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持酒平天下50
为了庆祝這條史上最长、串通两国,现在是一国的路终于通路了,昌盛帝還派了礼部官员,也就是何侍郎過来筹办通路仪式。
上敬天神,下敬鬼神,保佑道路一路畅通,顺顺利利。
爆竹、锣鼓、舞狮整得可热闹了。
一通仪式下来,当场就有不少人表示要顺着這條路到魆族去看看。
彻底应征了這條道路修得有多成功。
而魆族也不再是三年的魆族了。
有京城的各路官员相助,缺粮给粮,缺物资给物资,加上魆族本身就有的药材和玻璃,经過三年的发展,可谓是天翻地覆。
缙朝的百姓顺着黑水路一直往前走就抵达魆族的都城,魉城。
陈烈酒接管魆族后,觉得這個名字太难听了,尽取些魑魅魍魉的名字,国家怎么可能发展得积极向上。
直接给它改成了阳城。
现在的阳城可不像以前的阳城,到处都是用石头和木头做成的房子,看上去就跟羊圈一样。
现在的百姓都跟缙朝百姓一样住上了青砖瓦房,并且房子還是陈烈酒专门找人设计過的。
不管院子還是房顶都很适合晒药材的那种房子。
且這些房子的窗户都是用玻璃做成的,使得房子裡面的光线透亮,不管是老人小孩還是大人住起来都十分舒适。
有那会打理的人家,甚至会在院子裡种上一些漂亮的药材花,那些花开在墙根底下,院子裡面,爬上篱笆房顶,远远看過去就美不胜收了,走近更是想要在這样的房子裡住上几日,好好享受享受這美不胜收的悠闲日子。
越靠近阳城越能看见一座全用玻璃搭建的五六层楼的巨大房子。
這房子可比商场大多了,感觉都能住下好几万人。
裡面也沒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商品,清一色地用玻璃柜摆放着炮制好的药材。
药材的名字、药材的特性、药材的价格全写在边上的小标牌上,让人一目了然。
裡面光是五花八门的药材就已经让人看花眼了,更别說楼上還有各种各样制好的药丸,以及能够治疗各种疾病的特效药。
甚至有几名太医常驻于此,若是有什么很难治疗的疾病,大可以来這裡求助。
這是陈烈酒跟太医交换的要求。
魆族的药材可以免費提供给他们太医院做研究,但是他们太医院必须派几個太医過来帮魆族那些有病的人治病。
這就相当于是一個超级大型的研究院和医院了,太医院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们太医院缺药材缺得紧,尤其是魆族這种药效强的药材。
而魆族人得到了缙朝太医的医治,原本一些奇形怪状的病也治好了,治不好也沒有关系,他们至少看到了缙朝人的诚意。
以前只能躲在深山裡生活的魆族人,现在也拥有了走出深山,正常生活的勇气了。
出了這座悬壶济世的水晶宫,宫后面就是用砖瓦和三合土修建的一座超大型的药材加工厂。
這裡做的不是别的药材,正是全国哥儿潮热药的生产基地。
原本這個加工厂应该在缙朝的。
但是由于三年前段祐言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事实证明,段祐言的想法是对的,這魆族的药材和他的哥儿潮热药一融合,直接将哥儿潮热的效果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
還有五成的哥儿可能因为身体的特殊性,无法使用哥儿潮热药或者潮热药对他们的效果只是轻微缓解。
但這個加强版的哥儿潮热药一出,天下哥儿還是无不为之动容。
困扰了他们几万年的潮热,就此得到了救赎。
這次的药,不再像以前一样服用過后還需要借助工具来加以缓解,而是服下去之后,直接身心都得到了清凉,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因此得名:“清心丸。”
而陈烈酒也终于用上了他家小相公心心念念想给他用的药丸。
虽然对他来說已经不是很需要了。
因为他今年已经四十了,潮热的影响正在对他下降,但這并不妨碍他拿到药物时的欣喜。
有了它,天下的哥儿终究可以自由選擇他们想要過的生活了。
因为這药只能在魆族产,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厂址搬迁到了魆族。
现在魆族近几万人都在药厂裡为全天下的哥儿们做着潮热药。
而药厂的不远处就坐落着一所学校。
這所学校跟盛北的学校一样,涵盖了男男女女哥儿,几乎全魆族的孩童都在裡面读书。
叫阳城第一学校。
因为魆族以前是部落的形式,所以教育普及比缙朝還要低下。
一個部落可能就几個人识字,陈烈酒也不那么麻烦了,直接将這些孩子打包到了学校,开始学缙朝的文字。
所谓归顺,就是要他们从心到身都完完全全地归顺才行。
此刻朗朗的读书声蔓延在山间,微风裡還吹拂着淡淡的药香。
缙朝的百姓对魆族那种阴沉怪诞的感觉沒有了,有的是初升的阳光感。
原来的魉城被拆了,现在被陈烈酒建成了新的阳城。
新的阳城跟缙朝就沒有什么区别了。
裡面商铺、客栈、酒楼各种林立。
到了阳城你是想在城裡住也行,到郊外在百姓家裡住也行,只要你不惹事不捣乱,阳城任何地方都欢迎你。
第一批来魆族的人可算是要疯了,這裡的所有事物对他们来說都是新鲜的陌生的,他们不放過任何一個边边角角。
连黑水池都转悠了一圈,然后回去大肆给缙朝人吹嘘道:“此生不去魆族看,今生枉来人世遭。”
魆族的空气不是空气,是掺杂了能治病的仙气,魆族的水不是水是滴入了能治百病的神水,魆族的食物不是食物是丢入了药材延年益寿的神药。
陈烈酒就静静地看他们吹,一個药膳也能吹成神了。
不過這位进步一步了反映出了缙朝人对现在的魆族很满意,去過的人都觉得不虚此行,沒去過的就更想去了。
而魆族因为常年修路,早就对缙朝人不排斥了。
想想一個国家都要靠给他们修路過活,他们怎么排斥人家。
况且陈烈酒在魆族的所作所为,魆族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位缙朝的哥儿官员,可比他们前任族长厉害多了。
他们前任族长教会了他们坑蒙拐骗,夹缝中生存,像個老鼠一样只能偷偷摸摸生活,而陈烈酒教会他们如何行走在阳光下。
以前那些大脖子病人不见了,其他身上有問題的人也都会送到水晶宫裡治病。
他们的生活在三年裡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這样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他们還排斥啥啊。
恨不得自己以后就是缙朝人的一员了。
但是還沒有。
缙朝迟迟沒有将魆族纳为缙朝版块中。
他们不知道他们此生還有沒有机会,毕竟跟缙朝比起来,他们魆族实在是太穷了。
要不是還有可以烧玻璃的石头和可以种药材這点本领,恐怕缙朝都不会要他们。
昌盛二十四年,陈烈酒来魆族的第四個年头,终于启程返京了。
不少魆族百姓夹道相送,甚至還有抱着陈烈酒的马车车轴不让他走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的家在缙朝,我的家人在缙朝,我不可能不回去。”
“况且我回去也是为大家争取更多的权利,争取把魆族纳入缙朝的版块中,让大家真真正正地成为魆族人的一员。”
“留在這裡和后续派来的官员都会像我一样继续带领着大家生活得更好。”
“各位山长路远,但心不远,我們后会有期!”
