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救她
崔平重重的哼了一聲,切齒道:“這正是你歹毒的地方,利用陛下求子心切,把我們信任的巫醫扣在昭獄,逼他換了求子香囊的藥方,一旦蠱蟲入腦,陛下的愛妃不僅會誕下怪胎,陛下還會終身不孕。”
“荒謬!”崔太后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成康帝面色慘白,看着江湛的目光充滿了憤恨。
崔平對現場效果很滿意,又轉目望向屏風,“出來吧。”
稚鳳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臉上還掛着淚痕,她拿眼睛剜着江湛,恨不能與他同歸於盡。
蘭畫心裏輕輕打了個寒顫,稚鳳天真爛漫,愛說看笑,沒想到心狠起來,看着挺滲人,這種單純的小姑娘,愛恨來的簡單。
稚鳳走到江湛身邊,啪的一聲,把香囊擲到他的腳下,面色猙獰,“你爲什麼要害奴家?”
江湛目光越過她,盯住成康帝,“就憑這些臆想,陛下就相信他們的話?”
成康帝目光一怔,似在思考。
“怎麼是臆想?”崔平大聲嚷嚷,“不是你存了歹心,好好的巫醫怎麼在你昭獄折磨成這個樣子?”
“昭獄的人,國舅爺怎麼帶出來的?”江湛眼風如刀刮過崔平的臉龐,崔平膝蓋一軟,背脊生出一層涼汗。
這世上,能支使昭獄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成康帝,另一個是江湛,旁人連昭獄的外院都進不去。
“朕把昭獄的腰牌給國舅爺了。”成康帝不自然道。
江湛移目看向成康帝,似乎明白了什麼,昭獄是南堰朝廷的機密處,這麼多年來,成康帝一直放心讓江湛獨掌這一權利的核心,如今把國舅爺牽扯進來,想是小皇帝對他這個太師,早就起了疑心。
心裏的失落轉瞬即逝,江湛淡然一笑,“如此,請陛下容我一天時間,查清楚苗疆巫醫受傷的來龍去脈,還陛下一個真相。”
成康帝轉過臉看崔平,似在等他定奪,崔平知道江湛的手段,哪肯答應,他飛快的朝江湛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你現在就去死。”稚鳳尖利的聲音突然充斥整個大殿,眨眼間的功夫,她已經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江湛的脖頸刺去。
江湛正側身背對着稚鳳,且他對女子毫無防備,眼看着刀尖就要刺破動脈,江湛全然無反應,就在這時,響起一道清亮的女音:“稚鳳,不要啊。”
稚鳳手下一頓,刀尖堪堪在江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1頁/共4頁湛的頸部停住,宴行眼疾手快,揮臂奪過稚鳳的匕首。
空氣陡然凝固,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稚鳳目光如炬瞪着江湛身後白淨的小太監,聲音顫抖,“是你?”
蘭畫心知暴露了身份,感覺低下頭,江湛後退一步,將她的身子嚴嚴實實擋在身後。
但是稚鳳這一聲還是引起大家的注意,崔平瞬間猜出江湛護住的人是誰,他看情況不對,大喝一聲,“大膽譽王爺,竟敢帶北楚王室的人進後宮,你是不是想造反?”
他故意誇大說辭吸引衆人的注意,待他話音墜地,一隻短小的匕首早已從他手中飛出,刺向對面。
聽到身後“啊”的一聲,江湛轉身,只見蘭畫鎖骨上插着一隻匕首,鮮紅的血汩汩流出,瞬間淹沒那朵粉嫩的桃花紋樣。
江湛強忍着腦中的天旋地轉,伸胳膊把蘭畫攬進懷裏,小姑娘嚇壞了,面色白的像一張紙,她身子止不住瑟縮,咬緊下脣,抵禦鎖骨處撕裂般的疼痛。
江湛眼睛彷彿充血,他拉過大氅把蘭畫包進懷裏,抱起她就往外走。
剛走了幾步,就聽他身後嗖嗖兩聲,崔平兩邊鎖骨各插了兩把匕首,匕首整個刀刃入肉,外面只餘一截刀柄,下一刻,大殿裏迴盪着國舅爺撕心裂肺的喊聲。
江湛心急如焚,腳下生風,須臾就抱着蘭畫回到君溪小築,與此同時,宴行也帶着昭獄最好的大夫趕到。
蘭畫一路上很安靜,縮在江湛的大氅裏動都不動,及至揭開大氅把她放到榻上,江湛腦中炸開,幾乎要昏倒。
小姑娘疼的滿身大汗,彷彿在水裏洗過,胸前已經被血液染成殷紅,脖頸、下顎都蹭上了血跡,下脣也被咬破,嘴角紅的瀲灩。
江湛剋制住腦中的翻江倒海,俯下身子,眼裏的心疼難掩,“畫畫,堅持一下。”
蘭畫面色蒼白,虛脫無力,她沒有回話,只輕輕眨了眨眼睛。
江湛擰眉,蘭畫鎖骨上的那把匕首彷彿紮在他的心上,他一把拽過大夫,怒吼,“救不活她,提你的頭來見我。”
楊大夫第一次見譽王爺發這麼大火,腳下一軟,撲通跪在牀邊,仔細查驗傷口,他在昭獄辦事多年,處理這種刀劍外傷,遊刃有餘,饒是如此,他不敢有一絲馬虎,拔刀、止血一氣呵成。
