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先生，是不是心有所屬呢？1 作者：未知 正巧這個時候，有一名小仙童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見到鳳霞後神情一鬆：“公主，娘娘正到處找您呢！” “母后找我有什麼事？”鳳霞放下茶杯，有些疑惑的看着仙童，“莫不是……” 小仙童點點頭，依舊是一臉緊張：“娘娘身邊的瑩兒姑姑說，是要來例行檢查您的功課，包括禮儀和佛法。” 鳳霞慘叫一聲，風一樣的跑了出去：“天啊，怎麼會在今天，不是說好了後天的嗎？哎呀怎麼辦怎麼辦，嫂嫂我先走了，有時間再過來看你！” 曾幾何時，我也像她這般，爲了紫華先生留下的功課焦頭爛額，爲了應付哥哥的抽查手忙腳亂。可是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人來督促我的功課了，他已經走了。 我淡淡的收回追隨鳳霞而去的目光，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學會放下。苓月坐在我一旁，好像坐在火爐上一樣，焦躁不安，動個不停。幾次看向我，卻又是欲言又止。 我以不變應萬變，依舊是巋然不動的坐在那裏，漠然的望着手中漸漸涼透的茶水。涼了的茶水，喝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澀味。 見忽視苓月也夠久了，我也繃不住那張臉了，終於開口說道：“你今兒個，怎麼有時間來找我了？月老仙人那裏很清閒嗎？” 明明是句打趣的話，苓月卻彷彿被說中心事一般，手腳大亂，支支吾吾應道：“啊？沒有沒有……我今日是特地……特地抽空來找你的…” 如果說之前我還能忍住的話，現在我這好奇的心思完全被她這番反應勾起了：“苓月，你肯定有心事。看你往日裏伶牙俐齒磊磊落落的作風哪去了，到底是什麼事，能把你弄成這副樣子。” “唉。我這幾日總是魂兒都不在身上，月老見我這副樣子，氣得把我趕出來了。說是讓我清醒清醒。”苓月愁眉苦臉，憂心忡忡，“所以纔想着來找你。” “那你有什麼心事，你講出來，我替你分擔分擔。” 她沉吟了一下，卻是忽然揚起頭來，很真切的看着我：“沫琉，你跟我說心裏話，你與殿下在一起，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倒是一下子被她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懵了一下，“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就正正經經的告訴我就是了。” 什麼感覺？兩個人在一起籠統的說，就是幸福吧！我努力回憶了一下，纔開始細細和苓月一點一點的說起來：“看見他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心裏滿滿的，很滿足，快要溢出來的那種喜悅。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你的眼睛會不自覺被他吸引，於是眼睛裏也被他的身影裝得滿滿的。你的眼和心都在他身上了，你會想很多很多，想和他一起慢慢的過着日子，想陪在他身邊，想親吻他，認爲什麼困難都打不倒我們，拆不散我們。歲月漫漫，此生惟願與他共渡。” 我望向苓月：“這就是我的感覺。” 她怔愣了很久很久，眼睛裏閃爍着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光芒：“……惟願此生，願與他共渡。” “是的。苓月，這就是愛一個人心思。那麼多人，我只有他。而他的世界裏，我是他最好的依靠。我想，當時我是認清了自己，纔會答應了阿璃。” “真好。沫琉，殿下對你真好。”她一直看着我，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你和我說的這些。看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也由衷的替你高興。” 我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開口：“苓月，我不是今天才認識你。不要去想着轉移我的注意，你今天這麼反常，又拐彎抹角的問了我這麼多有的沒的，到底是發生什麼了？” 她閃閃躲躲的，含糊應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當我是小孩子哄着玩兒呢！”我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直視着苓月的眼睛，“你和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既然你能跑來問我，同我說，那麼就說明你還是很信任我的。不是嗎？” 苓月嘆了口氣，“沫琉，你真的要聽？” “嗯。” “好吧，”苓月默默的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才緩緩說道，“我想，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下輪到我有點驚訝了：“誰？” “本來之前，我還有點不確定。可是聽完了你的那番話，我覺得那種心情，我都有。沫琉，我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那個人，你很熟悉的。” 我仔細想了想我所熟悉的人，這仙界，我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稱得上熟悉的人更是少。掰着手指頭我一個一個的數，排除掉不沾邊的人……好像只有…… “紫華先生！” 苓月的臉不自覺的紅了紅，在我興奮又期待的目光下，輕輕的輕輕的點了點頭。 “真的是先生啊！苓月，你的眼光真不錯！我們先生一表人才，溫文爾雅，學識淵博，又是上仙，而且至今未娶，多好！”我難以興奮，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爲這個消息在手舞足蹈。苓月連忙起身捂住了我的嘴，“噓！你想讓大家都知道啊！” 我拉開她的手，自顧自的說道：“知道又怎樣？苓月，我絕對支持你！” 她卻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可是，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心思罷了。紫華上仙他……或許都一直把我當朋友罷了。是我一廂情願，單相思而已。” 我方纔一高興，倒是忽略了這一方面。仔細想想，苓月說的也不無道理。先生活了這麼久，都一直是孑然一身，未嘗曾尋過伴侶，如今面對苓月的滿腔情誼，他會怎麼做，也是說不定的。 但是…“總要去試一試不是嗎？你愛他，那麼就去告訴他。” 那個爽朗明媚的苓月此刻卻顯得扭扭捏捏，有一種倉促不知所措的無助感。情竇初開，哪個女子都是這樣一番場景。她猶豫不決：“同你說出來之後，我心裏好受多了。但是沫琉，我還需要時間來平復一下，好好想想。” “你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他對你，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 “他是仙界的上仙，我只不過是月老府上的一名仙子。我習慣了一直都在背後偷偷的關注着他，默默的關心他的事情。有個時候我都會羨慕你，他是你的先生，你可以經常見到他，同他說話，和他撒嬌，一起坐着喝茶。我呢？不過是藉着你的名義，纔有機會去靠近他。” “我？”我擰着眉頭，疑惑的問道，“我能有什麼名義？” 苓月幽幽的望着我，眼神是悠長的嗟嘆：“你以爲我怎麼能和紫華上仙相識，是你去玉山之後，我才與他慢慢接觸的。他人真的很好，好到，我都動了心。”“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吧。”我拍拍苓月的肩膀，“你每天爲了那麼多凡人牽線搭橋，怎麼到了自個兒身上，就犯迷糊了呢？” “別人的事，總歸是看在眼裏，卻不往心裏去。那些紅線對我來說只是每天必須要面對的瑣碎事務罷了。看他們恩恩愛愛，談婚論嫁，永遠只是個旁觀者，體會不到箇中感受。” 我笑笑，倒了杯清茶給她，順手取走了她手裏未喝一口已經涼透的茶：“現在體會到了，那麼苓月紅娘，現在你的心裏是什麼滋味？” 嫋嫋的霧氣迷了她的雙眼，抿了抿微紅的嘴脣：“動了情，哪有這麼容易放下。” 苓月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好了沫琉，說出來了心裏好受多了。這會子弄明白了，卻好像覺得更加的彆扭了……” “有什麼彆扭的，”我望着她，“那麼接下來你打算要怎麼做？窩在月老府上一個人繼續這樣過下去？” “我還能怎麼做？沫琉，讓我一個人好好安靜安靜思考一下也好，比過現在慌亂迷茫不知所措。”苓月說着，轉身朝門外走去，“出來得夠久了，我得先回去。” 我也隨着她慢慢的向外走去，她一直看着腳下，什麼也不說，我也不好出聲說些什麼。直到出了東宮的大門，苓月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只好安慰着她：“這樣吧，哪天我見着先生了，幫你探探他的口風。” 苓月微微點了點頭，才慢慢的離開。 果真是陷在感情裏的女人，平時裏再這麼陽光明媚，笑面如花，這個時候也有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時候。但是如果她喜歡的是先生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至少在他和苓月之間，我也可以撮合撮合。 剛要轉身，眼角就瞥見鳳璃在一大堆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偏頭與身邊的人說着什麼，神色匆匆，眉頭緊皺，一副公事棘手的樣子。旁邊的人輕輕朝我這邊睇了一眼，他的目光便移到了我身上。我衝他微微一笑，他也勾了勾嘴角，扔下一堆人朝我走來。 “怎麼站在這裏？”他握了握我的手，“這樣涼。” “剛剛送走了苓月，還沒來得及回去呢！” 他輕輕道：“住得還習慣吧？” 我笑了笑，指尖摩挲着他的指腹：“還好。就是悶得慌，想到處走走，散散心。” 誰知鳳璃聽了我這話，略一沉吟：“要是想到處走走的話，就代我去趟師傅那裏吧！你當初……是在那裏被擄走的，師傅也很擔心，如今回來了，去看看他也是好的。” “去思清院？”我揚起眉毛看着他，“你不說，我倒還真有點忘了師祖了！” “嗯，要不要去？” “去去去，”我忙不停的點頭，笑道，“我也很是想念師祖呢！” 鳳璃見我露出笑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輕鬆起來：“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你這就去吧！”他說着，轉身朝後面那堆人喊道，“清恆，你負責保護好沫琉小姐的安全，莫要大意。” “是。”清恆走了出來，抱拳應道。 我笑了笑：“去趟師祖那裏，你也弄得這麼草木皆兵。” 他挑了挑眉，一揚手憑空取出一件狐皮披風，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替我係着帶子，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脖頸上，一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風大，穿上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