陈烈酒說完,驾着马率先冲出了人群,一路朝着缙朝,朝着他的方向驶去。
他這一驶,彻底将缙朝驶进了歷史的拐点。
昌盛二十四年春,陈烈酒从魆族归来,沒带万命伞,但他给天下女子、哥儿给魆族带去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陛下,臣不辱使命,将魆族完完全全收服,這是魆族全族人的户籍册,還請陛下過目。”
金銮殿上,陈烈酒拖着一摞比他人還高的户籍册交给昌盛帝。
這是他這四年的功绩。
将魆族九百万人全部统一再册,沒有一人遗漏!
“好!”這些户籍册,昌盛帝早已经看過了,此刻不必再翻阅,但這一摞户籍册放在這裡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
都說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陈烈酒不仅将他打下来的天下守护好了,還带领着他们走得更好了。
這份功绩,当朝除了许怀谦以外,還有谁能够做到?
“从今日起,魆族将正式纳入缙朝版块,更名为岭东承宣布政使司,成为我大缙的第十四個承宣布政使司!”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再添疆域,陛下英明神武!”
历朝历代,這给国土增加疆域的事,都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值得满朝文武跪拜。
“哈哈哈哈哈好!”昌盛帝看着這一地的朝臣,从全是一池臭鱼烂虾到现在的每個都是他的股肱之臣,這次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终于将以前的朝堂给扭转了過来。
他心裡大好地叫了陈烈酒一声:“陈烈酒。”
陈烈酒跪地出声:“臣在。”
“商部這些年来,上提供军需,下为百姓奔走,還能在短短四年時間内将岭东纳入缙朝版块,功不可沒。”
“现将商部提拔为二品衙门,与朝堂诸公平起平坐,你可愿意。”
从商部建立至今,整整十四年,从他进入商部到现在整整十年,這十年的時間,他终于不负商部的女子、哥儿也不负皇后所托,终于将商部堂堂正正地带进朝堂。
从认识他家小相公,到现在,整整二十年的時間。
二十年,他终于从一個人人厌恶的恶霸哥儿走到朝堂上,与他家小相公平起平坐,并肩伫立在這朝堂上。
一想到以后他就是商部的尚书,陈烈酒肩膀轻颤:“谢陛下提拔,商部全体官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昌盛帝說完,朝身后的朝堂看去:“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這……”
身后的朝堂诸公对昌盛帝把商部提拔给二品衙门,他们是沒多大意见的。
因为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肯定会有這天的。
昌盛帝的目光一凝:“這什么這!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說嗎?”
他对讨厌這种唧唧歪歪不能够把话說明白的朝廷官员了。
“只是陛下……”有官员出列了,“商部并入朝堂,這选拔人才的方式還跟先前一样,由商部自主选拔嗎?”
其他官员也有接话的:“若還跟以前一样由他们自主选拔,這是否对朝廷其他衙门不公。”
“但若把商部选拔人才的方式归入朝廷,利用科举的方式选拔人才,請问陛下是开创要女子、哥儿科举嗎?!”
朝堂官员虽說日日与许怀谦他们作对,但他们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许怀谦他们想做什么。
這又是弄商部的,又是弄女子、哥儿学校的,无非就是想开办女子、哥儿科举罢了。
但真的要让他们如愿嗎?
现在朝廷尚且只有商部一個部门有女子、哥儿他们尚且還能接受,但若是朝廷各部都进入女子、哥儿。
朝堂官员一想到以后自己的下属或者是上司是一位女子或者是一位哥儿的场景就很难。
“有何不可!”昌盛帝转身,全身写满了睥睨的气势,他很喜歡开创這個词。
“天下的男子是朕的子民,天下的女子、哥儿们也当朕的子民。”昌盛帝站在台阶处,“为帝者当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
“为何男子入得朝堂,女子、哥儿就入不得朝堂了?”
“以前是他们沒有机会沒有能力读书,接触不到這個层面。”
“现在有人一步一步给他们淌出了道路来。”
“朕——”
“愿意给全天下的女子哥儿一個机会。”
“今年的恩科,所有科举门槛一律对女子、哥儿放开!”
“陛下、陛下不妥啊!”
昌盛帝的话音一落,朝堂异口同声地响起了反对之声。
首先就是礼部的人:“陛下,這男女有别,若开创了女子、哥儿科举,难免会有别用用心之人霍乱衙署——”
昌盛帝一個眼神過去:“那就人的品行不端,跟女子、哥儿沒有关系,是因为他是人,人都有劣根性的,你不能因为他会犯错,会走上歪路,就不让他存在。”
礼部的人被怼得无话可說。
吏部的沈延绍也开口說话:“若是女子、哥儿都进入朝堂了,他们从小也要跟家中的男子一块读书,家中的家务和田间地裡的农活该由谁做?”
“你的意思是,女子、哥儿生来就是为了做這些的嗎,而男子不用這些嗎?”
“既然都一块读书了,那要么都不做,要么就每個人都帮忙做一些。”
“這很难嗎?”
