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把酒话桑麻56
一袭红衣将他那面如冠玉的脸映衬得昳丽妖冶,红若丹霞的唇微勾,把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飞扬的笑意。
戴在他头上洁白珍贵的珍珠和闪闪发光的金花,都因为他那张风流旖旎的绝世容颜而显得熠熠发光。
好一個春风得意马蹄疾,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状元郎!
围在御街两旁的京都百姓们看着這美得犹如画裡踏出来的状元郎,一個個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有個什么轻举妄动把這画中仙给吓跑了。
直到前拥后簇在状元郎马蹄身侧仪仗敲鼓鸣金打破那片刻的寂静后,顷刻间,整個街道都喧哗了起来。
“這個状元郎是谁呀?!”
“怎生得這般好看!”
“這也不像是沈家公子沈温年呀?!”
一众京都百姓,虽然沒有见過沈温年,但有關於沈温年的描述還是听過的,温润如玉,玉树临风。
而面前的這個状元和這两個词,一点都不沾边啊!
“是许解元!”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有认出许怀谦或者猜出许怀谦身份的人跳了出来:“是去年一篇永安府时政文章名动天下的许解元!”
许怀谦为人低调,不喜张扬,去年皇帝把他的乡试文章发往全国,按理来說,他已经名扬天下了。
加上他容貌生得這般出众,随便包装宣传一下,也不至于默默无闻。
奈何,乡试過后,许怀谦就一直窝在杏花村,沒有出去交际,来了京城也是老老实实等着会考,并沒有和京都的一众学子切磋,所以名声不显。
他名声不显归不显,不代表旁人就不知道他!
去年他的一篇时政文章传遍天下,他对时政透彻和理解分析還有那手惊才绝艳的字,都给全天下的读书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的读书人都是研究他的时政文章在考科举,更别說,他還在有沈温年的会试和并不擅长诗词的情况下,依旧考了会试第二!
多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沒有崇拜他的?!
因此,他们看到穿状元服的人不是沈温年后,就大概猜到了這位恐怕就是那位乡试解元,会试第二的许怀谦!
从来都只知道许怀谦时政文章做得好,還不知道他相貌也如此俊美的举子们,也疯狂了:“不!现在是许状元了!”
“许状元?!”
“对!许状元!”除了极個别還对诗词歌赋念念不忘的举子们,其他举子都对许怀谦很有好感,“是状元了,就得叫许状元!”
“许状元!许状元!”
“好俊俏的许状元!”
“好好看的许状元!”
京城的百姓们听這些举子们一解释瞬间回過味来,去年名动天下的解元,不就是今年的会试第二?
那個能让一個偏远县城的百姓,光是种地都能年收入三十两银子左右的许解元?
沒想到他殿试不仅打败沈家公子沈温年,成为了状元,容貌還這般的出众,简直比世家公子還要好看!
从未见過這般瑶林琼树的状元郎的京都百姓们,全都不淡定了,各种用自己的赞美声来夸赞着他。
就连被大人抱在怀裡的小孩子,在看到许怀谦那张在红衣和意气风发的映衬下暂时摒弃了那弱不禁风的柔弱感后变得风流倜傥的模样,拍着手,露着几颗刚长出来的小米牙,呀呀呓语:“真好看呀!”
“啊啊啊啊啊啊!”相较于旁人的克制含蓄,陈小妹在看到第一個出来的人是许怀谦愣過后,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写的激动,拉着陈烈酒兴高采烈道,“状元!状元!大哥!二哥是状元!二哥是状元!”
一直期望许怀谦是状元的陈小妹在知道自己得偿所愿后,此刻别提多么激动了,拉完陈烈酒又去拉王婉婉:“嫂嫂,你快看,状元是二哥!是二哥!二哥考上状元了!”
“嗯!”王婉婉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望着人群中的许怀谦,重重地点头,“我看见了,咱家二哥考上状元了!真了不起!”
