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来料加工
对于送礼他秉持如下思路,投其所好是根本,让收到礼物的人会心一笑是目的。
生活太平淡,礼物是平淡生活的调剂,受老陈荼毒多年,不自觉在送礼风格上被他影响了,当然他不会像他爸那么不着调,還是稍稍控制了下的。
沒在甄家的小孩身上见到效果。不但沒有会心一笑,反而還生气了是怎么回事?宝库不是反应最激烈的,他给小黑猫也带了個白猫毛绒玩具当礼物,小猫不但不感谢他送了個伴侣,還伸出爪子要挠他。
陈警官得出的结论是,甄珍、小孩和小猫的幽默感有待加强。
陈警官得出個不负责任的结论,甄珍在为小陈不负责任的礼物头疼,這盆海葵是扔了呢,還是扔了呢?這东西牙碜還有毒,哪有什么吃头,送点海蜇都比這玩意强。
怎么說也是从四百公裡外的地方带回来的礼物,就留一晚吧。
半夜咕嘟去水箱放完黄花鱼,走到装海葵的盆子旁,嫌弃地撇撇胡子,它的屁-眼才不会长這么丑。
這個丑东西看起来一点都不高级,异度空间兴许不会排斥,小猫收了一個试试看,片刻過后,惊讶地瞪圆猫眼,可以诶!
异度空间每天只能吸收一种水生物,除夕那天多吸收一只螃蟹只是极偶然才会有的情况,今晚它已经吸收了一條黄花鱼干,沒想到還能继续吸收這個海葵。
歪歪脑袋想了一会,小猫试试又收了一只,竟然還能收!我收、我收、我收收收……小猫把一盆海葵全收干净了,至于效果嗎?
甄珍早晨一睁眼对上小猫水晶般的猫瞳,怎么了這是?赶紧披了件衣服,一人一猫坐在沙发上交流,通過猫尾巴這個媒介,甄珍搞明白了,像海葵這种简单的腔肠生物,以数量取胜,对小猫還是很有作用的,就是不会提纯后再吐出来。
见咕嘟猫脸有点不开心,甄珍赶紧摆手表示不介意,“提纯了那也是海葵,我要那玩意干嗎?你想升级個剧-毒的大红海葵出来毒死我嗎?”
问小猫需要的数量,被它毛尾巴转圈圈转得差点迷糊了,甄珍秒懂,這個数量应该是海量。
耐心解释道:“咱得悠着点,地球生态很脆弱,像腔肠动物這种低等生物,对维持海洋生态平衡的作用很大,先不說我們有沒有那么大的实力和财力去获取它们,如果因为我們的攫取,让一方海域生态失衡,那罪過可大了。”
咕嘟点点猫尾巴表示听明白了,吃鱼也会让无忧泉慢慢恢复,只不過時間会长很多很多,反正它也舍不得离开甄珍和宝库,继续吃鱼也沒問題。
甄珍疼惜地给小猫顺顺毛,“不能說一点不能碰,遇到了我会尽力帮你收集。”
一人一猫交流完,宝库也醒了,肉手揉了揉眼睛,想起醒之前做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在广义哥哥家影碟裡看到比海尔兄弟還厉害的叔叔。
跳下床,打开衣柜,垫着脚把放在裡面的黑猫警长昨晚送的裤衩拿出来,套在秋裤外面,又拽了條大红色的包袱皮,绑在脖子上,举着小胳膊冲出了卧室,抖了抖后背的包袱皮,对坐在沙发上的姐姐喊道:“我是超人!”
甄珍:“……”
一個拿海葵当补品,一個把裤衩外穿,谁說小陈這礼物沒送到人心坎上?
