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出阵 作者:未知 宋子阳不敢再有耽搁,按照阴阳镜提示的方位,小心翼翼的走入法阵内,果然并沒有引起那阴鸦雕像的异动。 他站定之后,再定睛四看,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与之前在主殿之外所看到的景象有所不同。 四目望去,這空间裡的一切,仿佛都是扭曲的。 主殿重要的祭台,還是那個祭台,但整体在风狂的晃动,似是随时可能倒塌,头顶那诡异阴森的巨幕般的壁画低垂着,几乎要下沉到他的头顶了,带给他无尽的压抑与躁动。 同时,耳边還响起了绵绵不绝的痛苦的*,似是那众神与上仙在他耳边悲苦哀嚎,期间夹杂着引诱人堕落的呢喃,让他原本就有些躁动的心,此刻更加狂躁,莫名的就想要杀戮,想要发泄。 他警惕的直接运转阴阳之力,封闭耳朵,不去倾听。 但是沒有用。 那悲苦哀嚎以及呢喃的声音,竟然直接响在了他的心底,直达他的灵魂。 在這样的环境裡待得久了,势必会坠入魔道,沦为域外天魔的杀戮工具。 他心中凛然,速度快了一些,到了乾位,开始破坏上古凶兽石刻。 此刻是极为凶险的,這條路线是唯一的安全路线,一步走错的话,便会引发這饭诡异的反九宫法阵,四座阴鸦所化的雕像就会爆发,将自己啃噬的只剩下枯骨。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砰砰砰! 啪啪啪啪…… 一個個石刻被他硬生生敲碎。 他恐怕引起法阵动荡,不敢用符箓,借助兵器直接暴力拆解。 越是向前行,受到的干擾越重,那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声音,让他快要抓狂。 幸好他性格足够坚毅,又有一股狠劲,用力一咬舌头,鲜血流出,剧烈的痛苦让他清醒了许多。 而随着上古凶兽石刻的破碎,那四座阴鸦汇聚所化的雕像,散发出剧烈的波动,他甚至可以看到无数的阴鸦,在裡面疯狂的扭曲着,嘶鸣着,而那原本浓郁到了极致的黑雾,此刻却越来越淡薄。 雕像反而是更加清晰了,有着彻底凝固的趋势。 “破了!” 终于,最后一個上古凶兽石刻魁拔,被他斩碎,大阵破解。 一刹那间,所有的痛苦*与呢喃都消失不见,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扭曲,恢复了清明。 四座守护主殿的阴鸦雕像,不再是那种看不真切的样子,彻底凝固之后,是四個巨人,但模样极为诡异。 头部是乌鸦的样子,双手是锋利的爪子,而身体却是正常的人类身躯。 他不知道裡面温养的阴鸦是消散了還是怎么样,也不知道为何引雷瓶可以将他们镇压,這超出了他所理解的范畴,但是他知晓,若是再不动手取走玉盒,就来不及了。 偏殿之中,薄雾早已浓厚,他甚至已经看不真切楚一刀的身影。 這浓雾之前被法阵所阻挡,无法进入主殿,现在随着法阵的破去,也开始疯狂的向裡面灌注。 “嗖!” 他运转秋水赶蝉身法,飞快的在十几個小祭台之间游走,以最快的速度,将上面的玉盒一一收入纳虚戒内。 這时候他倒是庆幸之前瞬间爆发的這一战了,否则若是那几名强者都在的话,自己现在根本沒可能得到這些宝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楚一刀吸引所有的火力,自己才有了施展引雷瓶的机会,将又一個仇人金克苏斩杀。 唯一遗憾的是之前杀死的春秋门的几人中,并沒有钱生辉。 此子去了偏殿搜寻宝物,躲過了神雷秒杀。 “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吧!” 他心中闪過了這個念头,伸手将最后一個玉盒拿起,還沒有来得及塞入了纳虚戒内,便感觉到了一股无可抵抗的大力涌来,将自己包裹着,似是拉扯入了一個空洞之中。 他只觉得一阵晕眩,身体似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得要爆炸了一般。 這种感觉,跟之前从通天塔第一层进入到第二层时候所遭遇的空间感如出一辙,应该都是乘坐传送法阵的正常反应。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终于是清醒了過来。 也许是一息之间,也许是数万年,在那种奇诡的状态裡,一切都是空洞的,无法感觉到時間的流逝。 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偶有零星的白云点缀其上,如同是被放牧的羊群。 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山谷的谷口处,四周是低矮的草丛和稀疏的山林。 這山谷,正是宝光闪耀天穹的山谷,山谷中心处,是通天塔第一层和第二层现世的地方。 但是此刻,山谷内空空如也,地面上青草幽幽,有蚊虫飞舞,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哪裡還有那通天塔的踪影? 隐隐约约之中,他总觉得這通天塔,似是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并非单纯的上古遗迹那么简单。 “嘿,原来你在這裡啊,又在发什么呆呢!” 楚一刀找到了他,一巴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力量,差点直接将他给拍倒在地。 “嘶……” 宋子阳趔趄两步才站定,肩膀一阵酸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能不能轻一点力量,你差点拍死我……” “姑奶奶就根本沒用力量好不好?是你身体太弱了!”