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這天龙三带着凤宁去了郊外玩,因为他這段时日求|欢太甚,凤宁生了气,他便答应带她到远一点的地方玩。
凤宁很久沒有過着這般枕着青草,看着白云,吃着烤麻雀的日子了。這一日玩得甚是开心,回程的时候直接倒在马车上睡着了。
车夫龙三又是小心驾车怕颠着她,又是担心她玩太疯会不会饿会不会渴,于是在路過食铺时,下去给她买了些点心和茶。
待他拿了东西回转,揭开了马车帘幕,把东西放了上去。看凤宁迷糊睁了眼,又细细问了她要不要吃点。凤宁摇摇头,打了個哈欠,抱着毯子要继续睡。龙三被她的模样逗笑,在她脸上亲了亲,刚退出马车,放下帘幕,一转身,却看到念一。
念一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对他微笑:“龙大哥,许久不见。方才在铺子那见着,我還以为认错人了。”
龙三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冷掉,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帘幕垂得好好的,马车裡头也很安静。他转過来对念一回道:“真是巧,沒想到在這裡见到你。”
念一笑笑,举举了手上的几個油纸包和酒罐子:“我和师父還有师门几位师兄弟有事要办,路過此地,我来买些吃食。”
龙三|点点头,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紧张。念一看了看马车,又问:“是尊夫人?”
龙三又点点头,重重的应:“是的,是内人。陪她到郊外走一走,散散心。”
“真好。”念一的语气裡有着羡慕,冲龙三一点头:“我先告辞了,他们還等着吃饭呢。”
龙三|点点头,轻声道:“后会有期。”
念一笑笑,转身走了。
龙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心裡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转回马车上,凤宁听到动静又睁开眼,迷迷糊糊问:“怎么了,怎么不走?”
龙三不答,低下|身将她紧紧抱在怀裡。
龙三决定,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与凤宁把事情都說了。
可凤宁這一觉睡到了晚上,龙三在房裡一直陪着,直到信使来唤。龙三将凤宁摇醒,嘱咐了她自己要出门一趟,凤宁应了,听着龙三出去关上门的声响。
她又躺了一会,觉得肚子饿了,這一饿终是让她清醒過来,她起身着衣,洗漱干净,出了屋子找吃的。
帮佣大娘在院子裡见了她忙招呼:“夫人醒了?爷刚出门了,饭菜都热着呢,夫人這会吃嗎?”
凤宁点头:“我要饿死了。”
帮佣大娘赶紧张罗布菜:“夫人稍等,我去端饭菜。”
饭菜是上桌了,凤宁却皱了眉头:“大娘,有沒有糖醋鱼?”
“哎呀,沒准备。”
“那酸梅鸭也行。”
“夫人,真对不住,這卤牛肉你不是也最爱吃嗎?酥肉|豆腐,甜米羹,這都是爷說了你爱吃给备着的。要不,今天先将就這個,明天我给夫人准备糖醋鱼和酸梅鸭可好?”
凤宁摇摇头,就因为沒有她很想吃的糖醋鱼和酸梅鸭,忽然很情绪化的想哭,她遣退了帮佣大娘,自己对着一桌菜难過。
想吃糖醋鱼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凤宁终是耐不住,出去跟大娘打了招呼,自己去镇上的小酒楼吃菜去了。
她一路走一路在心裡嘀咕,怎地這日這般古怪,又是贪睡又是馋嘴,她打個哈欠,觉得又有些犯困了。這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
凤宁猛地一震,是那個要杀她要抢宝儿的男子。她不会错认,這厮化成灰她都认得。
凤宁立时警醒了,困也沒有了,馋也不见了。她盯着那人,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在此处要做什么。若是能发现其藏身处,她就赶紧跟龙三告密去。
凤宁跟了一段,那人拐进一個小巷子,凤宁怕他察觉,沒敢马上過去,等了一会掩到巷口往裡一看,却已然沒了那人的踪影。
凤宁懊恼,暗怪自己不够胆大,应该盯得再紧一些。不過這巷子出路只有一條,她该是還能找到他。她正待转身退出去绕到另一头查探,身后忽然传来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声音:“别动,我的刀子可不长眼睛。”
凤宁怔住。
怎么可能?
她觉得脑子有些晕。她今日一定是玩得太疯了,沒休息好,又很饿,所以她出现了幻觉。一定是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看看,但才微微一动,那声音又說话了:“别动,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一把利刃戳在凤宁的后腰上,随着這句话用力戳了几分,凤宁感到有些刺痛,不敢动了。
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這個声音說的话,疼痛也证实了真实性,不是幻觉。
真的是這個声音。
凤宁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可能這般像,简直就是,她听到自己在說话。
凤宁沒再动,身后的那人大概是觉得满意了,冷笑了一声。然后凤宁听到她问:“是谁人指使你的?”