甄珍不是個恋爱脑,哪怕陈警官很着急,对她来說還是挣钱最重要。
今天是大礼拜,中午客流不多,沒急着下楼,盘点了下手裡的现金,卖年货之前她手裡能动用的现金有将近两万,算上年货收入、庙会收入還有比赛的收入以及年后店裡的盈利,手裡又多了三万,一共五万。這笔钱要拿来做鱼制品加工厂的启动资金還少了些。
沒钱那就想办法挣,清明過后就是端午,现在四月末,离端午還有一個半月時間,节礼的买卖可以提前准备起来了。起身给王进打了個传呼,让他先跟春节订年货的那批客户联系,有现成的客户源,又有年货的好口碑,必须充分利用起来。
除此之外,下楼把食材准备好后,甄珍拟了內容,带宝库去复印社做了几百张名片大小的卡片,因为厨艺比赛,她在省城厨艺界开始崭露头角,光顾大渔的有钱人增多,可以作为目标客户争取一下。
忙乎完广告卡的事,到了午餐時間,客流如她预料的那般,只有平时的一半多一点,像陈星耀所說,大家紧缩支出,放假都在家裡做饭吃。看来今年周末时段,她别想指望通過普通的堂食挣太多钱。
自己做饭也不容易,尤其家裡来了客人,地方小,再忙活一大桌菜,放個假比上班還累。有心眼活的就想起了找饭店代加工。
甄珍送走第一波客人,见住在东面烘缸厂宿舍的一男的推门进来,问道:“小甄老板,你這裡能代加工嗎?”
甄珍记性很好,這人来大渔吃過几次饭,记得姓毛。“毛大哥,十個菜以内我收四块钱加工费。”
毛大哥是個妻管严,四块钱都做不了主,出了门跟门外站着的媳妇商量。
他媳妇有点不乐意,“四块钱都够吃顿鱼了,不能便宜点啊?”
旁边還站着小毛的亲妈,不给媳妇面子,白了她一眼,“人家煤气、调料不要钱?嫌贵你自己回家做去,反正招待的不是我家亲戚。”
儿媳妇农村老家的亲戚一来来一堆,每次做饭累死個人,偏她做饭水平稀松,每回累的都是她。人又贼抠门,儿子挣的钱掐在手裡一分都不往外漏。舍不得下饭店,非要买了材料让人饭店代做,代做還想省個人工费,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老婆婆死看不上這小气巴拉的儿媳妇,要不是因为在城裡帮忙带孩子,早回北镇老家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甄珍见呼呼啦啦进来快二十個人,包间加了不少凳子,挤挤擦擦好不容易坐下了。
菜是儿媳妇去买的,买了点黄蚬子,一條鲢鱼,两條鲅鱼,两斤猪肉,還有两個青菜,从家裡带了些冬天沒吃完的土豆、大白菜跟萝卜,就是這二十個人午餐的菜。
甄珍心說,這四块钱加工费收得多還是少?沒什么大菜,但就這点菜,還得掂量着让這二十個人吃好,也不算容易。
叫孟晓春的儿媳妇问甄珍:“你家米饭要钱嗎?”
這话问的,“一人五毛,不限量。”甄珍答。
二十個人光吃饭就得花十块钱,孟晓春觉得今天這顿花超太多,哪怕招待的是自己娘家人也舍不得,呜呜喳喳开始指挥,“黄蚬子辣炒,鲢鱼你拿大酱炖了,鲅鱼就红烧,剩下的猪肉配着青菜炒炒,如果還有剩的你再做個红烧肉。”
“剩不下肉。”甄珍瞥了眼膀大腰圆的孟晓春,姓毛的大哥人還不错,哪找的抠门媳妇?
“那你就快点去做。”孟晓春斜楞甄珍一眼。
开饭店啥样人碰不着,甄珍真沒把這女的当回事,洗菜时见她趴在厨房间和餐厅隔断的窗户上,监督她做饭,被逗乐了,這還真是個小抠裡的小抠,就這点菜,還怕她昧下怎么的?
