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两年過去,他身高已经飙到177cm,不穿校服背面看着跟成年男性无异,颀长挺拔,走路带风;正面看安静时就是一顶一的大帅哥,剑眉星目高鼻梁,骂梁曼秋时就成了大烂k,她直想揍扁他。
梁曼秋這两年经常被戴四海逼着跳绳摸高喝牛奶,身高勉强追到150cm,跟同龄人差距缩小,医生预估成年能长到158cm就是最好的结果。
這两年家裡多了一個小孩,戴四海早出晚归,更加卖命干活,房子虽然沒换,小四轮买上了,家裡也安了空调。
次卧开了空调锁上门,两個小孩一個在写作业,一個半躺床上玩游戏。
戴柯让梁曼秋帮他写暑假作业已经成了每年传统项目。初中科目繁多,作业量增大,远不是只学语数英的小学生可以糊弄,不過,反正他写会错,梁曼秋写也是错,還不如让她写,美其名曰:让她提前预习初一知识。
上午虽清凉,戴柯的狐朋狗友大多睡懒觉起不来,他经常呆家裡,下午才出门,不嫌热地到处疯,早晒出一身野性的小麦色。戴柯上初中以后,渐渐不爱带梁曼秋一起玩,经常趁着梁曼秋跳绳時間偷溜。同年级的关系,梁曼秋跟金明走得還近一些。
戴柯让她糊弄,梁曼秋可不允许自己胡来,老老实实从書架上整理戴柯初一课本先预习。
戴柯上课经常打瞌睡,课本很干净,沒有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估计翻都沒怎么翻過。梁曼秋竟然从某本裡面又翻出一封未拆开的情书,信封上字迹工整,一看就是女生写的。
梁曼秋鬼使神差地塞到书堆的最底下。
坐回书桌边,梁曼秋莫名有点心虚,虽沒干坏事,毕竟昧着良心沒做善事。
她悄悄回头瞥一眼架床,戴柯挨着床头,正等下一局加載,横握着一個黑色长方形游戏机,挠了下长了腿毛的小腿。
撞见她眼神,戴柯问:“看什么鬼?”
戴柯经历变声期,沒了清脆童音,骂梁曼秋时比以往多了几分气势。
梁曼秋又转回去,說不上哪裡不对劲。
半晌,她才留意到扔在桌上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机,這才是戴柯经常玩的那一個。难怪总觉得微妙,他以前一直竖着拿机子,现在竟然横着。
“哥哥,你换游戏机了?”
梁曼秋過去坐到戴柯身边,凑近一瞥,果然不是同一個游戏机。
戴柯拿的是psp2000,在梁曼秋眼裡跟手持电脑一样伟大精妙,她班上有人带来学校玩,被老师沒收了。
戴柯忙着打游戏,随口应了声。胳膊忽然发痒,干擾他打游戏,憋到打完一局挠了下,挠到了一把头发丝。
原来梁曼秋才是罪魁祸首。
她今天散了发,凑得又近,气息也如发丝轻拂他脸颊。
戴柯一扭头,跟梁曼秋的距离突破以往的最短距离,面面相觑一瞬。
這两年梁曼秋吃进去的每一口烧卤都沒白吃,不仅长了個头,還长了肉。双颊填了肉,变回天生的鹅蛋脸,大眼睛与脸蛋相得益彰,睫毛扑闪一下,都觉得亮眼。戴柯读六年级时听人說狗妹长得挺标致,他還觉得那人眼光有問題,瘦不拉几的细狗能好看到哪裡去。
渐渐发现,眼光有問題的可能是他。
戴柯心烦意燥,“死开点,热死了。”
梁曼秋挪开一拳距离,又重复一遍問題,“哥哥,你买的新psp嗎?”
戴柯:“嗯。”
梁曼秋:“阿伯竟然会买给你?”
戴四海沒指望戴柯能在学习上拔尖,但会限制他玩游戏,免得玩物丧志。当高子波瞒着家长偷偷出入網吧时,戴四海利用送餐便利,跟周边網吧老板打好关系,防着戴柯进網吧。
当然,戴柯如果跑到更远的地方上網,戴四海鞭长莫及。
戴柯严肃眼神警告,“他知道你就死定了。”
梁曼秋努努嘴,“這個要很贵吧,你哪裡来那么多钱?”
