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龙三笑笑,凤宁一摆手:“等一下,待我想個好名号。”
“好,依你。”龙三也不着急,竟也不再看那区大汉,只自顾自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形,然后从屋角的碳炉上拿起水壶,過来给凤宁沏了热茶:“喝些茶,压压酒气。”凤宁老实不客气的接過,一小口一小口的饮了。
那区大汉在一旁暗暗运气,竟真是手足无力,他吓得不敢动,只盯着龙三与凤宁二人的动静。那凤宁喝完了茶,撑着下巴想半天:“嗯,我們是龙凤双杰赏金猎人。”她琢磨了一下,转头问龙三:“是双杰好听還是双煞好听,好像龙凤双煞更威风一点。”
龙三摸她的头:“都随你,你喜歡就好。”
那区大汉看着他们,心裡直发毛:“赏金猎人?”
“正是。”凤宁装模作样的一拍桌子:“尔等绝魂楼为非作歹多时,杀害了多少无辜,干了多少坏事,如今你落在了我們的手裡,那可是天網恢恢,报应有时。你呢,该杀头就杀头,我們呢,拿了大笔的赏金自然是逍遥去,真是妙哉。”
那区大汉這时是真的反应過来了,他慌的一個劲的摇头:“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我是冤枉的,我不是什么绝魂楼的,不要抓我。”
“你不是?哼,现在才狡辩可是来不及了。刚才你說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們才再三確認了,记得嗎?你亲口承认你就是绝魂楼的。如今還想赖?”
“不是,不是,我真不是,大侠绕命啊,小哥绕命啊,我真不是。”
“你与其這般耍赖,還不如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全坦白了,我們跟官爷们說說,给你求求情,免你死罪。”
那区大汉”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侠啊,小哥啊,我真不是,我不是绝魂楼啊,我就是想骗些吃喝,骗骗姑娘耍耍,我不是什么绝魂楼,我沒杀過人啊。”
“你不是說,你手臂上那纹印,便是证据嗎?你不是說,只有进了绝魂楼,才能印上那印子嗎?不巧那绝魂楼的纹印我們還真是见過,确是這個。”
“我不是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啊。我,我是习了些武艺,但一直时运不济,发不了什么财。我二姨的表舅的远房侄子才是那绝魂楼的,我們偶然见了,倒是投机,便时常一起喝酒,我說的那些事全是他告诉我的,那纹印确是這個,也是他时常在我面前显摆,我虽有武艺,可也怕死,所以羡慕他有钱有财,好吃好喝,却一直下不了决心去那绝魂楼做事。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啊,這纹印是我自己用油彩画上去的,拿油使劲一擦便能掉的,大侠明查啊,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沒做過啊。”
龙三和凤宁皆是不语。那人急了,伸手在菜盘子裡抹了油,直往胳膊上的纹印擦去,竟是真能擦掉的。他举着那脏兮兮地胳膊:“你们看,你们看,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凤宁厌恶的一撇嘴,一脚便踹了過去,嘴裡骂道:“假的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看看你那副嘴脸,我真替你爹娘难過。”她狠揍他一拳,尤不解气:“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了,骗来骗去有什么意思……”
龙三一听,心惊肉跳,他這大号骗子可是還有话未坦白的。
凤宁接着骂:“還骗吃骗喝骗姑娘,你就這点出息,学武学成這样了,你真是丢尽天下学武之人的脸。”
她噼裡啪啦揍得那区大汉哭爹喊娘。最后大汉实在沒了法,跪地救饶:“小哥息怒,小哥息怒,我错了,我以后再不這样了,小哥饶命啊,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他朝着看起来好說话一些的龙三磕头,希望能逃過此劫。
龙三站在一旁,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沒有,他家小凤儿正是大发雷霆的时候,傻|子才会往前冒。
凤宁打累了,气呼呼的叉腰站着,龙三赶紧端来椅子让她坐,又捧了茶過来:“凤儿,润润喉。”
凤宁把茶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指着区大汉道:“你,从实招来,把你什么姨什么舅的什么侄子告诉你的事,仔仔细细的想明白了,京城那边,他们都做過什么案子,都是什么缘由,要有什么漏的,我可不把你交给官差,直接就揍死你。”
区大汉连连求饶,想了想,說道:“京城离得远,他们很少有那边的活,就只有那一桩,龙家公子杀妻的事,就是我刚才說的,那龙公子在外头有了新娇|娘,欲立新妻便雇了绝魂楼把原配夫人杀了,我就只知道這一桩……”
他這次话沒說完,便轮到龙三发飙了,他一脚踹過去,将那大汉一通猛揍:“你還敢胡說八道,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我沒有,我沒有,我发誓,确有此事。”
“還敢說?”龙三的铁拳又揍了下去。区大汉倒在地上惨叫,忙道:“我,我是记不清具体是哪家了,反正是很远,就在京城那边的,确有這么個杀妻的事,兴许是我记错了姓氏人家,但确有此事。”
龙三住了手,与凤宁对视了一眼。
凤宁想了想,问道:“要如何找到绝魂楼的人?他们的藏身地在哪?”
区大汉抹着泪回道:“再也找不到了。”
“啪!”的重重一声响,凤宁拍了桌子:“還敢骗人!”
“是真的,千真万确,绝魂楼确实是沒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冒着他们的名义出来招摇撞骗啊,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可不是杀头的事了,那是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们若是還在,我哪裡敢?”
“他们如何沒有了?”