“朕相信对于农户来說,多供养一個有出息之人,总比全家指望着一人出头有利。”
不管是男子、女子、哥儿谁有出息了,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他父母事实。
难道子女有出息了,還会抛弃父母嗎?最基本的赡养总能做到吧。
沈延绍也被怼得无法了說,但他身为吏部尚书,职权大,责任更大:“可是现在天底下的女子、哥儿并未像男子那般拥有田地,一個家庭也供养不是這么多的读书人。”
昌盛帝也直接:“那就让女子、哥儿也能够获得田地!”
“……就该让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能获得田地。”
以前是怕天下百姓为了田地只生不养,现在嘛……
昌盛帝還沒有想完,沈延绍又开口說话了:“可是天下根本就沒有那么多田地分给女子、哥儿们!”
要知道,以前田地分给男子可是十亩桑田十亩露田在分的,虽說露田死后可以归還给朝廷。
可還有十亩桑田留着呢。
总有些家族用這十亩又十亩的桑田壮大成一個又一個的族群和氏家。
一個地方的族群或者氏家众多,哪裡還有什么田地分给女子、哥儿们。
若强行要分,他们所获得的田地也不過就是一些深山老林的土地,谁会跋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去种地啊。
“谁說土地不够分了。”沈延绍說完,许怀谦出列,让人从殿外搬了几個箱子进来。
打开箱子,裡面是保存完好,一张又一张的地契。
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好几個大箱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谁要拥有這么多田地,谁都可以富可敌国,甚至是封王拜相,更进一步成为天下至尊也可以!
“陛下,這是商部這些年来下来用商场的股份向天下族群和氏族换取的田地。”
“臣和朝廷诸位官员已经统计過了,除了少部分百姓手中的桑田還沒有归拢,大部分的族群和氏族都用田地购买了商部的股份!”
从商场落地到现在五年時間,這五年時間随着商场不断在各地修建和展销会的带动,商场的盈利每年都在上涨。
按照最好的土地,一亩地能年产二十石粮食算,就算一石粮一两银子,一亩地亩的盈利也不過才二十两。
一百亩地至多盈收两千两银子,顶天了。
而商场背后是无数個工坊,卖酒需要酒坊吧,卖书需要书坊吧,卖布需要布坊吧。
有這些源头工坊在,商部可以将田间地头的粮食、植物以及药材這些加工成成百上千倍的利润。
加上商场還可以收商家的租金电费管理费等等一系列的费用。
他们還在开发各式各样的商场周边产物,酒楼、商铺、商品房。
商场不赚钱谁赚钱?
而這些赚到的钱,他们都会发给当初拿了田地出来买了股份之人。
分的钱可比种地划算多了,還不用担心旱涝保收。
尝到甜头后,他们抵御不住内心的诱惑,又把大把大把的田地拿出来继续购买股份。
虽然随着股份的增多,這两年的收益沒有刚开始那两年高了,但也比种地的收益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而且他们相信随着商部的发展,這個分红迟早都是要涨回来的,因此投入的人更多了。
户部這边收到的田地也越来越多,但现在户部的田地已经超出要分发给百姓的田地了。
属于田多人少的局面了。
沈延绍傻了傻眼:“许大人這是要改田法嗎?”
许怀谦铿锵有力:“改!”
“女子、哥儿都能科举了,陛下也不同以以往的陛下,這田法为何不能改!”
许怀谦的话,轰的一声,像平地一声雷一样炸响了整個朝堂。
朝堂上的官员不少可都是靠着田地過活的。
一個九品官就能免税二百亩,更别說能够走上朝廷的這些官员了。
如果田法改了,对他们极有可能沒有益处。
不少官员感觉今天眼冒金星的,他们一個雷接一個雷地炸,炸得他们脑袋都是木木的。
有人问了:“敢问许大人,這個田法如何改?”
“将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收归为国有。”许怀谦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取消男子十八岁才能拥有田地的田法,与女子、哥儿一样从出生开始就能分发田地。”
“取消桑露田制,统一改为田制,以后不管是桑田也好,還是露田也好,死后都要归還于国家。”
许怀谦的话一出口,果然有不少的人心上一沉。
取消桑露田制,将所有的土地收归于国家,這不就相当于要把他们手中所拥有的田地全部交出来。
以后再沒有什么可以留给儿孙的了!
“众位大人,所谓儿孙只有儿孙福。”许怀谦知道他们所想,在他们都缄默不說话的时候,又开口道,“就算众位大人给儿孙留再多的土地,也架不住后辈会出不肖子孙,败光家产。”
“众位大人想想,所有土地收归国有后,再怎样,他不還有二十亩地可以种嗎?”
可這跟他们想得完全不一样!
有土地在手,若是這個王朝不争气,說不得后辈又争气的,他们的后辈也能改天换地一番呢?!
做世家的,谁心裡沒揣着点皇权霸业?
這一改田法他们手中的土地不都作废了!
看他们吹胡子瞪眼的许怀谦又道:“何况众位大人又怎知你们手中的田地沒有被家人拿出来购买商场股份呢?”
商场的分红钱如此好拿,只需要投田地写契约然后坐等年底分红就行了。
而且這個股份在需要钱的时候,只要放出個风声,来买田地的人络绎不绝。
比买卖田地要划算多了,傻子才不买呢。
许怀谦已经从间谍沈温年那裡大概摸清楚了各個世家田地的数目。
說实话,已经投得差不多了。
毕竟一個家族不可能只有一個人在打理那么多田地。
都是這個儿孙给点,那個儿孙给点,让底下的人自己打理着玩。
大哥买了股份挣到分红钱吃香喝辣的,二哥难道還会傻兮兮地继续守着田地過苦日子嗎?
许怀谦一席话說得他们哑口无言,因为這确实也是個事实。
就连他们都抵御不住這商场股份的分红,更何况是他们家中的小辈呢。
“這個世界上除了田地,還有很多能传给后代的。”许怀谦道,“各位大人别了一條道给钻牛角尖去了。”
他们现在是沒田了,但是他们有钱了啊!
