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中命中
适应多次,也对付不来,可能就是单纯的沒出息。
梁德旖叹了口气,解锁,点开信息。
【hzm:如果是你,沒关系。】
梁德旖气鼓鼓的澄清自己不是知道密碼就会开门的人,可他的话,又把她的胡思乱想涂成了遐想和绮念。
她是坐在過山车第一排的人。
沒看消息时,過山车爬至顶峰,她悬于高崖,心跳迟缓;看到消息后,過山车冲刺下落,附赠三百六十度凌空回旋,生怕她尚能呼吸。
方糖见她脸色不对,“元宝儿,你咋啦?”
梁德旖单手托腮,想做掩饰,可情绪冒到鼻尖了,再压回去,不甘心。思来想去,她对方糖招手,“有個感情問題想咨询。”
世人都爱当医生开药方,方糖也不例外。
此刻叫号,方糖慌忙忙端了两人的餐食,“快讲快讲。”
故事从十五岁說起。
梁德旖隐去了霍之冕的姓名,說了初遇,重逢,来京。隐去租房,提到了密碼,解锁,和他回复的消息。
方糖思索一番,“我猜,這话意思比较多。”
梁德旖放下筷子,眼神殷切,“比如?”
“首先,他相信你的人品,并无任何看歪你的意思,甚至還鼓励你再进一步。然后,你也說了,這话是你說過的,应该就是他记得你說的话。一個男人,能记住這种小事,還不能說明問題?”方糖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梁德旖倒是愿意多想。
可,那是霍之冕。
霍之冕的“记得”,应该只是性格缜密。
她不敢多想,怕会错意,更怕失望。
方糖见她犹豫,“平日多通透一姑娘,怎么這时候闹不清了?”
梁德旖笑,“医者不自医。”
“暗恋可真苦。”方糖补充。
“還好你甜。来来来,脸给我咬一口。”
方糖从衣袋裡拿出水果软糖,往梁德旖嘴裡塞了一粒。
吃過饭,两人走回画廊。
办公室暗着,众人都在午休。梁德旖的脸蛋被手机屏幕照亮。
她還在看霍之冕发来的那行消息。
其实她很想发消息反问,這话什么意思。
可是不行。
问出口,会不会显得不识趣?
每次与霍之冕往来,她如履薄冰、精心设计,生怕对方觉得她蠢笨无趣。
梁德旖赞同方糖的话,暗恋可真苦。
尤其是,她和对方還有距离。
不仅仅是年龄上的,她甚至完全不了解霍之冕的基本情况。
此时,手机振动。梁德旖心一紧。
是方糖的消息。
她松了口气。
【苦瓜:還不睡?】
【元宝:发出了失眠的声音。】
【苦瓜:我有点儿好奇,你十五岁自学密碼学,破译了对方留下来的密文?】
霍之冕也问過类似的問題。
梁德旖放下手机。
十五岁花三個月破译密碼,是她人生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之一。
问q/q号却拿到一串字母的梁德旖,是崩溃的。
她认为对方在耍她。
可冷静下来后,梁德旖想,可能是她误解了对方。
毕竟那位哥哥說了,做数学题,首先是要看清题干的组成部分,再看设问到底要她做什么。
梁德旖找了纸笔,将自己的设问写出来:“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
题干,就应该是他說過的话。
梁德旖仔细想了一遍,将“北大”、“数学系”写在了纸上。
她打开电脑,在搜索框上输入這两個关键词。
寻觅后,她找到了北大数学系的课表。
浏览筛选,她存下了几個疑似和字母有关、但完全看不懂的课程名:“拓扑学”、“模式形”、“微分流形”、“泛函分析”等。
可查阅之后,梁德旖愈发迷茫。
這些外星语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数学是不是反人类啊?
她甚至觉得高中数学太可爱了,再也不是面目可憎的恶鬼了。
梁德旖沉寂了许久,不死心,又开始找线索。
這次,她把好几所大学的数学系课表都找出来了。经对比,她找到了一個之前忽略的课程。
密碼学。
知道是密碼学,找不到解密方法,也是徒劳。
梁德旖开始钻研密碼学。
那时網络资源并不算通达,她除了上網寻找,還去图书馆查阅书籍。
研究后,她发现密碼学不仅要逻辑好,還要英语佳。
梁德旖刻苦学习,数学与英语从班级倒数开始逐步前进。
周末,继续研究密碼学寻找头绪。
一次英语课上,梁德旖看到书上数字的英文单词,突发奇想将那串烂熟于心的字母排成几组,列在纸上。
谜底就這么解开了。
梁德旖自认是差生,学习能力和习惯都差。
沒想到,她带着目的自学,也找到了答案。
而且,這是密碼学啊。
想起這事儿,梁德旖原本低落的心情又被振奋。
她能花三個月時間,从无到有解开密碼。从未依靠旁人,全凭一己之力。
难道现在的她比十五岁的她更差劲嗎?
