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节 花船 作者：吹牛者 第一百三十一节花船 农历已近四月底。临近初夏的西湖，褪去了春天时红柳绿和如锦繁花，换成了满目浓翠，湖的微风吹拂也带有微醺之感。 时近端午，正是风和日丽，不冷不热的游玩。五月初一开始，西湖又是赛龙舟的日子，杭城四乡的百姓，都要凑了份子收拾了龙舟到西湖来赛舟祭神。 湖面各色画舫、舟穿梭往来。西湖以“湖”著称，游船之多，名目之繁，在中国是绝无仅有的。清代人厉鹗的著有《游船录》，收集唐宋以来西湖的各色名目的游船有九多种，到晚清的时候，各色名目多达一百五六种。即有可以容纳百人的宝瓶、明玉，也有只能载运二三的脚船、瓜皮舟。让人有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之感。 蔡实按照赵引弓的吩咐去包定一艘游湖水画舫。他是土著，知道哪裡有合适的船只。西湖的画舫，最好的大多是豪绅大户的si用游船，缙绅人家自矜身份，只能拿着片子“借用”，赵老爷在杭州无亲无故，功名家世又不显赫，拿着帖子去“借船”是办不到的。 好在除此之外還有富商人家建造的画舫，因为是si人享用，富商人家又要炫富，设计装饰无不极尽巧思。這样的船平日裡不用的时候是可以饪人租赁游玩的，不问家世背景。 赵引弓因为要满足梅林要求的关系，关照蔡实要找一艘有船娘的画舫。蔡实便在涌金门外寻得了一條妓家的画舫，名为“芳菲细雨舟”。是一個名叫眉娘的鸨儿的船。 這也算是妓家的一种。一般是一個“”带几個“女儿”操持“女儿”即有亲生的也有养女。专门招揽游湖冶游的生意。在江南很多见，比起一般的手摇船的“船娘”来，她们的档次要高些，设备更为精致。 這條船长66丈，宽｜丈，舟船中家具器物一应俱全，有厅堂可供饮酌有卧室可供休憩，前甲板另有面积宽广的露台，搭布棚，可卷可舒。无论是风和日丽還是细雨霏霏，游客皆能在露台游赏宴饮。 此时，画舫正在水面缓缓的滑行两名船夫，分立船尾手持篙子，往湖中点去，并不分用力，他们知道老爷们是要游赏山水，可急着赶路。画舫便在他们的篙子下缓绂的滑過湖面。 孙旺才带着几個镖师，分别站在船头船尾，关防船舱。 船中的厅室内，一张仙桌旁坐着赵引弓和来江南出差的一干元老。他们一個個戴着假发髻罩着網巾，穿着绫罗绸缎——只是姿态不甚自然，去很是别扭。 蔡实带着奉华、集英等一干贴身亻卜婢在旁伺候。 因为這次是纯属在湖冶游，有外人在场。所以赵引弓事先和大家打過招呼，船不谈工作也不谈临高的事情，只谈。 几個元老平日裡忙于工作，现在忽然闲下来游览西湖，虽然外面的风光美不胜收，却一時間想不出什么“风花雪月”的话才好。便干脆默默的饱览窗外的湖光山色。 赵引弓见气氛尴尬，便以目示意蔡实。蔡实微微点头，便退了出去。 不多片刻，只听通往后舱的珠帘一响出来三出头的fu人生得珠圆玉润，一头青丝绾得整整齐齐斜插着一支珠钗，两边鬓角各戴一朵玉兰，穿着一條雪青色的百褶裙，显得干净利落，风韵犹存。 她手中端着一個托盘，笑吟吟的先福了一福; “赵老爷万福。” “哦，罢、罢了！”赵引弓知道這便是這船的“妈妈”眉娘了，当下道。 眉娘站起身来，又向着众人一福; “诸位老爷万福。”头虽低下，抬起的时候却又不经意的眼b流动，极是妩媚。赵引弓微微一笑，知她過去必是欢场中的老手。 画舫中的元老们却对此不感兴趣——倒不是嫌弃她年龄大，按照旧时空标准，三五六岁的自以为是姑娘的也比比皆是，而是這相貌是在太平庸了些。圆脸眼阔额，就這姿色還比不在湖边卖花的农家少女呢。 眉娘见過礼，一边口中敷衍一边指挥船的婢女，摆出果盘茶水来。 果盘是倭漆剔红六攒盘，這东西在旧拍卖价格可過百万，在本时空也不是便宜物件，周洞天、许可、梅林等人不出其中的门道，他赵引弓迂去可是经常涉猎收藏界——尽管他的收藏不起任何稍有价值的古董，但是正如很多沒有汽车却对汽车如数家珍的爱好者一样，他对古量′器的了解却颇深。一船就出這條画舫的各种摆设器具都是好的猜品，绝非一般的样子货。