二十一岁就名冠天下的状元,容貌還這般出类拔萃的,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几個人吧?
“這下怕是沒有人在议论什么沈温年名冠京都了,估计都在讨论咱家二哥了?”王婉婉想到她听了一早上的沈温年才色双绝,当之无愧的状元,這会儿這個状元被她家二哥抢了就掩饰不住的高兴。
在她看来,身为世家公子的沈温年当然很好,可再好也抵不過朝夕相处的家人般的许怀谦。
虽只是弟妹,但在她眼裡许怀谦就是她的哥哥,当妹妹的哪有不希望自家哥哥出人头地,光芒万丈的?
尤其是在她家二哥本身就很出色优秀的前提下。
“那是当然了!”陈小妹得意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小耳朵早就听到周围有反应過来的人在說,“沒想到沈温年比起這许状元来也棋差一筹。”一脸骄傲道,“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在讨论了,嘿嘿,想不到吧,最后居然是我家二哥拿了状元!”
那种都内定了的状元有什么意思,只有這种旁人都意想不到的才最有意思最令人惊喜的!
确实。
就好比陈烈酒现在就挺惊喜的,旁人的呐喊声和陈小妹的欣喜若狂声,他不是听不见,而是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满心满眼裡都是他家当上状元春风得意、骄傲得不可方物的小相公!
许怀谦的好看,陈烈酒已经不知道见识過多次了,昳丽的、妖冶的、温柔的、妩媚的、病弱的……
各式各样摄人心魄的容貌他见過太多太多,唯独沒有见過他像今天這般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高傲模样。
随和如许怀谦,中秀才和中举人他都只是高兴了一瞬间,唯有這次不一样,他是真的很高兴。
身穿大红袍,坐在马背上那得意洋洋的劲头,配合着那状元帽上随着马儿前进一起一伏的珍珠长翅,活像只希望全天下人都能够看到他开屏的花孔雀!
好看!
還是走镖的时候在一些南方的州府街头,碰巧看到過孔雀开屏的陈烈酒,這会儿觉得他家小相公也跟那开了屏,华美得不可方物的孔雀屏一样,光辉灿烂,震惊四座,让他一下就给看呆了眼。
“嫂嫂,我們给二哥丢香囊吧。”陈小妹他们沒有陈烈酒這般情人眼裡出西施,震惊過后,看着许怀谦骑的马儿就快要到她们跟前了,一人手拿一個香囊,就等着许怀谦一過来就扔给他。
這香囊可以扔给最美的探花,也同样可以扔给最美的状元啊!
不管那后头的探花如何,陈小妹和王婉婉已经在心裡认定,许怀谦是她们见過最漂亮的状元郎,沒有之一!
正沉浸在自家小相公的美满无法自拔中的陈烈酒。听到這话,猛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事沒做,在许怀谦的马行行至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忙端起一箩筐的香囊,朝许怀谦的马身前撒了出去。
他听别人說,香囊丢得越多,越证明他中意這個人。
不管后面的进士如何,反正他是最中意他家小相公的,所以要给他家小相公撒最多的香囊!
漫天的香囊撒在许怀谦的状元马前,无数的花瓣从香囊裡洒落,被风一扬,飘飘洒洒地落在春风满面的状元郎身上,使得本就容貌出众的他,更加殊丽了。
“许状元!”
“這么多的香囊!”
“這位哥儿中意你呢?!”
许怀谦不会骑马,马儿走得也不是很快,陈烈酒撒香囊的时候,他的马儿就停了下来。
而且陈烈酒撒的时候,還控制住了力道,只撒在了马儿身上,沒有撒在许怀谦身上,因此,此刻他身上除了被风吹起来的花瓣外,沒有一点损伤。
刚才京都百姓都愣在了许怀谦的出色的容貌中,忘了砸香囊,這会儿见一個长相颇为不俗的哥儿,给状元郎砸了這么多的香囊,一個個都朝看似被吓到停住了马,实际上是故意停下马的状元郎打趣過去。
隔得远远地就看到了感受到了自家老婆那毫不掩饰,明目张胆的火辣目光的许怀谦,来到自家老婆面前,刚被自家老婆表白了一番,就听到這些打趣话的许怀谦得意地笑了笑:“多谢众位抬爱!”