江湛清楚那匕首沒入不深,外加楊大夫有一隻回春妙手,蘭畫應無大礙,可他不忍蘭畫受皮肉之苦,焦躁的在旁邊轉來轉去,又命令宴行,“開昭獄的藥倉,把世上最好的外傷藥膏都拿來。”
宴行領命下去。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2頁/共4頁楊大夫汗顏,這位受傷的小娘在在譽王爺心裏的地位可真高,其實,以他處理無數外傷的經驗來看,她受的傷不重,只是恰好在鎖骨的位置,比較疼而已。
昭獄的藥倉,藏着世間最珍稀的名貴藥材,傳說人只要還剩一口氣就能救活,用來治這種外傷,暴殄天物了。
不過,楊大夫也就敢在心裏這麼想,救起人來,可是吊着十二分的精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譽王爺護這位姑娘,跟護眼珠子似的。
楊大夫剛指揮着跟來的女醫幫蘭畫擦乾淨身上的血跡,又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宴行就帶來整個昭獄最好的金瘡藥,楊大夫看着滿桌子的金瓶寶罐,選了一瓶質量最好的給蘭畫敷上。
藥香撲鼻而來,涼涼刺刺的感覺沿着傷口滲進骨頭縫裏,蘭畫感覺身體舒服多了,灼熱的痛感緩輕許多。
女醫剛一包紮完,江湛就迫不及待的衝到榻沿,去看蘭畫,見她面上恢復了血色,眼神也清明,緊繃的神經倏然放下。
江湛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他轉身,語音裏的喜色掩都掩不住,“楊大夫,重重有賞。”
自覺受之有愧的楊大夫忙跪拜謝恩。
而後,宴行帶着衆人退出屋子。
江湛坐在牀沿,看着蘭畫紗衣下面厚厚的紗布,嗓音沉重,“爲了本王,你受苦了。”
蘭畫頭皮一麻,並不想代入江湛“救命恩人”的角色,彷彿先前疼的咬破嘴脣不是她似的,大氣道:“王爺別放在心上,傷口一點都不疼。”
江湛看穿她的口是心非,並不揭穿她,“你老老實實躺着,待會再喝三副湯藥,明天興許真的不疼了。”
“嗯。”蘭畫嘴頭嗡嗡應着,心裏卻想着這是什麼神仙藥草,一日就能止痛,她偶一擡睫,看到江湛的面色,駭了一跳。
江湛眼神迷離,面色一會白一會紅,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蘭畫下意識反應,“你也中刀了?”
江湛單手撐着牀沿,緩緩搖了搖頭,這種情況發生的次數多了,他心裏早有預感,也許他暈蘭畫的血。
方纔在皇帝寢宮他第一眼看到蘭畫流血時,腦子就嗡的一聲,眼前黑了幾息,待回到君溪小築,看到蘭畫胸前大片大片的鮮血,他腦袋疼的幾乎要炸開,血液彷彿猩紅的花瓣,在他眼前一朵朵綻放,向着寒寂的高空蔓延。
因着太擔心蘭畫,焦急的情緒暫時壓下腦中的眩暈,這會放鬆下來,那刺眼的紅又一擁而上,彷彿要將他吞噬,心也突然沉的像灌滿了寒冰,綴着他彷彿跌入無底的深淵。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3頁/共4頁他呼吸紊亂,大顆大顆的冒冷汗。
蘭畫見他越來越虛弱,忙衝着門外喊人,宴行應聲進來,看見王爺的樣子,哎呀一聲跑過來,扶着江湛往外走,邊走邊吼,“把楊大夫叫回來。”
江湛卻已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壓在宴行的身上。
寢室裏,宴行焦急的看着牀帳,楊大夫正幫江湛把脈,他試探了很久,換了兩隻手,都沒找到癥結。
“王爺脈象正常,身上又無外傷,怎麼會突然昏迷?”醫術精湛的楊大夫第一次覺得行醫之路道阻且長。
宴行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吼了起來,“這應該是我問你的話!”
楊大夫被嚇的六神無主,“興許是蘭畫姑娘受傷,王爺太過心急,邪火攻心也說不定。”
這說法倒是合理,別人不知道,宴行可是門清,王爺多在乎蘭畫姑娘。他頓腳,點點頭,拉着楊大夫就往外走,“那就讓王爺好好睡一覺,爲了姑娘的事,他都幾天沒闔眼了。”
“難怪...”楊大夫搖頭。
寢門闔上,一室昏暗,江湛靜靜的躺在牀上,腦中不斷蔓延的血漬散去,他置身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月陰關外,秋風獵獵,十里長的送親隊伍,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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