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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仿佛天下大定。
唐烟儿醒来时眼前還一阵阵的发黑,缓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头顶是自己聿赍城的卧房屋顶。屋内燃着味道熟悉的熏香,门窗紧闭,隐隐有些气闷。
這都八月了吧?怎么把屋子闷得這么死?
她纳闷儿的侧過头,看见外间高大的黄花梨木衣架上撑着一袭华服,似乎是多年以前自己继位聿赍城主时的礼服。那衣服自做好她就穿過那么一次,自然新得很,被衣架展开迎着透過窗纸的光线,依稀仍是奢华炫目。
她张了张嘴想喊人,未料喉咙裡似是着過火一般,干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又试图起身,然而整個身子软得像是煮熟了的面條,瘫在床上当真是一個指头都不遂她心意。
得,等干渴而死吧。她翻個白眼儿认命的闭上眼睛。
毕竟是重伤未愈,她沒一会儿就又昏昏沉沉的想要睡過去了,這时隐约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用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熟悉的馨香轻轻擦過她的鼻子尖。朦胧中那人低下头,柔软的唇瓣压了上来,接着唐烟儿的唇被拨开,一股清凉液体流了进来。
“唔……”唐烟儿一口咽下喂进来的水,舌头灵活迅速的就钻进了对方的唇舌之间,方才還要死不活一般,這片刻又龙精虎猛,一气搅合得好心给她喂水的人晕头转向,好在她动弹不得,姜黎红着脸撑起身子一把捏住她鼻子:“唐烟儿!你舍得醒了?”
那床上的人嘿嘿轻笑两声,這才满足的睁开眸光潋滟的眼,神色暧昧又温柔:“姜黎。”
姜黎给她這么一唤,方才的威风一扫而空怔怔咬着下唇红了眼眶,期期艾艾的问:“烟儿,你好了嗎?”
“我沒事。”
“你倘若又敢骗我……”
“如何?”
“我便出门找個男人嫁了,自去给人生儿育女去了。”
“哎呀别!”唐烟儿大惊,一挣竟从床上弹起来,姜黎赶紧去接着她。她倚在姜黎怀中,兀自用脑袋拼命蹭姜黎胸口:“别啊夫人!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一女二嫁有违国法,是要流放千裡徒二年半的!”
“你律例倒是背得熟,只是不知《夏律》中可有两個女子如何成亲的說法?”
“呃……咱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俗话說侠以武犯禁,阁□为青阳掌门,武林盟主何必唯官府律例是从?如此岂不让天下英雄寒心?”
姜黎白她一眼:“本盟主是名正言顺,官府认可的,可不似尊驾這般专横霸道。”
“哼……反正你是本座媳妇儿,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他!”
她這样的无赖,堂堂聿赍城主急得脸红脖子粗,却衬得那眼儿裡的恳求越发的真挚,姜黎软了眼神点点她的鼻尖,俯身下去。唇瓣贴着唇瓣,武林盟主說:“你這大魔头啊……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還是本盟主收了你吧。”
唇瓣相印,唐烟儿专心致志,舌头伸到一半,那位武林盟主起身拍拍衣衫:“尊驾先躺着吧,本盟主想起還有些事沒做完,得空再来看你。”
“姜黎!!!”
几天后,唐烟儿终于能起身,让人抬着到处晃悠了,她似乎颇为享受這种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生活的待遇,除了晚上想吃吃不到,其他都還好。
既然姜黎還在聿赍城滞留,那么必定是有琴徵带人回青阳去了。唐烟儿本是這么以为的,结果给人抬到院子裡透气,才发现那裡已经躺了一個了。
“咦?竹青?”
“哟,城主。”竹青懒洋洋的打了個招呼。
唐烟儿支起脖子上下打量:“你怎么也要死不活的躺這儿?有琴姐姐呢?”
竹青脸色苍白,如唐烟儿一般无二的裹得严丝合缝躺在可以移动的大躺椅上,闻言歪歪脑袋笑:“城主你睡傻了?”
唐烟儿想了想:“哦,那虫子取出来你就废了?”
“說话真不客气,你不也废了?”
“那怎么一样,本座只是稍事休息,不日便生龙活虎,你能跟我比嗎?看你样子就知道是被有琴姐姐抛弃了吧?”
“唐烟儿我友情提醒你一下,华筝最近情绪很不好,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别惹她,不然小掌门都保不住你。”她话音刚落,那边有琴徵端着一個托盘走来,脸色看来很是憔悴,满脸寒霜走過来,唐烟儿立马咧出一张笑脸灿烂得桃花似也:“姐姐!”
