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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1

作者:剡羽
长夜漫漫,已入初秋的天气,夜晚也带上寒意。无弹窗WWW.86ZHONG

  桌上一豆油灯终于撑不住沒日沒夜的燃,也是忘了屋中人的忙碌心忧,竟忘了给它添上灯油,噗的抖了一下,熄灭了。

  這下屋子裡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不眠不休的照顾昏倒的那個人终于睡着的有琴徵沒有发觉,床上的人似乎因为光线的突然变化而醒来。

  见她靠在床头睡着,先是一怔,随后屏住了呼吸。

  沒有动作,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起手如电直往有琴徵睡穴点去。

  “啪。”一声轻响,有琴徵将她的手稳稳接在掌中,疲倦的眉眼裡带着笑,却略有冷色。不知是为那人的苏醒而松了一口气,還是因她的出手而生气,又或者……又或者是为了‘为這养不熟喂不家总想着逃跑的家伙担心的自己’而感到懊恼。

  总之她脸上的表情反应了她心裡的不愉快,被抓包当场的竹青就更不愉快了:“你沒睡着?”

  “你沒晕倒?”嘲讽的反问過去,有琴徵丢开她的手:“料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又想要逃去哪裡?”

  竹青皱眉:“我有事要离开。”

  “我跟你一起。”

  “不要!”

  “为何不要?难道我還会碍了你的手脚?”

  “有琴徵!武功高了不起嗎?我就是不要你来搀和!”竹青怒道,她不怒還好,她一怒就忘了对面那人虽然一副菩萨外表,骨子裡脾气比谁都要不好,眉梢一挑,冷冷道:“不要我搀和?我偏要搀和!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此去之事,是不是与你這三天两头的晕倒有关系?”

  竹青语滞,忿忿的瞪她:“你那么聪明就自己猜啊!”甩手站起来,有琴徵伸手要拉,岂止竹青铁了心要甩开她竟不手下留情,一脚朝她下腹踹来。

  她赶紧闪开,這么阴损的招数也亏她做得出来!把個有琴徵气得不好,她那小师妹那么善良那么乖,哪個杀千刀的给教成這样!?

  竹青虚晃一招,跳窗就跑。

  她是真晕過去了,醒来时却见有琴徵睡着了,這些天一直想甩掉有琴徵而不得,眼下看到這机会顿时动了心,犹豫片刻就下手要点她睡穴,到时候自己再去独闯五道口。谁知有琴徵沒睡熟,竟把她拦下,她心裡恼恨,一個冲动,干脆就跑了。

  她這边从窗口跳出来,有琴徵一手卷了自己留在桌上的针囊就跟着跳窗追上,青阳派的轻功并不以速度见长,而竹青却又恰恰是個迅捷灵敏的杀手。饶是有琴徵武功较高,追着那個一门心思想甩掉她的家伙依然很吃力。

  這一路跑进了路边的林子裡,有琴徵见林子深处有微光粼粼,看着鬼火一样渗人的很,忽而想到,這林子该不会是鬼哭林吧?

  鬼哭林裡埋了许多无辜路人的骸骨,因而有鬼火鬼哭的传說,這么說来,竹青是要去五道口?

  她一分心,前面的竹青就身形一晃,沒了踪影。

  有琴徵皱眉加快速度,却不防背后突然风声袭来,她叱道:“不是要跑嗎?停下来做什么?你便是把我拦下,难道我自己找不到五道口去?”

  竹青一击不得,不知骂骂咧咧的說了句什么,黑暗中转换身形犹如鬼魅一样。

  有琴徵虽然功夫扎实,但实在比不上另一個人经验丰富,那确是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经验,况且夜黑林密,正是于杀手刺客最最有利的天时地利,几番交手之后顿时失去了竹青的踪迹。

  “竹青!”她喊,然而声音孤零零的林子裡回荡,那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真该死!她咬咬牙只得加快脚步往五道口赶,只望即便不能拦下她也要追上才好,不管她去做什么,有自己在总比让她一個人好。

  真是個傻子!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告诉自己又怎么样,她要去,她陪着還不行嗎!就她那点脑子,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個鲁莽冲动有勇无谋的笨蛋!

  竹青不知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埋头往前,她偷袭不了有琴徵,只好寄望于甩掉她,先一步冲入五道转运司去。她可沒有奢望自己不会被发现,只希望假如被发现了自己能牵制住敌方的注意力,让人不要注意到有琴徵,又或者,一片大乱的情况下有琴徵找不到自己?