“我也很中意這位哥儿!”
众人也就這么一打趣,虽然现在不知道状元郎姓谁名谁,但身为一国之状元,想也知道不会娶一個哥儿为妻,沒想到這位状元郎竟然应承下来了!
這可把人群中一众打趣的人给說蒙了。然而這還沒完,接下来状元郎的举动才叫他们大吃一惊。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的状元郎慵懒地撑在马背上,在万千人海中,朝马下的哥儿问道,“可有婚配否,能接受我以状元之身入赘否?”
“轰——”地一下,许怀谦的话就像是仍在人群裡的沸水一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堂堂一届状元郎,未来前途无量,居然愿意入赘给一個哥儿,他们不会是错听了吧?!
還是說,這個哥儿来头不小,身为地位高到堂堂状元郎都不能拒绝他的程度?
不管周围人如何议论纷纷,众目睽睽之下被成千上万人注视着的陈烈酒也丝毫不惧怕,迎着他家小相公赤城的目光,坦然一笑:“在家陈烈酒,家住京都玉树街八十八栋,恭迎许状元大嫁光迎!”
“嚯——!!!”
這两人一個敢问一個敢应,着实把周围一众看官惊得不轻,這操作他们看不懂了。
现在状元郎都這么离经叛道了么?中状元当天就敢自荐入赘?
现在哥儿也都這么胆大妄为了嗎?也敢要求状元郎入赘给他?
不管周围人如何作想,反正许怀谦看他家老婆目光灼灼的,他家老婆就是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他敢嫁,他就沒什么不敢应的。
周围有害怕许怀谦方当真入赘的,怕他自毁前程,上前善意地提醒道:“许状元,你可不能糊涂做事啊,這入赘非同小可,還需再三思量再可!”
“是啊!是啊!”
“這赘可入不得!”
“抱歉诸位!”眼见周围符合的人越来越多,跟自家老婆眼神缠绵了一番的许怀谦回過神来,笑着朝热心的京都百姓說道,“刚刚跟我家夫郎给大家伙小小的开了一個玩笑。”
“实不相瞒,”许怀谦看向陈烈酒笑得愈发灿烂,“我本就是一名赘婿,在童生的时候就入赘给了我家夫郎,从童生到状元都是我家夫郎一路扶持,沒有我家夫郎,可能都沒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也不觉得入赘给我家夫郎当赘婿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啊?!”
知道真相的一众京都百姓,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映了。
堂堂一国状元,竟然在中状元当天,当众宣布自己竟然是哥儿赘婿!
這消息未免也太劲爆了!
特别是,這個状元郎长得還這般貌美,一众少女怀春的哥儿小姐看着许怀谦那张让人脸红心跳的脸,羡慕死陈烈酒了,他们怎么就遇不上這样的夫君?
别說是入赘了,就算是让他们下嫁也成啊!
可惜這种事,只能看看话本子梦裡想想就好,现实中绝对遇不上。
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被所有人羡慕着的陈烈酒,许怀谦满意了。
他们是夫夫嘛,夫夫就该有福同享!他今日大登科,他也得让他老婆小登科一下才行!
不让他老婆做全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哥儿,他這個赘婿当得有什么意思?!
“输了!输了!”
“有才学!生得這般不俗!還对自家夫郎一心一意的入赘夫君!我們還为他打什么個什么不平?”
许怀谦当众宣布自己是赘婿时,一旁酒楼包厢裡的王孙贵族家的哥儿们全都泄气了!