想想沈温年一年光是靠投的商场股份就能赚走商场大部分的钱走,谁叫他们沈家投的田地最多,他都快酸红眼了。
有個贼会赚钱的老婆也就罢了,自己也能赚,噢,還有儿子也能赚,呜呜呜呜呜。
世家们不說话了,不是世家的官员又开口說话了:“沒有私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免税权也沒有了。”
问到点子上了。
就是因为官员每年包庇的税田太多,户部年年收不上田税,加上缙朝的田税本就不高,如此一来,更是入不敷出。
“是的,以后除了還在科举阶段的有功名在身的人们還能免税以外,官员们的田地都要缴纳田税——”
有人当场就反驳了:“世家田多,交不交税对他们来說无关痛痒,可对我們来說,一点税钱可以够我們一家老小生活好久了,這不公平啊,许大人!”
朝堂上除了生来就锦衣玉食的世家還有很多是从农家一步步考上来靠自己的功绩走到今日這個地位的。
许怀谦這個田法一改,让他们成为世家大族的梦破灭了不說,還让他们的温饱都成了問題。
這谁能够接受?
“别急!”许怀谦打断他们,“至于你们的田地交税的钱,户部都会以俸禄的形式折算给你们的。”
先前许怀谦就在职田那片弄了不少大棚,這么多年過去,当初的大棚发展得可壮观了。
除了反季蔬菜還新开辟了反季水果之类的,大都卖给京城裡這些有钱的达官贵族们。
他们有钱,這個钱好赚得很,冬天的一串葡萄十两银子也有人愿意买的。
因此户部這两年的国库着实充盈了不少。
许怀谦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户部有钱了,大手一挥,让大家都涨涨薪水,正好也把這個田税泛滥的事给解决了。
听到這儿,一些农家官员這才脸色好看不少:“不知大人這俸禄涨多少?”若只是涨一点点,那還不如不涨呢。
“每個人涨三倍。”许怀谦伸出三根手指說道,“除了正常的三倍俸禄以外,另外每年节假日再多添一倍的节银,每年功绩优等還有额外的一笔绩效奖。”
這样算下来,可比他们收田税赚得多多了,官员们瞬间变好看了不少。
這时又有一些王侯将相们出来說话了:“许大人方才說所以土地都要收归国有,不知我等封地是否也要收回?”
“当然。”许怀谦点头,“以后每個人的土地都只有二十亩,若是需要更多的土地,都需要将百姓交纳租金和一半的作物产物。”
现在工业還沒有起来,种地至关重要,不能让這些世家门阀们,把土地交了,转头就去租赁土地,又把生态回归到先前的状态。
许怀谦的话听得他们直皱眉,這岂不是反過来的。
以前是百姓帮他们种地,现在是他们在帮百姓种地。
那儿還有一些贵族的特权。
“除了田地以外,以后分封的形式也会全部转化成银子,不再以赋税为主。”有钱的许怀谦终于体验到了一把挥金如土的感觉,“以爵为起点,最低的爵爷五千两,每往上增加一個爵位多五千两,到公侯为止。”
别看只是多一個档进五千两,但是一個档中间還有好多個小档呢,比如爵位,有乡爵,县爵……算下来,到公侯一年至少都有十万两了。
這么大一笔钱,天天吃金子都可以了。
听到许怀谦這么一說,所有有爵位的都在算自己爵位的俸禄。
這么一算,比他们平时收到封地的俸禄多多了,顿时個個喜笑颜开,一点意见都沒有了。
虽然封了爵有個封地很风光,但他们只有财权沒有治权,只是听上去好听,還沒有银子实惠。
若是封地有個什么风吹草动,還容易被打上造反、有异心。
而许怀谦之所以愿意拿钱换回他们手上的赋税,就是因为這些爵爷们把持着各個州府的赋税,地方赋税到不了户部,户部收不到税,根本不知道地方情况。
如此恶性循环,从而导致地方官府不作为,官与爵勾结欺上瞒下,最后苦的還是老百姓。
“皇权這边,众位亲王也是如此,从最低等次依次往上加。”
加到亲王也差不多有個十几万两了。
许怀谦每個都算好了,绝对能够保证他们现在拿到手的钱比他们收赋税的钱多。
這样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此事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亲王们算了一通后,觉得直接拿银的方式,比他们收赋税多多了,還方便快捷,一個個都挺满意的。
最不满意的就是,以后沒有田地了,大家都一样只有那几亩地了……
不過一想他们先前所卖的地,每年都有比种地收成更高的分红拿,又觉得沒什么了。
被许怀谦這一弄,整個朝堂再也說不出反对之声。
帝王和权臣铁了心要开女子、哥儿科举的先河,为此打了十几年的基础,连最基本的田地和俸禄問題也解决了,若是他们再反对下去,就是不识好歹了。
至此,女子、哥儿的科举,正式在缙朝的舞台上拉开了帷幕。
最先是户部向天下百姓发出了改田法的政策,生男生女都一样,男女各顶半边天。
虽說百姓们对朝廷要把他们手上可以传给后代子孙的桑田收回有所不满。
但是他们看着家中多出来的女子、哥儿从今往后都能获得田地了。
家中少了几亩不能耕种的桑田,却多了几十亩可以耕种的上好的田地,什么反对的话都說不出口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男子要年满十八才能获得田地。
从出生到十八岁這些年,要供养一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加之這中间若是一直生不到男子,一個家庭就会陷入入不敷出的局面。
尤其是生了女子、哥儿沒有田地,還要为女子、哥儿缴纳赋税的情况下,日子就会越活越穷。
现在国家政策這样一改,从今往后,不管他们生什么,家中都只有进项沒有亏项的,這对他们来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何况,身前哪管身后事,他们人都死了,還能管得到多少儿孙?
平民百姓家接受了這個事实,而女子、哥儿们却为這個消息高兴得快要发疯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天就奔走去县衙,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获取到田地。
结果是真的!
守寡多年,沒有儿子,独自带大女子、哥儿,以前老是被人欺负的寡妇到去县衙,一家三口,领到了几十亩的田地,有了這几十亩地,以后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底气了,以后再也有人欺负他们,他们也有底气了!
