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苦挨 作者:未知 郝家夫妻俩坐在了床上,看着来回踱步的郝长锁道,“长锁你有啥事就快点儿說,我們急着走呢!” 郝长锁停下脚步,眼神黑的发亮道,“爸,您還看不出来嗎?海杏都关了一上午了,人還沒有出来,根本沒有所谓的证明她清白的证人,她就是想拖您儿子下水。這婚還能结嗎?” “银锁不会骗我們,兴许人家有事耽搁了。”郝父辩解道。 “爸,我的战友都知道,你们来人之中,有一個被公安带走了。”郝长锁吓唬自己的爸妈道。 “糟了,糟了,這可咋办啊?真是丢死人了。”郝母忧心忡忡地說道,扯着郝父的衣袖道,“老头子,這事上你可不能再犯糊涂,這可关系到儿子一辈子的大事,你不能拿儿子前途开玩笑,這事咱得听儿子的。” 相较于郝母叽叽喳喳的,郝父眸色深沉地看着他突然问道,“长锁,你是不是在這裡处对象了。”紧接着又道,“你是不是原本就打算你和海杏的婚事作罢!而现在发生的事,正好顺水推舟,解除婚约。” “爸,既然您這么问,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儿子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对象。”郝长锁很干脆地坦白道,双眼异常发亮。 “我打死你這個忘恩负义的东西。”郝父气的双手使劲儿地拍打他的后背道,“你個狼心狗肺的东西,提了干了就看不上人家海杏了。” “他爸,他爸。”郝母赶紧上前展开双臂拦在儿子前面道。 “你起来。”郝父哆嗦手指着老伴儿道。 “俺不起来,你要打儿子,就连俺一起打了。”郝母挺胸抬头冲着他道,“你打,你打……”說着直朝他身前蹭過去,撞的郝父像后退了两步。 面对‘蛮不讲理’的老婆子,“嗨!”郝父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手颤抖指着他,“我怎么就生了你這個不孝子。海杏即贤惠又能干,村裡人谁不說海杏這姑娘好啊?如果不是早早的和你定亲,她老丁家的门口都能让提亲的人给踏破了。再說了,既然你当初答应人家。你就得负這個责任,你们可是摆了酒席的,全村的人都来了。” 郝长锁梗着脖子道,“我們又沒扯证,法律不承认我們的婚姻关系。” “狗屁,那乡亲们公认的婚姻就不算数了。”郝父拍着床砰砰作响道,“我和你妈也沒扯证,過了這么多年了,难道我們就不是夫妻了。”缓了缓气又道,“如果真沒感情,真不合适,說严重点儿海杏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和人家吹了,别人也說不出啥来。可你现在能挑出海杏啥毛病……” “她犯了法,如果查证属实的话,会判无期的。”急切地郝长锁一张口可秃噜出来道。 夫妻俩被這個消息给砸蒙了,根本无暇顾及儿子咋知道的這么详细呢! 郝母担心地抓着郝父的胳膊道,“他爸!咱可能娶一個罪犯耽误了儿子的前程。” “妈,人都进去了,這辈子都出不来了,娶什么娶?”郝长锁插嘴道。 “对对对,长锁說的对!”郝母看着老伴儿道,“他爸,你可不能犯糊涂,咱得和罪犯划清界限,不能让她连累咱们。” “瞎說什么,這事還沒有定论呢?”郝父犀利地双眸看着他们俩道,“现在沒人知道這事。” 看着好不容易扳回一城,郝父又高压,郝长锁立马又道,“即便沒這事,我和她性格不合,沒有共同语言。你說這日子以后怎么過。” 郝父沒好气地說道,“你当兵的时候和人家山盟海誓的,這一提了干,就性格不合了,沒共同语言了。放屁!别把大家当傻子好不好。你這么做,领导不会质疑你的人品嗎?领导敢给你加担子嗎?你這么做還有個男人的样子嗎?有男人的担当嗎?” 又道,“男人可以负天,可以负地,但不能负了父母,负了女人。” “爸,你知不知道我做梦都想跳出农门,可是跳出农门才知道世界之大,日子有多艰难!为了提干,我啥脏活累活沒干過,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能苦练。为了练正步走,我双腿内侧磨的血肉模糊,我還得坚持。您以为我提了干了就万事大吉了,连长芝麻绿豆的官儿,那就是個屁。”话既然也說开了,郝长锁豁出去了,“原以为把逃出杏花坡,当兵,提干,我也当城裡人了。以为把這腿从泥土裡拔出来,那穷根子也就拔掉了。可谁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自嘲地一笑道,“爸,您知道全军有多少连长,营长,多少营级干部……连长?呵呵……工资就那么一点点。這一结婚大家、小家不都张嘴等你呢!我要是干不到团就得转业到地方,卷铺盖卷回家。爸,营级干部转业到地方,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干部,晋升的机会都很少。就别提我這连长了,连個普通的办事员也不知道能混上不。就咱杏花坡那穷的叮当响的地方,普通的办事员跟老农民也沒啥差别。這日子都难死了,是您想不到的难。” 郝母听的眼泪汪汪的,“儿啊?你受苦了。” “我知道你艰难,付出比其他人多的多的努力。可你娶個城裡人這日子就過舒服了。”郝父既心疼又气愤地看着他道。 “我同年当兵的战友,這個找個女军官,那個找個军区护士。”郝长锁失落道,语气中难掩一丝嫉妒。 “這事能攀比嗎?”郝父大脚丫子,踹了他一個趔趄道。 “是!我這么多年为了提干我容易嗎?拼死拼活,我脱了几层皮啊!”郝长锁眸光深沉,犀利地說道,“我過五关斩六将,我跟走钢丝似的,我好不容易才混上這身军官装。我一心想着往上爬,我为了啥?我不是想把三個弟弟和妹妹给带出农门嘛!想让您和妈過上好日子。” “别拿我們做借口。”郝父冷冷地說道,“你在军营過的不容易,难道我們在老家過的就容易了。大家都是苦挨罢了,可這不是你甩了海杏理由,别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