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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把酒话桑麻34

作者:梨子甜甜
“嗯嘛——”

  陈烈酒笑了一下,想都沒想,仰头便在许怀谦的脸上狠亲了几口。他该不会以为,他让他亲他,占便宜的会是他吧?

  他的小相公這么好看,他亲一辈子都亲不够啊。

  “快說,不說我還亲你!”许怀谦脸皮薄,被陈烈酒這么一亲,白得透光的皮肤上瞬间留下几個红印子,他人沒许怀谦高,却气势十足地捏着许怀谦的下巴,挑着眼,眼裡毫不掩饰地戏谑,一副恶霸调戏小媳妇的模样十足。

  许怀谦被他火辣直白的眼神看得好不自在,他老婆,還真是一点含蓄,一点含蓄都不带有的。

  “官府给我的五亩露天和五亩桑田,我想露田种生姜,桑田种花椒,反正我现在是秀才身,又沒有税收,想种什么种什么。”许怀谦低头吻了吻他老婆捏着他下巴的手背,搂着他,在他耳旁细细說起来。

  缙朝类明有科举,但施行的還是隋唐的均田制,凡年满十八以上的男子为丁,享官府授的五亩露天和五亩桑田。桑田世业,可传子孙可买卖,露田不可买卖,死后必须归還。

  露田就是可以耕种的田,桑田原本是用来种桑种麻,用于缴纳户税的。可是天底下不是每块地都适合种桑种麻的,于是就有人把桑田开垦出来种庄稼,卖了庄稼,去买桑麻来交税也是一样的。

  均田制对应的是租庸调制,“租”是指男丁需要缴纳粮税,“调”是指每户需要缴纳户税,“庸”指男丁需要服从徭役。

  可现在许怀谦是秀才了,秀才能免除家中两個男丁的丁税和徭役,還有二十亩地不上税的特权。

  他现在入赘给陈烈酒就是陈家人了,家裡就只有他和陈金虎两個男丁,陈金虎還沒有成年,還不算是男丁,完全不用愁税收。

  就算是成年了也沒事,他的哥夫都已经帮他解决好了。

  不用交税,许怀谦想過了,在這個沒有高产种子,也沒有化肥,更沒有农药的时代,种庄稼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重要的是辛苦還沒有所得。

  别看五亩地很少。放在现代谁家能有五亩地都是“大户人家”了,除了北方那种人口稀少的地方,南方农村,一口人至多就分几分地,一家七八口人加起来才有两三亩地。

  就這两三亩地养活七八口人了。为什么?還不是因为科技的日新月异,在這裡亩产两三百斤已经是高产了,放在现代亩产两三千斤都不是什么事儿。

  许怀谦再有本事,也搞不出能亩产几千斤的高产作物来,而化肥、农药這些,他更是不知所终。

  让他在现代去买還行,让他去做?他不是学這個的,完全不懂。

  他能做的就是因地制宜地分析。

  他观察過這裡的种植,大多种水稻、小麦、大豆、花生等类,产量都不是很高,一家有個十几亩地,辛苦耕耘一年,不遇上天灾,能够嚼用,再剩一点已经是丰年了。

  改良种子他是做不到,可他知道,生姜是唯一一种不需要改良便能高产的作物,只要不让它曝光,延长它的生产周期,它就能在地裡无限生长。

  六千至八千斤的亩产都是许怀谦往少裡說的,他以前参观過那种大棚种植的生姜,亩产两万斤都是常态。

  当然,這裡的科技与技术肯定达不到這個高产量的,许怀谦觉得只要他种植的生姜能达到亩产五百至一千斤左右,就算是成功了。

  這個产量比现在亩产两三百斤左右的水稻、小麦已经强了不少,且它的单价還高。

  就是它的销路可能不是很广。

  但這难不倒许怀谦,扶贫扶贫,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以前在乡下帮农民们找销路的时候,又不是沒出去跑過,经验都练出来了。

  况且,姜這种东西,收割后,储存得当,能放一年左右,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会腐烂等問題。

  再来說花椒。

  其实许怀谦是想种胡椒的。

  穿越前,他在某音刷到過,如果穿越了,做什么最挣钱還沒风险。

  答案是种胡椒。

  奈何胡椒现在還在西域,缙朝有是有,可是只在上层社会流行,還远远沒有达到他们這种偏远地区可以种植的地步。

  所以许怀谦就想了,他种胡椒种不成,他种花椒总行了吧?