难怪這一天的冶游不算赏钱也得花四两银子了。 盘子裡盛放着各式干鲜果品、瓜子食。有他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去很是精致。 眉娘分殷勤，一会又亲自送了四盏茶，一色的青花釉裡红牡丹纹盖碗茶盏，赵引弓一嗅，竟然是一股极熟悉的想起這是好的龙井茶，茶盏中的nèn叶舒展着载沉载浮，正是龙井的明前茶。 “眉娘点得好茶。”赵引弓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赞叹道，“這龙井裡怎么竟比别家的更有一番软新？這叶面裡头也绝无冬雪痕迹，不知有何妙法？” 眉娘笑道;“老爷這‘软新，二字用得，恰好就和那‘硬新，二字作了对。茶树经了一冬熬煎，难免皮硬面枯，初绽新芽只把那陈味顶了出来，自然硬新。非若弃了那经了冬日的芽头，专收那春日裡新萌的，才是正宗。少则少矣，猜则精矣，妙则妙矣。” 除了赵引弓之外，其他元老对茶水之类基本是一窍不通。听着赵引弓和這半老徐娘着什么“软”“硬”得，一個個茫然不知，索然无味。 眉娘见场面有些冷，赶紧朝着船的婢女使了一個眼色不多片刻，屏风传来裙裾摆动的细碎声响，众人觉得眼前仿佛一亮;赐的女子六七岁的样，身材按照本时空的标准堪称高挑大约在｜66米下。因为天气炎热，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桃红女衣，下衬月白罗裙，脑后松松地绾了一個倭坠髻，鹅蛋脸，丹凤眼，鼻梁微塌，嘴樱un，显得珠圆玉润，手中拿着一柄绿纱衬金滚边的白葵扇，姗姗地走了出来。 女子的与眉娘仿佛，大约是母女的关系。她用脂粉匀過脸，描過眉，连头的饰物也经過精心的选换，所以显得格外新鲜jiā艳，容光照人。赵引弓从蔡实口中知道，這少年女子便是杭州城裡颇为出名的媚颜儿。 论身价当然還算不第一流的，但是在西湖的花船，却是榜眼探花一流的人物了。 “女儿，见過各位相公。”眉娘招呼道。 “媚颜儿见過诸位相公。”fu人已经把双袖交叠在腰间，盈盈地行下礼去。 周、许可等人对土著女子兴趣不大，按照旧时空的审美超味，她最多也就是中人之姿——更别一双在裙下时隐时现的脚了。让人一就起鸡皮疙瘩。 赵引弓笑道;“我們竟不要紧，你好生的伺候這位梅老爷。” “梅老爷来到奴家的船，奴家竟坐，還望老爷饶恕失迎怠慢之罪！”媚颜儿轻启朱un首先表示歉意。作为训练有素的姐儿，她起话来总是又软又慢，使人听着有一种不出的舒服觉。 “嗯，啊，哦，”梅林嗯嗯啊啊了多秒，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坐吧。” 儿一笑;“谢老爷赏坐。”当即在梅林身旁侧后坐下，已然取了果盘裡的松子，用手剥了，吹去衣，一颗颗的放在手绢，用手托着送到梅林面前請他用。 别梅林天天嚷着要欣赏名妓，玩“大明范儿”，這活色生香的大明名妓真正的坐到自己身边，吹气如麝，一股又一股的脂粉的香气吹拂而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個调调？是先来吟哦一首“千裡冰封，万裡雪飘”来显一显自己的“王之气”還是高歌一曲《甜ii》来表达自己的“文艺范儿”？再不然谈谈民主自由和人权，或者男女平等之类。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憋出来。 媚颜儿见這梅老爷是肤色黝黑，体格魁梧，手脚也不像是读书人那般柔软，到似是厮杀的武夫一般。心中便已经厌了三分。再這船的其他几位老爷，除了赵引弓之外，虽然穿着，像個老爷，但是举止却显得很不适应這衣服的样。而且肤色黝黑，粗手大脚，完全不似一般的有钱老爷。倒像是乡下的土财主。 但是這伙人的排场又不，特别是船头露台的几個人，显然是身怀武艺的护院。這使得她愈发感到這几個人来路不正，心中起疑，言辞便愈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