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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节 用工制度(一)

作者:吹牛者
叶雨铭因为养過兔子和家禽,被南海指派管理小动物。兔子因为数量還是少,暂时不搭专门的笼舍,只在院子裡搭建了一個三层的兔楼。不過在照顾兔子的时候发现兔子精神不振,也不怎么吃东西,不会是病了吧?结果在到农业技术图书馆的农业资料裡发现這么一段话:“家兔的抗病力较差,在潮湿不洁的环境中,容易罹蔓疾病而致成莫大损失,尤以幼兔为甚。所以应遵循干燥清洁的管理原则,规划笼舍和环境应注意干燥清洁,并实施卫生防疫管理。另外,兔较为耐寒而不耐热,当气温超過30℃时,成年兔就减食或废食,母兔容易流产、减奶或不给仔兔喂奶等,還会引起疾病流行。故在炎热期间,应注意防暑降温。” 潮湿?闷热?兔子?那我們上海南岛带什么兔子啊!居然還有一对是长毛兔!沒办法,找個阴凉通风的地方吧。這個兔楼虽然号称是在果树下面,但是现在這果树還是一株幼苗。他只好又把兔笼移了出来,放到一间空房子裡,還时不时的在周围洒水降温。兔子的饲料問題吴南海是概不负责了,好在他养過兔子,给兔子打草的经验是有的,收了蔬菜以后,伙食办的菜皮之类也可以给兔子吃。对了,等南海的地瓜收了,可以大量的搜集地瓜藤喂兔子――别看這写家伙现在萎靡不振,一旦振作起来繁殖力是非常惊人的。 起先几天基本就是基本的清理地面工作,工程队的推土机铲除了石头、树根和杂草,运来了大量的工程上开挖出来的废渣土,加深了土层。這样的田地還相当的生,只能用来种番薯。至于杂交水稻,为保险起见,還是留到明年的春天再种,他得看看当地的冬季气温会下降到什么程度。吴南海還打算种上一些冬小麦和大麦――大麦喜歡冷凉的气候,能耐一定的低温,而且成熟時間短,可以抢主要作物的播种空挡。 做农活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平整土地、挖渠、犁地、施底肥。虽然可以用到机械,但是手工的活一点都不少。申請到农业组来的人出奇得多,不少人都把到农业组视为他们幻想中的田园生活。刚刚开始种地不久,就有一些人喊累或者推說自己的专业不对口,又换了其他组去了。吴南海自己也觉得吃不消,他觉得自己還是当农技员指导比较好,干活還是尽快找农民来做比较好。倒是邬德那裡拨来的农民干得很卖力。 经過一個多月的磨合,邬德的劳工队已经很有效率了。他利用彼此之间有矛盾的五個人作队长,有意的鼓励他们之间的竞争,這种头头之间的個人恩怨比什么恐吓都好使,每個队长都卖力的驱使手下努力的干活。唯恐掉在竞争对手的后面。 邬德又不失时机的抛出了物质奖励,每天第一個完成劳动指标的队伍可以获得额外的食物。他還采用了一种“末位淘汰”制度。以每七天为一個周期,在七天内劳动指标完成最低的队将被减少四個人,分给排在前面的四個队。如果某队的队员全部都给调走,那么队长就降为一般劳工,取消全部待遇。 邬德的這個措施就是要看看這些队长有多少驭人之术。這個措施会加剧竞争的激烈性,如果沒有收买人心,合理管理的本事,仅仅靠棍子、饿饭之类暴力办法来迫使劳工卖力工作的队长只能一时达到目的,時間长了就不行了。而且被压迫的劳工也看到了反制队长的手段――只要他们磨洋工,连着四個七天,高高在上的队长就会倒台。双方必须要达成平衡,才能有效的合作。 显然,符有地在這样的竞争中显得极不适应,他最早当上俘虏队长,那时候就开始作威作福,自己不干活,一味的捞取自己的好处。后来手下的四個人都成了队长,他极度的不平衡,为了在邬德面前保住自己“最老队长”的面子,变本加厉的压迫手下人干活,甚至用克扣众人伙食的方式豢养了二三個打手,建立起一個横暴的小王国来,几乎沒有一天他的营地裡沒人不挨打。结果就是他在自己的队裡愈发遭人的仇恨,而此人還浑然不觉。 王田比较老实,他虽然自己也多吃多占些好处,但是并不欺压手下人,干活的时候自己带头卖力,大家觉得他人好,但是有人就不免偷起懒来,王田开始总是窝窝囊囊的不肯多管,等后来发觉自己的劳动指标慢慢低下去了,才发了急打人。等到指标上去了,他又开始重复這個循环。 另外二個大体就在符有地和王田之间的水平。相比之下,林兴的表现却让邬德刮目相看。他把自己手下的人分成几個小组,根据每天不同的工作內容分工协作,而且自己以身作则,和大家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别人该得他绝不侵犯,即使是自己得到的奖励食品,他也会分给手下一齐吃。