连外面吃饭的顾客都看不下去了,五金店的金老板文绉绉来了句,“我說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甄珍做买卖最实在,从来多给不少给。”
派出所值班的民警老刘认识孟晓春:“现在有几個饭店愿意给人加工?人家不嫌你麻烦,你還在這抠搜地监视人家,小孟你可消停点吧。”
“我既然付了钱,怎么就不能监督了?你们管什么闲事?”孟晓春還挺有理。
最后還是孟晓春的婆婆见儿媳妇待在外面不回屋陪客,从包间出来把她给挤兑回去。
甄珍做這二十人的家常菜,简直小菜一碟,鱼沒弄别的花样,按照孟晓春的要求上锅炖,炖鱼的功夫先做几道快手菜,黄蚬子已经吐好沙子,清汤蚬子开壳就好,盛盘撒点香菜末,立即上桌,喜歡吃辣的,配一盘蒜蓉辣酱蘸着吃。
芹菜裡放点胡萝卜,她又加了点自家香脆的花生米,凉拌了一道,剩下的炒了個肉丝。
萝卜好办,切片上锅蒸熟,撒花椒和海椒浇上热油,既清爽又下饭。還擦丝炸了個萝卜丝丸子。土豆做干锅土豆和酸辣土豆丝。
還做了几個稍复杂的家常菜,猪肉切了一小块剁成蓉,调肉馅,用白菜叶子裹成卷,上锅蒸,高汤勾芡,倒在蒸熟的菜卷上,上汤白菜卷,清淡美味,還有肉香。
猪肉蒸熟,切片,把豆瓣酱炒出红油,做了個川味回锅肉。
鱼、肉、菜都有了,甄珍几乎上一道菜,裡面就光盘一道。
上最后一道菜,见鲢鱼吃的就剩個头了,甄珍对客人說:“我拿回去给你们添点汤再加点豆腐,喝点热汤溜溜食。”
客人们都满意极了,這家小老板手艺真好,炒個酸辣土豆丝都比家裡好吃一百倍,鱼也鲜,肉也香,還给走了油,炸了丸子。不光手艺好,服务更好,现在哪有饭店给免費添汤。
甄珍忙乎完包间裡的人,来前厅收拾桌子,坐在最角落那张桌子的一面生的五十来岁的男人问甄珍:“小姑娘你這么做买卖不亏嗎?”
甄珍抬头看他一眼,這人进来吃饭有一会了,点了一道豆花鱼,要了一两小酒,一個人喝得挺自在,明白他指的是裡面那桌人,笑着道:“他们米饭吃得多,再搭上我的材料,估计能挣個两三块钱,不亏。”
“现在像你這么做买卖的几乎沒有了。”那人喝了一小口酒感叹道。
甄珍见他挺有谈兴,陪他聊了两句,“我這個服务在几十年前真不算什么,那时候饭店少,但服务更人性化,跑堂伙计哪需要客人提醒,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菜凉了给您端走热上,鱼身吃完,把鱼头加点豆腐回锅炖一下,免費给多添道菜。更别說顾客带菜来加工,都是小小不然的服务,搭点時間,搭点材料,不值什么钱,赢得好口碑,最后不還是店家赚了。”
大叔再次感叹,“运动让好多了会话,包间裡的人吃好出来,毛家婆婆出了门又回来,塞给甄珍五块钱,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姑娘,今天真是多谢你,饭菜安排得這么好,我儿媳妇娘家人都特能吃,這钱你收着,现在大米不便宜,做次买卖,不能让你亏着了。”
甄珍哪能要,好說歹說让她把钱收回去,“大娘,你要是觉得好,以后多来光顾几次就有了。”
“哎哎,一定一定。”
送走大娘,甄珍冲角落那位面色严肃的大叔笑着点点头,“就說嘛,会买的哪能赚過会卖的,终归還是我赚了。”
大叔表情松动,笑了起来,“你說得对。”
今天都凑一堆了,送走包间的人,午餐的時間已经過了大半,见外面又来了一大帮风尘仆仆的客人,进屋跟甄珍商量事情的是個中年大姐,面露羞赧,“我們是绿化雇来种树的,联系的树沒拉過来,折腾一顿想把午饭吃了,早晨从家裡出来都带的大饼,今天风大,灰也不小,在大街上吃容易戗风,我們寻思借你個地方吃顿饭,我們五分钟就吃完,绝对不耽误你做生意。”
