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沒有你,還有她(2)
其实在江驰聿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顾长安心裡就彻底凉了。
他一定是在昏迷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所以现在开口问的时候才說——
我老婆呢?
以前,他也是轻轻,轻轻地叫的鹿。
云笙歌倒是沒觉察出来這一点,但是她现在脑子裡一片凌乱,她最怕的就是江驰聿问起苏子轻的去向,沒法回答。
告诉她爆炸之后苏子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么?還是告诉她苏子轻已经死了,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免費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是,任何一种說辞,对這個男人来說,都将是灭顶的灾难。
云笙歌实在是不敢說话,只能双手紧紧握着,站在那裡一动不动。
孙启更是不敢开口,這些天他虽然沒有喊過一個累字,但是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他着实真的有些吃不消。
而且,他在之前就承认過,自己缺少一些当老板的气质。
有些事,還是需要江驰聿他们這些人来主持的。
所以看到江驰聿醒来,对他来說接近于一种解救。
最重要的是——
沒能找回苏子轻,他心裡有愧,他觉得是自己办事不利。
所以。他现在不敢說话。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顾长安一個人了。
江驰聿這时也只盯着顾长安,重复刚刚的問題:“我老婆呢?”
顾长安薄唇紧抿,视线与他的几乎是黏在一起一般。
他想开口說点什么,哪怕是胡言乱语都好過现在沉默以对。
可是,开不了口。
那些残忍的噩耗,怎么开口去告诉他?
江驰聿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人說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转头看了云笙歌一眼,然后将孩子递了過去:“帮我抱一下。”
云笙歌慌忙接過孩子,然后就看到他竟然想要从床上下来!
孙启和顾长安大惊,两人冲上去,一人一边压住正欲下床的人。
顾长安咬牙问道:“你干什么?你现在還不能下床!”
“我老婆呢?!”
江驰聿這個时候已经完全沒有任何耐性了,他抬头盯着顾长安,那眼神裡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顾长安知道任何事情最终都是隐瞒不下去的,更何况,那個找不到的人,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他深爱,爱到可以为她付出生命的人!
“驰聿,我很抱歉,目前为止,我們還沒有找到你老婆。”
顾长安說完這句话之后,病房裡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此时此刻的死寂比刚刚的死寂来得還要可怕,每個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生怕会打乱了什么,会触动了什么。
约摸過了半分钟,江驰聿一点一点地挣开顾长安和孙启压着自己的手,一個字一個字,冷冰冰地說:“我自己去找,你们谁都不要阻拦我。”
“驰聿!”
顾长安大喝一声,他们当然不可能让他這么一個需要在床上休养的人出去找!
“你不要冲动,我們并沒有放弃寻找,沒人都有人在外面找,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時間告诉你。”
“第一時間?”江驰聿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冷笑,“刚刚我问了几遍你才告诉我她還沒找到?你在我醒了的第一時間告诉我了嗎?”
他大概是真的气疯了,急疯了才会对着顾长安吼。
因为這些事,其实根本怪不了任何人。
他们也想找到苏子轻的,他们也不想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只是上天似乎并不肯眷顾他们,一而再地出难题为难他们。
江驰聿脸色铁青铁青,他還是坚持要自己出去找苏子轻,那架势似乎你们不让他就要跟你们拼命似的。
顾长安最后沒办法了,双手紧紧地按住他的肩头,一字一顿:“你這么冲动有沒有想過孩子?如果你再出事,你们的孩子怎么办?你让她這么小就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嗎?”
也不知是凑巧還是小宝贝感应到了什么,這时张嘴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病房裡谁都沒有再說话,只有小孩子的哭声不断缭绕。
江驰聿僵硬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怔怔地坐在床上,表情木然。
认识他這么多年,顾长安看到這样的表情除了心惊,還有就是心疼。
也许男人心疼男人很奇怪,可现在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孩子需要你,不要冲动。”
云笙歌抱着孩子走了過去,微微屈膝,好让坐在床上的人看到孩子。
江驰聿眼神還是有些木木的,但知道将视线转到孩子身上。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似乎缓過来了,理智也回来了,伸手从云笙歌的手裡再一次把孩子抱了過去。
小宝贝一开始還是哭,江驰聿亲了她几下之后她就不哭了,抽抽噎噎了一会儿之后彻底安静了。
只是那一张小脸,因为大哭過,這会儿红红的。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江驰聿开了口,声音很轻很低,若不是病房裡安静,根本就听不清。
孙启和云笙歌同时看向顾长安,后者点点头,随后三個人就都出去了。
隔着一扇门,外面的人心事重重,不知该怎么办。
“他不会做傻事吧?也不会伤害孩子吧?”云笙歌最担心,虽然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是這些天照顾下来,也是有感情的。
想起之前苏子轻怀孕的时候她们還說好,等孩子出生了就认她当干妈!
這些天裡,她一直在想,等江驰聿醒了,或者等苏子轻找到了,這件事一定要定下来,她可太喜歡這個小宝贝了!
可是现在江驰聿的情绪這么激动,孩子在他手上真的安全嗎?
顾长安抱了抱她,安慰道:“沒事的,驰聿再怎么样,都不会伤害孩子的。”
因为,那是从苏子轻身上掉下来的肉,那是他深爱的女人拼了命要保护的人。
他也许会伤害自己,但绝不会伤害孩子。
因为他知道,倘若日后苏子轻回来,得知他伤害過孩子,一定不会原谅他。
苏子轻,永远是他江驰聿的软肋!
——
病房裡,已经心痛到麻木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怀裡的孩子看,他知道孩子现在還听不懂自己說的话,也還不会說话,可他就是很想和她說话。
顾长安他们說孩子的名字也還沒取,他都不知道娶什么好呢。
之前孩子在保温箱的时候他想過几個,后来都觉得不好,就不要了。
然后那段時間事情又多,沒有彻底静下心来去想出来的东西,终归是觉得不满意的。
到底叫什么好呢?
江想苏么?太俗了吧?外面几個知道了肯定会笑死的!
江念苏?也不行!那個夏念桐的名字裡就有個念字,他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有念字。
至于轻字,還是算了吧。
以后家裡一個大轻轻一個小轻轻么?他可不喜歡在床上和老婆做事的时候喊老婆的名字,心裡却有一种女儿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叫乱.伦吧?更加使不得!
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好,沒有一個满意的,江驰聿心裡愈发地焦躁不安。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小宝贝的,笑着问:“你叫什么好呢?叫随便好不好?還是叫都可以?”
江随便,江都可以……
江驰聿越想越好笑,可笑着笑着就觉得眼睛很酸很胀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
多久沒流泪了啊?很多很多年了吧?
模糊视线裡,女儿伸出稚嫩的小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后咧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驰聿忽然觉得心中痛并柔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是一個人。
沒有你,還有她。
可是,我還是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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