母子三人抱在一块酣畅淋漓地大哭了一场,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去看属于他们的田地去了。
流浪多年,還沒有年满十八的乞丐、孤儿们得知消息,也从县衙领取到一份属于他们的田地。
自此不再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受寄人篱下之苦。
多年被丈夫婆家欺压,因沒有根基而不敢提合离的女子、哥儿们获得田地后。
终于能够昂首挺胸地勇敢向婆家和欺压他们的丈夫說不。
他们有田地了,他们不怕被休弃后,沒有地方可去了。
他们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而在户部风风火火给天下的女子、哥儿们发放田地的时候。
昌盛帝的一旨颁布女子、哥儿也能科举入朝为官的圣旨,再次让天下哗然。
从前就有心想让自家的女子、哥儿读书,去考商部的任职的女子、哥儿们,這会儿昂首挺胸地跟家中长辈說:“我要去考科举!”
生于农家长于农家,只能看着家中的哥哥弟弟们读书什么都不用做的女子、哥儿们,在得知消息后,也有勇气向他们的父母询问了:“哥哥弟弟从前读书是为了可以考科举,现在我們也能科举了,是不是我們也能读书了!”
而一些从小就被教育要以夫为天,以夫为地的女子、哥儿们在得知這個消息后,也终于隐隐感觉到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错误的:“同样生而为人,我們明明可以靠自己,为何要看他人!”
“我們不学女红了,我們也要读书!”
整個缙朝都在因這两道政令而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一些被困在家中不敢抛头露面的女子、哥儿们现在也能够大大方方出门买菜,与人交谈。
甚至能够像男子一样进入书店买书。
倒也不是沒有男子想過反对,可他们刚一开口,就有家中有志向的女子、哥儿說他们是不见得家中的兄弟姊妹好,自涂自己享受。
他们便不敢露头了。
而京城,陈烈酒被正式提拔为商部尚书后,商部也迅速在朝堂组建起班底。
陈烈酒为尚书,曾经在商部颇为有名的商部双楠嵇湘南和戚白楠两人都从地方修建商场回来了获得了提拔为商部侍郎的机会。
祝双双被调去岭东历练,若是她此番能够将已经更名为岭东的魆族打理得有比陈烈酒好,她回来之后,将会接任陈烈酒的位置,成为下一任的商部尚书。
上朝第一天。
商部的女子、哥儿们,手持玉笏,头戴官帽,身着与男子差不多的官服,跪在金銮殿内,一個個热泪盈眶。
他们做到了,做到了真正与男子平起平坐,共享朝权。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逼迫他们做任何事了。
站在中层位置的戚砚舟看着他当初打骂過,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的哥儿戚白楠,如今官拜三品,任商部尚书,职位比他這当国子监祭酒的爹不知道高了多少。
难掩一脸的尴尬。
他在想,他是不是错了,不该重男子轻女子、哥儿。
只要有能力,女子、哥儿一样能够同男子一样,建功立业,给国家,为百姓,为家族,为他们自己挣一份荣光。
缙朝正式进入女子、哥儿为官,女子、哥儿也可读书的局面。
最高兴的莫過于盛北的女子、哥儿们,因为他们早在十五年前,女子、哥儿就能与男子一样拥有田地,进入学堂读书。
他们差的不過是一個可以科举的机会罢了。
如今這個机会来了。
初春的童生试,盛北第一学校的女子、哥儿全都去考了童生试。
同年八月的院试所有過了童生的女子再次考了秀才试。
中第的秀才女子、哥儿秀才高达三百名之多,比男子還要多出一百名。
三年后的乡试,三百多名的女子、哥儿秀才再次中举的有一百多名。
這一百多名,女子、哥儿举人们中举后,立马就启程去了京城,要向许怀谦和陈烈酒道谢。
沒有他们,就沒有他们的今天。
陈婷婷就在其中,历经十七年,而今她三十二岁了,从一個乡村至多能够嫁给秀才为妻的乡野村姑,变成了靠自己努力也可成为举人,不管是为官還是继续科举,命运终究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人。
对于這群从盛北赶来向他们道谢的女子、哥儿举人,许怀谦和陈烈酒开了库房的好酒,同他们一起庆祝。
“谢我們,不如谢自己。”期间许怀谦与他们說,“我們在帮你们,你们若是自己不争气,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所以感谢自己就好。”许怀谦举杯,“感谢自己聪明伶俐又漂亮。”
不必谢他。
沒有他歷史的车轮也会滚到今日的局面,他只不過是将车轮提前了一点。
微不足道。
宴会過后的,這群从盛北来的女子、哥儿举人就参加了春闱。
虽說沒有出一個女子、哥儿状元,但出了一個女子榜眼和一個哥儿探花。
那探花许怀谦瞧了,着实生得好看,柔弱中自带三分英气,英气裡有七分文气。
若不是朝廷开放了女子、哥儿科举,他的命运只会沦落为后宅夫郎,终日依附男子而活。
而今他为探花,又有美貌加持,只要他今生不走歪道,說不得還能开创另一個传奇。
陈婷婷底子還是稍微差一点,考上二甲进士,但是沒有考进翰林院,在吏部挂了职,被调去岭南当知府了。
虽說只是一個偏远地区的知府,但這是陈氏宗族這么多年来,除了陈烈酒以外,第二個走上官途之人。
昌南的陈氏宗族们都喜疯了,大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有這两個先例在,族中的女子、哥儿地位隐隐有比男子還要高的趋势。
沒办法,族长和族人一致认为族裡“阴盛阳衰”女子、哥儿就是要比男子聪明一些,因此都在家督促着女子、哥儿读书,男娃……
男娃除了读书還得帮着干家务活。
昌盛三十年,又是新的一年女子、哥儿与男子一样进京科举。
昌盛帝看着底下一张张鲜活的脸蛋,翻着先前的女子、哥儿去往各地入朝为官的政绩。
满意得不行。
因为是女子、哥儿所以他们更能够感同身受,女子、哥儿之苦。
所以他们去往地方,劝课农桑,多鼓励女子、哥儿们读书。
甚至让他们向商部看齐,就算考不上功名,也要有個一技之长,以免将来沒有后路。
因为曾经自己被压迫過,所以他们在鼓励女子、哥儿的时候,也并未曾去压迫男子,只是让他们与女子、哥儿一样好好读书,大家公平竞争。
如今的缙朝,纳妾已经逐渐在退出了歷史的舞台,每個人都有田地,女子不再依附别人而活,给人当妾的人自然就少。
走出宅门的女子越来越多。
高门的女子、哥儿可以選擇读书考取功名,也可以游历天下,去经商、去打猎,甚至還可以去入伍参军。
抛去了面纱,他们可以像风一样在马背上自由自在地奔跑。
沒有束缚她们的三从四德,沒有约束他们的以夫为天,更沒有一堆不能抛头露面的條條框框。
而寒门的女子、哥儿可以进入学堂跟他们的哥哥弟弟一样坐在明亮的学堂裡读书识字。
考不上功名也沒有关系,出了学堂,他们可以去行医,做工,种地,经商。
只要他们想,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由得很。
王朝好像迎来了新的昌盛方向,大家有劲一块使,有力一起出,要把這座歷史的滚轮,越推越远。
历经九年,太医院行医天下,给天下每個人都种上了防止天花的牛痘,加上先前的哥儿潮热药,推行得良好。
這么多年并未曾出過什么事,昌盛帝三十年一开春,就将太医院纳入了朝廷。
使他成为朝廷的新部门——医部。
段祐言为医部尚书,先前的太医院院使诸黄粱已经致使了。
医部进入朝堂,太医们各有其职,不再像先前那般任人宰割。
在各地开办医疗院,招收科举医学一项出众的进士为各地医疗院院长,服务百姓。
而钦天监历经十几年,不停地打磨玻璃,利用许怀谦千裡镜原理,也终于在這一年。
成功的创造出史上第一台天文望远镜。
使缙朝的所有大臣,第一次看到天空以外的星星模样。
“怎么可能是個球呢?!”
