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她再三考虑后,把自己所有的人都带上,而四方会的人只带了朱晗一個,防止他路上起歪心。
朱晗把她那点小心思看得通透,却沒办法反对。
苏然說了“反正是要带人手的,带谁都一样,难道說朱先生眼裡,這四方会的弟兄還分你的我的”
除了這些人,苏然還带了将近两千两白银,這正好就是之前谈妥的盐款。
当初她带着盐和人进庄子,如今她带着银子和人离开庄子。
厉名轻皱眉瞅着,看着苏然和她的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往山庄外走。
觉得眼前這一幕有点熟悉。
就在数月前,苏然刚带着這一百多人搬进山庄裡打秋风。
他憋不住问“总舵主,你這该不会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苏然骑在她的小白马上,這是朱晗给她找得一匹母马,性子温和,還不到两岁。
苏然经過一個多月的训练,现在已经可以骑着它小跑了。
她转头对厉名轻责道“怎么可能,這点责任心我再沒有”
她又附身,低声說“一個月后就到三月期限了,到时我要是沒回来,你就先当着总舵主,我再找机会把扳指還你。”
厉名轻
麻绥山离兰城不远,快马加鞭也就两日路程,不過苏然的队伍不是人人都有马骑。
他们到第七日才进入麻绥山的地界。
苏然和真真骑马走在队伍前面,正听朱晗讲。
“当年将军出事后,柏江正领命去接那個男孩,之后便杳无音讯。”
苏然问“說不定他就带着那孩子隐居在這。”
朱晗道“若真是如此,柏江必是要完成将军遗愿的。”
他說到這裡,眼神无意中扫過队伍中的马车。
自从苏然认识到暴力的重要性后,就把吃土人的待遇提高了,知道他不喜歡露面,特意让他坐在马车裡。
朱晗想了下,低声问苏然“舵主,南水君是如何与你在一起的”
“南水君”苏然莫名,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马车,随即惊讶,“他叫南水君”
這人居然有這么好听的称呼。
“逍遥客,南水君,人称双壁。”朱晗手牵马缰,“不過這双壁只是因为他们容貌俊美,不是指品行。”
這么一句话,就能想出這两人品行有多差。一般人们对长的好看的人,都会比较宽容,外号叫双壁,结果還要特意指出人品有問題,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問題了。
不過,容貌俊美苏然忍不住又看看马车,怎么也想不出那前辈到底长什么样,這才发现,他那一脑袋披头散发的到现都沒梳起来過。
正說着,就听后面一阵马蹄声。
苏然转過头,只见几匹高头大马从他们后边超上来,扬起一阵土。
领头的人同样骑着一匹白马,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過。
就在這时,苏然身下的小白马突然一声嘶鸣,烦躁地踢了踢后腿,跟着就冲了出去。
苏然“啊”了一声,幸亏她正抓着马缰,才沒有被甩下来。
小白马目标明确,速度飞快,直奔刚刚跑出去的那几人追去。
朱晗等人一时沒有反应過来,待策马追赶时,苏然已经跑出去很远。
苏然紧抓马缰,身子整個趴伏在马背上,這個速度不是她能控制的。
前面那几人本已跑远,听到身后动静,其中一人转头,发现有人在追赶他们,便向领头的人喝了一声。
领头之人回首细看,顿时明白,這并非追赶,而是马匹不受控制自行奔跑。
他勒住缰绳,打马站在原地,拦在苏然前面。
苏然眯着眼,一见前面居然有人停住,慌地大喊“马惊了,快让开。”
那人稳坐马上,全神贯注。
眼看着小白马就要撞上去,苏然本能地闭上眼。
那人瞅准空隙,伸手拽住苏然手中缰绳,還沒等用力,小白马主动停了下来。
感觉到小白马不再奔跑,苏然颤巍巍地睁开眼。
就见它正围着那人跨下大白马摇头摆尾,一個劲把脑袋往前送。
马上的人显然十分爱马,他笑着弯身摸摸大白马的脖子,给了個安抚的“嘘”声,头也不抬地对苏然說“你的马到了发情期,這個月份正是发情旺季,你得采取点措施,要不下次它還這样。”
苏然暗中用腿夹了小白马肚皮一下。丢人,有异性沒马性的家伙。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年纪不大,不知有沒有二十,腰细膀宽,声音清健,身穿白色软甲,手中握着一支银枪,可能是太阳下跑久了,他皮肤微红,额头有细汗。
苏然笑着开口“多谢少侠出手相助。不知道发情期要采取点什么措施”
那人原本注意力在马上,并未多关注苏然,此时听到她开口,声音清澈动听,让人心旷神怡,不由得抬头望去。