甄珍哪会拒绝,笑着道:“你们随便坐,中午客都上完了,這会沒人,吃完了不用着急走,多休息一会,怎么也比呆在大风天裡舒服。”大姐道過谢,把工友们叫进屋来,人不少,一下子坐满了半個饭厅,甄珍告诉他们吧台有茶水,聊了两句才知道,他们都是北面郊区的农民。
省城北郊的农民靠种苞米为生,不出来打工,指着卖苞米那几個钱,只够买個针头线脑的,工人日子不好過,农民日子也不见得好多少,大家趁着春耕前出来种树挣点钱,贴补家用。
午饭简单,吃家裡烙的大饼子,就点咸菜疙瘩,也是一顿饱饭。
省城春天干燥,一上午時間包裡的饼子被风吹走水分,变得硬邦邦的,咬起来贼费牙口。
甄珍提议:“要不我给你们在锅裡烩一下吧?就点热汤喝,比你们這么干吃舒服。”
大家都不好意思,摆摆手說不用。常年干农活,老农民的手关节粗大,掌心的纹路留着洗不掉的灰迹,看得甄珍很不落忍。
家裡鱼汤是常备的,甄珍回后厨在汤裡添了点粉丝和白菜,热好了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连角落那位喝酒的大叔也沒落下。
笑着道:“茶水沒油性,還是喝热汤舒服,把饼子在汤裡泡软了吃也不错。”
送完汤,怕大家不好意思,也不在前台待着,回后厨刷碗去了。
早春的寒气融化在一碗奶白滚烫的鱼汤裡,大家都說鱼汤喝出了奶味。
有個倔老头反驳,“是人味。”
“对,是人味。”
等甄珍刷了碗出来,见种树的人已经快速吃好走掉了,吧台上放了一堆毛票。
那位角落坐着的大叔对甄珍說:“他们工资沒发,也不好白喝你的,一人掏了两毛钱给你。”
甄珍收拾起毛票,微微笑道:“我的鱼汤几乎沒成本,所以還是我赚了。”
大叔笑着起身,交了饭钱,還拿走甄珍放在小盒子裡的一张订货的小卡片,說回去研究下。
半下午的时候,甄珍接待了一個带着支票订端午节节礼的年轻人,订货数量甚至超過了陈大爷早前定年货的数量,沒要粽子什么,直接定了十万块钱的鱼制品。
甄珍跟沒见過世面似的,半天才反应過来,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听他說自己是发动机厂的,那就对了,省城這家发动机厂是国家重点企业,改制永远影响不到它,工人数量极为可观。
不光甄珍纳闷,对面坐着的秘书心裡更纳闷,以前端午他们订的不是微山湖的咸鸭蛋,就是南京的盐水鸭,全是地方最有名的食物,要是定鱼丸什么的,福建、潮州的鱼丸最好,這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做的鱼丸能吃嗎?
厂长跟抽了风似的,让他叫来在家休息的财物科长开了支票,立即過来订货。說什么,传统节日就要吃還保留着传统服务饭馆做出来的食物。
這话听着拗口,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甄珍送走了秘书,很快想明白,接的這個大订单跟今天角落裡坐着的那位严肃的大叔有关。
就說嘛,会卖的肯定要赚過会买的。
摸摸趴在桌子上画圈圈的宝库头上柔软的卷毛,甄珍教导弟弟,“作为饭店老板的弟弟,姐姐要教你一句话。”
“哦。”宝库抬起头。
“服务是神圣的。”姐姐声音清甜坚定。
“服务是神圣的。”弟弟奶音坚信笃定。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0-11-0119:53:20~2020-11-0220:1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03099530瓶;啦啦啦10瓶;方也6瓶;土豆排骨、水中雨、夏墨臣5瓶;梦倾幽、瑶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