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抓住 作者:吃货之名 其他網友正在看: 文章名称 作者名称 柳默慎听见道清和自己說话,便转過头去,迎上了道清的眼神。 此时的道清看着自己的表情,哪裡還有半分的惧意? 柳默慎呆了一阵。 她有救人之心,奈何别人沒有放她之意。 呆了会儿,柳默慎才施礼道:“道清师父。” 道清笑道:“外面风大,居士這样呆站着,当心受了凉。” 柳默慎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份感动:“多谢师父,那我回房了。”說罢,又是一礼,便回身进了屋。 道清看着這样的柳默慎,心中更是安然了。 那人說得是,柳默慎不過就是一块木头罢了,看着吓人,其实沒有半点儿本事。 不過就是一点的关心,她就能如此感动。 “不過就是块木头,也值得你如此害怕?” “你那哥哥已经入瓮,只要你帮我做了這件事情,你那哥哥就再也不能扰到你了。” “无相庵上下人的清誉,你当真忍心因你而毁?” “她是煞星入命,她既然都将麻烦带到了无相庵,你除了她又怎能算杀业?” “她若不会妖法,你怎么会如此怕她?” 那個人說的话,每一句都让道清觉得心中更平静一些了。 是了,柳默慎就是一個会妖法煞星,杀她一人就能救世人无数,为何不杀? 道清越想越觉得理所当然,到最后,面上慢慢浮上了诡异的笑容。 這种妖孽,绝对不能留! 道清想着,最终低声念着“不能留,不能留”,就转身回了禅室。 对面,柳默慎在窗边,默默地看着对面道清的背影,半天才道:“青虹。” 青虹正傻乎乎地站在那儿,心中還在怨念今天因为陶归沒有看够热闹,听见柳默慎叫自己,忙道:“姑娘,什么事儿?” “去叫师父来吧。” 而此时,陶归大人正在无相庵为她们几個侍卫准备的房间裡,愁得直抓头发。 方才已经有女官来告诉她,原来刚才遇见的小丫头,就是忠勇公柳恒同的二小姐柳默慎。 原来這就是那個京中盛传克母败家的柳家二小姐?那知道宫中之事也不奇怪。 所以,心中還有其他的事情要烦忧的陶归,早就把柳默慎的事儿抛在脑后了。 一旁,穿七官服的女见状,大着胆道:“大人,要不我們先走,再偷偷回来守着?” 陶归喘着粗气,往椅裡一斜,道:“你以为我沒想過?可是那個小老要是這么好打发,我還用在這儿发這個愁?惹怒了她进宫面圣,我挨打削官事小,连累父兄怎么办?” 那女官听她如此說话,慌忙咳了一声,看了看门外,道:“大人慎言,当心隔墙有耳。今日来的大户人家可多,這话要传出去了,可真就要挨打丢官了。” 陶归哼了一声,道:“怕什么?横竖都是丢官,让人传去。” 其实,今天来這裡的人,多为陶归提拔的。也是因为沒有外人,所以陶归的這些牢骚才敢如此說出。 发泄了一阵的陶归又觉得心中一团烦躁,愤恨道,“大不了,我就找京畿城防营,让他们派兵来,把這无相庵给围了。” 那女官更是笑了:“瞧大人說的,要是城防营能靠近這尼姑庵丈之内,還用我們内侍卫亲来?” 陶归当然知道這事儿行不通,刚才不過是气急了。她稳了稳心神,才道:“要不,我們先撤一半的人,剩下的在山门外驻守?想来這尼姑庵,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吧。” 那女官也是满脸犯难,想了想才道:“大人說的也有道理,若是真惹嬷嬷动了火气……如今天气热,又是在山上,一旦出了什么事儿,大人就更脱不了关系了。” 陶归這面正愁着,外面突然又进来了一個女官,拱手道:“大人,庵中一個叫道之的师父求见。” 陶归此时哪裡有耐心听别人絮叨?立刻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见不见,忙着呢。” 那传话的女官见她如此,便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道之师父說,她要說的事儿,与您的前程性命有关。” 陶归听說,皱了皱眉,道:“什么师父?” “道之师父,是住持师父的亲传弟,在京中贵妇之中挺有名气的。”那传话女官笑道,“不管是什么,大人不妨听听呢。” 陶归沉思一阵,坐正道:“叫进来吧。” “是!”那女官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七月初十這天半夜,阴云低沉,天黑压压地,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无相庵中,众人皆已入睡。 道清抹黑出了房门,只觉得一阵冷风吹透了衣服。 她打了個哆嗦,手脚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她偷眼看向柳默慎的房间。 