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临高的反攻(一) 作者:吹牛者 所谓三個人有所区别,显然是說他和ATF的两個洋人是有所区别的――在未来他们的待遇和发展就根据這個区别有所不同。至于是好是坏,這個就很难讲了。 从好的一面来說,他是中国人,另外二個是美国人,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考虑,他显然属于“可以团结的对象”。但是从某些国人一贯喜歡优待洋大人的思维来說,保不定這二個无根无底的外国友人更受這群领导者的器重,自己反而成了一個企图破坏他们计划的可恶之徒――要是這样,他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控制使用”。 這給他很大的苦恼,他深知领导人物的想法往往会与众不同,而且這种古怪的思维模式是伴随着职位而不是個人――一個人成为了领导,想事情的方式和逻辑就会与众不同,其他人很难揣摩他的真实意图。在他看来,這個时空冒险团体的领导也不会例外。 自从被分配到基本劳动力小组之后,他就一直的默默无闻的干活。“夹起尾巴做人”這個中国普通人民深刻懂得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但是他也在时时刻刻的等待着机会,等待一個执委会承认他是革命同志的机会。 他沒想到這個机会很快就来到了。 在穿越者们忘乎所以满腔热情的投入這所新城市的建设的时候,谁都沒有意识到,這個巨大的工地并沒有充分的设防。登陆以后当地人的望风而逃和在几次小规模冲突中取胜让穿越者志得意满,北美分舵运来的满船军火也让他们的安全感膨胀到了极点――以为壕沟、鹿柴、铁丝網、SKS和探照灯這些就能构成最坚固的堡垒。 县城裡的探子每天都在远处窥探,小心翼翼的不敢凑得很近。那些被骑着轰鸣怪兽的海贼抓走的同伴已经給了他们足够的教训。最勇敢的人在白天利用树木和草丛,慢慢的靠近,多少能看到海贼们正在忙碌的做什么。城裡基本上了解到了海贼们的一举一动,只是束手无策而已。能商量的人本来就不多,但是說来說去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士绅们又不积极,拿什么去打?他清楚這伙老财们的想法:大不了危急关头往城外的村寨裡一躲:小乱避城,大乱避乡,這是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老话。他身为县令,城破断无自己逃命之理,免不了要来個以身殉城――這他可老大不愿意的――要不是出仕之心甚旺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大挑到這么個穷乡僻壤来当县令了。 城裡也不太平,避到县城裡的乡民有二千多,城裡根本沒那么多房子可住,四乡的农民要么躲进了城,沒进城的也不敢把粮米和蔬菜运进城,深怕路上被海贼们劫去了。各种食物都很匮乏,避难的人就靠着粥棚的施舍過日子,营养不良加上风餐露宿,老人和孩子因为体弱已经死去了一些,每天街上都有人在哀哭,把個吴县令搞得心神不宁,他深怕一旦风吹草动,民变起来可不得了。为此他每天都亲自带人去巡街,安抚下民心。 防着万一,他已经派遣亲信家人带着丁壮,把自己的家人和贵重积蓄都秘密送到了府城,关照一旦出了什么闪失,立刻送他们渡海回乡去。這样他就成了彻底的“裸身当官”了。 城裡胆战心惊的熬了十多天,海贼们還是沒有来攻打的动静,探子们回来报,髡贼们把路修到了百人头滩后就停了下来,眼下正在那裡大兴土木。似乎并无攻城的意思。吴明晋想不通百人头滩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挖来挖去的――沒听說此地有什么古墓或是财宝埋藏的传說。 “這倒是伤脑筋啊。”吴明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這十来天,似乎头发都白了不少。 “老爷,符巡检求见。”长随进来禀报。 “請他进来。”吴明晋沒有好气的說,虽說他知道符柏文的十二個人本来就抵挡不了髡贼们的登陆,但是他对此人的望风而逃,沒有力战還是心存芥蒂的。眼下又只能敷衍他,毕竟是本县唯一的武官,還要有所依仗。符柏文大概也自知道罪责重大,无论是城裡备战還是出城探查都很卖力。 “堂翁,髡贼们在百人头滩上筑城了!” 吴明晋的手一抖,茶水都泼出了,他忙问:“如何知晓?” “昨日我亲自去探查,髡贼们已经在百仞滩上盖起了许多房屋了!” 吴明晋的茶盏都险些掉在地上――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這個,海贼盘踞不去的话,他如何是好?