  同样都是调料品,虽然花椒沒有胡椒那么珍贵,可也不便宜,去药店买都要碰运气才能遇到有卖的。

  而且花椒跟生姜一样,便于储存,就算卖不出去,许怀谦留着自己吃也成。

  伢姜炒肉、姜汤面、姜粥、姜撞奶、姜枣茶;花椒鸡、花椒鱼、花椒焗蟹、花椒酱等等。

  许怀谦通過他的朋友们和還有陈家人对他折腾的吃食受欢迎的层度来看,他们是完全能够接受用调料品做出来的食物的,只不過因为处于乡下,沒见识過而局限了。

  只要他把這两样调料品作用到极致,自己开一家酒楼也不怕沒销路。

  许怀谦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很有搞头,因此当他知道自己成年后将要授田后,就一直在想他拿地来种什么,最终确定了這两样调料品。

  陈烈酒听着许怀谦在他耳边耳语的话,被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寻常人哪有他這么大胆的,好好的田地不拿去种庄稼,反而拿来种生姜和花椒。

  要换個人家家裡,早就啐得他一脸口水,說他不务正业了。

  可陈烈酒不是一般人。

  他比一般人敢想敢干,听许怀谦這么一說,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

  不错啊。

  既是药材又是调料,還便于储存,关键是药铺還收。

  不過,陈烈酒也有担心的:“我們這地适合种生姜和花椒么?”

  這就是许怀谦为什么喜歡陈烈酒地方,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一口否决他,而是跟着他的思路顺下去,为他提出問題,解决問題。

  “适合。”许怀谦观察過了,糜山县多山,树又多,背阴的地方不少,极其适合种生姜。

  花椒对环境和土壤的要求不苛刻,喜温,只要不是山顶和风口還有极其寒冷的地方种植,都可以。

  “那就行。”陈烈酒扬了扬眉,也不问许怀谦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全心全意地支持他,“你只管去做就是,有什么困难跟我說。”

  “好。”许怀谦才不会跟他老婆两個客气呢,亲昵地搂着他老婆,在他耳旁哀求,“我要姜种和花椒树种,阿酒帮我。”

  這還是许怀谦第一次想要索要东西,還是以這种哀求的姿态,陈烈酒心神一凛,好想现在马上就出门去给他办好!

  可是,他现在也学坏了。

  他抬眸,望向搂着他的许怀谦,唇角微勾:“帮你可以,但是你拿什么报酬支付给我?”

  对上他的眼睛,许怀谦瞬间就明白他要什么了,红了红耳朵:“我自己可以嗎?”

  “你现在能行嗎?”陈烈酒在他那微微薄红的脸上扫了一圈,非常有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许怀谦的脸烫得都快滴血了:“昨晚那样不太行,别的行。”

  不是许怀谦不想,而是昨晚那两次,许怀谦有点伤到了,再怎么說,也得让他修养個几天再……

  這么频繁很容易出人命的。

  不過,只要陈烈酒不来潮热,不用必须结合才能解热的话,其他花样他会的也不少,不会让他老婆爽不到的。

  “其他的?”陈烈酒脑袋一闪,“上次那样?”

  “不止,”许怀谦感觉自己說出的话都烫得有点吓人,“還有很多,晚上给你展示?”