  這一气就跑到了地方,林子深处靠着山壁有個隐蔽的小山洞可以通往五道转运司内部。她已进入那個范围立刻就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是外围的守卫,她心知,急停在地上,冲着上方暗处拱手道:“森罗堂竹叶青,有要事求见圣教长老,万望通传!”

  手中握着短剑,剑上盘蛇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上方传来不易察觉的西索声,竹青凝神仔细去听,一個……两個……西南方的树上,還有一個在背后……

  好一会儿,一個人无声无息的落在她面前,看了看她:“跟我来。”

  那人转身的一瞬竹青双剑一错绞下了他的头,同时起身腾转直往西南方扑去。

  几支毒箭噗噗射入她方才立足之地,而她人已经飞快的蹿到了树上,一剑结果了守卫。

  另一边的树上一支焰火刚被拿出来,就被一支箭射掉了。竹青从尸体背上又摸出一支箭,一箭将那边树上的守卫射了下去。

  她自知自己准头不行,立刻又飞扑下去,那守卫還想逃,一边放声大喊:“来人啊!有人入侵……”他话未說完,含锋剑已经透胸而過。

  “呼……呼……”竹青顺了顺气,短短一瞬间一连杀死三個人,也算是這一任竹叶青的极限了,她可沒有她师父那么厉害。

  山洞被隐蔽在一块大石后面,她运起掌力想要推开大石,身体裡的蛊虫感受到她的内力也苏醒過来一般,她登时觉得左胸深处一阵刺痛,痛得她眼前模糊,几乎抬不起手臂。

  “死虫子给我安分一点!”她拍了拍自己胸口,强行运气内力,慢慢把石头挪开。

  钻进去,裡面一片漆黑,她摸出火折子吹燃,微光照亮阿萨辛圣教长老卡德曾带她走過的密道。简陋的石壁潮湿粗糙,低矮狭窄,曲曲折折的通往深处。多走几步就到处都是路口,她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下去,大约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面前出现一扇门,她知道自己走对了路。

  “笃笃……”她轻轻敲敲门,等了一会儿,沒有人应声。

  门是生铁的,她用手抠进门缝裡试了试,似乎是被锁上了。心忧着不知道有琴徵会不会追上来,心裡着急,便顾不上许多,运起内力一掰。门那边传来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她等了一会儿,還是沒有声音,于是大着胆子扒着门往外拉。

  蛊虫這回沒跟她作对,她仗着内力强行把门拉开了,内裡還是一片漆黑。

  有琴徵追到的时候就见三具尸体横在野地裡,那個洞口开着,心裡又是庆幸又是暗骂——那個笨蛋,這不是专门让人知道她进去了嗎?

  沿着通道往前,很快就遇到了岔路口,有琴徵皱眉,点起火折子仔细打量四周,无奈那個人经過得太迅速了些,并沒有留下任何可以为她指引方向的痕迹,她只能自己挑了一個路口走。

  一路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她一直选着同一個方向,這么走了很久,尽头处终于出现了一個修葺整齐的平台,平台尽头是一扇木门。

  有琴徵试探性的推了推,木门沒锁,但是后面好像抵着什么东西,不太重,她试了一下手上用力,推开了门。

  门的那边光线昏暗,十分安静,她探头出去望了一眼,立刻便被震慑到了。

  那边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空间,說不清是不是直接建在了山洞裡,抑或是地底下?高不见顶的空中悬挂着几個火盆,地上也有几個火盆架,但是火却沒有燃起来。

  一個很大的鼎立在中央,不知是什么奇异的质地,竟然在黑暗中泛着金属冰冷而幽幽的蓝。一個個漆黑的铁箱子整齐的排列在周围,形成一個半圆,半圆的对面,也就是自己出来的這一面,用铁链挂着些什么东西。

  有琴徵低头去看刚才抵着门的东西是什么,结果发现竟然是個孩子,那孩子尸体一样安静的躺着,浑身沒有一点活气,有琴徵定下神伸手拨开她面上散落的发丝,露出一张小女孩稚嫩青白的脸庞——是罗刹!

  竟然是她!难道她還沒死?