他们有下人,下人早就去张榜出看了榜单回来,知道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沈温年,而是陈烈酒的赘婿许怀谦时,他们就像霜打過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本以为有沈温年這個世家公子的存在,许怀谦至多也就是個榜眼或者探花,沒想到他竟然当状元了!
许怀谦当了状元那岂不是就是說明,当初陈烈酒为他放弃乡君的封号是正确的?
毕竟,进士常有,而状元却不常有,每三年才出這么一個,能当上状元的那個前途差了?
更可气的是,這许怀谦容貌竟然生得這般貌美,别說陈烈酒了,就连他们這些人见了這番有学识又有容貌的儿郎,都不禁有些心动了。
要是他们的夫君貌美又上进,为夫君放弃一点点自身的利益又如何?
为了以后能获得更大的前途,小小的牺牲一点利益那不叫牺牲,那叫投资。
当然也得他们投资的這位夫君不离不弃才行,毕竟,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金榜题名,风光荣耀后,抛妻弃子的男人。
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言而无信的东西了,花言巧语,口蜜腹剑,信男人的嘴都不如信一條狗。
然而,就在他们对许怀谦生得這般好,学识還不错的入赘夫君以后会对陈烈酒這位主君夫郎不好时,许怀谦又再一次刷新了他的看法。
他竟然当众承认了自己是赘婿!
要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他们可以入赘,但绝对不会到处去宣扬自己是赘婿,更不会像许怀谦這般。
今日一中状元,就大喇叭地到处說自己的赘婿!
要知道,当了状元也不是就有恃无恐的,等他进入朝堂,一样要面对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满朝文武别說是赘婿了,就算是吃夫人软饭的都沒几個,他這样堂而皇之的以赘婿身份进入朝堂,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和攻讦。
這些他都能全然不惧地面对,可笑他们這些人,方才還在想,這许怀谦金榜题名之后,会不会抛弃糟糠之妻?
如果能为夫郎做到這個份上的夫君,最后都抛妻弃子了,他们就该怀疑那陈烈酒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许怀谦事了!
不管包厢裡的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哥儿们,如何心思复杂,下面那些百姓家的姑娘哥儿们在得知许怀谦是赘婿且有夫郎后,一個個拿着想掷给他的香囊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时下女子哥儿多要脸,他们可以跟沒有婚配的男子大胆示爱,但绝对不敢這样对已有婚配的男子,尤其是還在人家夫郎看着的情况下。
“快看!”
“沈公子是探花!”
好在,就在他们踌躇不已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声,一众還为婚配的女子哥儿朝沈温年看了過去。
然后——
“沈公子!”
“沈探花!”
“探花郎!”
“唰!唰!唰!”
一時間各类绣得十分精致得香囊都投掷到了沈温年身上,把坐在马背上正在悠哉游哉看许怀谦和陈烈酒两個人戏的沈温年给砸了個够呛。
他抓住一個往他脸上招呼比较硬的香囊一捏,脸色瞬间一变,扔香囊可以。
谁给他扔银子啊!
這要是砸脸上了,破相了怎么办?好歹也是胜過许怀谦的探花呢!
正等着除了自家老婆以外,還有人给他扔香囊的许怀谦,见香囊都向身后的沈温年身上而去,满头问号。
嗯?现在他這样的状元都不吃香么?虽然已有婚配,但是香囊不是只表达对新科进士的欢迎,沒有别的意思的么?!
那是从前,他当众秀了恩爱,除了不要脸的,谁還敢当着他家夫郎的面给他扔香囊?
左右扔不成状元,還有探花呢!
握着装银钱的香囊正郁闷的沈温年,看着向他的脸望過来的许怀谦,瞬间不郁闷了,挑眉,朝他笑了笑。
小人得志!
沒有得到香囊的许怀谦把头往回一拧,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小心香囊太多,被砸個够呛!
果不其然,许怀谦刚一转過身,一众女子见姿色容貌并不逊色于许状元的沈探花,接住了一個砸向他的香囊,他们更加来劲了。
“沈探花接香囊了!”