凤宁的心“怦怦怦”的狂跳着,她清了清嗓子,反问:“指使我做什么?”
她问完,心又往下沉了几分。沒有错,两個声音,一模一样。
身后很安静。那人未曾回话,抵在凤宁腰间的刀也猛地一松,而后很快又紧紧抵了上来。她应该是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吧,凤宁這样想。
她静静等着,過了一会,那人忽然答了:“指使你,冒充我!”
“冒,充,你?”凤宁一個字一個字的轻声重复着。她猛地转過身来,身后的那人一惊,竟然退了一步,什么不许动的威胁,被這两人同时抛到了脑后。
因为,她们看到了彼此。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声音!
如若不是发式和衣裳不同,凤宁俨然要以为自己正照着镜子。
那人面上与凤宁是一般的惊讶,但那表情很快消逝不见,她冷冷一笑:“我還在想,要怎样才能瞒天過海,将我爹都骗了去了,所以你扮的是這般象的。”
凤宁定了定神,冷静下来,也冷冷一笑:“或许你可以說說,你又是如何扮成我這样的?易容术使得倒是厉害,你们這次除了想除掉我,還想假扮我混入龙家嗎?别做梦了,你们伤不了我,也不可能瞒得過龙三的眼睛。”
龙三对她情深如此,不可能认不出冒牌货的。对吧?
凤宁多想了几下,忽觉心乱,竟然不敢肯定了。她想象着眼前這個女人抱着龙三甜甜喊相公,而龙三竟然辩识不出,也柔声回她一句凤儿。
這假想让她顿时火冒三丈,直恨不得立时撕了這女人的脸。她迈前一步,正待发威。這女人却是怒声道:“你才是冒牌货!”
凤宁一愣,脑子裡似乎闪過什么。她伸手在那女人的耳后和颈脖处一捏,什么都沒捏下来,她的脸竟是真的?
凤宁的出手快如闪电,那女人防不胜防,竟是被捏個正着,她呼痛轻喊,终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凤宁的对手。
凤宁反手一转,瞬间夺了她的匕首,伸手一掐,扣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你是谁?”
那女子吓了一跳,却是不喊,她睁着那与凤宁一模一样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凤宁的脸,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道:“我是凤宁。”
“放屁,我才是。”凤宁的心狂跳,几要蹦出胸膛。明明她一用力就能掐断对方的脖子,可是她为何会害怕?
“你是假的,是龙家找来欺我們凤家的冒牌货!”
“你才是假的。”凤宁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脑子裡头一片混乱,按這女人的逻辑,那应该反過来才对。“你是凤家找来蒙我們龙家的冒牌货!”
只是,這样长得一模一样毫无破绽的冒牌货,无论是谁找来的,那都是有了通天本事。
两個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都不說话了。她们都不傻,当然明白要找到這般一模一样的脸,可不是在各城裡转一转搜一搜便能办到的。
凤宁慢慢松开了手。那女人稍退了一步,忽地趴到墙角往巷子裡看了一看,然后对凤宁道:“你跟我来。”
凤宁似中了魔障,竟真的跟她去了。两個人拐了三四個弯,进了一家小屋,屋裡摆设简陋,一张小chuang,一案一桌,贴着墙摆了個小柜,明明东西不一样,可偏偏凤宁却恍惚似看到龙家那個僻角小院的屋子。
“你究竟是何人?”凤宁先声夺人。
“我是凤宁,你又是谁?”那個自称凤宁的女人說得笃定。
“我才是凤宁。”凤宁觉得晕得厉害,她扶了张椅子坐下了。
那個女人站着,看了看她,說道:“刚才你跟着的那人,叫蓝虎,是宝儿的亲生爹爹。宝儿的屁|股上有颗朱砂痣,我生下她之后就再沒见過,所以只记得這個了。”
凤宁瞪大眼,一时之间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挣扎着道:“你莫蒙我,是不是娘告诉你的,她当然会知道宝儿身上的痣。”
那女人也坐下来:“你是真的不记事了嗎?你不记得自己是谁?所以别人告诉你是什么,你便当自己就是了?”
凤宁觉得冷汗冒了出来,她仍道:“我是凤宁,龙三不会骗我的。”
“龙三。”那女人重复着這個称呼,苦笑:“我成亲三年,仍只称呼他三爷。還有龙二爷,总是那种嘲讽讥笑的眼神,龙大|爷就更不必說了,看见谁都跟有仇似的。我百般讨好,可却沒人喜歡我。”
凤宁僵直地坐着,想起自己在龙家刚醒過来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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