  算来也是老熟人了,距离烟儿一剑穿心過了那么久,若是死了,只怕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可是看她那副冰冷的样子,要說活着,只怕也很勉强。

  有琴徵对這個蛊人非常好奇,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蹲□伸手去探她的脉。意料之中的沒有脉息,身体冰凉,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那孩子裹着一件破烂脏污得看不出样式颜色的衣衫,连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该不会真是一具尸体吧?或许只是沒腐烂而已?

  有琴徵站起来,這才看清,那些被铁链挂在墙上的,竟然也是一具具的尸体,有的已成白骨,有的還是人形,有的却残破不堪,也說不清是不是腐烂的,只是沒有蛆虫和恶臭罢了。

  她這一眼惊骇之极,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饶是她胆量不小,又兼之惯来淡定,這下都有些慌神,扭头看见一個出口就赶紧转身,只想着快点离开這裡。

  虽然知道阿萨辛圣教炼制不死人,可是自己亲身来到這种地方,才体会到那种邪恶阴冷的感觉,真如冷血动物爬在自己脊背上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她厌恶的避开地上众多秽物和垃圾,其中也包括人骨之类,小心的往门口走去。

  她刚出门口就见一群红衣人呼喝着跑過去,手裡拿着武器叫着有人入侵之类的话。她心知定是竹青,连忙缀在那些人身后跟過去。

  有琴徵可不比得竹青那么冲动,她一边跟在那些人身后,一边在脑子裡想着等会儿怎么把竹青拖出去,這個五道转运司原来竟是藏在山腹之中,难怪外面找不到呢。据說唐烟儿也来探了一回,都沒有探到什么,想来不知内情的人很难找进来的。

  远远听见打杀之声,一道黑影迅疾无比的蹿過来,在甬道的顶部一踩借力,整個人就如鹞子一样冲了进去。

  是竹青!有琴徵心中大骂,那個笨蛋!

  两把双剑舞出腥风血雨,有琴徵从未见過竹青這般大开杀戒的模样,那人好似在跳一段美到极致的舞蹈,忘情纵性,连今夕何夕也不知道了,只顾着旋转,飞扬,漆黑的衣裳,青碧的剑,满身都是鲜红炽热的血。

  她一甩头长发末梢都甩出一串血珠。

  可她那么美,像一條染血的翠蛇,通体碧绿的身体上染着朱红,红得触目惊心,于是也美得惊心动魄。

  只有竹青知道,那是一段死亡之舞。

  森罗堂是杀手组织,杀手的技术就是只要最实用的,她所学到的所有的武功莫不是毫无花哨,低调务实,唯有這一套,并非剑招,而是剑舞。

  這是她师父独门绝技,据說是,因为她从沒用過一次。

  只是大雪茫茫无事可做的冬天裡,纸上谈兵的跟徒弟拿着筷子比划,末了懒洋洋的告诫說,不许用。

  竹青傻不愣登的问:为何?如果不用,教她作甚?

  那时還妖娆依旧的女人斜睨她一眼,淡道:用了你就死了。

  她不明白,那女人說,他们杀手的内力从来不需要太强,他们不是武林高手,然后這套剑舞,却不是为杀手预备的。這是一套死亡之舞,不是为了杀特定的人,而是无差别的杀伤,进入剑舞范围的人,都会死。

  竹青认真研究了一下,說,不对啊,這套剑舞得要很深厚的内力才行,你都舞不出来,何况我呢?

  她师父笑,不然给你吃那么多药干嘛呢?

  她后来终于明白,那些药的效力原来還有着作用,不如是說,那個狡诈過头的女人发现森罗堂的药有那样的副作用,于是专门配上了這套剑舞。

  舞动的时候可以发挥出十倍于自身的内力,可是舞完了,也就油尽灯枯了。

  难怪不让她用呢,那女人对她還是好的。

  只是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反正用不用也是個死了。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她满身的血,也不知是敌人的還是自己的。蛊虫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或许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经脉,在不久,就要进入心脏了吧!

  她会死,還是会变成蛊人呢?