所以通過望远镜地看到星星的真实的模样的官员们揉着自己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不相信,那漂浮在天空上,能在夜裡闪烁的星星们,竟然是一個球!
许怀谦笑道:“這有什么不可能的,月亮不就是個球嗎?”
有人反驳道:“可它偶尔也是弯的呀。”
“這是因为太阳光照射到月球表面的光线给我們造成的视觉上的差异罢了。”
许怀谦拿了两個圆形木球用电灯给他们做了实验。
這個电灯還是章秉文這两年的新创造,因为在魆族,看不见的深山太多了,他就用铁和灯泡還有电池自己做了個电灯。
方便夜间出门采药的魆族人——有些药材需要夜间采摘。
许怀谦這么一掩饰,朝堂上的大臣知道原理了。
有种豁然开朗,原来如此的感觉。
說起来不难,但若是沒有人說开,根本就不知道。
“那月宫上有嫦娥嗎?有玉兔嗎?有仙宫嗎?”
明白過来月亮和星星们都是一個球后,朝堂百姓最关心的還是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嗎?
钦天监很失望地告诉他们:“我們现在的望远镜只看得月亮表面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坑,再深处就看不到了。”
钦天监做的望远镜再厉害也只能看到一些表面,再拉近想要看清楚一点,就是模糊的图像了。
但他们也沒有完全打击朝堂官员的信心:“不過,這或许是我們的望远镜做得還不够好,等我們把這個望远镜再打磨好了,說不得,就能真实地看清天上的情况了。”
他们钦天监做望远镜都已经做出经验来了,只要他们朝着這個方向努力下去,终有一天他们可以做出能够看清月亮本体的望远镜的。
朝堂官员虽說对還不能看清月亮上究竟有沒有仙人失望不已,但是对于他们這些凡夫俗子居然通過物件就能看到天空之上的东西时,觉得太不可思议,太神奇了,对钦天监的态度也比以前好上不少。
人们之所以对鬼神敬畏不已,是因为鬼神之事玄之又玄,未知令人心生恐惧和敬畏。
现在钦天监有了望远镜,世界上未知的事情又多了一项,想要了解未知,就要对這些探索未知的人尊敬一点。
而钦天监因为有了望远镜,也能更好观测气象。
昌盛帝已经准备在全国各地都建造一個望远台,用来观察气象方便百姓能够更准确地预知天气情况,更有利的农耕农重。
钦天监也在迅速扩张中,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能如商部、医部一样在朝廷上成为国家举重若轻的部门。
新的一年,新的科举下来了。
“爹爹——”十六岁的糯糯已经长到许怀谦胸膛高了,他带着一众小孩去看榜回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许怀谦面前,诉說他看榜的结果。
他迫不及待道:“长乐姐姐是状元!”
“好!”许怀谦赞赏道,今年二十岁的长乐和十七岁的阿稚隐姓埋名去参加科举,一路過五关斩六将,终于进入殿试。
陪昌盛帝监考的时候,许怀谦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自然朝堂其他官员也看到了他们。
好在,殿试采用的也是糊名制,不存在任何包庇行为。
所有名次都是他们真实的名次。
能考中状元,說明长乐是真的争气!
毕竟是他从小带到大,她出息,许怀谦也感觉自己面上有光。
又问:“那阿稚呢?”
“他有点倒霉。”糯糯都有点不好意思說阿稚了,明明一块学的竟然比长乐差远了,“他都排到二甲中后段去了。”
“是有点差了。”许怀谦向阿稚看過去,阿稚平时学问挺好的,会试时還能排到前十呢,怎么到家殿试就拉了這么多。
半大的小子,窜得都快有他高了。
他抓了抓脑袋:“爷爷殿试考地问学策问,我哪会這個啊,答得不好。”
不過他也不恼:“不好就不好吧,寸有所长,我不能什么都会吧。”
“老师,你要吃荔枝嗎?我那庄子裡的早荔枝快熟了,明儿我给老师送几框来。”
“你啊,就知道吃。”许怀谦摇摇头,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长的,平时对文章课本一点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农学感兴趣得很。
偏偏他种出来的东西,确实比旁人种出来的东西香甜多了。
不得不赞他有天赋。
“我喜歡嘛。”阿稚道,“若是爷爷殿试策问农学,我定然也能跟姐姐一样名列前茅!”
