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卖了做共妻
张杏花平日裡也是個老实本分的人,性格乐观对老人也孝顺,村裡的人几乎都沒瞧见她跟谁翻脸過。
所以不知道的,還以为她是個软包子,毕竟谁叫她平日对自己婆婆的故意找茬都是能忍则忍的呢?
可苏茹却很清楚,她的母亲并不真的是個包子性子的人。
以前只是想着家和万事兴,所以不想跟那些人计较,但是真的发火起来,就连她爸都忍不住发憷的。
她被老太太卖到老虎沟给人家兄弟做共妻的事儿触碰到了母亲的底线,哪怕是再好脾气的人,這次也沒办法保持平日裡吃亏就是福的心态了。
苏茹紧紧的抱住妈妈,還处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与现在所处环境的茫然与失措中。
而张杏花却是板着脸,平日裡笑吟吟的眼睛裡带着愤怒的火焰,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怒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說一次!你要打死谁?”
跟往日乖顺模样完全不同的儿媳妇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這气儿也不由短了起来。
只是看着苏茹手裡的黑馍馍,心裡就不是滋味,又嚎起来,“哎哟喂,我這個沒用的老太婆啊,一只脚都快入土了還被媳妇骂哟,我的命咋就這么苦啊!呜呜……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就给我找了這么個丧门星回来,我的妈哟,老天爷啊,你咋就不收了這些沒良心的祸害哦!”
苏茹无语的看着老太太跟唱大戏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闹。
以往她要是弄這么一出,妈妈为了脸面的問題也会退让。
倒不是被老太太吓住了,而是因为不想丢自己家的脸。
可偏偏老太太還以为妈妈是怕了這招,所以每次不顺心的时候都来這么一出。
只可惜的是,這一次她的所作所为触碰到了妈妈的逆鳞,再這样只会让妈妈更加厌烦而已。
果然,张杏花看到老太太又是這幅德行,脸色更黑了。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老太太的面前,而大敞开的门口已经聚過来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這些邻居也是知道他们苏家的破事儿,对张杏花也是比较同情的,反而是在撒泼的老太太,就跟看猴戏一样。
妈妈還沒說什么,屋外就走走进来一個人。
苏建武满头大汗的走进来,看這屋内的情形那還不明白发生了啥?
而老太太则像是看到救星似得,麻溜的站起来抓着儿子的胳膊就开始告状。
“老三啊,你看看你娶的這是啥媳妇?你不在家的时候跟你那個闺女就尽欺负妈了,呜呜,你說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嗎!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媳妇闺女欺负我?”
老太太的眼泪是說来就来,就跟城裡的水龙头似得。
苏建武满脸无奈,“行了妈,成天這么闹你累不累啊,今天在外头干了一天活,爸跟哥他们也都累了,你快回去给他们弄点吃的吧。”
“老三你這是啥意思?你不管妈了?”老太太瞪着眼睛,一副你要是敢不管,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死老太婆你還在干啥子!還不赶快回来煮饭!”
苏建武正想开口,外面就响起了中气十足的叫声。
只见老太太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找张杏花她们算账了,急冲冲的就走了出去,一边走還叫道,“来了来了,等一哈!”
见到老太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走了,张杏花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果然家裡能制住作妖的婆婆的人就只有常年苟不言笑的公公了。
“妈妈……”
苏茹见到老太太走了,也呼出一口气,紧紧抓着张杏花的袖子,并沒有理会进门的苏建武。
见状,苏建武走過来,将她一把抱起来亲昵的问道,“闺女,爸爸回来了,想爸爸了沒?”
苏茹冷漠的转過脸,根本不理会這個是她爸爸的人。
现在她的脑子還有些发懵。
本能的对讨厌的人排斥。
苏建武被女儿嫌弃了表示很受伤,想要揉揉她的头发,却再次被苏茹躲开。
他一愣,看向自己媳妇,“丫丫這是咋了?”
张杏花犹豫了一下,不想把老太太做的孽告诉丈夫。
毕竟,老太太是丈夫的母亲,要是知道老太太把丫丫给卖到老虎沟那种地方去了,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发火。
不過她想瞒着,苏茹這次可不让了。
前世妈妈就是把這件事儿瞒着苏建武了,老太太看见儿子沒說啥,還以为他们這房好欺负,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压他们。
還是后来妈妈死了,苏建武才知道這件事,只可惜那個时候就算是知道了,爸爸也不再是那個疼爱她的爸爸,而只是個只知道喝酒的烂酒鬼!
“奶奶把我卖到老虎沟去了。”
苏茹突然开口說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苏建武却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唯一的小闺女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小脸上也沒什么表情。
“她把我卖了,卖给一家五口兄弟做共妻。”
细细的声音十分平淡,可內容却让苏建国大吃一惊。
他震惊的看向媳妇,显然难以置信。
老太太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的妻子儿子闺女這件事儿他是清楚的。
可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能够狠下心把自己闺女卖到老虎沟去!
苏建武声音发颤,“杏花,這……這是真的?”
共妻?老虎沟?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乡人,他咋可能不知道那是啥意思?
老虎沟在最近一带出了名的又穷又偏,前几年的时候饿死了不少人,就留下了一些老光混。
根本不会有女人愿意嫁過去,所以老虎沟那边的人只能从外面买女人进去。
若仅仅如此也就算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這句话不是开玩笑,前几年大家都在饿肚子的时候,老虎沟還出现過吃人的传言。
他的丫丫今年才九岁,老太太居然把她卖到老虎沟去,這到底是对他有多大仇啊?!
不等张杏花点头,苏建武就满脸怒气的冲出了家门,显然是去找老太太算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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