  又或者在那之前,她已经因为太久不服药而暴毙身亡了。

  那還不如一拼呢,如果她能拿到炼制蛊虫的办法……她到這时候才想到,拿到又有什么用?她反正也快死啦!她等不到回去和森罗堂换了,那就……那就干脆把自己炼成不死人吧。

  那么她永远也不会死了,她什么也不用怕了,如果有琴徵不嫌弃她,她就一辈子陪着她,让她在自己身上试药,让她在自己身上练针,为她挡掉刀枪剑戟,一辈子保护她。

  她是太蠢太笨,她什么也做不成,谁也打不過。

  即使用上這套剑舞,她也打不過十毒余下的九毒联手,可至少這些生教教徒好不成問題。

  她如此想,于是脸上竟显出笑意,她闭着眼睛,浑似在一场梦裡,噙着唇角一抹幸福的笑意,不管天不管地,只管飞快的旋转,跳跃,挥舞双臂。

  那些惊恐惨叫,她听不到。那些滚烫热血,她感觉不到。她嘴裡若有似无的哼着曲子,仿佛是那场雨中,那场雪中,那要逆天改命的一曲筝乐。

  有琴徵看到她那样子几乎要疯了,不,她要死了!她觉得那死孩子迟早会把自己气死!

  满心的是恐惧,满眼的是鲜血。她有琴徵一声镇定何尝失态至此!

  她什么都顾不得,去他什么谋定后动,去他什么三思而行,她大叫一声:“竹青!”你這混蛋!

  手中长剑如银龙出海,翩然杀入人群!

  听得那一声熟悉的叱喝,竹青這才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睁开眼,眼前一抹洁白的身影飞来,她浑然天成的剑舞中顿时出现裂隙。

  “你在做什么!”有琴徵一辈子的彪悍都集中在今日了,一剑削掉了来犯者的头,什么高雅清贵都抛一边,一边怒斥着竹青,一边杀人如割草一样的收割生命。

  竹青被她一打岔,本来是要說话的,结果一开口就是一口血。

  有琴徵简直要崩溃!她一辈子看的血都沒竹青這几天吐得多!她几乎怀疑自己会立刻回手一剑了解了那孽障!

  幸而她终究沒有,她一把扯住竹青的手腕子,回身一荡逼开追兵,拉着竹青就跑!

  竹青被她拖着一路飞奔,只觉得身体裡像在火烧,她浑身都痛,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要蜂拥而出!有琴徵简直神人,手上分明是在拖着她逃命,竟然還专门抓在脉门那地方,手指一按,立时察觉她此刻疯狂涌动的脉息,竭力嘶声吼她:“你到底做了什么!”

  竹青张了张口,不知想說什么,但有琴徵知道一定是废话,一把按住她,只问:“怎么走?”

  竹青指了個方向,下一刻就被人背上了背,她大骇,她這辈子从来沒有被有琴徵背過!小的时候都沒有,何况她都這么大了!

  “傻瓜,抱紧我。”這個时候有琴徵居然笑了出来,一笑便如开云露月,春风拂柳,竹青看得都快痴了。

  就仿佛是一直小心戒备的活着,终于到了這個时刻,生死攸关,她抛开了一切的伪装露出那与生俱来的骄傲骨血。不再试探,不再计算,想笑便笑,想做便做,一身洒脱。

  半只脚跨进阎王殿,竹青還是被這個女人再一次迷倒。

  收紧手臂搂住她脖子,有琴徵施展轻功,倾尽平生所学,那一刻竹青晕晕乎乎几乎以为她们飞去的尽头是那月上广寒。

  如果真是,也很好,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孤苦寒冷的月上广寒也好,她愿意。

  猝不及防一滴泪滚烫的滴在脖子上,有琴徵咬牙看着前方,一手扶着竹青,沉声道:“乖,别哭,我带你出去。”

  竹青咬着唇狠狠地点头,哑着声音道:“华筝,我疼。”

  “华筝……我快死了。”

  “华筝,我不想离开你。”

  “师姐……我不要离开你!”

  說完眼泪下雨一样的落下来。

  前面几個红衣人拦住了去路,与方才的普通教徒不同,這些红衣人人数不多,总共六個,却全部蒙头遮面,腰系金带,一手持弯刀,一手持铁爪,身后站着一個身着白纱长裙的女人。

  那女人戴着一张银面具,长发结成发辫,一直拖垂到脚踝,身上戴着许多银饰,其中最多的就是银铃铛,手脚都有,每动一下就是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尽管看上去弱柳扶风一样,有琴徵還是直觉的知道,那個女人才是最危险的。

  “竹竹,现在怎么样?還能运功嗎?”

  竹青咬牙点点头:“我沒事,你放我下来。”

  谁知有琴徵听了非但沒有放她下来,反倒解开腰带将她绑在了身上。

  “你做什么?”竹青惊讶道:“不是說了我沒事嗎?”