戴柯:“那么多话,写你的作业。”
“明明是你的……”梁曼秋嘀咕道,被戴柯冷眼一扫,又甜甜一笑。
“哥哥,等写完作业,可以借我玩一会嗎?”
戴柯:“等我玩腻再說。”
梁曼秋扫兴地回到书桌,举起旧的游戏机,旧机跟新机比起来就像石器时代的产物,“哥哥,旧的可以给我嗎?”
“随便。”
戴柯扔来一句,打到激动之处,猛地离开床头,坐直盘腿打。身高的关系,脑袋快顶到上铺床板,显得有点憋屈。
梁曼秋离玩上戴柯的psp還要排好长時間的队,下午,戴柯也沒出门玩,家裡呼啦啦来了五六個男生,一起围观戴柯的psp。
金明和高子波也在,金明抽條得像一只戴眼镜的瘦猴。高子波从母亲任教的翠田小学毕业,到了翠田初中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肥波。
每到這种时候,梁曼秋就爬回上铺,塞上耳机用mp3听歌看书,有时居高临下瞥一眼,有时拔下耳机听八卦。
其实梁曼秋也渐渐感觉到跟戴柯玩不到一起。
戴柯总是呼朋唤友,走到哪都跟着一票马仔,梁曼秋宁愿一個人静静呆着,悄悄观察人群。
一個动如脱兔,一個静若处子。
傍晚时分,戴柯又带着他的马仔们呼啦啦走了。
梁曼秋从上铺探头,“哥哥,一会你還回来么?”
戴柯头也不抬,“直接去档口,回什么来。”
梁曼秋:“你不回来骑车载我么,我要自己走去档口?”
戴柯:“滚着也行。”
一团男生哄然大笑,個挨個挤出戴柯的房间。
“大d,你妹說话声音好嗲,”高子波夹起嗓子,学梁曼秋說话,“哥哥,一会你還回来?你不回来骑车载我么?”
笑声在小小的客厅爆炸。
戴柯:“恶心。”
梁曼秋也不知道戴柯說谁恶心,沒来由一阵低落,明明戴柯平时沒少嫌弃她,她早该免疫。
金明叫道:“肥波别学,狗妹才沒有這样。”
一团男生呱呱咂咂的,带着他们的汗臭味挪下楼道。
等日头偏西,梁曼秋戴上自己的手表出门,走路去档口。戴柯不带她出门玩的时候,她都会到档口帮忙。戴柯可以随意撂下饭碗就跑,她不行,许是越长大越敏感,梁曼秋偶尔会有寄人篱下的辛酸。
時間尚早,街坊還沒开始排队。前头沒有人,戴四海和阿莲大概在后厨忙活。
梁曼秋默默走到后厨门口探头瞧,吓一跳,戴四海在摸阿莲屁股,两個人都笑嘻嘻的,背对着门口,沒发现人来。
梁曼秋腿一软,差点跑不开,绊到沒归整的椅子,小腿生疼,无声倒抽气。
“小秋,過来了?”阿莲的声音出现在后厨门口。
梁曼秋强装镇定,不敢对上阿莲的目光,“唔,在家无聊。”
阿莲:“你哥呢?”
梁曼秋:“跟四眼明他们出去玩了。”
阿莲:“又沒带你。”
梁曼秋:“他们一群男的……”
梁曼秋将椅子挪回桌边,找到遥控机开电视机,一個一個地研究电视台。
整個晚高峰,梁曼秋都是這副状态,埋头干活,跟戴四海和阿莲沒什么眼神接触。
小孩眼裡的大人都具备神性,只会工作和照顾他们,沒有亲密举动,一旦突破這個范畴,便形象崩塌,难以直视。
到了饭点,戴柯满头大汗回来,梁曼秋终于碰到救星一般,哥哥长哥哥短地围着他转。
但拿不准是否告诉他秘密,该怎么开口。
這又不是哪個男同学和女同学的咀嘴八卦。
四個人在最裡面的桌子开饭,菜是菜,饭是饭,沒再混成每人一盆。
往事裡的微妙才一点一滴浮现,集中在過去的一年裡,通過戴柯的声音留在梁曼秋的记忆中——
“太阳从西边出来,今天竟然另外烧菜?”