但是如果有人偷懒,他也决对不轻饶,真所谓赏罚分明了。整個队伍都很服他,即使過去队伍裡有些小地主和富农,也对他很佩服。還有地主私下裡請他以后去当自家的长工头目。 人民群众之中果然是有的是豪杰。邬德心想,和现代人到处可以接受各种各样的资讯不一样,象林兴這样的目不识丁的一個穷佃户,是从哪裡学来的這套,莫非這世界上天生就有這样有领袖气质的人? 邬德也慢慢的提高了劳工们的伙食待遇,现在他们已经可以每天吃一干一稀了,当然干饭裡是掺入了一些本地的杂粮的。但是对劳工们說已经相当的不错。有些队长照旧克扣粮食,他故意装作不知道,于是一般的劳动群众愈发对自己的队长不满,觉得海贼们反而比较有良心了。 這样连续半個多月之后,符有地的队伍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在连续二周垫底,调走八個人之后,气急败坏的符有地在队裡宣布停食一天作为惩罚,早就被他欺压得苦不堪言的劳工们忍无可忍,一拥而上的围住他拳打脚踢起来,连他豢养的几個狗腿子也沒能幸免,被打得鼻青脸肿。 其他几個队都被這场突变惊呆了,邬德对這样的情况早有预案,他关照俘虏营地的哨位遇到這样的情况无需进场平乱,只要控制住周边,防止有人乘乱逃跑就好。他本打算等他们自然平息之后再进去收拾局面,沒想到林兴居然自发的就带着人进去平息了骚乱。 符有地的手下见邬德来了,纷纷跪在他脚下,争先恐后的控诉此人的种种罪行: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充分明白了任何人都别想当上帝――符有地其实一直在偷偷的囤积那些发给俘虏们工作用得钢制工具,俘虏们很早就发现,“首长”们发给的工具比他们曾经用過的简陋铁农具要好得多,不但轻巧而且耐用,几乎不需要磨拭就能保持很好的状态。符有地就打起了算盘――临高本地很缺铁制品,铁农具、制品都是大陆上贩运来得,這些特别好用的工具应该能卖出個好价钱。他发现虽然领用的时候都会登账盘点,但是因为每天都要劳动,不可能每天上工去领,下工去交,平时都是堆在一個窝棚裡的。他就每隔几天就偷偷的藏起一件来。在群众的揭发下,鼻青脸肿的符有地只好带着邬德去了他藏东西的地方,把藏在河边草丛裡的十多件铁锹、铁铲,钢钎之类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看着這一堆东西,在场的穿越者们都无言以对。自己真得比所谓的“土著”聪明么?此时此刻,看到一個俘虏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把东西陆陆续续偷走,藏起来,恐怕沒人敢這样說了。 想不到符有地這么一個二個月前還窝窝囊囊,话都說不利索的人,最后居然堕落成這样――看到俘虏们一個個的愤怒控诉,让邬德更加坚信了這一点:17世纪和21世纪的人性沒什么不一样。 不過,符有地的事情暴露出了他许多沒有想到的問題:劳工们沒有一個来揭发符有地問題,而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最后忍无可忍才一齐大爆发,来了一個中国式的结局。看来,自己的俘虏管理政策,也有欠妥当的地方。 我太着重搞内部矛盾了,邬德有点烦恼的敲着自己的额头,只想着让他们能彼此不团结,不能团结起来反抗。沒想到搞出来的牢头狱霸实际上也严密的控制了手下的人。即使他安插在裡面表示愿意入伙的人,也因为害怕而沒有给他提供任何告密的材料。幸亏符有地只是個小财迷,不然真藏起了工具突然暴动起来,恐怕就会出人员伤亡了。人和人之间的彼此牵制根本沒能实现。 說到底,是自己的出发点出了偏差,邬德反省着自己。他還是在沿用過去的一些老经验,虽然在管理人员和洗脑方面很成功,但是這些做法的目的只是把人管得规规矩矩,不闹事,听话干活就是。对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還是不够,他们需要得是当地的同盟者,未来的穿越大厦要建筑在這些基石之上的。总是用一种监视、控制和压榨的方式去对付他们,是无法获得這些人的忠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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