有琴徵一怔:“哦,烟儿。”她勉强笑了笑:“烟儿好了嗎?”
“快好了!姐姐你怎么沒回青阳去?”
“我……竹竹受了伤要调养,我放心不下……”
“那青阳的人?”
“那些孩子也不小了,此番事了,同行有许多名门正派,我问過掌门同意便让任巧李蔚然几個带着自己回去了。山上的事情掌门早有安排,为了照顾你近日只是飞鸽传书,盖因此番大胜当是不出問題的。”
“哦。”唐烟儿了然点头:“有姐姐你和姜黎调度当然是沒有問題的。退一步說,便是有什么只管跟我讲就是,我听干爹說江州城已经恢复了建设,聿赍城的各处点子也都恢复了正常运行,帮点忙不成問題。”
有琴徵微笑点点头:“多谢烟儿好意,不過我想,应当是沒必要了?”
“咦?为何?”
“副城主已经将城主夫人的符印交给了掌门,所以……今日的飞鸽传书都是聿赍城的司风堂在传递……”
“……”
唐烟儿默默掩面,然后看着有琴徵和竹青开始上演‘乖,喝药。’‘喝了也沒用,不喝。’‘竹竹你是不是不听我话’‘我听,那喝了有好处嗎?’‘你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好意思跟我要好处?信不信我把你扔這儿回青阳去?’‘你就知道威胁我好啊你走啊走啊让我在這儿自生自灭吧’的肉麻戏码,完全把她当死物。
唐烟儿忍无可忍又无法离开,真是恨不能把姜黎也拖来看谁能肉麻死谁!
不想,给她送药的果然来了,却不是姜黎。唐烟儿泪流满面。
“城主,喝药。”池梦鲤端着药碗過来,一把将药凑到唐烟儿嘴边一边扇扇子:“哎呀這天真热我說你哪儿去了呢让我一通好找。城主?城主?”
唐烟儿:姜黎救命,我要被一碗药淹死了。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她的侍卫们把她又抬回去,她指手画脚的:“哎哎哎刚刚那朵花儿蛮好看的倒回去倒回去。”“走稳一点啊,等等咱们绕去厨房看看今天吃啥吧?”“哎你们别不理我啊我要去看姜黎办公悄悄的去别让她发现了。”
“……烟儿,你们在干什么?”姜黎看着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抬着一個步撵蹲在书房的窗子下头,那猥琐的城主趴在窗子上嘴裡還喊:“低一点低一点,太低了高一点!嗯?姜黎?”
“唉……”姜黎扶额叹气,過去一把将人从步撵上捞起来,遣走了可怜的闲杂人等,把人抱进房放置在美人榻上:“烟儿,你在做什么?”
唐烟儿顾左右而言他:“這不是我的书房嗎?”
“烟儿……”
“……”城主鼓着腮帮子抬起头:“姜黎我想你了。”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還沒长大的小狗崽似的,简直要叫人心都化了,姜黎私心裡哀叹一声過去搂住她:“乖,我事情做完了就回去陪你。”
唐烟儿默默低头不吭声。
“烟儿?”姜黎摸摸她的脸,却见那惯来胡搅蛮缠的家伙闷不作响的红了眼睛:“姜黎,我什么时候才会好啊?我感觉不到内力,也感觉不到我的气海了。我要跟你成亲呢,该不会也這样让人抬着吧?我我我……”她憋红了脸闷闷的埋头在姜黎怀裡,憋屈得不行:“就算别的不好使也就罢了,可要是连手也动不了,岂不是……岂不是……”
姜黎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问:“岂不是什么?”
“岂不是被你压一辈子……”小小声道。
竟然是在想這個!姜黎红着脸咬唇捏了她的鼻子:“你不愿意给我?”
“愿意愿意!”唐烟儿点头如到捣蒜。
姜黎忽而捧住他的脸,近得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烟儿……相信我,你会好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好起来。”
唐烟儿舔舔嘴唇,伸出舌头再舔舔姜黎的嘴唇:“那……今晚可不可以……”姜黎果断:“不行。”
“为什么嘛!”唐烟儿哭丧着脸:“就算我在下面也可以啊!”
“不行烟儿,你伤還沒好,医嘱禁房事。”纤长手指在沮丧的城主鼻子尖上轻轻一点,姜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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