楚一刀将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道。 宋子阳看着這身材娇小的楚一刀,就像是看着一头人型凶兽,悻悻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嘀咕道:“暴力女!” 阴阳术士修神不修身,身体比普通人是强一些,但也强的有限,哪裡能够跟徒手砸碎山头的兵门武修相比? “你說什么?”楚一刀如同炸毛的猫,斜着眼看他。 宋子阳吓了一跳,赔笑道:“我說楚爷你真是美丽……” “美丽什么?阳刚你懂嗎?楚爷我一身阳刚之气,可顶天立地!”楚一刀骄傲道。 “是是是,楚爷說的对。” 宋子阳用力地点头,心裡想的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向一娇柔弱女子低头,才能现出来自己的风度。 他转头看了一眼這山谷口,发现所有的修士都被出传送到了這裡,有人刚刚起身,一脸茫然,有人双手抱胸,满脸警惕,還有的修士,在清醒過来的一瞬间,转头便向远处狂奔,唯恐被人洗劫。 第一個逃离此地的,是张九龄。 他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楚一刀,然后毫不犹豫的再度施展四级灵符不动明王疾风遁,犹若浮光掠影一般,飞快地逃离了此地,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楚一刀比他醒来的晚了一些,也沒有想到大家都会传送在一起,便又被他逃了去。 其他的修士,在看到宋子阳的时候,目露凶光,隐含杀意。 通過之前這一战,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宋子阳的真实身份—— 携带引雷瓶的九宫派余孽! 尤其是春秋门的人,他们不但知晓宋子阳的身上有引雷瓶,還知晓他身上是有其他宝物的。 但他们還真的不敢前来动手,一是忌惮宋子阳身旁的楚一刀,二就是那引雷瓶内所蕴藏的神雷太過恐怖了,搬山境修士直接被秒杀。 沒有人知晓這引雷瓶内的神雷,不管储存多少道,都只能释放一次。 引雷瓶毕竟是传說中的奇门至宝,普通的修士根本难以见到,關於它的威能众說纷纭。 所以他们這些人,在沒有对宋子阳一击必杀的把握下,是不敢动手的。 “进去了一百多位修士,现在還剩下不到三十人,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宋子阳沒有在意這些隐含杀意的目光,這是看了一眼還活着的這些人,心中感触颇深。 這通天塔宝光现世之前,并沒有太明显的征兆,从圣宝楼内传出来的消息,也颇为简单,而青州又地处偏远,所以并沒有其他州府的人前来,只是青州本地的這些势力派出了修士,以及一些散修。 但前来的散修几乎全都死在了裡面。 只剩下了马腾飞等有限的几人。 這几人脸上的情绪颇为兴奋,似是在其中得到了什么宝物。 “人心险恶,世道残酷。”他暗暗感慨。 這個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這一刻对于世界的认知更深了,眉宇间的青涩在一场场血与火的厮杀之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超出這個年龄的成熟。 但他毕竟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对楚一刀說道: “走吧,先去我的住处,将那主殿祭台上的宝物分一下。” 楚一刀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不用分了,你自己留着吧。你破的阵,取得的宝物,为什么要分给我呢?” 宋子阳坚持道:“当然要分给你,我們两人一起进去探险一起并肩战斗,最终才夺得這些宝物,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劳,我岂可独吞?” “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也就是姑奶奶人好,换了其他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一刀瞥了他一眼,道,“你带路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宋子阳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大摇大摆的一起出发,向着曹城而去。 几十名修士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无一人敢动弹。 两個时辰之后,宋子阳和楚一刀便出现在了曹城外。 入城后沒多久,便到了白礼赞给安排的秘密院落。 “宋公子,留步!” 宋子阳刚要推门进去,陡然一個低沉的声音传了過来。 随后,在一旁的角落阴影中,走出来一個人。 “嗯?你是谁?” 宋子阳愣了一声,心中一紧,沉声问道。 此时自己還带着人皮面具,对外宣称郑宝瑞,并且刚刚从通天塔内出来,此人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這其中必有蹊跷。 他右手一抖,一枚灵符已经暗扣在手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叫白展翅,圣宝楼负责人白礼赞是我父亲。” 此人谨慎的看了一眼面容俏丽的楚一刀,走到了近前,声音急促的道,“此处不是說话之地,有人要对付你,我們换個地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