也是一片黑暗,连点儿响动都沒有。 沒事儿,不会有事儿的。 道清在心中给自己壮着胆,快步向佛衣阁走去。 待走到佛衣阁门口,道清拿出钥开锁,可是因为心中害怕,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以至于怎么都沒办法将钥匙插进锁眼之中。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夜照得宛如白昼,紧接着又是一声闷雷。 “啊!”道之吓了一跳,人向后一摔,跌坐在地,钥匙也落了地。 四周又归为寂静的黑暗。 沒有一個人,只有她自己。 今夜,难道会下雨?那岂不是白放了火? 道清想着,突然又想起了那個人。 穿着布衣长袍,一张平凡的脸,平凡到毫无特征,以至于让人无法形容他的模样。 看過就忘的一张脸,偏偏行事和說话,却让人无法忘却。 那人不会有错,他既然让自己务必今夜放火,就一定能在今夜,除了那些妖孽。 道清想着,突然又有了勇气,便慌张地在地上摸到了钥匙,一鼓作气打开了佛衣阁的大门,走了进去,将阁中藏着的几罐火油取了出来。 她提着這几罐火油去了柳默慎禅室的旁边,快速将那火油淋在了禅室的周围和墙上。 然后,便拿出了火石,连打了几下,终于出了火,终于将火折点燃。 只要将火折扔到地上,她就成功了。 道清拿着火折,突然想起了柳默慎那总是发呆,又怯生生的模样。 道清心中沒来由地发慌。 明明是一個孱弱的小丫头,怎么就成了妖孽?又哪裡像妖孽? 還有她身边那個小丫头,傻乎乎的,会是妖孽嗎? 道清呆呆地举着火折,不知为何,俏丽的脸上,突然多了两道泪痕。 突然间,周围亮如白昼。 住持师父清冷中還带着痛心的声音陡然响起:“道清,你這是为何?” 道清一愣,就看见道之扶着住持师父,站在人群之中。 一個官衣女猛地上前,将她手中的火折夺下,熄灭。 道之看着,轻声道:“陶大人不必担心,那罐中的火油,贫尼已经换成水了。” 道清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围。 有庵中的师姐妹,還有十数個身穿官服的女。 怎么会?她们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陶归看着瘫倒在地的道清,问道:“這是贵庵的师父?” 道之叹了一口气,道:“是贫尼的师妹。” 陶归又看了看禅房,问:“這屋中是谁?” “是忠勇公家的二小姐,此时在庵中暂住,为了给家裡祈福。”道之說。 那個小丫头?陶归心中微动,看向道之。 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道之那天来找她,只是說庵中近日会有大事发生,想要在七月初十這天夜裡,借陶归的侍卫一用。 难道她所說的大事,就是要抓這個打算点火的尼姑? 陶归觉得自己被耍了。 這点儿事情,她们庵中自行处置就好了嘛,干嘛要她来? 想着,陶归面上表情一沉,刚要开口,却大风突起。 一阵大风吹過,竟然将這些人拿着的的火把吹灭了大半。 有几個身弱些的尼姑沒有站稳,竟然被风吹到了。 天上的阴云,也被大风吹散了开,露出了当空明月。 道之见状,忙扶着住持道:“师父,我們先回房,明日再来审问道清吧。” 住持师父已经有了年岁,如今又见自己的徒弟险些做出這种事情,心中更是伤心,便哑着嗓道:“你来安排吧,先把道清关在她的屋中,让人看管好了。” 道之点头道:“是。” 說罢,扶着住持师父,向着禅房走去。 待走到陶归身边之后,道之才道:“大人,這就是我說的关乎大人身家性命的大事。” 陶归刚要說话,又是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吹得她几乎不能开口。 “罐中的火油,贫尼已经换成水了。”道之方才的话,令她打了個激灵。 若是方才那火真的烧了起来,油助火势,這风不但吹不灭大火,還能成了帮凶。 到时候只怕整個无相庵都要烧了。 而她呢?曾打算撤掉一半的侍卫,其余的人驻扎山门之外。 那到时候等她发现火势再赶来,就晚了。 想想庵中此刻住着的那位大人物,陶归心中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想着,她立刻对手下道:“看好了這姑,且莫让她出了事!” 而禅室之中,从头到尾沒有出现的柳默慎,坐得仿佛一尊泥像一样,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身旁,是吓得瑟瑟发抖的青虹。 待到风起之时,月光照入禅室,柳默慎有些恍惚。 這一世,在這一刻,彻底变了模样。 其他網友正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