“快砸!快砸!”
“沒准就被他给接住了!”
被砸得不轻地沈温年一边狼狈地躲着时不时裹着银子的香囊,一边看着前头腰背挺直身姿如松,沒有一点被波及的许怀谦羡慕死了。
瓦釜雷鸣!
两位状元和探花如何旁人不知,反正站在远处沒看到有给他家小相公扔香囊的,彻底开心了。
当状元真好,這样他就不用担心他家小相公被香囊砸個什么好歹了!
不止他在开心,其他进士的家人也同样在开心。
首先就是,完全沒有想過会孟方荀会当上榜眼的宋家人,看到孟方荀是榜眼后,一個個都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
“宋伯母,榜眼!榜眼!”
“微澜姐姐,孟公子是榜眼!孟公子居然是榜眼!”
“嗯!”宋微澜也沒有想到她的未婚夫居然如此厉害,不禁稳住了成绩還超常发挥成为了榜眼,她也激动得說不出任何话来了!
就连宋夫人都抖着嘴皮子一個劲地跟宋微澜感慨:“還是你跟你爹的眼光好啊!”
其次就是盛家人了,当段祐言以二甲第七的名次胜過二甲第八的盛玉轩后,五房的人皆是一喜,大赞段祐言:“好啊!好啊!段祐言真是好样的!”
二甲第七,嘿,族裡已经很久沒有出過二甲第七的苗子了吧,就连前几届考诗词歌赋的时候,都沒出過几個第七的!
不同于盛家五房的惊喜的,盛家大房的人再也嚣张不起气焰了,原本以盛玉轩二甲第八的成绩,搁在以前,他都是要被族裡当宝贝给供起来的。
但是,坏就坏在今年半路杀出個段祐言,還以胜他一名的姿态稳稳地压了他一头。
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
這下再不情愿,他们都得把到手的资源吐出去大半!
盛家大房和盛家五房打生打死,只有盛云锦摸着肚子,看着就楼下,打马游街意气风发的一行人,向肚子裡的崽崽欣喜道:“乖宝快瞧,你许叔叔、孟叔叔、爹爹,還有章叔叔、裴叔叔都中进士了!都好棒哦!”
他肚子裡的孩子像是有感应似的在他手摸住的地方动了动,喜得盛云锦一脸高兴:“乖宝也在为叔叔和爹爹他们高兴嗎?”
“那我待会儿可得跟你爹爹和叔叔们好好讲讲!”不知道他肚子裡的孩子怎么想,反正自动盛云锦把他這种行为归咎于他也在为他们祝贺。
殿试沒有落榜的,不管是比会试成绩考得好的,還是比会试成绩考差的,从今天過后,他们都是缙朝的官员一枚了,在场的不论是进士们,還是进士的家人,還是普通的路人都在为他们欢欣鼓舞。
在這样的环境下,许怀谦被感染得连沒人给他丢香囊的怨念都沒有了,反正他老婆都给他撒那么多了,权当是,他老婆替所有人扔给他了
总之高兴就对了!
带着一众进士去了写有他们进士名次的皇榜处看過榜,给圣人上過香,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刻在石碑上,放在孔庙裡,這场浩大的传胪仪式才算是正式结束。
之后,朝廷会组织仪仗队,敲锣打鼓地护送一众新科进士或到住所,或衣锦還乡,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奔走相告,可谓是荣耀至极。
许怀谦因为身体原因考上状元了也沒有办法荣归故裡,段祐言因为盛云锦即将待产也回不去,但孟方荀、裴望舒、章秉文几人都是要回去的。
三位二甲前十的进士一同归乡的仪仗,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昌南布政使得知他们昌南去年考中举人的举人们今年都過了会试不說,還出了一個状元,一個榜眼,三位二甲前十的进士,欣喜得差点就在昌南大摆流水席了。
“這可真是缙朝开国以来,我們昌南的第一個状元郎了!”