過去他還总抱有希望,海贼们呆些日子自然就走了,现在他们非但不走,還在修路,现在又在离县城不到十裡地的地方修寨子了。 一旦寨子修成,海贼们就会长期盘踞下来,别得不說,现在已交九月,马上就是征秋粮的日子,文澜河两岸又是本县的粮米产地,海贼们就在眼前,老百姓哪還敢去下地收粮! 征不上秋粮……吴大令知道這比境内闹海贼的性质要严重得多,别得不說這乌纱是肯定沒戏了。 “快請刘先生。”吴明晋转了個圈子,吩咐道,“把城裡的士绅们都請来!還有黄家寨的黄老爷。” 城裡的官绅在会议上听了探子们的消息,其中颇有些读過兵书的,见這群髡贼沿着大路一字排开,便自以为海贼不知兵,摆出這首尾不能相顾的一字长蛇阵。沒修筑在博铺那裡壕垒森沿的寨子。各处背着鸟铳的匪人不過二三個。都是些短衣髡发的工徒在劳作。 這一来,官绅们胆气壮了许多,符柏文因为身为博铺巡检丢失了防地,为了将功折罪对攻打海贼们鼓吹最为积极。吴县令特意指出眼下秋忙将近,沿江各村的农民都不敢下地,一耽搁下来這一年的收成可就沒了,不仅上对不起朝廷,下面的小民恐怕也无以为生,更不用說交租子了……士绅们的心思渐渐活了起来,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就不得不主动一些了。有人当即就表态愿意出人出钱去打仗,赶走海贼。 九月初十一這一天,有乡勇的各村寨团总都奉命进城计议,吴大令這次措词极其严厉,加上本县几個豪绅大户都明确表态愿意死战,小寨子也不得不同意参加,或三人五人,或出刀枪火药的,到十三這天,县城裡已经到了乡勇近三百人,吴县令還觉得不够,派人去县南的新化乡黎畔都,向黎峒征发了三十黎人土兵。這些土兵都是弩手,配着毒药炼制過的毒箭。 刘进士建议夜袭,吴县令也十分赞同。但是符巡检和黄守统都反对,他们有一些实战经验,知道晚上打仗就是训练最好的官军都难以控制队伍进退,更不用說他们這样临时凑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了。既然是乌合之众,唯一的办法就依仗人多势众,猛攻海贼一点,来個以众欺寡,吃掉一股人马,毁掉些海匪的车辆器具。 符柏文命众人多备火种火药,准备打仗的时候用来放火,原打算把卫所的佛郎机炮也带去的,孙百户却执意不肯,声称炮和兵都是来守城的,出城打仗是县裡的事情,他管不着。吴县令亲自去說,也吃了回票。他心裡十分失望,去白沙汤允文处的信使也回来,汤允文称最近要参加围剿刘老香的战斗,沒時間来到驱逐這“小股海贼”。 不過汤允文如此作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贼人不破临高城,官军就不会来剿匪。眼下只有打点起精神,奋力一搏了。 县裡一面把武库裡的东西都搜罗出来装备給這些衣不蔽体的乡勇,又叫城裡的铁匠新打造了许多铁枪头,搜罗了各种废铜烂铁做炮子用,征集了人造战车……一時間城裡闹得鸡飞狗跳喧闹不堪。 城裡的這些动静,一丝不少的都被在城下的观测哨报告到了执委会。到底临高县是在进一步增强防御,還是在准备一次反攻,這個谁也下不了判断。最后加强警戒的命令下了下去,但是军事组实际上已经沒有更多力量了。 连登陆后动员的武装民兵在内,军事组总共也只有七十多人,其中還扣除了派往县城外监视点的三個人和护送远程侦察勘探队的二個人,余下的人要负责从博铺营地、沿公路路警戒哨一直到百仞滩工地本身的警卫任务,军事组已经取消了三班倒的执勤方式,采取两班倒,才勉强维持住了一定的警备规模。 這样一條满是漏洞的防线在大明的乡勇团练面前有沒有效果,只有实战才能回答這個問題。這不是一個游戏,它沒有LOAD可用,每死一個人,每损失一件设备,就意味着不可挽回的损失。 从观测所传来的种种消息都說明,大明临高县即将对他们展开一次全面的进攻。這出乎执委会的预计,原先以为县裡在沒有得到明军的增援之前是不会进攻的,但是农历九月十三日這天,观察哨发现有人在拆卸城楼上虎尊炮,這個举动进一步证明了军事组的推测。何鸣警告执委会,他们现在的安全形势很不乐观,执委会在紧急会议上决定全面动员,除了少数工程继续进行,其他全部暂停,向所有男性分发SKS步枪,向所有女性分发左轮手枪,并且由军事组的负责尽快进行几次实弹射击训练。 何鸣知道多数人受過的训练有限,在穿越准备的阶段因为條件的限制,所谓的军事训练主要是走队列和练体能,实弹射击沒搞過几次,一個不熟悉射击的菜鸟拿SKS和拿烧火棍也沒什么区别。更不用指望他们能主动有效的战斗了。 军事组经過会议讨论之后,决定继续沿用机动防御的计划,一旦遇到攻击,动员兵们就退守到重要据点裡去,军事组的战士则用农用车和吉普进行机动,敌人在哪裡集结最大的攻击力量,农用车机动部队就从侧后对其出其不意的进行攻击。何鸣相信己方强大的通讯和机动能力将有力的弥补兵力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