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你现在有两個選擇,一是把我們杀了,然后在這裡躲一辈子,或者逃出去,我的人会追你一辈子。二是和我們一起出去,何三满的位置不能给你,但你可以从长队开始。”
傅大刀犹豫了,這对他来說算是柳暗花明,原本一败涂地必输的结局,忽然有了转机。
“我怎么相信你”他的刀不离开殷祺面门。
“你可以不相信我,選擇第一個就行了。”殷祺语调平淡。
三人一时无话,洞裡十分安静。
苏然在眼神在二人间转转,觉得自己有必要帮着打打圆场,正待开口时,就见傅大刀不知从哪掏出個小红球,示意苏然接住。
苏然沒接,先看了一眼殷祺,见他面色平静,才伸出手。
“喂他吃。”傅大刀命令。
苏然懵,低头看向手中的东西,竟是個小果子,小小一粒红红的,有点眼熟,這不正是自己之前从山壁上抠出来的那种小果子嘛。
她暗自皱眉,看样子這果子有問題。她当时說自己怕酸沒有吃,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殷祺吃了沒有。
那边傅大刀开口了“五爷,您别怪我多疑,口說无凭,這小果子毒性不大,等我們出去后,您兑现承诺,我就会帮您解毒。”
他心裡明白着。如今他们二人需要仰仗自己才能从這谷裡出去,而一旦出去了,自己的优势就全沒了,到时這单五爷若是翻脸不认人這果子实际沒多大毒性,不過就是让人有短暂的身体麻痹,他這样說也是为了唬人。
到现在他還在怀疑這位到底是不是单五爷。他之前曾想過他会不会是肃王府二公子殷华,但又想起那殷华不過是十余岁的少年,年龄和气度都不相符。
殷祺来齐州這件事,非常低调,才不過几日,除非消息特别灵通,若不特意询问,谁也想不到十几年不出京城的肃王府世子会亲自到盐场来。
苏然听到傅大刀的话,觉得手中的果子似有千斤重,只想一把将它扔了。
傅大刀看向苏然,见她犹豫着不动,面露不耐。
殷祺开口“做事谨慎,我喜歡。”
他扭头,冲苏然一点头。
苏然伸手,将果子喂进他口中。果子小巧,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手指還是碰到了殷祺的嘴唇。
殷祺并沒有嫌弃她手脏,顺从的将果子咽下。
傅大刀咧嘴一笑,又取出一枚,這次是对苏然說“你也吃一個。”
苏然一惊,下意识說“我就算了吧,我這人又不能打又缺心眼”
傅大刀“小兄弟别怕,我也看出你這人沒什么威胁,不過既然五爷都吃了,你就不要推了吧。”
殷祺轻笑出声。让她上赶着往自己身边凑,非要装成府衙的人。
苏然小脸皱成一团,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果子吃下去,嘟着嘴坐在那裡生闷气。
傅大刀收起长刀,走過去对着苏然肩膀拍了一巴掌“大老爷们爽快点,大不了就是個死。你既然跟着五爷混,哪能這么怂。”
苏然肩膀被他拍的生疼,皱着眉揉揉肩,顺便白他一眼。
傅大刀也不在意,转身回到火堆旁“来来来,這肉烤的刚刚好。”
他直接用手将烤好的肉掰成几份,用树枝穿上,递到殷祺手中“五爷,等我們出去,我傅大刀必定负荆請罪。”
殷祺接過肉,淡笑着說“你只需尽心为我办事即可。”
傅大刀哈哈一笑,又拿了一块肉递给苏然。
苏然气哼哼的把肉拿到手中背对着他们。
傅大刀对殷祺說“五爷,你這手下還得历练呀,太嫩。”
苏然气归气,馋虫早被肉香勾起。她一口咬下去,也不知是饿的缘故,還是傅大刀的手艺好,這肉外酥裡嫩香的流油煞是好吃。
她飞快解决完手裡的,忍不住问傅大刀“怎么你還有盐嗎”
傅大刀嘿嘿笑笑,指了指地上的几片树叶“把這种叶子在水中泡一下,然后裹着肉一起烤,会有咸味渗进肉中。”
苏然好奇,走過去捡起一片看,就听傅大刀又說“可惜缺了点酒,這样我就可以和五爷痛饮几杯了。”
苏然有肉在肚中垫底,心情好起来。她的坏情绪总是走的特别快。
听到傅大刀感慨,她下意识跟着点点头。烤肉加冰啤酒,简直是绝配。
傅大刀见她点头,略惊讶地說“你也爱喝酒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原主白白嫩嫩,年纪又小,身形单薄,确实不像能喝酒的。
可是原来的苏然却有個好酒量,关键是她酒品好,就算喝多了也不撒酒疯,只是话多点情绪反而更高兴。
她不无得意地勾唇“小看人”
“呵,行”傅大刀咧嘴,“等出去了好好跟你喝一回。”
殷祺在旁边默不作声,慢條斯理地吃着肉,听到他们的对话抬眼看了看苏然。
苏然吃得尽兴随口问“之前那個吐银针的小孩是你什么人啊”
其实那少年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和苏然相差不大,但苏然心裡上总觉得自己比他们成熟。