“這可真是,昌南四十无人知,一朝状元天下闻!”
“好啊!好啊!好一個许怀谦!好一個状元!赏!赏!赏!”
昌南布政使只要一想到過了今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昌盛七年,昌南出了這么多個有能之士,他這個布政使就别提多高兴了。
大手一挥,给所有一二甲的进士之家都赐了状元碑,榜眼碑,进士碑。
要知道這個进士碑可是可以立在村门口的,只要碑不坏,所有路過的人都可以看到,何为青史留名?!這就为青史留名!
他這一赐进士碑不要紧,要紧的是,下面府县的人都知道许怀谦他们几個高中状元的事了。
“又中状元了?!中状元好啊!证明我的眼光好!”
顾凤朝感觉自己還沒听闻许怀谦中解元多久,就听到他又中状元的事,高兴得不能自已,对他来說,许怀谦是他曾经看中的人才,而许怀谦這個人才又沒有辜负他,成为了状元,這叫什么?!這就叫高瞻远瞩!
许怀谦中状元成就他自己,也成就了顾凤朝的高瞻远瞩,他這状元中的比顾凤朝自己中状元都還要高兴!
因此他也大手一挥:“赏!每人赏一块进士牌匾!”
布政使赏了可以立在村子门外的进士碑,而他赏的這個牌匾可是可以放在祖宗祠堂,一代代传承下去,光宗耀祖!上头的布政使和知府都赏了东西,沒道理下头县令不作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能去年考上解元的!一個状元跑不掉!”
“章秉文也好!二甲第九的进士!都是我這個县的,一個状元,一個进士,加上我這几年的功绩,应该快晋升了!”
靡山县,吴县令知道他们县的许怀谦中了状元,章秉文中了二甲第九的进士的时候,高兴得直接在县裡放了一天一夜的鞭炮,并亲自为许怀谦和章秉文写了贺颂,并将他们的碑、扁、颂一块送去他们各自的村子。
并决定着急人手在杏花村裡,为许怀谦修一座状元楼!
他這么一弄,杏花村和桃李村的人都知道许怀谦中状元,章秉文中进士的事了!
“什么?!”
“许相公中状元了?!”
“布政司,府裡,县裡都送了嘉奖下来?!”
“啥?!”
“县裡還有出资为许状元修一栋状元楼?!”
“出息了,许相公出息了!”
一众杏花村的村民得知到這個消息后,全都情不自禁地兴奋红了脸!
状元啊!
每三年才有一個的状元!
附近村子,附近县城别說是考状元了,就连一個解元都沒听過!唯独他们村,這又是考解元又是考状元的,一波接一波,接二连三地不停歇!谁家村子有他们這個村子获得的荣耀多?!
陈烈酒一家人都上京城了,满腔惊喜的村民们压根就不知道上哪儿去发泄,只能逮着陈氏族人使劲夸:“你们命好哦,族裡出了一個烈酒哥儿,還出了一個状元赘婿,他们陈氏宗族這是要发达了!”
“這也是烈酒哥儿自個眼光好!”陈氏宗族的人也喜得不行,许怀谦既然入赘给了陈烈酒,只要他一天沒有脱离陈烈酒,他在族裡一天就是他们陈氏宗族的赘婿一天!
陈氏宗族的族长,已经决定把陈烈酒和许怀谦一块写进族谱了,一個哥儿能招到状元赘婿如此光宗耀祖的事,不写进族谱让后代子孙看看,他自己都夜不能寐!
不止杏花村的村民们为了许怀谦中了状元的事在兴奋,别的村也在为众位进士的荣归故裡而高兴。
首先就是金榜题名后,直接带着聘礼正式到宋大人家下了聘,带着未婚妻回乡成亲的孟方荀,一回到家,就把宋微澜给带到了爹娘面前:“爹娘,我把微澜给带回来了,這些年辛苦你们了!”