“干嗎不一人一盆了?”
“老爸,你昨晚半夜才回?”
“小秋,怎么不吃饭?”阿莲的声音。
梁曼秋沒听见。
“细狗,”戴柯踢踢她的椅脚,“吃饭。”
梁曼秋如梦初醒,哦一声扒了一口饭。
戴四海问:“发呆想什么?”
梁曼秋匆忙咽下饭,才說:“想一道数学题。”
阿莲笑道:“這個暑假沒有作业,還想什么数学题,真是爱学习。”
“想哥哥暑假作业上的……”
梁曼秋的双眼慢慢瞪大,桌底下的脚被踩住,警告性的力量越来越强。
脚趾好疼……
戴四海:“你還看哥哥的暑假作业?”
梁曼秋抽不掉脚,挤出笑意:“他放桌面沒收,看了眼,看不懂。”
脚面裡面倏然一松,梁曼秋的脚趾终于可以呼吸了!
戴柯:“你看得懂才怪。”
戴四海:“我看你也看不懂。”
戴柯是直接不看,梁曼秋只敢心裡說。
饭毕,各自洗各的碗,最后一個洗菜碟收桌子,戴四海习惯性扫尾。
阿莲說:“小秋,陪我去逛逛街,给你买两件衣服。”
两年来,梁曼秋的衣服都是阿莲挑的,說是帮戴四海的忙,她后知后觉這可能也属于“微妙”的一部分。
這回,阿莲直接领梁曼秋进了内衣店。
一列列货架上全是文胸内裤,大杯小杯的,红艳的娇粉的,蕾丝的光面的,真应了店名“女人世界”。
店裡从店员到顾客都是女人,梁曼秋却看得不好意思了,含胸更厉害。
阿莲却拍拍她后背,“本来就长得不高,還不直起腰。”
梁曼秋抬头挺胸,却更难为情。這两年营养跟上,她也隐隐进入发育期,胸前鼓起两颗小桃子。
阿莲从靠裡的货架挑了两件式样不同的短款带胸垫小背心,递给她:“进裡面试试。”
“這個還能试?”梁曼秋很沒见识地小声问。
阿莲:“穿上看看能不能包住,空不空。”
直白的描述听得梁曼秋面红耳赤,接過进了试衣间。
其实梁曼秋班上早有女同学穿小背心,她属于相对晚的一批。
试好出来,梁曼秋把两件都递给阿莲,“都合适。”
阿莲:“合适就多拿两件换洗。”
梁曼秋犹豫片刻,特别郑重叫了声阿莲姨,指着旁边粉色挂脖的款式:“我可以要這一件嗎?”
阿莲一愣,旋即把纯白基础款挂回去,“当然可以,你挑喜歡的,我给你看尺码。”
次日上午,家裡又仅剩两個小孩,戴柯照旧挨着床头支起腿玩psp,梁曼秋在靠窗的桌边写他的暑假作业。
太阳初升,戴柯给光线刺了下,偏头喊人:“细狗,关窗帘。”
哗的一声,梁曼秋起身拉上窗帘,只留了一缝合适的透光,回头看沒晒到他,不由笑了下。
戴柯怔了怔,感觉哪裡不一样,一下子又說不出来。
早上清凉,還沒开空调,房间连通阳台的门开着,新晾上去的衣服飘飘摇摇,几件過短的小衣服一目了然,粉红或纯白,倒着夹在衣挂上,统一坠下长长的系带。
戴柯才反应過来,梁曼秋的脖子上多了粉色的蝴蝶结系带。她今天還梳了整整齐齐的丸子头,露出白嫩的后颈,衬得粉带越发灵动可人。
哦,细狗长大了。
梁曼秋忽然回头,胳膊搭在椅背,“哥哥。”
戴柯的心脏漏跳一拍,怀疑她能听见他的心声,不然怎么正好此刻回头。他有一种浑身被控制节奏的不适感,不耐烦:“闭嘴,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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