“那沒办法,谁叫你爷爷沒有顺着你的心意来呢。”许怀谦耸肩。
再问糯糯:“那你阳阳哥哥和灿灿哥哥還有清欢姐姐。”
“阳阳拿了探花!”糯糯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清欢姐姐拿了榜样,灿灿哥哥只考了二甲第七。”
许怀谦一听就笑了:“挺好,跟他们的爹当年一模一样的排名。”
說完還笑糯糯:“糯糯,你明年要给爹爹考個状元回来嗎?”
糯糯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考上状元,只能尽力而为:“我试试吧。”
他今年下场了秀才,一中就中過了。
同样中了的還有垚垚。
“哎呀,哥哥拿状元,我岂不是要拿探花。”垚垚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這张脸可以胜過哥哥嗎?”
如果說糯糯是照着许怀谦模样长的,那垚垚就是照着沈温年和秋若笙两人的优点长的。
“胜得過,胜得過,我們垚垚最好看了!”
垚垚挺了挺胸膛:“有爹爹的话,垚垚就放心了!”
“那我也要拿武状元,嘿哈!”跟在他们后面当小跟班,今年已经八岁的裴泫珠在一旁比画了一個高难度动作给他们看。
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不過這個科举终究還是沒有考。
因为新科举過后,昌盛帝就把许怀谦和陈烈酒找了過去。
同行的還有太子。
這次不是站在皇城城墙了,而是站在京城的城门外。
随着商部在京城城外发展的越来越好,周边的土地也逐渐收回国家,商部扩展不再受到限制。
京城城门外的发展一天一個样,商场不再是一家,酒楼、铺子也日益增多,都严格按照商部的规划来做的,下水道和房子大小规划得特好,特别漂亮。
京城百姓的重心都往京城城门外扩展了,他们不再拘泥于京城城墙内這巴掌大地盘上,人也开朗了很多。
许怀谦趁势将他们的住宅收拢過来,重新将京城的房子进行翻修,将下水道等系统做好。
如今不管是京城外還是京城内,都不会再弥漫着有那种下了雨水排泄不出去的闷燥感。
昌盛帝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外,生活越来越好,越来越繁荣昌盛的百姓說道:“真好。”
“這样的昌盛,才不负朕给自己取的這個昌盛的年号。”
“许怀谦你圆了朕两個梦,朕這辈子沒有遗憾了。”
许怀谦不太明白,昌盛帝這突然的感慨是为了那般只能道:“照现在這個局面继续下去,陛下還能看到更加繁荣昌盛的国家。”
“不太行,朕老了。”昌盛帝摇摇头,“朕老了。”
他三十八岁登基,现如今已经在位三十年,他今年六十八岁了,马上就要进入七十岁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說着喃喃自语道,“老了!老了!”
“父皇,你還年轻着呢。”太子說了句。
许怀谦也說:“陛下得天独厚,就算七十岁了,也是世上最硬朗的皇帝。”
他俩都拍了马屁,陈烈酒也不甘示弱:“陛下還健硕如年轻人呢。”
确实,昌盛帝现在白头发都沒几根,国家发展得好,他也沒有什么糟心事了,想得开,看得开,吃什么什么香,一点都不像快七十的老人,說他才五十也有人信。
但昌盛帝并沒有听他们的马屁:“人老了就得服老,不能固执地在一個地方不挪窝,不然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迂腐的事情来。”
太子和许怀谦還有陈烈酒三人内心一震,私有所感。
果然,昌盛帝接下来一句话就說了:“這天下還是得交在你们年轻人手中才好。”
“父皇——”太子想說些什么,被昌盛帝给打断了,“朕不能让你這個太子一辈子都是太子吧。”
不光他们觉得他身体好,昌盛帝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
活到七老八十不是問題。
那太子呢?
太子比许怀谦长两岁,许怀谦今年四十有三,而太子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
他再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太子這辈子還有希望登基嗎?
“我可以做一辈子的太子。”太子這点倒是看得很开,他当太子的时候,他爹也沒猜忌過他,朝中大权也基本上沒有干涉過他。
說是太子其实与皇帝无异。
而且昌盛帝在一天,他這個太子就有人罩一天,做对了,做错了,都沒有关系。
有人帮他收尾。
太子觉得這样其实也挺好的。
“那你总得学着自己长大啊。”昌盛帝看着他笑了笑,“朕也想去過過過朕的生活了。”
“年轻的时候,你母后的梦想是游历天下。”昌盛帝道,“朕這一辈子,不负天下,不负自己,唯负于她。”
“朕想,朕也是时候,去帮你母亲圆梦了。”
昌盛帝现在還记得,当年的皇后在沈家偷偷爬墙看院子外面的花时,她趴在墙沿上說的那句话:“我若有一天得了自由,定要去游历天下,看遍這世间的大好河山,让天下都在我脚下。”
那时他们還不认识,他在墙上,他在墙下的另一侧,一抬头,就是一眼万年。
后来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多数都是她陪着他,他要做什么,她都倾囊相助,即使他造反也无怨无悔,即使被困在深宫裡,也沒說過半句怨言。
现在天下安定,孩子们也都大了,世间再沒有他们所牵挂的事,他终于可以带她去实现,她当初那句让天下都在她脚下的诺言了。
“父皇——”太子有些哽咽。
“哭什么,這是好事呀。”昌盛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又向许怀谦和陈烈酒說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的能力肯定不会仅限于此,你们两個也要像辅佐我一样辅佐太子,让這天下更加的繁荣昌盛,让這盛景一直蔓延下去,在缙朝的国土内都开出欣欣向荣的繁花。”
“陛下——”许怀谦和陈烈酒也有些哽咽。
昌盛帝是他们见過的第一位皇帝,也是他们见過最好的皇帝。
他善用人才,不猜忌,不嫉妒贤臣,不怕底下的人功高盖主,一心只想着天下百姓,只要官员们在其位谋其职,很多事他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他对女子、哥儿也沒有任何歧视,因为在他眼裡,不管是好的坏的,還是什么人,都是他的子民和孩子。
像位顶天立地的父亲一样在为他们遮风挡雨。
他這一下弄得许怀谦和陈烈酒好舍不得啊。
“哈哈哈哈哈。”看他们一個個红了眼眶,昌盛帝开怀地笑了,這证明他這個皇帝当的還是可以得吧,“眼泪還是留着我驾崩的时候再掉吧,现在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确实应该高兴。
昌盛三十年,新科状元们觐见皇帝和文武百官之时,在位三十年的昌盛帝就說了:“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现如今朕在位三十年,完全做到了這八個字,让黎明苍生有衣可穿,让天下百姓有饭可食,朕這辈子已经无憾了。”
“正好今日,诸位爱卿都在,朕想将此八個字传授于太子,望太子也能如朕一样将這天下永久的昌盛繁荣下去。”
整個朝堂都昌盛帝突然的退位震惊得說不出话来,嘴裡一個劲地喃喃道:“陛下,你還年轻啊陛下。”
现在退位是不是太過于早了些?
