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留下
大叔和安藤对视一眼,虽然很担心安安,但也不急在一时了,况且,许管家這正是要說明安安的情况呢。只是,许管家這副严肃庄重的样子,看来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了,难道安安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许祝沒有忘记首先交待一下度安的下落,“度安大人正在神主那边,各位不用担心。”见到众人都放松了些,许祝這才开始正题……
“好了,以上就是老夫要說的了。”许祝感受着对面突然沉抑下去的氛围,心中略有些不安。度安大人是白龙后裔的事,自己也才知道不久,這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一想到日后可能会爆发的神魔大战,那样一個淡如水的孩子也要负起维护神界安危重担而沾染血腥,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白龙安氏……”安藤低下眉,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忧伤自心底游离而出。原来,安安他并不是只有一個人,他也有自己的亲人,不像自己,从哪来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修炼至今,那怕付出再多的努力,安藤始终未能看清自己的本灵。感觉到衣角一紧,安藤抬头,正好迎上缇萦关切的眼神,安藤一愣,倒是忘了,他也从来都是独自一人……
“安安他……”大叔的声音戛然而止,既然度安的身份已经摆在那了,自己再要插手他的事,似乎有点喧宾夺主了。但是,方才所說的神魔大战,听上去就很危险,安安留在龙族,真的沒关系嗎?
在场的人中,除了许祝,星辉是唯一亲自参与過神魔大战的人,而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百年前,自己是作为一個神界“新兵”上過战场,不過那仅限于外围的战斗,虽然侥幸存活了下来,后来也因为立下不少战功而受赏了,可当时战况之惨烈,自己现在想起来還仿佛历历在目、后怕不已。目光转向身旁之人,星辉的眸子中多了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百年前的心灰意冷,自己也不会自愿去报名上战场,自己与那些狰狞的魔物不知疲倦地厮杀时,才能真正从对身旁這人的思念中解脱出来,因为,谁到了那种状态,都会任自己的心魔主宰一切,只管着杀尽周围的一切,什么也不用想。后来有一同作战的同僚问過自己,为什么当时自己会比那些魔物還要嗜战,自己也只能在心底苦笑一声——谁知道呢。如今看来,自己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因为自己又找到了他。但是,如果下一次神魔大战真的快爆发,自己可不能保证還能有上次的运气,所以自己更希望的是,能带着他躲得远远的,远离是非祸害,逍遥一生……可是,他肯嗎?
“此外,神主還有一事要老夫转达诸位。”最后說這话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经過刚才的缓冲,大家的心裡多少做了些打算。“神主說,诸位可以自行選擇留下或离开。”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都庄重起来。
大叔看向安藤,后者对着他点点头。低下头,大叔莞尔,就知道這小子不会离开,不要說他,连自己都舍不得安安。再說,要是和他们分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這分明已经组成了一個完全沒有血缘关系的家庭啊,虽然自己這個长辈有些任性,但大家打打闹闹的生活在一起不也很欢乐嗎?如果,真的再要回到以前那种一個人的生活,自己……
在旁一直盯着大叔的星辉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已经知晓对方的决定了。自己還能怎么办呢?只能奉陪到底了。
“我們選擇留下。”
大叔猛地抬起头,看向星辉,似乎很惊讶這话会出自他的口中。后者对着他一笑,“這不是你想說的嗎?”
“你……”不必迁就我的。大叔心裡說不出什么滋味,像是又欠了对方一份人情。
“神龙谷灵气這么充沛,我可舍不得离开。”星辉半开玩笑地摸摸对方的头。
大叔一把打下他的手,算是挽回点面子,“哼,這可是你的决定,跟我可沒关系!”
“是,是……”星辉好笑地收回手,還真是别扭啊。
静候在旁的许祝,面带笑意,暗自在心底满意地赞叹了一番,“既然诸位决定留下了,那么,請收下這個。”
大叔愣愣地接過白玉小盒,不解地看着对方,“许管家,這是?”
许祝神秘一笑,“這是神主大人的一份小小心意。”
打开盒子后,扑面的能量气息让众人大吃一惊,最先反应過来的星辉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难得失色地道:“這、這,难道是……”
“正是辰石。”许祝微微笑道,沒想到他们之中還有知道辰石之人。
“這,這是给我們的?”星辉還是难以置信,此生居然有幸能得到一枚辰石!
“当然。你们是度安大人的亲近之人,你们選擇留下,神主大人自然也希望你们能变强。”到时也能为保护神界出一份力。
大叔拿起一颗剔透的辰石,看了看,心道這石头难道真的大有来头?事后,大叔才知道,那石头远远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有来头……
“主上,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他们全都選擇留下。”许祝躬身,微微行礼。
“嗯。”辛丰颌首。很好,看他们天赋都不错,希望不会浪费了那几颗辰石。
“密函都发送下去了?”辛丰放下书,停止翻动书页,淡淡地问道。
“青风等人都已经动身,只是要全部送达下去,估计還要些時間。”此次任务重大,涉及到神界将来的存亡,为了不惊动众神、搞得神界人心惶惶,只能派遣最亲信之人去做。
“无妨。”辛丰合上书,“你下去吧。”
“是。”
许祝离开后,辛丰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对面那堵挂着字画的墙面前,停住。闭上眼,白光自脚边出现,照亮全身,衣袖和长发无风自动,下一刻,屋内已空无一人。
……
阴冷的石室内,回荡着一阵不缓不急的脚步声,通道尽头,一抹玄色出现。
辛丰走到熟悉的位置前,抬起右手,放在结界上——除了手感,這层透明的结界和冰冷的玄铁墙无甚差别,甚至,比玄铁墙更加无情,它更彻底地阻隔了自己和裡面那东西,却還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及。
仿佛要锈掉的长剑,静静地躺在那裡,无任何花哨的装饰。辛丰的眼神穿過结界,愈发炽烈地盯着剑柄上方的两個古字——龙渊,上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龙族圣器!
虽說是龙族圣器,但并不是每任族长都能驾驭得了的。流传至今,歷史上,一连几代族长都无法催动龙渊的情况也上演過几次,每一個能挥动龙渊之人,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而上一個龙渊的主人,正是辛丰的父亲——而那個自己来不及仰望的人,并沒有告诉自己要怎样才能使用它。
手指来回地抚摸着结界,仿佛自己正在擦拭那把长剑,辛丰的目光被旁边插着的一個绿色小东西吸引了過去。
浸泡過驻颜水的草蝴蝶,一如当初自己从那人手中接過来的样子,颜色鲜艳,形态逼真。
辛丰的眸子深了几分,若“相融相长”的法子在他身上行得通,那在自己身上呢?或许,真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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