见到公公婆婆的宋微澜也夫唱妇随地跟着唤了他们一声:“爹、娘,你们辛苦了!”
孟老爹和孟老娘揉着眼睛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若天仙的官家小姐会是他们的儿媳。
“——欸!”但宋微澜那清脆的唤他们爹娘的声音還在他们耳中回荡,做不了假,老两口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儿子读书了有出息了,改变门楣了,才能娶到這么好的媳妇,他们辛苦一辈子,等着的不就是這個时刻么!
见完爹娘,孟方荀又把宋微澜带到哥嫂面前,认认真真地感谢了他们一番:“哥哥嫂嫂谢谢你们。”
若不是哥哥嫂嫂供养他,這书他也读不成。
“哥哥嫂嫂谢谢你们。”宋微澜也感激地朝他们致谢,沒有他们,就沒有孟方荀的今日。
“哎!值了!值了!”孟方荀哥哥嫂嫂见到這一幕也是直落泪,這世上人从来都不怕辛苦,就怕辛苦了也是白忙活一场。
他们的弟弟出息了,有情有义,還能感谢他们,這辈子就算沒白为他付出。
他的仪仗连同未婚妻家带来的一船嫁妆摆在孟家那小小的院子裡,可把同村的人看得风光坏了。
什么叫出息!這就叫呐!
一個贫家小子凭借一己之力考上榜眼,還自己给自己带了個漂亮得跟天仙似的大家闺秀回来,功名利禄,如花美眷,人生得意啊!
其次就是在琼林宴上为母亲讨到安心丸的裴望舒,当他的仪仗抵达云梦县,得知自家儿子真的给她考了個进士,還是二甲前十的进士,左邻右舍都在恭维她教出了好儿子的杜月蓉激动得差点心脏病复发。
幸好,裴望舒替她求来了安心丸,喂她服下,這才让她的心脏舒心许多。
“娘!儿子不孝!”看着他娘服药后一脸舒心欣慰的笑容的裴望舒,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心上一酸,撩开袍子,给她跪下了,“让你劳累操心了這么多年。”
他自幼父亲去世,对父亲的感情不深,都是他娘一点一滴把他供养到這么大,他還不听话,老惹他娘生气,有好几次還惹得他娘吐過血。
年幼不知娘辛苦,竟然连他娘患有心疾都不知道,若不是他還能考进士,为他娘求来能治她心疾的圣药,不然他裴望舒就枉为人子!
“娘现在看到你這般出息的样子,什么苦都不觉得苦了!”看到穿着进士服俊朗无比還长大成熟了许多的儿子,杜月蓉心裡既是心酸又是欣慰,“儿啊,娘终于看到你长大了!”
裴望舒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一样在抱头痛哭的還有章秉文和他祖父。
十七岁的年轻举子,仪仗队伍一抵达桃李村,章夫子连课都上不下去了,直接就站在家门外,望着他那出息的孙子,头戴乌纱帽,身穿进士服,脚踩皂角靴从轿子裡下来,那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顿时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文,谢谢你,祖父谢谢你,”章夫子哭得不能自已,“谢谢你這些年帮祖父圆了梦!”
“看着你穿上了祖父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衣裳,”章夫子摸着章秉文那一身绯色的官袍,仰天大笑,“就算是让祖父现在闭眼祖父都甘愿!”
“祖父!”章秉文就何尝不理解章既明,他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裡,明明有才华却沒有考功名的机会,后来有了机会,又要想方设法的养一家子老小,等到彻底清闲下来,人又老了,彻底远离功名利禄。
他祖父這辈子,为他爹,为他,为這個家,为了周围附近的孩童,做過太多太多,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年轻的时候這件遗憾事,所以才迫切地想希望放在他身上。
他明白!他都明白!
然而,他们得高兴,都抵不過青莲书院的高兴!
接到消息的时候,青莲书院的山长和夫子都還在给学生们上课,得知许怀谦他们全都金榜题目时,差点高兴得晕過去。
“他们都中了?!”