但昌盛帝并沒有听从他的意见,說退就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史记:昌盛三十年,盛帝退位,景帝上位,改年号为盛景,愿這天下如盛景一般永远地繁荣下去。
封许怀谦为太子太傅,却沒說立谁太子。
升任文渊阁大学士,正式踏入内阁,成为阁老的一员。
其余朝臣皆有所变动,但总的来說,還是升的多降的少。
就连陈烈酒都多捞了一個爵位可以世袭的恩封。
随便吧,陈烈酒对這些根本就不在乎,他觉得他家糯糯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人家才不想当什么伯爷,人家說了:“我要跟着皇爷爷去游历天下!”
昌盛帝成为太上皇了,要拉着太后去游行天下,顺便也要把长乐和阿稚带走。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裡路。
這两人都是皇储,现在学问已经达标,再让他们在京城裡待下去,也只能学到一些权数而已。
不如把他们带出去,多看看黎明苍生和天下百姓,去接触最底层的人,才能明白,为帝者当为什么。
一群小孩从小就在一块长大,长乐和阿稚要去游历天下。
糯糯垚垚能不嚷着要去嗎?
他俩都对当官沒有什么兴趣。
去科举也是为了不属于其他小孩,觉得這辈子有個举人功名就已经很知足了。
举人什么时候都可以考,他们不着急。
“唔……”讲這话的时候,身为阁臣的许怀谦正在给裴泫珠梳头,這小姑娘一点都不会這些女儿家家的事,都是许怀谦给她弄。
真真是当亲女儿养的。
不小心扯疼了一下,她也不恼,叫了一声,就不說话了,在心裡想,人为什么要长头发。
都是秃子该多好,油光滑亮的,像灯泡一样。
的亏她沒有說出来,不然就等着爱美的许大人炸毛吧。
许大人到了更年期,现在正是报复社会的时候,进了内阁沒事干,天天著书。
什么地理、化学、物理、生物、歷史、数学,医学、天文他现在都会一些。
不会也沒事,找人讨论啊,满朝都能找出几個高才生,沒事跟他们讨论讨论,又有新发现,回去再把新書改改。
于是后世的学子发现,翻开物理书,有许大人的手笔和理解,番外化学书有许大人的手笔和理解,翻开歷史书……嘿嘿,不好意思,還是他!
“想去就去吧。”许怀谦给裴泫珠扎好头发,左右看了看,非常完美,把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說话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她的本质,“你们有自己的人生。”
重要的是,他们走了,他就可以和阿酒一块過二人世界了。
糯糯原本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哪有学子十五六岁,不上学跑出去游玩的。
但他沒有想到,他爹一下子就答应了,赶紧扑到他爹面前,蹭了蹭他爹:“爹爹,我爱死你了。”
“少跟我来這套。”许怀谦才不吃他的撒娇,看着陈烈酒问道,“阿酒,你同意他们去嗎?”
“去吧,去吧。”陈烈酒也沒有意见,有太上皇看着,也不怕他们会出什么事。
“我也爱死你了,阿爹。”陈烈酒糯糯现在大了不好蹭了,垚垚代替他蹭。
蹭得陈烈酒哈哈大笑。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裴泫珠天天都是跟糯糯他们混在一起,听他要走,她也要掺和。
许怀谦逗她:“你去了,谁给你梳头。”
她倒是会使唤人:“哥哥姐姐梳!”
“行吧。”许怀谦乐得清静,对糯糯垚垚他们說,“把妹妹照顾好,知道嗎?”
“课业還是不能拉下,每隔一段時間,记得给我和你阿爹他们写封信回来。”
有长乐阿稚在,還有昌盛帝這個厉害的太上皇在,许怀谦也不怕他们会走上什么歪路,就怕他们玩得太嗨,连自己信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隔一段時間,必须给他汇报一下。
“嗯嗯。”只要许怀谦肯放他们出去,糯糯垚垚這会儿說什么都答应。
太上皇原本只想带两個小孩的,最后沒有想到他带了一堆人,连盛闻灿和孟清欢還有陈千帆這几個新科进士都给一并带走了。
他们考上了进士,但他们觉得他们现在当官還为时太早,翰林院裡的那些东西好多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沒有任何挑战性,還需要出门游历一番才能更好的了解天下。
本以为他们游历两三年就回来,但谁都沒有想到他们這一去,走了十年,這十年他们可是把缙朝的大好河山都给逛完了,還去海外见识了一番,可把他们给风光厉害坏了。
而许怀谦這一生,辅佐盛帝,景帝,還开启了女帝盛世,三朝盛世元老,一直工作到九十岁,实在老眼昏花干不动了,皇帝们才放過了他。
把一众想要熬死他的政敌们的孙子都快熬死了,都沒熬死他。
留下的政绩,文献数不胜数,后世记载沒有许大人,就不会有缙朝的今天。
而现在当了阁臣的许怀谦,却一点都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厉害。
把孩子们都送走后,从屋裡搬出他的太师椅放在院子裡的树下,把陈烈酒招呼過来。
两人一块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叶,难得享受這宁静而又清闲的日子。
陈烈酒躺在许怀谦怀裡,听着他的心跳声說道:“想睡觉了。”
“那就睡。”许怀谦手持一把蒲扇给陈烈酒扇着风,夏天了,他又成了他家阿酒的凉宝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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