边的合作者解释吧。” “赎人?亏你想得出。”這边已经有人愤愤不平了,“下软蛋的事,不干!”這话引起了一阵嗡嗡的附和声。穿越众虽然满嘴都是:“不要低估了古人的智慧、”“古人也是很厉害的”云云,其实心裡是充满了现代人的优越感――“文明发达的现代人”向“愚昧落后的古人”妥协,光想一想就会严重伤害了他们的心灵。 “如果能快速安全的解决,妥协未尝不是一個好办法。”马千瞩坚持自己的看法,“武力营救,一则沒有情报,二则恐怕会对文总的人身安全带来威胁。最后,”他提醒大家,“我們的目标不是去和明朝黑社会斗狠。” 马千瞩看大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接下去說:“我們两手准备。冉耀還是要去,查一下现场的情况,我相信他的刑事侦察知识足够用了。這也不是什么密室谋杀案,搞推理的就不必去了。” 几個推理爱好者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万一要武力解决,那边已经有了北炜,我提议体育组再派二個人协助他就可以,人多了反而不好施展。” 林深河挤了過来,說:“我也去吧。那支峨眉的小口径步枪给我带去。我在美国玩過狙击步枪,500米内基本弹无虚发。” “行,你也去。” “就這些人吧。”看到還有人跃跃欲试,马千瞩一挥手阻断了,对王工說:“你和子山說,還是要尽量利用明人的力量,不要太迷信武力了。” “好。” 這边议论停当,大家忙着收拾装备。冉耀把他的照相机和刑事侦察记录本带上,本来他還有指纹收集工具,但是沒用――大明沒指纹档案可查。体育组带去了三支五连发猎枪,子弹不够,一時間也来不及装填新的弹药。每支只配了十发子弹。另外還带了一些侦察设备:夜视镜、无线信标,窃听器一时半会买不到,不過录音笔、麦克风和摄像头還是能搞来的。至于对讲机、烟幕筒、催泪弹、防毒面具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用沒用的都装了两個大背包。 冉耀随着萧子山和孙常,把文总的房间和整個院落都察看了一遍,又画了几张图。孙常见不到几個时辰,院子裡又多出好几個澳洲人,比知道文老爷被绑票都吃惊。眼见這個新来的澳洲人不說什么话,只闷头在屋子、院子裡四处踅摸,一会爬梯子,一会又趴在地上拿個小玻璃镜子看,還不时拿個笔一样的东西在本子上涂抹,心想這大约就是澳洲的捕快了――只是纳闷這澳洲捕快怎么来得這么快。 花了一個多小时的勘查,冉耀已经大体明白了整個作案经過。 “這是一起多人合伙作案。”他在屋子裡向杀气腾腾的营救小组介绍着情况,屋子裡的大方桌竖起来临时充当黑板,黑漆的紫檀桌面被石灰饼子荼毒着。 “這是犯罪分子进来的路线。”他在桌子上画着院子的平面图,“這裡的院墙很高,差不多有7-8米,用人梯是进不来的,应该是用的一种飞爪,墙头上有明显的搭扣的抓痕,瓦片也有大量的掉落。” “真有飞爪這东西?” “有,我看過一些资料,迟到四五十年代還有使用這样工具的盗窃案件发生。” “罪犯进来以后,首先在外院用迷香熏倒了仆人,又进来逐一熏倒我們的四位同志,方向是由东往西进行的,在外面等候若干時間之后,才从容的搜查了各個房间。 “然后他们又扭断了穿越点的房间挂锁,企图撬开栅栏,栅栏上至少有三到四处用铁器撬动的痕迹。看磨损的痕迹很可能是粗制的刀或者其他类似的长條型铁制品。 “最后他们带走了昏迷中的文总,路线是直接打开后院的门出去的。 “虽然痕迹不够明显,但是从院子的泥地、墙面上的擦痕提取的脚印来看,至少有三组不同大小的脚印,院墙外另外有一组脚印,因此推断至少为四人。犯罪分子的身高从1.55米到1.60米之间。他们携有专门的爬墙工具、武器和昏迷性药品,应该是职业犯罪分子。 “有一個比较奇特的现象,就是提取到的四组脚印裡有一组是赤足。虽然古人赤脚走路是一种常见现象。但這裡是广州城,不是什么荒僻小县,這一点可以作为侦察的突破口。” “是指那些习惯赤足的社会人群嗎?” “对,至少說明這伙犯罪分子裡有习惯赤足的人,這不大可能是某個人特殊的嗜好,应该是某個社会群体共有的习惯。” “那会是什么人呢?”大家都犯疑了。 “我不是歷史学家。”冉耀无可奈何的說。其实這案子要放在现代毫无难点,這伙人留下的痕迹在现代刑侦技术下简直和沒穿裤子一样。可惜這是17世纪的大明,即沒有指纹档案也沒有犯罪记录案卷可以查,他对這個古代的城市社会状况更是一无所知。常用的办案手法一样也派不上用处。 大家来有些失望,原以为专业刑事侦察人员一出马,這类宵小无赖马上显出原型。看来根本不是這么回事。现代刑事侦察很大程度上依赖长期积累起来的情报资料和档案。 “還能看出什么嗎?比如动机什么的。”萧子山继续追问,“是不是蓄谋,還是临时起意。” “是蓄谋。从還原整個犯罪過程来看:犯罪分子对院落情况了解十分清楚。這裡大大小小有二十多间房,只有住人的房屋内才施放了迷香,那些不住人的房间窗户上,我都沒发现药孔。 “之所以用迷香,显然是知道你们有很强的防卫能力。否则還真沒這么容易得手――文总可是個随时随地都带防狼喷剂的人。 “而且北炜介绍情况的时候也說了,前几天你们遭遇過有人潜入的事情。這应该是犯罪分子的踩点行动。 “至于說动机,比较费解。”冉耀摸了摸下巴,“从失窃物品清单来看显然是为了财物而来,但是单单把文总绑走,似乎又是有目的的绑架。” “他们知道文总的澳洲海商的身份么?” “我认为肯定知道。”冉耀指了指失窃清单,“這伙人感兴趣的不仅是银子,還有你们的所谓澳洲货――不少明代的细软他们反而沒拿,倒把你们的鞋子、袜子、签字笔什么的现代小东西都偷走了。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你的意思是?” “這事情不是盗窃、也不是绑票這么简单。”冉耀摇了摇头,“我觉得绑走文总,未必是出于勒索的目的。” 大家小声商量了一会,還是同意使用明朝人的力量去打探消息。萧子山便叫孙常:把起威镖局的掌柜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