  “我還不知道你么?只会逞强,看我回去怎么罚你。”這档子时候她居然還有闲情扭头捉了竹青的脸浅浅的亲了一下。竹青愣愣的看着她,但确实浑身都痛,实际上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

  “抱紧我。”有琴徵說。不用她說竹青也绝不会松手,她哭了一通似乎清醒不少,自觉内疚得不行,要不是她绝不会把有琴徵带进這裡来,早知道還是自己找個偏僻角落裡乖乖等死好了!

  该不会要一起死在這裡吧?

  她眼裡又在泛酸,她死不足惜,可是有琴徵……她怎么舍得那么可恶的女人死掉!?

  只恨自己无能,只恨自己笨,只恨自己不够强大,如果她可以保护她……她多么想要保护她!

  那边红衣人已经一拥而上,有琴徵背着竹青挥开长剑。

  有琴徵从来都很注意藏锋,她备受宠爱却绝不会在师兄弟面前出尽风头,她刻苦努力却绝不会在比武考试中全力以赴,是以大家都承认她武功很好,但是好到什么样的地步呢?或许连飞篱都不能很确切的知道。

  這一次竹青算是见识到了,和唐烟儿那一种天纵英才不同,不是充满了灵气,华丽灵动,刀尖上跳舞的剑法。是一种精致绝伦,细腻如水的技术。

  那种精确和精准,简直难以想象要练习多少遍,要倾注多少心血。

  如果沒有自己這個累赘,竹青可以肯定,即使是以一敌六,有琴徵也定能全身而退。

  可是……

  沒有容得她更多的愧疚后悔,有琴徵的剑尖犹如绽放了一朵美艳绝伦的花。

  那是一朵夜半悄悄展开的昙花,快如一刹,却又刹那永恒。

  剑影犹如花瓣,一片一片,一层一层的绽开,定格在空中,终究成就一朵绝美。

  那朵花让所有人都眼花缭乱,眼迷心痴,连竹青都被夺去了心神,可是就在這一瞬,有琴徵左手一扬,一片寒芒纷纷飞扬,满手银针天女散花一样落下,又弹无虚发的刺入了红衣人身上。

  红衣人的动作登时顿在原地,有琴徵一剑過去取下首级。她身形快如急电,几個转身取下了四個人头,這时那女子动了。

  她抬起双手摇晃手上的铃铛,又踮起脚开始跳舞,一曲西域旋舞似的快舞跳起来,她身上的铃铛响個不停,切切嘈嘈,催急如雨。

  有琴徵和竹青二人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竹青還疑惑着,有琴徵干脆充耳不闻力图先杀掉剩下两個。她目标還沒完成,一剑刚砍进最后一人的脖子,身后就是一道风声。

  沒等竹青叫出来她已经强行拧身转了過去,刚好被一把漆黑短剑插进腹中。

  她该庆幸嗎?偷袭者身高不够,沒能插.进心口。

  “师父!”竹青大叫,有琴徵皱眉,师父?竹青怎么管罗刹叫师父?!

  沒错,来的就是那個方才還好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罗刹。她此时圆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有琴徵,手上双剑交错摆出一個十字,随时准备攻击。

  “她剑上有毒!”竹青急道。

  有琴徵默默点了自己身上几個大穴,阻止毒入肺腑,尽管這样会影响内力运行。

  “我有解药,你先放我下来!”竹青挣扎着,阿萨辛圣教不善用毒,想必罗刹剑上的毒還是森罗堂的,那么她当然有解药。

  有琴徵放下她,她便从腰带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鲜红的药丸,一把喂进有琴徵嘴裡。有琴徵显然也想通了其中关节,嗔怪道:“不是說杀手的毒沒解药嗎?”

  竹青愣了好半晌才反应過来,這是在說先前在高州城时她伤了姜黎的事。

  她想不到這女人這时候了還有心思计较這個,干巴巴的回道:“反正你救得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說:【內容提要】此身如朝露,唯惜与君缘,相逢如可换,不辞赴黄泉。出自日本《古今集》,我很喜歡的一首和歌。

  竹青和有琴徵的戏份還有一章節,這俩欠了三個月的进度必须补回来,不然后面情节接不上,各位看官海涵了。

  本来可以一气写完的,我实在撑不住了,明天一早要去办入职手续,先去碎觉觉了,错字神马的也等我回头再改吧,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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