“五個进士?许怀谦当上状元,孟方荀当上榜样,段祐言、裴望舒、章秉文他们包揽二甲前十?!”
去年青莲书院的山长左正谏,已经预感到了许怀谦会是今年的状元,但当這一天真正来临时,他還是沒有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尤其是除了许怀谦,孟方荀他们几個人都给了他偌大的惊喜时,他差一点点就喜晕了過去!
一院五进士!
周围附近哪家书院能有他们青莲书院這等荣耀?!
别說是周围附近了,就說是整個昌南,或者文人最昌盛的苏州府,有哪家书院能做到,同年,一院五进士?
而且還不是什么同进士之类的五进士,而是货真价实的一二甲裡名列前茅的五进士!
靠着许怀谦他们五人给书院挣的這口气,可保青莲书院未来百年昌盛!
左正谏如何不高兴?!
他高兴得都快要疯了!
然而還有比他更疯狂的,那就是他的学生们,因为是在课堂上,這個消息也沒有瞒着学生们。
他们听罢后,全都一窝蜂冲出了学舍,向许怀谦他们曾经居住的秀才院子而去。
這個院子自许怀谦他们中了举人后,左正谏就一直锁着,防着他们中进士或者落榜還要回来居住的可能。
先前书院的众位学子们,羡慕是羡慕這五位中举人的师兄们,可那個时候,他们還控制得住理智。
现在听到,他们的许怀谦师兄中状元了!孟方荀师兄中榜眼了!其他三位师兄也在二甲前十!
這是什么概念?!
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染指的高度!作为读书人,谁不想金榜题名呢?
眼下就有五位金榜题目,甚至還有一位高中状元的师兄在,他们要是不去沾沾這位状元师兄的文气,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
一個個都跟疯了一样,全都不顾书院的校规,翻墙想要进入曾经许怀谦他们居住過的院子,迫切地想要进去蹭蹭文气!
一院五进士!
裡面肯定是风水宝地!
他们拼了命地往院子裡挤,左正谏和栗谨仁两個心疼死了!
“那可是状元门!别碰!”
“這個是榜眼床!不许坐!”
“那根进士腰带!谁偷拿了!交出来!”
昌南欣喜和青莲书院的疯狂這些都是后事了,此刻的许怀谦参加完传胪仪式,就被仪仗队给送回了陈府。
一进家门,還穿着状元服的许怀谦抓起陈烈酒的手,就把他往自己的小院子裡推,在陈烈酒面前转了圈,问他:“阿酒,我穿状元袍好不好看?”
被他那亮晶晶的珍珠长翅,闪得挪不开眼的陈烈酒颔首:“好看!”
“就是我有点說话沒算数,”中了状元的许怀谦瞧着沒有在外面那般意气风发了,“說好了要考探花的,结果考了一個状元回来!”
“沒事!”陈烈酒骄傲地捏了捏那戴在许怀谦脑袋上漂亮得不行的状元帽,“今天的状元可比探花好看多了!”
“可是他们都沒给我扔香囊!”說起這個许怀谦就委屈,他還等着他的美貌被掷果盈车呢,结果全便宜了沈温年,“都给沈温年了!”
“那是他们心疼你!”陈烈酒安慰许怀谦,“我看见不少后面的嫌香囊太轻,丢不到沈温年身上,偷偷往裡面塞石子呢!”
一說起這個陈烈酒就庆幸,庆幸他家小相公說了那样的一番话,沒人给他丢香囊,不然想也知道,他家小相公要被砸成什么模样,石子砸人多疼!
“也对!”听陈烈酒這么一說,许怀谦满意了,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烈酒,“阿酒——”
“今天我金榜题名!”
“你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說恭迎我大嫁光迎了,我现在来嫁你了!”
暗示意味再明显不過,金榜题目日,洞房花烛夜,這洞房花烛夜怎么能少得了呢?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