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竞争
睡梦中的人也跟着微笑起来。
第二天销假上班,陈星耀刚一坐下,肖锋立即欠儿欠儿地凑過来,双手拄着下巴盯着他好一顿瞧。
“你有病呀。”某人被看毛了。
“冬天来了,春天還会远嗎?我感觉你变了,陈哥,好像提前迎来了春天。”肖锋啧啧称奇。
路全来得早,已经跟领导开完会了,下来正好听了個话尾,骂道:“什么春天?肖锋你成天就知道臭贫,要是太闲,跟二支队跑外勤去。”
“别呀,我手裡上回的抢劫案的报告還沒写完呢,”看了路全一眼,肖锋依然沒管住嘴,“同样是休假,路队你可沒陈哥過得滋润,這两天沒少挨嫂子骂吧。”
揭人不揭短,路全手裡文件夹立即挥上去,“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還是老赵会說话,给肖锋使了個眼色,“两位队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說人话。”陈星耀连眼睛都沒抬。
“大家提议要给你俩接风。”
“行,晚上去大渔,把检验科的也叫上。”
肖锋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這么顺利?都不用磨一磨?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哥,你還是正常点吧,你這张脸跟你爸不一样,不适合慈祥。”
陈星耀正在拨电话,扔给他個卫生球眼,电话接通,连表情都变了,语调和缓:“晚上六点,十五六個人,菜你看着办吧,对了,你家猫的帽子掉我车裡了,等晚上我带给你。”
肖锋八卦触角接收到信号,大渔的小老板什么时候還上了陈哥的车?难道两人有情况?铁树要开花了?
還想要深究,路全召集全队开会,被打断了。
甄珍放下电话,拟了张菜单,時間還早,下午准备也来得及。
朴爱善从外面推门进来,面露焦虑,“甄珍啊,我早上去马路对面办事,看小教堂旁边有家店招牌挂了红布,红布被风吹开,底下的店名叫什么江上渔家,我问了一下,今儿中午开业,主营铁锅炖大鱼。這不跟你经营范围重了嗎?那家店不小,上下两层,面积少說得有三四百平米,人家在主街上,店大又敞亮,离咱還這么近,会不会把你买卖给顶了?”
替甄珍抱不平,朴爱善越說越着急,“肯定是看你买卖好,眼红跟风弄的。直接兑的上一家的东北菜,也不装修,换個牌就开业,要不咱也不会才发现,你這才刚起步呢,這可咋整?”
开门做生意,哪能少了竞争,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甄珍放下笔,微微笑道:“对面大马路上不還有家三层的大冷面嗎?朴婶你觉得影响你家生意了嗎?”
朴爱善摇头,“那家是国营饭店,开了有些年头,要說抢生意,我家开在后,拉走客流的是我家。单从水平来讲,他家也就是开得久,老百姓吃习惯了,冷面跟我家沒法比,面裡放那老些碱,面條跟橡皮筋似的,吃了跟金针磨一個效果,還能原样拉出来。”說话太直接,把自己都說乐了,笑够了才反应過来,“甄珍你的意思是,咱有质有量不怕竞争呗?也对,西塔街上那么多家烤肉店,不也是有的火得不得了,有的干赔嗎?好货不怕比,该怎么干還怎么干,行了,朴婶這下放心了,走了啊。”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门還沒合严实,朴婶就已经进了自家屋。
要說影响還是会有一些,尤其這家刚开业,总有喜新厌旧的,要去尝個鲜。
今天周一,中午客流是一周最多的,甄珍特意观察了下,中午上客数只跟周末打平,进店点酸菜鱼和鲫鱼豆腐的多,炖鱼只卖了不到三十份。
马路对面五金店姓金的小老板是大渔的常客,那家江上渔家跟他的五金店挨着,知道些内情,吃好了饭,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着椅子背,跟甄珍八卦。
“那家店的老板原先是齿轮厂的副厂长,厂子黄了,出来兑了這家店,咱都是做生意的,你们饭店的门道我多少也懂点,他沒经验头一次干,就敢租那么大沿街的店,流水上不去,租金都挣不回来。不知道他找的那個厨师怎么样,反正我念旧,我最爱你家這口。小甄老板,能做上副厂长,估计心眼不少,你俩都做鱼,得小心点,别让他给你使坏。”
今天终于吃上铁锅炖大鱼的魏虎,报复性消费,一人吃四個人的量,点了一大份,捧着炭炉吃得光溜溜的脑壳直冒汗珠,一听恩人有难,大眼珠子瞪起来,“咋地?需要我上不?”