  這大白天的,家裡還有弟弟妹妹一群未成年,太那個也不太好。

  “好。”陈烈酒被他撩拨得心尖发痒,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见老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了,许怀谦抱出一大摞礼盒来:“我們来拆礼物吧。”

  新婚第二天怎么少得了数礼金,拆礼物的快乐呢。

  礼金不用說了,一大盒子铜板加起来還沒有十几两,唯一感兴趣就是礼物了。

  裴望舒送了一把晶莹剔透的牛角梳并附上一首百年好合诗,许怀谦拿着给陈烈酒和自己梳了梳头。

  “這個好。”许怀谦摸着材质有点类玉,梳在头上却一点不硬的牛角梳,“可以打個络子挂在身上。”

  时下男子多有腰间坠玉、坠香囊的,玉,许怀谦是坠不起的,太贵了,香囊许怀谦又不喜歡。

  他一個大男人要那么招蜂引蝶做什么?

  他现在都能把他家阿酒迷得五迷三道了,再香一点,還不得让他家阿酒夜夜沉迷温柔乡。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他身体能行的话,泪目。

  還是這柄梳子好,做工精美又不输玉,关键還是实用。

  “可以。”陈烈酒沒有异议,许怀谦现在是秀才了,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穿衣打扮肯定得跟以前有所不同才是。

  段祐言送的是一面银镜,不得不說,送到了许怀谦心坎上。

  随着许怀谦的容貌变好,他已经不再惧怕面对铜镜,反而嫌弃铜镜不够清晰,照不出他原本的肤色。

  现在這面银镜就刚好,它比普通的玻璃镜還要清晰,能将许怀谦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纤毫毕现,许怀谦爱不释手地将他原来的铜镜替换下。

  就是可惜這银镜不够大。

  要是一面墙那么大,他和他家阿酒——

  一想到自己又在想不正常的东西,许怀谦赶紧掐断,他怎么感觉,他结了婚圆了房之后,满脑子都是玩老婆?

  這样也太堕落了,不好,不好。

  好在孟方荀的新婚贺文把他拉回了现实:“写得可真好。”

  這篇洋洋洒洒的贺文写了一千多個字,字裡行间字字句句都在表达他对许怀谦和陈烈酒的祝福,更别說是那通篇展示出来的美好真挚的情感。

  许怀谦给陈烈酒读了一遍,朗朗上口,就连陈烈酒都觉得不错,可见他作的有多用心。

  “這可得收藏好。”陈烈酒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昨晚许怀谦的两次有沒有留崽,潮热期是最容易怀崽的“以后我們有了孩子,還可以读给孩子听。”

  “——孩子?!”陈烈酒不提還好,一提许怀谦想起来,虽然哥儿的身体结构与男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们是可以生孩子的。“嗯。”陈烈酒不太明白许怀谦怎么反应這么大,“你昨晚留种了,沒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有崽崽了。”

  “不要,”许怀谦抱着陈烈酒,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阿酒,我還小,我不想当爹。”

  “沒关系,孩子生下来我养,你该读书读书,该干嘛干嘛,不用你操心。”陈烈酒以为他怕麻烦,安抚他道。

  這是麻烦的事嗎?這直接就是由二人世界上升到三人世界,一個麻烦精讨厌鬼,占用他和他老婆的時間。

  而且他们這才刚成婚耶,還沒黏糊腻歪够,就冒出一個需要他们两個人共同抚养照顾的“第三者”,许怀谦想想头都是大的。

  沒见许怀谦开口了,陈烈酒抬眸,看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问了一声:“真不喜歡孩子啊?”

