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计谋(一)】 作者:未知 风光旖旎,晴朗日丽,一行车队正驶往旗哈尔行宫。 马车裡武严帝看着方沐柔觉得奇特,眼前的小女子也不過十九岁,却是一脸沉稳且无畏的望着窗外迎着微风。 武严帝好奇的问着:「朕想祈儿应该都和你說過了,柔儿可害怕?」 方沐柔摇摇头,「回皇阿玛,儿臣不怕。」說着再看向窗外骑着马的允祈,又转身接着說:「有允祈在,我什么都不怕。不過,他发生什么事了?一脸不悦。」 武严帝心知肚明的嘲笑着說:「醋罈子,见不得自己夫人的美貌被别人看去。」說完,方沐柔觉得脸红但随即又大笑了起来。武严帝看着她的不拘小节实在觉得特别,两人在马车上也无聊,便聊了起来。方沐柔发现這皇帝其实幽默有趣,对任何事情都很感兴趣,是個很健谈的人;武严帝则和六爷允佳一样,觉得這小妮子的脑袋是有着墨水的,而且還是很奇特的墨水,总說着一些胡话但却让人听了开怀大笑。一路上马车裡不时传出开朗的笑声,也让随侍一旁的眾人们觉得這四福晋实在不容小覷。 进到旗哈尔行宫裡,两边侍卫齐列排开来迎接,那拉戴王爷领着王子公主和妃嬪们向前。武严帝走在前头,旁边跟着方沐柔和眾皇子们,大家皆是庄重严肃。 那拉戴王爷领着眾人行礼:「微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严帝摆手:「王爷免礼。」一脸笑顏逐开。 方沐柔看着那拉戴王爷就是個慈眉善目的长者但又不失傲气,但再看向武严帝时,那散发出的气质更是肃穆庄严的皇帝霸气,与方才在马车上的样子卓然不同。 那拉戴王爷起身后,「微臣已备好宴席,還望万岁与眾皇子们一同赴宴。」說着眼睛就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方沐柔身上,一脸疑惑,也惊艷着方沐柔這一身的美貌。方沐柔连忙上前行礼,「儿臣向王爷請安。」 武严帝昵着那拉戴王爷们的好奇目光观察着,便解释着:「柔儿是四阿哥的福晋,为人聪慧善良又好玩,朕实在宠爱,此次出行便带上了。刚好王爷不也要介绍您前阵子立下的淳奕王子嘛,這各介绍一人也算彼此彼此了。」他笑着。 那拉戴王爷听着也笑了起来,「淳奕,還不過来。」說完,身后生得一脸俊美、高大壮硕的男子走了上前行礼着,方沐柔看這雍容华贵的气质,的确是可以胜任旗哈尔族首领的人才,這股傲气也不输给武严帝的皇子们,看得她直愣直愣的。 打着招呼见過后,眾人往宫殿移动。 允祈快步上前与方沐柔并行,小声喝斥着:「快把那犯痴傻的脸给我收起来。」說完又像個沒事人一样上前与六爷攀谈着,方沐柔知道這醋缸又破了便噗哧的笑了出来。 宴席上嬉笑声不绝于耳,武严帝与那拉戴王爷更是相谈甚欢,眾皇子与那拉戴王爷的儿子们也是聊的愉悦。就见一名侍女倒酒水时,不慎弄湿了方沐柔的衣服, 「你是怎么做事的?」淳奕怒目喝斥着,侍女赶紧吓的跪了下来。 顿时宴席上大家安静了下来,但武严帝仍和那拉戴王爷继续聊着,丝毫不受影响。 方沐柔本就心疼下人,赶紧摆手:「沒关係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她微微笑想要化解這下人的错。 就见侍女赶紧說着:「奴婢知错,請祈福晋折罚。」一脸早已泪流满面。 方沐柔起身摇头說着:「不用,带我去更衣即可。」說完,却看着允祈有些犹豫,六爷的眼神也是犹疑。 「還不快点带祈福晋下去更衣。」淳奕依旧双眸严峻。 方沐柔赶紧站起身走出,春夏二人看了祈王一眼后也跟着一同過去。双影本想跟上但因为行宫后殿属于后宫不能随意进出,就只能待在祈王身后。 方沐柔被领着到后殿一处寝宫更衣,看到裡边摆了一副也是红色旗装时就觉得奇怪,但也沒多想,便赶紧让春夏二人换完就出来了。就看春喜拿着原先的旗装,被行宫的下人领到一处去清洗。方沐柔走在這花园裡,却看淳奕若有所思的朝自己走来。 「招待不周,祈福晋别介意。」淳奕文质彬彬,谦虚有礼的說道。 方沐柔摇摇头,「淳奕王子言重了,柔儿并不在意。」她柔柔笑着說。 北边的春天微风吹拂還是稍有凉意,方沐柔身子哆嗦了一下,淳奕瞧了一眼,便看着她身后的夏香說着:「姑娘請跟着我身边的奴僕去取斗篷来吧。」說完又示意了身后的下人,夏香踌躇却不得不跟了上去。 方沐柔看着身边的奴僕都被支开,大概知晓了淳奕来意,「淳奕王子若想說什么,可以直說。」她直接挑白。 淳奕听了一抹微笑,「祈福晋果然聪明,是個明白人,怪不得周爷对你念念不忘。」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双深沉的眼眸有着不像她這般年纪的沉着。 