這才注意到,对方是個年轻少女,還十分漂亮,少侠顿时红了脸,再一回想她的問題,更觉尴尬。
被苏然盯着,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說“就找匹公马”
說到這,他又想起什么,赶紧抬头加了一句“最好等到满了三岁。”
苏然看出他的别扭,就不再问,打算把這個問題交给朱晗,她笑着告辞“那就多谢少侠了。”
她拉着缰绳,想调转马头,谁知小白马在人家那磨磨蹭蹭不肯走。
那人见她实在不懂,便出手帮了下,說“在下柏寒青,不是什么少侠,姑娘不必多礼。”
苏然扬眉,姓柏啊
朱晗与罗乘风从后面追上,恰好听到這句。
朱晗下意识开口“寒青”
柏寒青看向朱晗,拧眉思索,随即惊讶“朱先生你怎么留胡子了”
柏寒青的母亲過世早,他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在军队裡一起生活,寒青這名字還是萧将军给起的。
他从小跟在那些士兵屁股后头瞎混,等长大点,萧将军就让他与自己儿子一道跟着朱晗读书识字。
将军出事时,他已经快十岁,有不少记忆。
也因此,很快就认出朱晗。
朱晗对他讲明来意,便问“柏将军可是在麻绥山”
柏寒青收起刚刚面对苏然时的拘束,变得沉稳又谨慎。
他先是对一人打了眼色,那人当先快马加鞭赶回去报信。
然后,柏寒青对朱晗抱拳“朱先生請见谅,未得家父允许,寒青不能带先生上山。”
“应该的。”朱晗回道。
一人一马速度就是快,半日的工夫,就折回了。
一人离开,回来时则又带了两人。
那两人也是认识朱晗的,见到他,先是互相施礼,连個叙旧都沒有,就直奔主题。
“不知朱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苏然免不了默默地送给朱晗一個白眼。
好歹同事一场,她還以为就算假客套也该先热络热络,结果人家三防六防的,到现在正主還不现身。
她小声对真真嘀咕了一句“這谱摆的,真够大的。”
声音不算低,柏寒青听到了,面上发僵。
朱晗浑不在意,仍然是一派平静“在下与四方会总舵主苏然,及三小姐萧宜真,同来拜见柏将军。”
那两人听到真真的名字,终于有些动容,向队伍后看過来。
他们的视线在苏然和真真之间转了两转。
真真主动弯身施礼。
其中一人顿时有些激动,抢上前两步,一把将她扶起,来回打量。
“想不到萧将军還有后人留下,這真是真是苍天有眼。”
真真抿唇,眼圈微红。
另一人看向苏然“這位是”
“四方会总舵主苏然,见過先生。”苏然学着朱晗的样子抱拳施礼。
那人点头,夸道“果然是女中英杰。”
别管真心還假意吧,苏然听着挺受用。
那两人确定過几人身份后,便领着他们往麻绥山去。
麻绥山周围,大大小小有多個村落。
朱晗问“這些村落可都是柏将军所建”
那二人,一名黄奇,一名段忠。
黄奇回道“当初刚来這裡落脚时,临时搭建的房屋,后来慢慢也出了样子。”
他指了指周围的田地“平日供给都是靠自己,這的土地不好,种不出什么东西。”
苏然观察山下,见村民们身体虽壮,衣衫却破旧。
房屋都是茅草屋,商铺她沒看到,铁匠铺倒有两個。
可见平日重武。
一個将军只会行军作战的,突然要带着手下過日子,又不肯放弃军队实力,要操练還要制作武器,這日子想得出,大写的一個“穷”字。
說话间,众人便上了麻绥山。
柏江早已等在院前。他如小山屹立,一身正肃的杀气。
真真走上前几步,轻声唤了句“柏叔叔。”
柏江作为萧将军副将,将军府去過几次,最后见真真时,她刚满六岁,這时模样中依稀還有儿时的影子。
柏江认出真真,立刻受不了了,大步跨上前,双膝一弯,“咚”地跪在她面前。
“三小姐,末将无能,沒有保护将军,害得他”
真真哪受得了這個,马上扶住他“柏叔叔,快快起来,您這样,我”
她說到這裡,已是哽咽难耐。
苏然上前几步,轻抚她肩膀。
当晚,众人便住在麻绥山上。
粗茶淡饭后,柏江与朱晗谈话。
苏然揉揉肚子,她可是有阵子沒吃過這么粗的饭食了,這柏将军看来是真沒钱。
朱晗问“這麻绥山周围的村落都是将军的旧部”
柏江道“我最初只带了几千人,后来又陆续遇到黄参军和段忠,便又收到一些,就先了此处落脚。中间陆续有人离开,又有人找過来,才慢慢发展成今日這样子。”
朱晗“现在有多少人”
柏江想了下“一万五千余人。”
苏然心道,真是不少,柏江要养這么多人,确实不容易。
這时,她听朱晗說“這几年,朱某借着四方会的力量,也在寻找当年那個男孩,只可惜”
他摇摇头。
柏江沉吟片刻,深吸气,慢慢道“那孩子一直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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