  许怀谦靠在他肩膀上有点不开心:“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生,”陈烈酒拍了拍许怀谦的背,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哥儿孕子本就困难,沒准我這辈子都孕不上一個。”

  对于生孩子這事,陈烈酒完全沒有排斥的想法,他觉得要是能生一個长得跟许怀谦一样黏人又可爱的糯米团子多好啊。

  到时候一大一小都黏着他,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可许怀谦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孩子重要,阿谦更重要,而且生孩子的概率也是一半一半,要是沒生個跟阿谦一样的糯米团子,反而生了一個跟他性情模样相似的小霸王。

  那可就惨了。

  這样一想,不生也挺好。

  不管陈烈酒怎么安慰,许怀谦只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有一個人会分走陈烈酒对他的宠爱,他的心就紧得慌,私下决定以后行房的时候都悄悄注意一点。

  他们在为孩子纠结的时候,其他人也同样在犯着纠结。

  “许相公的夫郎对他可真好。”坐在回平溪县的马车裡,盛云锦回忆起他在陈家见到的种种,“仅仅只是因为许相公坐牛车太颠簸,他就给他修了一條路,一條比府城都還要好的路耶!”

  一說起這個,盛云锦的眉目上還带着对陈烈酒的浓浓敬佩之情,他们去的时候,沒注意到那條路的不同。

  回来的时候,马车从上面行驶而過才发现,平坦得不可思议,而且下雨天也不怕暴雨袭击,成为泥水汤汤,心裡对他更是佩服了。

  想到,同样都是招赘,陈烈酒能为许相公做那么多,而他除了给段祐言找麻烦,就沒为他做過什么了,盛云锦一脸的憋红。

  “你也很好。”决心了要科举学医两條路一块走下去,段祐言是片刻時間都不敢放弃,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看书,见自家小夫郎嘀咕了一阵子,不再說话后,抬头见他满面潮红地望着自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阿言我为你做的太少了。”盛云锦心裡很失落,当初是他潮热提前发作才害得段祐言入赘给他的,入赘后,他也沒有陈烈酒那般雄心壮志,要为段祐言做些什么。

  反而是他们家一直在强求段祐言放弃医术,让段祐言为了他妥协妥协再妥协。见识過陈烈酒和他夫郎相处的方式,盛云锦觉得他们家這样太不好了。

  夫夫关系裡怎么能一直要求一方妥协呢?!而且他還是处于高位的那個。陈烈酒让他看到了,正是因为他处于高位才要为自家夫君做出更多才行。

  就像小娘子嫁到夫君家,夫君要在外面建功立业为小娘子挣体面,他這個招赘夫郎,也要跟陈烈酒一样,积功兴业,为他的夫君挣一份体面才是正经。

  而他竟然只想做個小夫郎,一味要求夫君上进,太不应该了。

  “每個人每对夫妻的相处形式都不同,不必放在心上,你做自己就很好。”段祐言不觉得盛云锦哪裡为他做的少了。

  他虽是入赘夫君,有时候岳父嘲讽两句叫他伺候盛云锦,其实私底下是盛云锦照顾他颇多。

  虽然陈烈酒那样特立独行的哥儿叫人敬佩,可他家阿锦這样活泼贤惠的夫郎也不差,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是沒用,盛云锦已经把陈烈酒当他的标杆看了,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自己能做什么能让段祐言长脸面的事。

  做生意肯定不成,他们家又不缺钱,挣再多钱也给段祐言长不了脸面。

  而段祐言喜好行医,他为了自己相当于是半放弃医术了,盛云锦觉得他为何不能把段祐言放弃的那半边给捡回来?

  所以他做了個决定,他要学医。

  夫唱夫随,他的丈夫私心裡想当個大夫,他就陪他当個大夫。

  虽說二十岁才想着学医是有点晚了,可书裡不都說了笨鸟先飞,他又不是想做名医,只是想会一点治病救人的医术,以后也能在段祐言身旁更好的辅佐他编撰有關於哥儿潮热的医书和研制抑制哥儿潮热的药。