傅大刀一愣,将肉放下,叹口气道“那是我弟傅小刀,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傅小刀苏然怔住,她随口取個名都能和真人重叠,真不愧是创世主。
傅大刀說完,又冲着殷祺,粗着嗓子道“五爷您放心,我們当时立场不同打起来了,生死就是老天爷說了算,我断不会将小刀的事怪到您头上,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這点還是分得清的。”
這忠心表得好。苏然想起那個衣衫单薄的少年,心下恻然,转头看向殷祺。
“只是我這弟弟脑子不好使,只会听我的命令做事。”傅大刀声音落寞,“若是他侥幸活了命,還希望五爷能够放他一條路。”
殷祺說“我看你弟武功不错,将来若是肯为我效力,過去的事便既往不咎。”
苏然心裡琢磨。這殷祺挺好說话的嘛,不像她书裡写的那样,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不過作为一個出场次数不多的炮灰,性格由世界自动完善一下也正常。
既然如此,他和她在這崖底同吃同住了两日,估计上次那点不愉快也就算了。
苏然彻底放下心,冲殷祺笑笑,又转回去和傅大刀聊天“你弟弟多大了”
傅大刀却愣住了,過了会儿才說“我也不知道。”
苏然
傅大刀主动解释“他不我亲弟弟。就是我捡的,一個傻孩子。”
苏然歪着脑袋看他。
傅大刀沒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在說别人的事,手裡還拨着火堆。
“我对他也不好,平时只把他当個武器用,对外說是我弟弟,养着他也就是给口饭吃的事。”
“我确实有個弟弟,比我小八岁。他小时候最喜歡粘着我,可是我很烦他,因为我总要背着他种地,带着他掏水。我不懂我父母为什么要生他,完全就是個累赘。”
“有次,我好不容易得了空,想和几個孩子一起上山,就让他一個人在地裡等我。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等我找到他时,他整個人漂在泥塘裡。其实我想不通,那個泥塘也不深,他怎么就能淹死呢”
傅大刀說到這,停下来,抬头看苏然,表情甚是困惑,好像這么多年,他依然想不通這件事。
“我不敢告诉家裡人,就把他埋了。埋他的时候,他就特别乖地躺着,和睡着时一样。我回家和父母說,弟弟一個人回家了。他们很着急,着急也沒办法,最后只能接受。”
“再后来,我父母都死了,病死的,我只好出门讨饭,临走时,我把我弟从那裡挖出来。”
“他個子小,骨头也不大,全挖出来就這么一小堆。”傅大刀說着,两只大手拢着比了比,“我就用個破布把他包好背身上,他既然喜歡粘着我,那我就带他一起走吧。”
苏然听得眼圈泛红,其实她也有一弟一妹,就是爸妈分别组了家庭后生的,但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印象中,他们两個也是小小的,只不過谁也不粘她。
傅大刀一转头,见到苏然的模样,愣怔過后,嘲笑道“瞧你那样,别跟個娘们似的,這也能哭。早点死還少受罪。”
“你就說傅小刀吧,我捡他时,他正在路边和狗抢吃的。我当时想,要是我弟当初真是走丢了,說不定早被狗吃了。所以我就把他带上山,让他听话很简单,给顿肉吃就行了。”
苏然吸吸鼻子。
傅大刀身边都是粗人,谁沒点故事,再說世道乱,谁家不死上几個人,哪有人像她這样。
傅大刀有点尴尬,粗着嗓子說“小兄弟,我們等下去抓几條鱼,我烤鱼的手艺更好。”
苏然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忙回道“好呀,我跟你說,我昨天還用树枝插上一條。”
殷祺暗自皱眉,想起她昨日抓鱼的样子,忽然开口“我等下有事,你留下。”
傅大刀眼睛在他俩间转了下,笑道“行,五爷有吩咐,我自己去吧。”
等傅大刀离开,苏然看向殷祺,眉毛一挑,表达出“什么事”的意思。
殷祺“帮我刮胡子。”
苏然指着自己“我”
“匕首不是在你那。”
苏然把匕首掏出来,有点紧张地走到殷祺面前“你确定要我帮你万一不小心把你喉咙划破了”
殷祺盯着她。
苏然无奈,从地上捡了几片叶子,递到殷祺手中“你自己捂上点。”
她掏出匕首,颤颤巍巍地在殷祺下巴上比划,就是不敢落下去。开玩笑,這匕首這么锋利,万一不敢想。
她的神色紧张又专注,眼睛越来越低,丝毫沒有发现,两人的距离被她拉的很近。
温热的呼吸佛過殷祺下颌,他屏息,垂眼看着苏然小心翼翼的神态,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她抓着匕首的手,低声說了句话。
苏然拿刀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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