甄珍刚想說,咱不兴吓唬人那一套。
魏虎笑出小虎牙,“明天我努努力還能再吃一大份。”
甄珍:“……”
隔壁桌来吃特色菜的小周跟老冯嘴裡的饭粒子笑得喷出来了,都是一個片区的,魏虎他们打過几次交道,刚开始也被他外表给骗了,一度還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观察两天就放弃了。
這個虎背熊腰的光头大汉跟同样重量级的光头大汉一点都不一样,不嫌害臊,就爱天天跟一帮個头只到他腰那块的小学生混一堆,排队抢什么巧克力山楂球。
老冯吃了口干烧大王鱼,又“飘飘欲鲜”了,给甄珍架秧子:“要是那家来找别扭,有冯叔给你兜底,别怕,甄珍,跟他们干。”
小周拍胸脯,“敢使坏,问问我這個警队散打冠军干不干?。”谁敢动偶像的对象,胆肥了。
還散打冠军?甄珍看了小周一眼,总觉得這人今天殷勤得有些過头,哪裡有些不对劲。
“和气生财,各位好意我心领了。”小甄老板笑着对大家表示感谢。
北平城這個斋,那個居多了去了,大家都和和气气做买卖,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不做铁锅炖大鱼,她還能做几百道别的鱼。說一千道一万,有真本事在手,不怕竞争。
新开业的江上渔家的老板這会正在皱眉毛,客流高峰已经過去,不用算流水,光看来客数就知道开业第一天上客不是很理想。
他小舅子在二楼收拾完桌子下来,跟姐夫汇报,“好几個客人都說,咱炖鱼的味比不上杏花巷的大渔,說咱家鱼腥,火候不够鱼沒味,豆酱也沒那家香。”
叫胡天成的老板闻言点头,“咱们都去吃過那家,那小姑娘确实有一手。关键是咱找不到那么好的厨师,做中餐厨师最关键,大刘在厂子裡做大锅饭還行,开饭店,這手厨艺還是糙了点。”
“姐夫,你說能不能让大渔的老板给大刘培训培训?”憨憨的小舅子摸着大脑袋憋出個好主意来。“……你不仅仅是傻,你還傻到家了。”
晚上有聚餐,刑侦一支队的人工作热情很高,最近沒大案子,领导不会让你闲着就是,今早现给派的活,协助二支队破获王官屯盗墓案。
不像刚刚开放的八十年代,八块钱就能收到一把上好的紫檀椅子,进入九十年代,随着国人钱包越来越鼓,古玩市场开始升温,暴利引来了盗墓者。
王官屯有個著名的辽代墓穴,曾经在一期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价值连城的绿釉凤首瓶。墓穴结构复杂,分期发掘,二期准备来年开春再动土,结果盗墓的提前动手了。
二支队连轴转了一個多月,查到了一條线索,某件珍贵文物可能就近流落到省城,他们人手都布置在外面找盗墓贼,請求局裡支援,在市内古玩市场寻找可疑的辽代文物。
辛亥之后,末帝携大量文物出宫,东北是他最后的落脚地,省城的古玩市场在民国也曾兴盛過一段時間。文物街就在市公安局前的老北市那,路全和陈星耀带着下面的人,一整天的時間都花在古玩街各個店面,寻找被盗走的文物踪迹。
可疑文物谁都不会摆在明面,走访一天沒什么收获,路全召集大家收工,“反正离得近,咱们走着去杏花巷,星耀,你给刘霞、老李他们打個电话,让他们下班直接去饭店。”
“好。”
大家边走边聊,队裡就陈星耀跟肖锋两個吃過大渔,肖锋這一路上不停地夸甄珍,“大渔小老板的手艺比五星级饭店的厨师還高,刀工、火候、调味,样样都出色,她做出来的鱼就跟开了光似的,能把人给吃晕了。”
“還等什么,赶快啊,我都饿死了。”新来的小孙催道。
都在一個街区,沒几分钟就能走到,离巷口還有二十米,裡面隐隐传来呼喝声,一行人快速走到巷子口,听到呼喝声是从杏花巷最裡面的派出所传出来的。
经常有喝多的当事人在派出所闹妖,肖锋几個沒当回事是,刚想抬步进巷子。
“停下!”陈星耀喊了一声,三十米距离不是很远,他刚刚听到呼喝声裡提到了枪。
声音刚落,派出所大门被推开,从裡面冲出一個人,有两個值班民警在后面追,他们就是干這個的,前面跑着那人手裡拿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是派出所配置的77式手~枪。
刑警持枪有规定,他们今天外出寻访都沒随身配枪,這下麻烦了,枪械流出是重大過失,還会造成重大伤害。唯一庆幸的是,這会巷子裡沒人在外面走动,否则……
正面迎上太危险,陈星耀已经开始拨号請求支援。
情况危险,众人喘息都加重了,就听石破惊天一声小孩喊,“看剑!”
一道银光在众人眼前闪過,那個抢完枪沒跑出两步的人被砸倒在地,被追上的民警迅速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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