  不能只让段祐言一個人努力,他也得努力起来才是。

  盛云锦說要学医,的确是把盛家人惊得不轻,可是盛云锦好似是认真的,他不找医馆的大夫学医,天天往段祐言娘家跑,跟他的公公婆婆学,先把最基础的学会再說。

  段祐言看他跑了两天,不仅沒有不耐烦,反而越学越起劲,有时候還会带着笔记回来问他。

  两人也不再是以前待在一起就沒有话题聊了,偶尔說說病症說說脉象,竟然奇迹般地能聊一整夜,感情比如胶似漆還要好了。

  原本盛县令对這家哥儿学医是很不赞同的,毕竟他家哥儿从小就是按照世家大族,朝廷命妇在培养的。

  可转念一想,现在他招赘了,再按以前的方式生活要求盛云锦也不合适,再者他们小夫夫好不容易放开心结,愿意为了对方而努力,感情一日比一日好,他又何必再像以前那样在中间做個恶人。

  由他们去吧。

  云梦县,裴望舒回了家,想到接下来的三年他不仅要考上秀才,還要跟许怀谦他们一块去考举人,整個人都是头大的。

  尤其是他一拿起书本看书,看到上面的字依旧眼晕犯困,内心简直绝望,他這样,怎么可能考得上秀才和举人啊!

  “你要是实在读不下去就别读了,過来帮娘算账吧。”裴望舒的娘杜月蓉见他儿子自参加過几個同窗的秀才宴回来后就发愤图强的模样也心疼。

  她倒也不是非要逼儿子考上一個功名,只是她一個寡妇苦苦支撑亡夫留下来的家业已是一件不易的事。

  要是裴望舒再不努力争气一点,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要怎么欺负他们娘俩。

  “哦。”裴望舒看书看得眼泪哈欠直流,听到他娘的话,忙不迭地過去,拿起算盘熟练地打了起来。

  一本账本沒一会儿功夫就全部算完了,看着上面结余的钱,裴望舒朝他娘惊讶道:“娘,我們铺子這几個月盈利挺好啊,比以往多了不少银子。”

  “嗯,”杜月蓉见裴望舒高兴,自己心裡也高兴,“你带人去你同窗那裡学的那些個新颖的络子不错,娘拿几個样式做了绸缎衣服上的盘扣,时兴得不行,捎带着铺子裡的其他东西也能卖卖,這生意自然就好起来了。”

  “那很好呀,”听到自己也能帮上他娘的忙了,裴望舒笑得一脸开心,“我就說我這個同窗不会坑我的吧。”

  裴望舒想起,他刚从府城买了许怀谦的络子回来,他娘還骂了好半天,說他一天到晚乱花钱,穷大方。

  结果等他找人去许怀谦家学了新络子回来,他娘看到新络子的样式,立刻不說话了。

  现在靠着新络子,家裡生意又更上了一层楼,他娘沒话說了吧。

  “你啊!”杜月蓉就见不得她儿子得瑟的样子,“你要是能把這算账做生意的本事多放几分在读书上就好了。”

  正是因为看到了儿子有才能,所以杜月蓉才迫切地希望儿子能够在读书上有所建树。

  不然他们光有钱沒有权势,也只有给人伏低做小的份。

  “我很努力了。”裴望舒真的很绝望,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在逼自己看书了,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书就一点兴趣都沒有。

  “娘知道。”杜月蓉看到裴望舒那一脸痛苦绝望的劲,心裡也难受,要是這天生笨也就罢了,明明有能力,为什么這一到读书就不行了呢?

