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答错误
這年头苦哈哈老百姓只练就了一個逃命的本事,只要枪声一响,不出一分钟街上保准一個人也看不到了,所有店铺肯定齐刷刷上好了门板。
丁长贵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鬼哭狼嚎,那两個乡勇见势不妙早就跪在地上双手把肩膀上的汉阳造举過头顶。
這两把破枪就是吓唬老百姓用的,能不能打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铁蛋拔出驳壳枪窜過去先是下了三個人的枪,随后麻利的关上了铺门,自己背靠着门口用枪指着三人。
黑云寨长大的孩子,彪悍气早就已经透进骨髓裡去了。
听到唐婉儿的男人是谢宝庆,李春香同样也是吓得体若筛糠,脸都白了。
谢宝庆谁不知道啊,這百十裡出了名的土匪,跟日本鬼子和国军都硬扛過,正规军拿他都沒办法。
唐婉儿苦笑着拉起李春香的手握住给她点安慰,却好奇的打量着還趴在柜台上嗑瓜子的谢天。
她不明白谢宝庆为什么会突然亮明身份,而且今天谢宝庆的表现也跟以往不同,连說话也不结巴了。
谢天终于从柜台后走出来,枪口還在冒烟的驳壳枪也随手放在柜台上,不過却沒舍得把手裡的半把瓜子扔掉,就好像那半把瓜子比驳壳枪還珍贵一样。
還是他根本就沒把丁长贵他们三個看在眼裡?
谢天走到還在地上翻滚的丁长贵面前,拖過一把长條板凳直接用凳子腿卡住丁长贵脖子一屁股坐上去,一個腿盘在凳子上,看着被压在下面鬼哭狼嚎的丁长贵說道:“别嚎了,再嚎老子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咯噔一下,丁长贵马上停止了鬼哭狼嚎,冲着坐在身上的谢天满是哭腔的哀求:“大当家的求求你放過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婴儿,我真的只是跟嫂子开個玩笑,要不我给嫂子磕几個头给大当家的消消气儿?”
李春香忍不住骂了起来:“呸,瞧你那個怂样,你娘早就让你气死了,你還有待哺婴儿,就你這样的孬货,暗门子的姐都不愿意嫁给你。”
谢天把嗑出来的瓜子皮扔到丁长贵脸上,骂道:“别跟老子扯這些沒用的,知道老子为啥开枪打你么?”
丁长贵急忙說道:“知道,知道,小的有眼无珠跟嫂子乱开玩笑了,大当家的,小的保证从今以后跟嫂子规规矩矩的,谁特么要是敢碰嫂子一下,不用大当家的出手,小的活剐了他。”
谢天脱下鞋抡圆了啪的抽了丁长贵一個大嘴巴,骂道:“回答错误,再想。”
被翻毛皮靴的鞋底子结结实实抽了一個大嘴巴,丁长贵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叫的那叫一個凄惨,吓得两個乡勇跪在一旁跟打摆子一样抖個不停。
丁长贵脖子被凳子腿卡着不能动弹,双手绕過凳子腿捂住两边脸急忙說道:“大当家的别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的不该到嫂子這儿来收捐,下回嫂子這儿所有的捐都免了。”
谢天勾着嘴角冷冷一笑:“這回沾点边了,不過還是回答错误,手拿开。”
看着谢天又举起了翻毛皮靴,丁长贵吓得嗷嗷大叫:“大当家的,别打,别打,我再想想。”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落在丁长贵脑袋边铺地的青砖上,打碎的砖头碎屑登时在丁长贵脸上划出几道血槽。
铁蛋直接把枪口对准丁长贵脑袋,瞪着眼睛骂道:“我干爹說话不好使咋滴?让你把手拿开,1、2、、、、、、”
丁长贵急忙把双手举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我拿开了,我拿开了!!!”
眼泪哗哗的啊,這特么的,這小崽子比谢宝庆還狠,枪子儿就是擦着脸打過去的,都感觉到烫了。
谢天又是狠狠的一鞋底子抽在丁长贵另半边脸上,得,這一回对称了,两边脸都肿起来了。
丁长贵噗的吐出一口血水急忙喊道:“大当家的我知道了,我不该帮着皇军收捐,我保证从今天起再也不帮着皇军……不再帮着日本鬼子祸害咱大孤镇的人,收上来的我全都给退回去,马上就退。”
谢天把半把瓜子砸在丁长贵脸上,骂骂咧咧的开始穿鞋:“狗汉奸,帮着日本鬼子欺负咱中国人,再有下次老子就不是用鞋底子抽你,告诉日本鬼子,替他们收的捐被老子抢了,让他们有本事到黑云寨来找老子要。”
黑云寨,哪還有黑云寨,谢天报上名号不過是不想给大孤镇的老百姓带来麻烦。
起身踹开长條板凳,谢天顺势踹了丁长贵一脚:“给老子滚。”
丁长贵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冲着谢天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多谢大当家的饶命,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
谢天伸手一指丁长贵身上斜背着的枪套:“把王八盖子摘下来,滚。”
丁长贵急忙摘下枪套双手捧给谢天,一路鞠躬作揖倒退向门口,生怕一转身谢天给他一枪。
铁蛋打开店门拎住丁长贵肩膀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丁长贵腿上本来就挨了一枪,现在再加上铁蛋這一脚,直接在门口大街上扑了一個狗啃屎。
不知道有多少人从门缝裡看到了這一幕,躲在门后的人顿时就兴奋起来。
原来是镇公所的丁长贵被人收拾了,大快人心啊。
谢天瞪着還跪在地上举着双手不知所措的两個乡勇问道:“你俩也想尝尝鞋底子是啥滋味?滚。”
两個乡勇急忙爬起来连声道谢,铁蛋毫不客气的揪住俩人肩膀一人赏了一脚踹了出去。
谢天从铁蛋手中接過王八合子,随手冲着丁长贵三人背后的天空开了两枪,丁长贵三人嗖的一声眨眼跑沒了影子。
谢天哈哈一笑把王八合子塞进枪套,对于這款手枪中国人无论妇孺老幼无所不知,谢天這還是第一次亲手摸到這枪,多少有点得意。
王八合子正式的名字叫南部十四式手枪,虽然设计的比较失败,甚至连自杀都不能保证成功,但是却是侵华日军陆军的制式武器,大量装备侵华日军将校军官和伪警宪特,老百姓形象的称其为王八合子,因此才名声大噪。
看到谢天走回来,唐婉儿苦笑着问道:“当家的,咱们這绸缎庄是不要做下去了么?”