绝对不是。
她不该沮丧,更不该怀疑自己。
梁德旖查看了天气。
然后,她点开霍之冕的对话框,思索一阵,手指落在屏幕上。
【元宝:如果是我周末约你去故宫拍照,应该也会答应吧?】
她看了下時間,還能休息十五分钟。
梁德旖将手机调至静音,闭眼休息。
保姆车上。
置于扶手的手机振,屏幕亮。
正在汇报集团事务的秦律停了下来。
霍之冕看了眼屏幕,轻抬下巴,“继续。”
“原本预计本月25日抵达的原油运输船只因p国和k国交战,被迫停靠k国口岸。霍之晏经理表示他来处理此事。他昨日离京,說是去k国从中协调。可……”
霍之晏,霍之冕小叔的儿子,任集团副经理。
霍之冕的手机又振,秦律停。
這次,秦律面色犯难。
“說。”
“我擅自调查了霍之晏经理的行程记录。他通過集团行政购买了去往k国的机票。私下却乘坐芮家的私人飞机前往a国。”
“运输船不能按时抵达,集团就要采取备用方案。备用方案的中标公司,就是芮家的企业。”
“运送原油的航运公司,是小叔推薦的?”霍之冕又问。
“明面上不是。”
“航线也是他敲定的?”
“航运公司临时修改,說是政策有变。”
秦律端详霍之冕的神色,他神情淡然,不辨喜怒。秦律掂量了几分,“霍先生,需要针对眼下情况召开紧急会议联系钱家嗎?”
霍之冕垂眸,解锁手机。
芮锐恰好发来消息。
【芮锐:之冕哥,周末有空嗎?听說你也喜歡摄影,我們一起去故宫拍照?】
霍之冕抬头,“我三個月前提交的辞职信,集团准备压到几时?”
秦律想了想,“董事会沒有表态。”
“原来是這样。”霍之冕轻笑。
梁德旖忙了整個下午。
邴明月新谈了一位新媒体艺术家兰易,临签合同时出现問題。
对方家人不同意。
若是一般人,邴明月也能劝动。哪知对方的家人,是水墨画的泰斗张淡墨。
邴明月召了梁德旖进办公室,商量对策。
为此事,梁德旖暂且将霍之冕尚未回复的邀约抛之脑后。她一面搜寻兰易的声波设计资料作品,一边重温张淡墨大师的发言与作品。
企图找到突破口。
直到下班,梁德旖還沒松懈神经。
她觉得自己的左眼存放声音波纹的飞鸟图案,右眼展现秋壑深邃的山水图景。
她关掉电脑,喝了半杯热水。
回過神第一件事,检查微信。
霍之冕果然沒回复。
梁德旖鼓起脸颊。因疲倦,生气和懈怠俱缺动力。
她在相册中仔细寻找,将一张沒有发過ins的故宫照片用美图软件改成了黑白色。
发朋友圈,配字:周末還下雪嗎,想去故宫拍片。
暗搓搓的催促。
只是不知他看不看得到。
发完朋友圈,梁德旖收拾桌面,准备打卡下班。
此时手机振。她一把抓起,心绪澎湃。
【程鹏:你也在京城啊?】
梁德旖啧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元宝:是呀。】
【程鹏:老同学好久沒见了,周末一起去故宫,然后吃個饭?】
此人是梁德旖从小学一路升至高中的同学,大学进了江城最好的w大,毕业后来京城工作。
算起来,确实是老同学了。
梁德旖想了想,回复。
【元宝:不如今天?我刚下班,還沒吃饭。】
【程鹏:行啊,哪裡见?】
位置是梁德旖选的,一家涮羊肉火锅店。
梁德旖先到,点了菜,程鹏姗姗来迟。
“我约的你,反而是我迟了。”程鹏說。
梁德旖将菜单推了過去,“你看看,還要加点什么?”
“再来二两羊肉大葱饺子。”程鹏顿了一下,小心翼翼,“你吃大葱嗎?”
梁德旖笑,“都是老朋友了,還介意這些?”
她招手喊店家,又加了饺子。
腾腾热气,蒸得对面而坐的人面目模糊。
程鹏涮肉,“记得你小学时,還气势汹汹找我吵架来着。”
梁德旖眨了眨眼,鲜嫩俏皮,程鹏看来一笑。
“我吵什么?”她问。
程鹏說,一次语文考试后,梁德旖找上他。她把卷子一摔,质问,你为什么要叫程鹏,你不该叫鹏程嗎?
梁德旖拎着卷子,指着成语填空,你看看,分明是鹏程万裡,你害我写成了程鹏万裡,都是你!
梁德旖完全不记得。
她還奇怪,怎么会有人记得這种小事?
将羊肉夹到碗裡时,她又明白了。
她何尝不是将min的每一句话记在了心裡。
偏偏都记得,绝不是巧合。
梁德旖不动声色,“那时你什么反应?”
“从那之后,我都写鹏程。老师问为什么,我說是模仿古人的閱讀习惯,从右往左看。”程鹏笑。
她也迎合地笑了。
多少真心话,都是借着玩笑的名义脱口而出。
两人默契地转了话题,說起彼此近况。
程鹏在一家颇具规模的能源集团工作,刚转正不久。
他看梁德旖,“還记得丁澜嗎?”
丁澜是梁德旖大学时的男友,w大,数学系,交往一段時間后,和平分手了。
不知他此刻提起丁澜,是何用意。
“怎么?”梁德旖问。
“突然想起来,丁澜和我們集团的ceo,有几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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