  可看儿子都不用催他他就自己上进了,她再像以前那样逼他,终究是不妥,只得自己揉了揉犯疼的心脏,安慰道:“你也别着急,秀才年年都能考,我們慢慢考,总有一天能够考上的。”

  杜月蓉想好了,只要能够在她有生之年,裴望舒能中一個秀才,在他们這個云梦县见官不跪,在凭借着他有几分做生意的本事,怎么着都不会混得太差了。

  裴望舒撇撇嘴,很想跟她娘說,你這话早几年說,他可能還能听得进去,现在不太行了。

  他得想办法跟上许怀谦他们的进度啊。

  可经历了一些事的裴望舒也知道,他现在這個模样,說出来他娘也不会相信,那便還是不說了,他自個默默努力就好,他就不信了,他真有那么差劲。

  桃李村,章家学堂,章秉文蹲在学堂旁的水沟旁,看着那在水沟旁看那被人踩着不停从水沟旁渡水渡過去的翻车,怔怔出神。

  他在想,這翻车到地是怎么运作呢,好神奇哦,脚踩一下就能打水。他好想拆开看一下裡面的构造,读书时他就喜歡书上說得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惜,他们這個小山村沒什么稀奇的,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水车、翻车、磨房一类的东西了。

  但是這些东西都很贵,都不是他只触碰的,他只能借着不在书院上学的日子蹲在這裡看看。

  章秉文看着看着就看愣了神,脚蹲麻了都沒有知觉,直到他的祖父章既明叫他:“小文,過来,给你的這些师弟们上一堂课。”

  “哎,知道了。”章秉文一点都不喜歡跟学堂裡的小孩子上课,翻来覆去的都是千字文一类的字,一点新意都沒有。

  可自从他中了秀才后,他的祖父很喜歡他到学堂裡去上课,新送自家孩子来学堂裡读书的那些大人们也很喜歡他去学堂上课。唯一不太喜歡的可能就是他這個小夫子和下面的一群不太喜歡读书的小学子了。

  章秉文忍着脚麻走进学堂,翻出课本照着上本的字,学着书院的夫子,摇头晃脑地开始教他的小学子们读书。

  再不喜歡也沒有办法啊,祖父喜歡、大家喜歡,他就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意愿遵守。

  总不能他不读书了,放着一片光明灿烂的前途不要,每天就去专研外面那些毫无意义地木头吧。

  安宁县,正在帮家裡春耕的孟方荀自腊月从许怀谦家裡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一直在想许怀谦跟他說的种生姜的主意,一方面他觉得许怀谦說得有道理,一方面他觉得段祐言說得也有理。

  种庄稼发不了财,种生姜不一定都卖得出去,他背一背篼的粮食去镇上卖好卖,他背一背篼的生姜去镇上卖,肯定沒人会买。

  可段祐言又說了,医馆都是收生姜的,只要他种出来,背去医馆卖,還怕卖不出去嗎?

  這個医馆不收,别的医馆也不收嗎?天底下那么多医馆,总有一家医馆收的吧?

  他们家老老实实种一亩地才产两三石粮食,這些钱粮食挑到镇上卖也不過才卖两三两银子,他一亩地的生姜只要能挣出两三两银子的钱来就不算太亏?

  孟方荀拉着犁,脑子裡一直在算,算到最后,他還是决定赌一把:“爹,今年拿一亩地给我试试吧,我想试试。”

  先前孟方荀从许怀谦家裡回来时,已经跟家裡說過想要把家裡的地拿去种生姜了。

  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你们读书娃子,懂地么?不是书上教你们怎么种地就能怎么种地的,种地還得看我們這些庄稼把式才行。”

  现在听到自家娃子還沒有放弃种生姜的想法,孟老爹也是无奈得很:“种地不种庄稼不行的,那生姜除了医馆收,哪還有人要,娃子,你种這么多,你卖得出去嗎?”