唐婉儿和谢宝庆虽然還沒有夫妻之实,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要装作老夫老妻的样子。
谢天笑笑:“做,干嘛不做。不過今天就先算了,累了,休息一天吧。”
唐婉儿好奇的打量着谢天,這谢宝庆啥时候說话也這样文绉绉有调理了?你這在镇上亮明了身份,那以后绸缎庄還有谁敢来啊?
唐婉儿苦笑着摇了一下头,松开李春香說道:“春香姐沒吓到你吧?其实谢宝庆他人挺好的,算了,這事儿以后再說吧,你先回去,等衣服做好了我给你送過去。”
看到谢天教训了丁长贵,给她给镇上的老百姓出了口恶气,其实李春香现在已经不怎么怕传說中的谢宝庆了,她矜持的冲着谢天笑了一下,匆匆走出店门一溜小跑的走了。
這么大的消息很快就从她嘴裡扩散出去了。
唐婉儿吩咐伙计小满上门板,苦笑着看着谢天說道:“看来平静的日子是過到头了,先去后屋吧,我给你炒俩菜。”
昌隆绸缎庄前面是店后面是宅,是唐婉儿住的地方,有個院挺宽敞,是谢宝庆花钱买下来的。
在谢宝庆接手之前,昌隆绸缎庄本来就叫這個名字,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昌隆绸缎庄原本是镇上一個财主的,战火烧到晋西北以后财主低价转让准备往南边去避难,让谢宝庆捡了個便宜,连商号带宅子带货一股脑收了也沒花几個钱,這還是正常交易,谢宝庆要是犯浑的话那個财主连一個子儿都拿不到。
走进后宅,唐婉儿說道:“先进屋吧,我去炒俩菜。”
谢天犹豫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說道:“那啥,麻烦你先帮我烧锅水吧,這身上臭烘烘的,我想先洗個澡。”
唐婉儿和铁蛋目瞪口呆的看着谢天,谢天尴尬问道:“有什么不对么?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方便。”唐婉儿急忙应着,冲着铁蛋吩咐:“铁蛋,去给我打两桶水上来。”
铁蛋闷声应了一声走向水井,看着谢飞走进屋的背影挠了挠头。
今天這是啥日子啊,干爹怎么想起洗澡来了,平常的时候可是几個月都不带洗回澡的。
铁蛋郁闷的拎着水桶进厨房把水倒进大锅裡,唐婉儿烧着柴看着铁蛋问道:“铁蛋,你们大当家的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铁蛋恍然大悟瞅着唐婉儿說道:“俺知道了,干爹是要去晦气,俺们黑云寨让八路给端了,俺和干爹是从后山爬绳子逃出来的。”
唐婉儿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铁蛋问道:“山寨让八路给端了?咋回事?你们不是从来不去招惹八路么,他们为啥要打你们?”
铁蛋嗨了一声坐在灶台上:“别提了,本来我們已经被八路新一团孔捷团长给收编了,我們以后就是八路新一团独立大队,干爹是大队长,二当家的是副队长。二当家的想趁着收编前再干两票,就带着几個弟兄出去了。结果好死不死的二当家的把独立团李云龙的心腹爱将魏和尚给杀了,還把魏和尚的脑袋砍下来挂到了树上。所以李云龙就带着独立团杀上了黑云寨……”
唐婉儿无语的看着铁蛋:“那李云龙是你们黑风寨能招惹的么?他一個团就敢打平安县城,你们杀了魏和尚,他不把你们黑风寨给一把火烧了才是怪事。”
铁蛋苦笑着摸着鼻子:“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俺干爹下令杀的魏和尚,這件事儿都是二当家的那几個人做的。”
唐婉儿苦笑着摇了一下头:“都一样,人家只认黑云寨。山寨沒了,你们大当家的是咋打算的?”
铁蛋摇头:“這個俺不知道,干爹也沒跟俺說,俺再去打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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