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掘金――澳洲海商 作者:吹牛者 “靠,真是象坐過山车啊。”萧子山心有余悸,小声的說。 “富贵险中求。”王洛宾依然把手放在口袋裡,萧子山知道他从刚才到现在都握着那电击器。 “說什么呢,淡定,淡定。”文总的鼻子上也出了不少汗。 本来還算過得去的穿越计划一开始就出了問題,文德嗣刚把虫洞的出口收入包中,就听得狗的狂叫,吓得三個人腿肚子都软了,一阵抓狂。幸好王洛宾一直把电击器拿在手裡,闻听身后有风声,赶紧猛按按钮,反手一抄,瞎猫碰死耗子的把一只正欲扑上来撕咬的恶狗电的毛发直树,口吐白沫,四脚朝天,大约连带又麻到了后续的,群犬只是狂吠,不再上来。沒等三人想下一步如何,院门一开,早涌进来七八個青衣家丁,手裡刀枪棍棒齐全,還有個胳膊上缠着火绳的火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冲着這三個一脑袋发财梦的位面旅行者。 时空之旅遇到的第一批异时空的人显然不甚友好,不仅不友好,连性命一时都危矣。黑洞洞的鸟铳对着自己,這样的体会对這几個宅男来說還是平生第一遭。 他们平日裡论及古代的火器的时候对明代的鸟铳很鄙夷,觉得其粗制滥造,射程威力都不足道。然而此时双方不過二十多步的距离,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想必再烂的鸟铳都能打個满脸开花。慌的都不知道干啥好了,文德嗣想好的一篇开场白也给吓得生生吞了下去。 幸好家丁们看到几條狗的下场,畏缩了一下,双方对峙片刻,文德嗣想此时要丢出烟幕弹虽然脱身不难,但时空倒爷的生涯不就就此完結,何谈以后的统一世界再造中华的大业!想到這裡,豪气自胆边生,高举双手,用广东话连說带比,又丢過去一個连镜粉盒,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沒想到粉盒的作用如此之大,沒多久,三人便由被刀枪相向,变成了座上宾。 “老王,你說他们会不会是圈套?把我們骗到這裡来捉拿?”萧子山偷偷张望了下四周。這可是真正的明代建筑,他们屁股下面坐的,也是真正的明代家具,随便哪一件拿到本时空都能卖個好价钱,可是此刻谁也沒心思欣赏。 “要动手后院他们也能动手……” “大家小心就是,对了,不要喝茶。”文德嗣小声說,“看這家的家丁,估计主人也是搞走私的,這种人多半心黑手狠,当心对方起了歹念。” “嗯,明白。” “子山,一会我要一丢烟幕弹,你就赶快帮我把虫洞拿出来。咱们立马扯乎。” “明白。” 正小声商量着,见外面七八個家丁拥着一位中年华服男人进来。萧子山他们刚才忙乱了一阵,刚刚心平了些,此刻好奇心大涨――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明之人那!直勾勾的三双眼睛,望着這位保养的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 高老爷适才打开盒子,便大吃了一惊。他贩卖洋货二十多年,见多识广,且不說這粉盒非瓷非玉的甚为难得,裡面嵌镶的,便是一面价值连城的水晶镜子。這些年来他也只见過几次而已,虽然尺寸都比這個大不少,但论及晶莹光亮又不及它。他听得佛郎机海商說過,這水晶镜子泰西只出在一城,作坊建在岛上,四周守卫森严,一向属于秘制,便是佛郎机国内也难得一见,更不用說在這广州城了。 這三名倭人,好大的手面!高老爷心中揣度,莫非是日本国内哪位名主的使者?转念一想,倭人自己日用尚且不足,百货十之八九都要唐船贩运,怎会有如此的奇珍? 既然对方能不惜重金的以此示好,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上一见。高老爷已经嗅到了银子的味道。慎重起见他還是带了自己手下身手最好的护卫家丁同去。 劈面一见,高老爷又怔住了,這伙人不是倭人! 广州是五方杂处之地,倭人他见得多了,這三人虽不蓄发,却不是倭人常见的髡发,内中一個头发剃极短,仿佛头陀一般,另二個稍长。衣服颇为古怪,对襟的衫褂,短不及膝……這身装扮,倭人沒有,佛郎机也沒有。 而且這三人的身材高大,根本不是倭人那样的矮小。個個都在五尺五寸以上,内中一個竟然有六尺之躯。 看其样貌:皮肤白净,手脚也不粗大,显然平日裡都是养尊处优之人。观其神情,虽有些惴惴,但绝无卑微低下之感,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自信。 高老爷在商界纵横多年,也算眼光老辣之人,看這三人,却瞧不出什么路数。 正疑惑着,见三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神极度古怪,心裡一阵发毛,不由倒退了一步,心想這几個莫非有龙阳之好,怎么看他這样一個男人也如此的糁人。 這边萧子山他们看那中年人面色变换不定,也有些疑虑。這人看起来有五十来岁,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绸圆领。相貌周正,蓄着淡淡一缕胡须,白净的面孔微微发胖。和身边那几個又黑又瘦小的家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老爷冲着文德嗣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好汉怎么称呼?” 文德嗣的冲锋衣因为下摆较长,质地看起来类似绸缎,与两個短衣帮的粗布衣差别明显,便被高老爷认作是为首的。 這话一出,文德嗣立刻听出来,這不是广州话,倒有些现代南京话的口音。于是操着普通话道:“我等自海外来,夜不辨路,偶入贵宅。請问此地是什么地方?” 高老爷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不過凭直觉,這些人对自己沒恶意,他毕竟走惯江湖的,慢慢问道:“几位好汉自哪裡来?” 既然言语上能够沟通,双方连說带写的互通了姓名,文德嗣便将早已商量好的套路說了出来。 “我等先辈皆是中华人士,崖山之后,逃亡海外。曾在渤泥创下一番家业,奈何那国主见汉人势大,屡不容于我,只得再次出海向南,直到了万裡海外的澳洲,如今也有二百余年了。” 高老爷沉吟片刻,道:“這么說你们并非倭人了?” “我等乃是华夏之民,怎会是倭人?!”王洛宾不满意的插话道。 高老爷抬了抬眼皮,這伙海外之人真是不懂规矩,一個下人也随便插话。 “我等并非倭人。”文德嗣道,他见這明朝员外老爷对這套說辞沒什么异议,愈发大胆起来,便說那澳洲原是蛮荒之地,只有少量的土人,先辈在那裡披荆斩棘,终成乐土,安居乐业。历代先人都心怀故土,所以派遣他们几個携带货物一路经商過来看看。 其实這话裡的漏洞是很多的,他们怎么进的城,船又停泊在哪裡,都沒說明。不過正如文德嗣所预计的那样:有时候你只要有一個說法并且坚持就可以。 高老爷频频点头,渤泥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每年都有好几艘洋船(明代說的洋船并不是外国船的意思,而是通洋之船,即明代商人贸易船只)去那裡,从沒听說過這個事情,不過他懒得较真,反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谁能搞得明白!再說他对渤泥還是澳洲都沒兴趣。 “……我等不明路途,误入贵宅,惊动宝方,恕罪恕罪。”文德嗣說着,照猫画虎的行了個拱手之礼,“我們自海外来,請问這裡是什么地方?” “好說好說,”高老爷道。這几個人身怀重宝,又能深夜入城,极不简单。這套說辞姑妄听之就是,“這裡是大明广州府,南海县。” 文德嗣紧接着又追问一句:“不知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高老爷一怔,答道:“天启七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