  “卖不卖得出去,种出来了才知道嘛。”孟方荀拿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就一亩,一亩地,我也不种多了,要是今年不成,明年我就死心了。”

  起初孟方荀是想让家裡三十亩地一块种上的,被家裡劝說到现在就决定像许怀谦說得那样,先拿一亩地出来试试,成就成,不成损失也不大。

  见孟方荀這么执拗,孟老汉和孟大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想了想跟自家娃子這样犟也伤情分,不如各退一步,就像他說的這样:“成,那就给你一亩地,先說好,可不能把你读书给耽误了。”

  种地和读书比起来,孟老汉和孟大哥觉得還是读书更重要了,要是孟方荀为了种地把读书给耽误了,就得不偿失了。

  “哎,不会的。”孟方荀见他们答应了,唇角翘得老高,尽管還沒有去书院学考举人的文章,但想来和考秀才也大差不差,只是会更难一些而已。

  他连秀才都考了,還怕考不上举人嘛?他就怕他越考家裡越穷,越考家裡越穷,听說考举人要买的书是秀才好几倍,就他们家现在這种情况,他买得起几本啊?

  总不能扒在家人身上吸血,把他们榨干来供他读书吧。他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让家人過得更好,而不是为了自己過好,让他们受苦受累的。

  庆幸他還有几個朋友,愿意在他困境时拉他一把,孟方荀觉得别人愿意拉他,他就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才是。

  像他這样的农家子若是机遇来了沒有把握住,這辈子出人头地的希望都渺茫。

  杏花村,陈烈酒给吴县令送過两次炭,虽然吴县令并沒有认出他们的炭类似贡炭,可有這份交情在,别的不說,分给许怀谦的地,那一定是许怀谦想要的地势。

  县衙派人来丈量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就凭许怀谦和陈烈酒现在在村裡的地位,县衙怎么也得把村裡那几块上好的地分给许怀谦。

  结果,许怀谦就分到了几块背阴的地和几亩向阳的地就沒了,比给那一般人家分的地還不如呢。

  搞得村裡好些人都沒回味過来。

  “二郎不会哪裡得罪了县令吧。”许家人也在观望,观望县裡给许怀谦分的什么地。

  看到许怀谦就分到几块那样的地,许爷爷琢磨琢磨,许怀谦和陈烈酒肯定是哪裡惹到了县令。

  “惹到了也不管我們事,总归是入赘出去了。”许大郎无所谓,现在许怀谦入赘给了陈烈酒酒席都摆了,户籍也上到了陈烈酒家,跟他们许家一点关系都沒有了。

  “也是。”许爷爷认同地点点头,原本听到分地,他還有点后悔上次沒有许怀谦回家,想着把他带回家,现在官府分的這十亩地不就是他们的了嗎?

  现在一看许怀谦就分到几亩种不出什么好粮食的地,那是一点悔意都沒有了。

  要真把這病秧子带回来,养不活死了,留下那买都沒有人买的五亩桑田有什么用?

  不管他们想什么,许怀谦的地下来了,陈烈酒請了几個兄弟按照许怀谦說的方式把地犁了一遍,施上薄薄的一层农家肥,家裡的肥不够,他向城裡买了一些。

  将他从各大医馆买回来的姜种种了下去。

  别看五亩地不多,可需要姜种真不少,他们估算了一下,一亩地至少需要五百斤的姜种,姜种就是老姜,一斤老姜百文呢。

  陈烈酒跟医馆讲了又讲价,把价格压到了八十文一斤,也才买到一千八百斤的姜种,给了孟方荀三百斤,自家就剩一千五百斤了。

  幸好许怀谦也不强求一亩地要种满五百斤,一亩地种三百斤,种分散一点也沒事。

  就是买姜种加請人种地花出去的一百五十两,让烧了一個冬的砖开春全卖出去的陈烈酒再次捉襟见肘。

  冬天自许怀谦从府城回来,陈烈酒就一直在着手组建砖窑,不会烧砖沒关系,他把十裡八村以前在砖窑干過的人手都請了過来,一点点琢磨。

  他有耐心,更有恒心,加上還有许怀谦這個从旁协助的,還真让他把砖烧了出来。

  不過,他沒烧红砖,烧的是這個时代普遍用的青砖,青砖要比红砖耐用,更受欢迎。许怀谦也不强求這裡的人都能按照他的审美来,青砖就青砖,能卖就行。

  去年烧炭的陈氏族人挣了不少钱,今年都要修房子,陈烈酒把积攒了一個冬天的青砖卖给他们挣了一百五十两,全被许怀谦给霍霍完了。

  然而這還沒完,還有五亩地的花椒种树呢!