“听說是一個叫什么一的侠客,因为绝魂楼杀了他心爱的人,他便一路追杀绝魂楼,把绝魂楼赶尽杀绝,整锅给端了。”
“什么一?我還二三四五六呢。”凤宁嘴裡骂着,龙三的心又是一跳。
他之前派去夏国边界追踪念一的人无功而返。而派到夏国那边的探子也未曾查出念一师门的情况。龙三打算实在不行,他等把龙凤两家的事都安排好了便亲自去探访探访,看看那裡究竟是不是凤儿的亲人所在。沒曾想,還沒走到那步,却又听到了念一的消息。
凤宁并不知道龙三心裡所想,她站起来,又踢那区大汉一脚:“說真话。”
“這确是真话啊。”区大汉哭都沒眼泪了。
“你說得绝魂楼如此厉害,怎么可能会给一個默默无名的江湖侠客给灭了?”
“不是,不是一人,我那会听我那远房亲戚說,先开始是一人,后来好像他找了帮手,是他师门,应该是师徒几個联手的,要铲平绝魂楼。我那亲戚說他们最近比较乱,对方很厉害,他要出去避一避,结果后来,就再沒了他的消息,听說,他是毙命了。”区大汉结结巴巴地說完:“我說的全是真的,我后来再沒打听到绝魂楼的消息,我這才壮了胆子,冒充,冒充是绝魂楼的人,出来骗吃骗喝的。”
凤宁呆呆的重复:“什么一,师徒几個联手……”
龙三看着她深思的样子,心裡头真是七上八下的乱翻腾。
“大侠,小哥,我說的全是真的,放了我吧,绝魂楼干的事,确实与我无关啊。”区大汉不知道龙三凤宁在這裡头的纠葛,只一個劲的哀嚎求饶。
龙三一脚踹過去:“绝魂楼的事与你无关,可這顶着绝魂楼的名义骗吃骗喝的事,总是你干的吧?”
凤宁在一旁用力点头:“我最讨厌骗子了。”
龙三不敢回头看她,又给了区大汉几拳。而后想了想,撕了区大汉的衣裳拧成绳子,将他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我会跟嬷嬷說清楚你的恶行,你這绝魂楼的纹印也不在了,嬷嬷她们该是能分辨出真伪,至于她们要如何整治你,我可管不着。官府那边我会去打声招呼,你就求佛主保佑,在他们上门来抓你之前,這怡香楼還留了你一條命。”
区大汉听了,哭爹喊娘,他全身沒了力气,又被绑着,那是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掉,落在這怡香楼的手裡,哪可能有好果子吃。他一個劲的哀求:“大侠,大侠别把我留在這,你把我送官吧,求求你了,我改邪归正,我再不干這样的事了,你把我送官吧,别把我留在這……”
龙三和凤宁沒理他的哀嚎,整了整衣裳,转身走了出去。
龙三当真是找了嬷嬷来,把這区大汉的事都說了,嬷嬷听了果然是火冒三丈,這绝魂楼杀人不眨眼,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狠绝,所以区大汉顶着绝魂楼的名义来,臂上也确是绝魂楼的纹印,他们不敢得罪,這才由得他白吃白喝白玩姑娘的。沒想到却是個骗子,這可怎么了得?嬷嬷带上好些打手,直奔那房间而去。
“慢着。”凤宁把那嬷嬷唤住了:“我們帮你识破了骗局,难道嬷嬷一点表示都沒有?”
那嬷嬷想想:“那给两位公子来盘果盘?”
凤宁皱起眉头,一脸不满意。
嬷嬷又道:“那让香香姑娘给两位再唱两支曲子?”
凤宁双臂一抱胸:“我們的银子,作为答谢,应该還给我們。”
一提到钱,嬷嬷可就不依了,她脸一板,厉声道:“真是笑话,两位公子沒吃酒沒吃菜?沒听小曲沒摸姑娘?這完事了就想把钱拿回去?做梦!”
“這怎么不行?”凤宁恼了:“若不是我們,你们就伺候着那区骗子吧,由着他吃喝玩乐霸着姑娘,這生意就别做了,你這般不识趣,早知如此,我們也不该帮着你们,由你们吃亏上当好了。反正,我公子的钱银,你得還回来。”
“哼,真真是好笑。”那嬷嬷每天不知要应付多少麻烦事,早就练了厚皮脸,這别的事都好說,要她把收到口袋裡的钱再吐出来,那真是万万不可能。她插着腰讥笑:“我见過的客人多了,虽是也见過小哥跟着主子家一道来喝花酒的,可沒见過小哥帮主子家讨回花酒钱的。怎么,你道這钱银讨回去,就能转而赏给你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凤宁一圈,又笑:“小哥,你打听打听,花酒钱不回头,可沒人這么讨的。”
“我可不是别人。”凤宁眼一瞪,就要发脾气。
一個小哥与老鸨眼瞪眼,手插腰的吵架,這事着实是难看了点。龙三直头疼,忙伸手把凤宁圈抱着,在她耳边轻轻哄:“别恼了,银钱沒关系,沒关系,我們回去了,還有正事干呢。”
他一边哄,一边半拖半抱地把凤宁带走了。凤宁一路生着气,嘟着嘴不說话。龙三则是满心想着那個念一师徒联手灭了绝魂楼的事。他之前是得了消息,說绝魂楼沒了动静,可以称得上是销声匿迹,他是听念一說過他师父最疼晓五,若是知道晓五被绝魂楼所杀定不会放過。但龙三确实沒料到念一的师父和几個师兄弟竟是這般了得,竟然能把绝魂楼整個铲掉。
龙三暗自叹气,他早该想到才是,依他那凤儿的好身手,依念一的好身手,他们的师父当然也该是個奇人。可当初他查了半天,竟然一点他们师父的消息也沒有查到。這世外高人,竟是藏得如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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