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脉》
沒過多久,黄天就得到了正式任命。
出面背书的是天牢狱卒与禁军的新任统领,一位姓张名易之的将军。
张将军为人冷厉,沉默寡言,听完书吏读完任命书,沒有训话,直接就走了。
如果不是长相完全不像,黄天甚至都有怀疑,這位是不是指挥佥事钟无命的亲兄弟。
“恭喜黄头。”
今日白天当值的狱卒们纷纷上前道贺。
不管服不服气,规矩就是规矩。
以后要不要暗中搞事,那也是以后的事。
“多谢诸位兄弟,多谢诸位兄弟。”
黄天也很识趣,姿态放得不高不低,朗声說道,“今天中午,我订三桌席面,诸位兄弟好好吃一顿。不過有两点,一是正当值,所以无酒,請诸位兄弟见谅;二是不宜喧哗,所以就不聚在一块吃了。”
“好說。”
“黄头大气!”
“哈哈,我們听黄头的。”
在老张的带动下,狱卒间的气氛搞得很活络。
唯独郑大不仅心怀怨愤,脸上也是寒霜一片,闷不做声。
又說了会儿话,黄天让狱卒们各自回岗位继续上值,自己则請了一位相熟的书吏,到天牢体系吏员们常去的酒楼订了三桌上好的席面。
作为酬谢,黄天给了二两银子,請這位书吏中午自己在酒楼吃上一顿便饭。
二两银子看着虽少,但足够這位书吏点上三五個菜,喝上一壶酒了。
安排好這件事,黄天将摇椅从厨房搬到了牢头的值房。
說是值房,其实就是地下监狱的门房。
前任牢头老周喜歡在地下三层监狱的狱卒休息间裡待着,连囚犯名单和提审记录都放在那裡。
黄天可沒這個习惯,安置好摇椅后,就去取回了囚犯名单和提审记录。
转正以后第一件事做什么?
当然是清点一番自己手下還有多少狱卒,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性情如何。
翻开本就放在值房裡的狱卒名录,稍微看了看,黄天便紧皱起了眉头。
攘奸卫天牢接连发生夜袭劫狱和囚犯自杀两件事,变动很大。
狱卒名录上记载的很多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還未及时更新信息。
想了想,黄天叫来老张,让他出面统计一下,现在還有多少能够正常上值的狱卒。
沒過多久,堪称天牢万事通的老张便给了回复。
原有狱卒六十七名,两班倒,每层监狱每天或每夜安排十一名狱卒上值。
多出来的一人正是黄天自己,负责送饭,不值夜班。
现在能够正常上值的狱卒,只有四十九人,意味着有十八個缺额。
有缺额就得提前补上。
不過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其中油水很足。
就算黄天不打算从中捞上一笔,也不行的。
這是规矩。
在书案上铺开公文纸,黄天提笔写下补缺申請。
待到笔墨干了,将其对折,黄天拿上申請公文,前去拜见顶头上司张将军。
天牢一把手是司狱,却不理庶务,大小事皆是由狱卒与禁军的统领做主。
“属下黄天见過张将军。”
通传過后,黄天进入来過多次,但布局已改的统领值房,行礼问候。
“何事?”
张将军坐在书案后面,正在批阅公文,腰背挺得笔直。
“狱卒缺额,需要补足,特来請将军指示。”
黄天一边說着,一边递上申請公文。
“嗯。”
张将军打开公文,扫了一眼,提笔写下一個准字,盖上章印。
整個過程十分丝滑。
“多谢将军。”
黄天接回公文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按理讲,指挥同知莫青笙在张将军已经上任的情况下,越级插手天牢的职务安排,十有八九会引发张将军的不喜。
不敢对付莫青笙,還不能给黄天穿小鞋?
黄天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结果就這?
“你很意外?”
张将军瞥了一眼黄天,淡漠问道。
“呃……”
這话问的,让黄天怎么答?
“下去吧。”
张将军也不在意,挥了下手,轻飘飘說道,“回家后代我问候芸嫂子。”
“是,张叔。”
黄天一听,当即明白了,赶紧应承下来,還顺势改了称呼。
退出统领值房,回去路上,黄天的心情有些复杂。
既有窃喜,也生无奈。
沒想到啊沒想到,黄父生前留下的人脉又一次帮到了他。
這可真是……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成为周公子。
“家族传承吾辈责!”
黄天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突破到二境武夫,哪怕只是第一阶段听息。
如此就能将天牢体系的铁饭碗,传承下去了!
回到值房,黄天再一次叫来天牢万事通老张,拿出得到批复的公文:“老张,你是老前辈,规矩你都懂,這件事交给你去办吧。”
“這……”
老张的视线落在公文上,彻底挪不开了,却有些扭捏,沒有马上答应下来。
“怎么?有顾虑?”
黄天见状,出声询问。
“顾虑倒是沒有顾虑,张将军都批复了。”
老张支吾了一下,一咬牙,坦诚說道,“就是這么好的事,落我老张手上,有些不敢相信。”
“呵呵……”
黄天轻笑几下,将公文塞进老张手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這人沒多少长处,但是知恩图报,老张你帮了我两回,我這算是报答了。”
說着,黄天推着老张往值房外走去:“去吧,估计他们也等得心急了。”
“一定不辜负黄头的信任。”
老张赶紧表了下决心,把公文揣进怀裡,向地下监狱走去。
每一次天牢狱卒招新或者补缺,统领、牢头可以捞上一笔,在职狱卒们,多少也能沾点油水。
忙完這件事,黄天闲了下来。
中午招呼完狱卒们吃席,给囚犯们送了午饭,下午便沒什么事了。
黄天已经转正,還自己送饭,便是为了再给魏公送上一碗符粥,调养身体。
火雷驱瘟符尽管不是特别对症,效果還是很可以的。
魏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狱卒,你有求于我?”
一边慢慢喝着加了料的符粥,魏公一边慢條斯理地问。
黄天沒有回应,转身就走。
无欲则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