  生姜陈烈酒還能拿钱给许怀谦解决,花椒陈烈酒是一点法子都沒有。

  有花椒树的人家是說什么也不可能把花椒树卖给他们的,而花椒种子光是从培育到栽植都得好几年。

  最好的方式還是扦插种植,可扦插种植也得有枝條才行吧。

  许怀谦看着皱了好几次眉的陈烈酒,特别不好意思地给端了碗燕窝過去喂他:“——啊。”

  知道自己最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他烦得很。

  正烦着的陈烈酒触不及防被许怀谦喂了一口他自己喝的燕窝,還触及到许怀谦总是含着情的眼睛裡蕴满了愧疚,心裡的那点烦躁,瞬间就沒了。

  “你吃,别光喂我。”见许怀谦還要喂他,陈烈酒摆摆手,表示不要了。

  “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许怀谦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花椒树這么难找,看陈烈酒一天跑出跑外的,一点头绪也沒有,他也心疼。

  “沒事,”陈烈酒皱了皱眉,他不是沒有办法,只是這個办法可能有点危险,不過他既然答应了许怀谦给他办好,就一定要给他办好,“你别操心這些了,赶紧去收拾你的行李,過几天我好送你上书院读书。”

  开春了,天不冷了,书院的大门也开了,许怀谦现在是秀才了,不着急考举人,不用火急火燎地赶去上学,但也不能耽误。

  “我沒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带些药和衣服走就行了。”许怀谦去年从书院回来的时候,就沒从书院带什么东西回来,他的那些东西還在号舍裡,裴望舒回去读书了,会帮他收拢的。

  “那也得收拾收拾,别遗忘了什么。”陈烈酒看了眼开春了都沒把大氅给脱下来的许怀谦,叹了口气,“尤其是你的药。”

  现在许怀谦的药不仅仅局限是十两银子一月的人参了,涨到了三十两一月了。沒办法,三十年份的人参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身体供需,直接换到了百年份的人参。

  “好吧。”知道他老婆把他身体看得很重,许怀谦不敢添乱地又回屋去把自己衣物药物检查了又检查,沒发现什么遗漏的,看到遗弃在角落裡的一段红绸,脸红地扒拉出来,拿去炭火盆烧了。

  “二哥在烧什么呢?”在家的這几個月,陈金虎算是见识到了他们家這位二哥的销金能力,那是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還有别的地方。

  所以他也不敢再家呆了,收拾收拾行李,也打算出去走镖了,能挣点是点,而且二哥听他走镖去過哪些地方,還给他出了一個挣快钱的法子,他想去驗證一下,這個法子能不能行。

  出来就看到许怀谦在正厅裡角落裡烧一截红色面料,不由得好奇问道。

  冬天的时候,许怀谦在屋裡点两個炭盆子陈烈酒都不觉得有什么,可這一开春,仅仅只是在屋裡点一個炭盆子,陈烈酒就热得不行。

  许怀谦索性就不在屋裡烤火了,就在正厅裡烤,等晚上回去的时候,陈烈酒先给他暖了被窝他才爬进去睡。

  现在要烧东西,他自然也得把东西拿到正厅来烧。

  许怀谦摇摇头沒回答,陈金虎又朝陈烈酒看過去。

  陈烈酒看了眼许怀谦手裡的红绸缎子,耳背一下就热了,对着陈金虎不客气道:“你二哥的东西,他想烧就烧,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了,那可是许怀谦绑了他好几晚,折磨得他欲仙/欲死的死的东西,他能讲给他听嗎?

  陈金虎:“???”不是,我就问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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