方沐柔冷笑,瞅着他:「可惜呀,他是浪费時間,而你也白费心机了。」 他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本王就知道祈福晋与眾不同,就算他浪费了時間,可我不一定白费,你确实引起本王的兴趣了。」他打趣的看着方沐柔。 方沐柔被他這一瞧,有些不自在,「所以你想怎么样?以为自己可以怎么样嗎?」她轻挑的說着,随即又暗着脸像是威胁,「容我提醒你,你想都不要想。」 淳奕听完,邪魅的笑了起来,「那咱们走着瞧。」他直盯着方沐柔看。 一阵风吹来,方沐柔咳了几声,淳奕见了,「走吧,我领你回正殿吧。」 两人一同往正殿走去,要到门口时,就见祈王跟着夏香走了出来。淳奕看着允祈,像是领会了什么而笑着,一旁的方沐柔看到允祈就像孩子一样的笑逐顏开跑了上去,「允祈!」。祈王看着她的灿笑,神色也温柔了起来。 就见夏香对着淳奕行礼,「奴婢刚跟上就想到福晋也是有带着斗篷来,便想着回正殿拿,還請淳奕王子不要见怪。」她恭敬說着。想到刚刚被支开只独留福晋一人,她就冷汗直流,赶紧找個藉口支开行宫的奴僕,就想回到正殿找祈王求救。 「无妨。」他答着,眼睛却還是落在方沐柔身上,想着刚刚她的沉着神情又跟现在单纯天真的样子实在不同。 祈王自然注意到了淳奕的举动,神色笑着,「本王谢過淳奕王子了。」說完沒等淳奕反应,自顾的牵了方沐柔走了进去。 宴席结束后一行人进了行宫旁的宫邸,這是一個不比行宫小的宅子,裡面的设计与新丹皇宫差不多,有前殿议事的厅堂,皇上休憩的地方,再来就是各個皇子居住的厅堂。 春喜二人和双影们进了被安排的屋内以后,方沐柔才像是松了口气的瘫软坐在卧榻上,「唉~累死我了。這种场面真的恼人,笑容都要僵掉了。」說完還捏了自己的两颊按摩着。 春喜微笑边整理带来的行囊,「辛苦主子了,不過当时更衣完我們被支开,奴婢還担心了一会儿。」說完,還心有馀悸。 夏香端着水进来也附和着:「是呀。不過淳奕王子都跟主子說些什么啊?還有這身旗装,主子赶紧换下吧,奴婢再請人還回去。」說完递了帕子给方沐柔。 双影一听方沐柔要更衣便也退了出去,方沐柔则是进到了裡间,边脱着這身衣服還想着奇怪,突然一個念头闪過,她摸了摸内裡摸出了一张字條。 春喜二人讶异着,允祈這时走了进来,她打开字條看着。 允祈示意着两人退下,靠了上来,「看来更衣是有目的的,与我想的沒错。」 字條上写着,滨城-醉仙居一叙。 方沐柔点点头,「嗯…我到后殿的寝间看到已备好的衣袍时,也是這样想的。」 拿了一旁的粉红旗装套上,允祈细心的帮她穿着,眼神满是温柔,這小妮子梳头不会,衣服也成天喊着难穿,想到還是暖笑。方沐柔则是享受這般宠溺,看着眼前的允祈,想到方才他在行宫裡的担忧,就觉得心头暖暖,脸也红了起来。 「再這样看着,为夫可要再进行一次昨晚的事情了。」他有些情热了起来。 方沐柔大笑,「你想得美。等等我就要去赴约,你赶紧和六爷去查三爷的事情吧。」她拿着字條挥着。 允祈看着她的积极,有些不捨的搂着,「你可千万要当心,我会让双影隐身保护你,八弟和九弟会随时帮衬的,不用害怕。」他說着。 方沐柔点点头,還是那股暖暖的笑容,像在对他說着她一点都不怕。 醉仙居的高级雅座厢房裡,周浩然早已入坐正悠间的品着茶。桌上摆了几道他从探子那听来柔儿喜爱的点心。当时他還疑惑着,记得柔儿以前吃不多又不喜甜食,许是王府太苦了又或是怀孕后口味变了吧。正思索时,方沐柔一行人已进了厢房。 周浩然看着她依旧着迷,却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有了距离,「来了,坐吧。」眼神随后示意着身旁的下人退下。方沐柔瞧着,便也让春夏二人下去。 「說吧,要聊些什么呢?」方沐柔想着双影都在附近保护,便也自在的坐了下来开吃,毕竟桌上可都是她喜爱的点心呀。 周浩然看着她的直率,還有些疑惑,「如果不在眼前看着你,還真的无法相信你是柔儿。」他瞅着她說着。 方沐柔看着他只是微微笑,「如果我說我本来就不是,你信嗎?」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不信,你只是入府后太苦了。那個祈王怎么可能对你好,为人冷酷无情又喜怒不定,更何况,你们的婚姻不就建立在他想夺权的份上,我是当真想带你离开。」他說的真切。 方沐柔看着他的痴情叹了口气,「說真的,你风度翩翩、气宇非凡,脸蛋长的也俊,重要的是头脑也好又会赚钱,這如果在我們那裡呀,那也是抢手货。」她打量讚美后又接着說:「只不過你不是我的菜,我只要允祈。况且你刚說的他,是你刻板印象的他,你怎么不去想他平定了多少战乱、立了多少汗马功劳,在天灾肆虐时,也是他领着军队去救灾,這些种种造福了多少百姓。」只要說到允祈,方沐柔的眼神总会闪亮起来,嘴角也会不自觉的上扬。 周浩然看着她說的精采,虽然有些话不是很明瞭,但那神情是那样自在闪亮,不禁显得有些落寞。方沐柔看着他也是感慨,毕竟他是那么深爱原主。此时,两人却都静默了一会儿。 半响,方沐柔开了口,「周浩然…如果齐尔济沐柔看你這样,应该会很高兴,因为你为了她做了很多努力,我想她人不管在哪应该也知足了。」 周浩然疑惑的看着她,明明她就是柔儿,却那样自然的像在說别人的事情,而自己的内心却也因为她這样說而有着一种豁然。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看着她說的认真恳切,可是這心就是不愿接受。 方沐柔也不急,毕竟這样讲谁都不相信,何况是深爱原主的他。 「那就讲讲你是不是在帮淳奕王子做事吧?」换個话题,她直接开门见山问着。 周浩然摇头,「我只是和他做生意,并不是帮他做事。」他解释着。 方沐柔问着,「那迷唤香,你可有交给他?」 周浩然沒想到她竟然這么清楚朝政上的事情,那势必有人告诉她,可那人… 他惊讶,「是他告诉你這些的?」可为何?他为何要告诉她,又为何她要帮他 「因为我們无所不谈,相知相惜。」方沐柔认真的看着他,目光挚热恳切。 周浩然是真的感到沮丧,淡淡答着,「我沒卖给他。」他的确說的是实话。 「喔~這是一個大买卖,你怎么会不卖?」方沐柔的确讶异。 周浩然苦笑,「我知道淳奕那种人得到這种东西会用来做什么,我還沒那么傻。」 「但是他知道你今天找我出来!」方沐柔說着,的确字條是在行宫裡给的衣裳发现的。 周浩然点头,「最近他许是急了,毕竟三爷也跟他往来密切,所以他积极找我,我只跟他說了我要先见過你,所以這趟他就帮我安排了。」他解释着。 「那你也见過我了,你预备如何?」听了這些解释后,方沐柔问着。 周浩然看着方沐柔有一种满满的惆悵,他们說了许多,可他的心却也载浮载沉,尤其說到感情事时,眼前的柔儿又不像他所熟悉的那個可人儿,可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但她一来就說了她不是他的那個柔儿,再看着眼前的這個人,言行举止也与他认识的她不同,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她深爱着祈王,而且他多少也知道祈王也是爱着她的。 二人沒說什么,方沐柔要周浩然送她回宫邸,一路上虽沒多說什么,可是周浩然自己心裡清楚,有些事情就像她說的,她不是齐尔济沐柔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淳奕乱来的。我還是新丹人呢!」周浩然认真的說着。 宫邸门前,方沐柔听了他的回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谢谢。我想…我們可以是朋友的,你随时有問題都可以找我。」方沐柔知道周浩然是個好人,虽然這副身体的主人爱着他,但在裡头的魂魄可深爱着祈王,她唯一能为原主做的就是善待他了。 說完,她笑得灿烂跟他挥着手,便又像個孩子一样蹦跳的跑了进去。 周浩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不像那日难過,朋友呀,他反覆咀嚼着這词。 深夜滨城的花街柳巷是热闹非凡、夜夜笙歌,寻芳客络绎不绝的在這边窜着。這城裡的柳翠楼更是美女云集,也是富家子弟、名门政要才会来的地方。就见三楼房裡,淳奕王子正与三爷谋划着。 「言王說的我都清楚,如助您夺位,我們旗哈尔族是不是就再也不用进贡了?」淳奕再复述了一次允言开出来的條件。 允言点着头,「沒错,只要您上任后和其他部落一同出兵新丹,灭了祈王,本王登基后自会允诺。」 淳奕依旧沒显露出任何表情,「可這拉拢是需要银两的,敢问言王拿什么来做订金啊?」他明摆着要钱。 言王自是知道他会這样說,冷笑着,「自会安排有人交给你。不過,那拉戴王爷你预备怎么做?那也是你父王呀。」 「言王似阎王,你都敢找我除掉手足了,我又有何不敢的呢!」淳奕肆笑着。 允言笑了,站起身,「好說!本王不宜久留,今日就先到這了。」 淳奕也站起身点着头,請人目送允言的离开。就见着精卫走了进来在他耳边窸窣一番后,他邪笑的說着,「言王呀言王…你以为我只甘愿做旗哈尔的王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